第31章 :大結局
第三十一章:大結局
枃無涯那一身的傷都沒有處理過,就坐在這裏等着,等着謝珩醒來,明明枃無涯要要抓他的,怎麽一瞬間就變成了這樣?
枃無涯真是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麽,有的時候,所做的事情總是會出乎意料,而在這意料之中的意外就是謝珩的出現。
“怎麽還不醒?”枃無涯呢喃了一聲,站起了身子,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伸出手碰了碰,這人怎麽跟瓷瓶一樣,一碰就會碎。
也不知等了多久,枃無涯也等煩了,一道冰冷的靈力瞬間鑽入謝珩的腦門。
然而此人依舊是沒有醒來,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上,仙者不可能這麽容易就受傷,仙者也不可能會死,謝珩這般!又是幾個意思?定然是裝的。
“好,你要裝,我便陪着你裝下去,今世的人世間傳的最多的就是塵澤仙尊了,我就等,等着塵澤仙尊你醒來,好高的探讨探讨,其他的事情。”
枃無涯對着床上的人說着,在床前不斷的來回踱步着,枃無涯感覺很煩躁,從來都沒有的煩躁。
頭疼的緊。
這麽些天,謝珩依舊跟沒有知覺的人一樣,昏迷不醒,自己都不曾動手,怎麽就成了這樣?
莫非是那些時日中受的傷沒有好?
枃無涯思想一落,雙手落下就要開始扯謝珩的衣袍,枃無涯解了很順利,手一拉,衣服碎裂的呲啦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屋舍。
枃無涯手在謝珩的胸膛處滑落,見沒有傷口,便又将謝珩扶了起來,看背脊處是不是有傷落下,然而并沒有。
肌膚幾乎完好無整。
就在枃無涯護着謝珩的後腦勺要将人放下之時,卻摸到了一道疤痕,枃無涯的手一頓,想要看這疤是有多大。
可頭還沒低下,枃無涯便覺得算了,頭發這麽密集,又怎麽能看得到,莫非,要将這一頭的墨發全部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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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憶雪宮的這麽多時日裏,那些兄長們時常都會過來,時不時的就來看謝珩一眼。
人族的人他們沒有看到,更何況還是說是仙界的人,他們更是好奇,更是想要看看這人到底長什麽樣,可奈何枃無涯護的緊,他們根本就進不去。
他們也是覺得奇怪,明明枃無涯對謝珩沒有那麽在意,可是做出的動作卻很是在意,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們搞不明白,若是喜歡便喜歡,何故于這般?
而這喜歡說的也是普通的喜歡,并沒有說關于其他的,明明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在他們的眼裏看來都會變得很奇怪。
他們時常都待在一起,坐在一起,說着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有時候這憶雪宮真的是挺可怕的,這裏的人所想的,會讓人從心裏感覺到害怕。
魔族二少主:“籠中鳥,一輩子都是籠中鳥。”
魔族三少主:“二哥倒不如說我們是被抛棄的孤兒,用這籠中鳥來說,未免太傷人了。”
魔族五少主:“聽說大哥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麽久了,大哥都沒有回來,定然是被外界的東西迷住,不肯再回來了。
他們說的都有理有據,甚至還聊着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魔族六少主:“我也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不想一直待在這憶雪宮當中,也不想一直都如此,想離開。”魔族六少主話一直以來都很少,甚至一句話都不說,很少有言語過。
魔族十一少主:“多說無益,也沒有什麽用,要是真的想離開的話,我們便離開,只要我們悄無聲息的離開,魔尊又怎麽會知道?”
“只要離開這裏,我們就是安全的。”
魔族十五少主:“我也想,離開。”
魔族十二少主:“你們都在做夢吧?就算是出去了也會被魔尊抓回來,還是不要想這些了,多想無益。”
魔族十三少主:“我怕大哥出事,怎麽辦?”魔族十三少主臉上很焦慮,這麽多人之中,只有十三少主與赤伶走的還算近,兩人之間的關系也算是好。
魔族十五少主:“擔心這麽多做什麽?大哥他修為那麽高,有什麽是他對付不了的?你也別整天這般愁來愁去的,你擔心他,他還不一定想到你呢。”
在他們的眼裏,赤伶就是一個奇怪的人,和他們格格不入,尤其是赤伶臉上的那塊疤痕,着實駭人,整天帶着一個面具,也不知是有什麽用,還不是人人皆知,都知道他身上帶着毒,別人不能靠近?
