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罰跪

罰跪

在江徹被蕭淵抓後的第二日,鎮北侯夫人陶氏便進宮拜見太後了。

此刻太後正坐在貴妃榻上喝茶,聽到滿玉來報,原本拿着茶盞的手一頓,對鎮北侯夫人的進宮顯然十分吃驚。

“可說了是為何事而來?”太後将手中的茶盞放到桌上,被滿玉扶着走到前殿。

“鎮北侯夫人并未明說,只是說了要見您。”滿玉低眉順眼地回答道,“恐怕就是給您請個安,也不是什麽大事。”

“她會無事給哀家請安?”太後随意笑了笑,“她可是從小就和哀家不對付,後來哀家進了宮,她便越來越看哀家不順眼了。”

“娘娘何必在意這些,現在鎮北侯夫人有事不還是要求助于您。”滿玉恭順地回答道。

滿玉這話說進了太後的心裏去,太後紅唇微勾,用帶着精致護甲的手輕輕扶了一下頭上的赤金火鳳朱釵。

“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她來可不會是什麽好事。”

侍女将宮殿內的珠簾挽起,滿玉扶着太後緩緩坐到主座上。今日太後穿了一件深紅色的長袍,在寬大拖地的衣擺上還繡着大朵大朵的金紅色牡丹,再加上精致的妝容,越發将其襯托得尊貴無雙。

鎮北侯夫人陶氏看着雍容華貴的太後,又看了看四周極盡奢華的宮殿,心中越發嫉妒起來。從小她和太後一起長大,女孩子之間本就愛攀比,但是每次都能被壓一頭,後來她又看着秦氏成為皇後、在當今天子登基後又成為太後,心裏總是無法平衡,所以一般沒有什麽事情,她都不會進宮。

但就在昨夜,鎮北侯府的暗衛來報,說自己兒子在朱雀橋遇到了帝後,并因為沖撞了天子直接被押入了大牢,而鎮北侯現在不再京城,遠在邊疆,所以救子心切的陶氏只得暫時放下自己對太後的成見,進宮面見太後。

“今日進宮來,所謂何事?”在陶氏向太後行了禮之後,太後也不想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娘娘有所不知,昨夜犬子頑劣,現下都還未曾歸家。”陶氏說着不禁皺起眉頭,看起來擔心無比,“下人來報,說是在外沖撞了陛下和娘娘。”

太後坐在上首沉思了一番:“到底是因何事而沖撞了陛下和皇後?”

太後只是知道昨夜帝後一同出宮游玩,但是并不知道昨夜在朱雀橋發生的事。

Advertisement

帝後關系和睦,太後自然是高興的。畢竟現在天子一天比一天脫離她的掌控,她現在就盼着皇後能夠早日生下小皇子,屆時,她便可扶幼子登基。她垂簾聽政,将權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太後娘娘有所不知,昨夜帝後出行,皇後娘娘遇見了徹兒。”

由于鎮北侯府和太後一族利益相關,平日裏走得極近,所以太後是知道顧苓柔在嫁進宮前和江徹的關系的。當初蕭淵執意要立顧苓柔為後,态度堅決,太後也沒有辦法,想着只要顧苓柔以後不要做出有辱皇家顏面的事,皇子由誰生都無所謂,也就由着蕭淵去了。

陶氏說這話的時候一頓,仔細觀察着太後的臉色。只見太後原本平靜的面容下神色有些訝異,但還是随意地說:“只是碰巧遇見罷了,這又如何?”

“徹兒的暗衛來報,趁着陛下不在,皇後娘娘将徹兒約到了朱雀橋。”

陶氏說着,突然開始抹起了眼淚:“後來這事情被陛下知道了,陛下一怒便将徹兒打入了大牢。”

“太後娘娘,徹兒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等苦。更何況,皇後娘娘已成為了陛下的妻子,徹兒對過去也就放下了,可皇後她卻偏要來找徹兒的麻煩。”

“簡直就是在胡鬧!你怎敢随意污蔑皇後?”

已嫁為人妻,還去勾引外男,這要是傳出去是及損皇家顏面的。太後顯然是有些怒了,覺得陶氏簡直膽大包天,在她面前胡言亂語。

“臣婦自然是不敢胡說的。”陶氏眼睛通紅,繼續道,“娘娘,這事昨夜有人親眼所見。”

說着,昨夜給顧苓柔煮馄饨的店小二便被帶了上來,陶氏問道:“你不得撒謊,昨夜到底是誰叫世子去朱雀橋的?”

店小二實在是想不到昨夜自己店鋪裏面竟然都是位高權重之人,甚至還有......天子和皇後......

從未見過如此世面的店小二跪在地上不斷向太後磕頭:“太後娘娘饒命,昨夜草民親耳聽聞是喬小......皇後娘娘帶着世子爺去朱雀橋的,當時皇後娘娘讓皇上去買天燈,支走了皇上。”

皇後剛讓天子出去買天燈,然後就帶着世子去了朱雀橋,讓任何人聽後都只覺得巧合得緊。

太後一聽,臉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說話時也有些氣喘:“你下去,要是敢将剛才說的話說出去半個字,當心你的人頭不保。”

滿玉看到太後呼吸急促,急忙為太後順氣。

“娘娘,也幸得皇後是約徹兒去朱雀橋,要是約其他人去那裏,可不就有失皇家顏面?”陶氏說着,又望着臉色不太好看的太後,“只是這事就委屈了徹兒,徹兒分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被皇上那樣對待,太後您看......”

陶氏聲音越來越低,雖未直接挑明,但是太後一向明白,很快便懂了。

天子近些日子做事越來越随性,很多時候已經不受太後的控制了。

有些事情,要提前準備了。

“此事你切勿說出去,世子那邊哀家會讓皇帝放人。”太後有些無奈,頓了頓,又開始打圓場道,“實在是委屈你們了。”

“太後娘娘放心,此事臣婦定不會說出去的。”陶氏的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今日她看着秦太後動怒,實在是高興得緊,目的已經達成,便恭敬退下了。

待陶氏一走,滿玉一邊給太後捶背一邊詢問:“太後娘娘,要不要現在奴婢去請皇上?”

太後輕撫額頭沉默了一陣,過了很久才再度開口:

“不用,先把皇後叫來,有些事,哀家想要親自問問她。