魔族十三少主沒有回答,起身走開了,不想與他們說這些,再說這出去的事。
各位少主:“………”
“…………”
“…………”
“…………”
不過就是一句離開,卻引來了争議。
最後還是草草了結,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以免争論不休,不管是出去也好,留在這裏也罷。都沒有什麽區別,不過就是換一個地方罷了。
可這換了一個地方,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可以離開魔族,不用一直待在魔族當中,更不用受人擺布。
可他們從小就被關在了憶雪宮出不去,外面都是赤玄淩所放下的影子,只要他們一想要離開,還未走出憶雪宮的門,甚至不到半刻的時辰,赤玄淩便會快速趕來。
枃無涯時常離開,甚至很少出現在憶雪宮。可他們每每前去那間謝珩有在的屋舍,枃無涯卻總是能很及時的出現,制止他們的動作。
時隔幾日,謝珩醒來後便想離開,然而枃無涯一察覺,便将人又堵了回去。
”仙尊要往哪裏去?”枃無涯戲谑的看着謝珩,并不想讓他離開,也更不可能就這樣讓他離開。
“你将我一直鎖在這也無所事,又是何必?”謝珩對上枃無涯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青年。
枃無涯雙手環胸:“我自有留你的用處。”枃無涯向前靠近了幾步,“我與他像不像?”
枃無涯出去也不知是去了哪裏,一回來便問這種問題,謝珩倒是覺得莫名其妙,此人腦子莫非是有問題?
”不像。”
“不像嗎?臉難道不像嗎?這一身的法術難道不像嗎?”
“不像。”依舊是那兩個字,枃無涯見此也沒有一直揪着這個不放。
“仙者渡人,要不塵澤仙尊渡渡我吧。”
謝珩聽後,眼神疑惑的看着枃無涯,坐在了一旁:“仙者渡人,但不渡魔,你難道不知嗎?”
今日的枃無涯很是奇怪,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但謝珩也有在一一回應着。
枃無涯見他這般說,反倒是問一句:“人與魔之間,種族差距大,再者魔族又無惡不作,壞事多端。仙尊是不是很讨厭魔族的人以及事物?”
“我何時說過讨厭?”謝珩擡眸的那一霎那好似要将枃無涯刀死。
“那既然不讨厭,仙尊為何要拒絕?”
“我方才所說并不虛假,你若不信,可詢問魔尊。”
“渡人,渡魔,區別在哪裏?憑什麽就不能渡魔?仙尊明白卻不與我講,又是何意?”
枃無涯想不明白謝珩為何要拒絕,也不知他這又是何等的意思。若是赤玄淩會與枃無涯說,枃無涯便去問了。
“渡人用幾十年光陰來渡。渡魔用命來渡,且不入輪回。”
“我與你無緣無故,拿命來渡你作甚?”
謝珩說的話每一句都句句誅心,但是對于他人來說,倒也不會,傷人倒也沒有。
謝珩把枃無涯堵的無言以對,尤其那一句“我與你無緣無故,拿命來渡你作甚?”
“那,仙尊便用命來渡我,如何?”枃無涯說的倒是理所當然,一點都沒有愧疚感,反而是好奇謝珩會怎麽回答自己,是拒絕,還是說應下。
謝珩雖看去想要離開,實則并未想過要離去,兩人共用一副身軀,謝珩還是放不下。
“怎渡?”
枃無涯聽後想了想,他又怎會知道怎渡?這不過都是随便說說的罷了,并沒有要謝珩一定要渡自己。
“先前仙尊不是說要拿命渡嗎?那便用命渡,仙尊都知道還要問我,又是幾個意思?”
枃無涯最是喜歡将問題丢回去,尤其是丢給像謝珩這樣的人,總是會被怼的說不出話來,然而又想說。
是人都會氣,謝珩的底線到底是什麽,這底線到底是有多深,他人要他的命,他都不會去報複,甚至也只是一下帶過,跟沒發生過的一樣。
謝珩伸出手掌,将靈力彙聚在了掌心,一個圓圓的珠子被淡藍色的靈力圍在了中間,上下起伏着。
謝珩言語冷漠,遞給了枃無涯:“這個給你。”
枃無涯沒有任何的猶豫,接過了手:“這是什麽?”
“靈核。”
“靈核?”枃無涯一臉的茫然,”靈核是什麽?給我又有什麽用?”
“收着便是,對你有利的。”謝珩不想做過多的解釋,随便說了幾句。
淩修不知道,枃無涯自然而然也不知道,謝珩所做的所有,沒有一個人會懂。
沒了靈核,謝珩比尋常人還要虛弱,修仙之人,靈核最為重要,謝珩要渡的人是枃無涯還是淩修,都已無關緊要,他們都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是同一個身軀罷了。
謝珩強行支撐着,這麽多年來都是他自己一個人,謝珩已早就習慣,不過就是一點疼痛而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枃無涯将謝珩手中的這個靈力般的東西接過,一接過,這股靈力就化為了一個腰間的配飾,挂在了枃無涯的腰側。
謝珩将湧出喉嚨的鮮血強行咽了下去,血腥味不斷的沖刺着口腔,不适的皺起了眉頭。
枃無涯也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情況,瞥了一眼後就走了。
這個東西看起來倒是好得很,像是靈力,放在身邊,能讓人心安。
在枃無涯走後的那一霎那,眼前頓時間漆黑一片,步伐當即就不穩了,朝着一旁倒去,謝珩伸出手,慌亂的扶着一旁的石桌,坐在了石凳上,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心口處的疼痛,不斷的朝外蔓延而開,四肢百骸,就如處在熊熊烈火之中,燒的人喘不過氣來。
謝珩閉着眼在這坐了很久,一動不動的坐在這裏。
一動,全身便疼的厲害。
魔,怎麽渡?用畢生修為。
人,怎麽渡?幾十年的光陰。
不管最後如何,這一切都是謝珩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天道總是這般,從來都不會寬恕任何人。
逆天而行,擾亂世間法則的人,都該受到懲戒。灰飛煙滅,不入輪回。世間沒有後悔藥,一但做下錯事,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主人。”
瓣月不知從哪裏而來,竟找到了憶雪宮。
謝珩擡眸看向了瓣月:“回來做什麽?”
“主人,我帶你走。”瓣月臉上都是敬重之意,并無其他,謝珩是他的主人,不管如何,瓣月都沒有辦法勸說自己将謝珩丢下放任不管。
或許謝珩并不需要自己,瓣月也還是會去。
謝珩搖了搖頭:“不必,我走不了,你走吧。”
“這麽多年了,你也有了自己的意識,也有了自己的看法,我也不該一直将你留在身邊,束縛着。”
謝珩将百奪拿了出來,給了瓣月:“百奪聽你的話,便将百奪收着吧。”
謝珩說話時,給了瓣月一股不想活的錯愕感,太明顯了,實在是太明顯了,從來,從來!這個你都不會說這樣的喪氣話,如今是怎麽了?這種話也都從口中說出了。
“主人若是想,随時随刻都可以步入仙道,何苦于此?淩修不過就是主人步入仙道的一道阻礙,主人莫要一再糊塗了!只要主人将這一切都抛之腦後,便什麽事都沒有了!”
“你口中說的,我明白,你走吧,到時枃無涯若是回來,你怕是走不了了。”
謝珩頭疼的扶着額頭,低着頭,似乎是在緩過神來。
“不管如何,我都要帶主人離開。”此番前來,瓣月就是為了将謝珩帶走,無論謝珩說什麽,瓣月都不會聽。
謝珩也是拿他沒有辦法,也推拒不開,任由着瓣月将自己帶離。
可就在瓣月帶着謝珩出這閣中的那一刻,一道閃電瞬間從天而降,落在了謝珩的身上。站在謝珩身旁的瓣月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謝珩猛然吐出了一口血,全身上下皆已經麻木,手都在不停的發抖。
膝蓋頓時一軟跪在了地上,瓣月扶不住,随着謝珩一同跪了下去,摟着謝珩的肩膀。
“主人!”
瓣月沉默了許久:”還可以走嗎?”
謝珩擺了擺手,就像是沒事人一樣,淡定道:“你走吧。”
“你不走,我便不走。正如你前面所說,這麽多過去了,我也該有自己的想法來,我想救你,便一定要将你救出去,一直在魔族,定是會被傷及性命。”
“仙者死不了,你不必擔心我。”謝珩不想瓣月留下,便言道。
靈核沒了,身體也開始漸漸虛弱了下去,謝珩低頭看着自己的墨發,已經有好幾處白了。
“你走吧,你是自由的。”謝珩将一張符放到了瓣月的手裏,也在轉瞬間,瓣月離開了魔族,碰此符者,三日都進不了魔族,哪怕是以各種辦法。
謝珩想了很多很多,但還是改變不了接下來的事情。
一頭墨發轉瞬即白,白棉滑落,血紅色的鮮血在衣物上看的尤為清晰。
雷聲不斷的從頭頂傳來,雷先至聲後到,數道雷罰朝着謝珩而去。
丢了仙者的修為,以凡人之軀接以雷罰,非死不可。
謝珩幾乎直不起腰來,跪在地上,眼前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明明天還沒有徹底的黑下來,他卻什麽也看不見了。
全身上下都是流淌着的血液,順着臉頰滴落在了地上,一身白衣沒有一處是白色。身上也沒有一處是好的,血肉模糊一片,已經分不清肌膚與衣物。
整個憶雪宮都被雷電包在了其中,然而雷電只朝着一個方向而去,任何都無法進入。
在聽到雷聲的那一刻起,枃無涯便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
枃無涯很急,可還是沒能來得及,跑到憶雪宮的那一刻,枃無涯只看到了那抹紅色的身影倒了下去。
枃無涯幾乎在一瞬之間,使出法力,将謝珩接住,護在了自己的懷裏,看着頭頂的天,看着那一道又一道的雷罰。
枃無涯的聲音異常的顫抖,不敢看自己懷裏的人:“這就是你所謂的用命來渡嗎?”
謝珩看不見所有,只知道此時全身上下都疼的要他的命,謝珩張了張嘴,回應着枃無涯:“與你……無關……”
“怎麽就與我沒有關系了?你說!怎麽就與我沒有關系。”枃無涯幾乎發瘋般的怒吼着,“你是我的人,是我的,是生是死都該由我說了算!”
謝珩沒有應允,枃無涯在發瘋,在胡言亂語,多說一句,都是在浪費口舌。
死了,便死了,又會有誰在意?
世間冷暖,冷,太冷了。心是熱的,也是冷的。
“淩……修…修……歸…位位吧…!……”謝珩字句說的很不清楚,但枃無涯還是聽出來,傻愣愣的聽着,什麽也沒說。
“就連死了,你也還是在想着他?”枃無涯松了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差到了極致,看着眼前的“人”。
頭疼難耐。
除了淩修,敢問這世間又有誰能讓謝珩付出性命,哪怕是灰飛煙滅?
伏天印被毀那一刻,謝珩便沒有想過再活下去,說他脆弱也好,軟弱不接受事實也罷。
再無情的人也是有心的,一但付出真心,便難收回。
在沒遇到淩修之前,謝珩為自己而活。在遇到淩修之後,謝珩依舊是為自己而活。
死了的那一刻,謝珩的腦海裏響起了一句話。
“不如仙尊與我走,我待仙尊好如何?”淩修撐着傘走了過來,身着九天浮白神袍,笑着對謝珩道,然而謝珩一句話未說,轉身便離開,冷漠至極。
因為謝珩知道,那不過都是一句戲弄話。就算是真的,謝珩也不會停下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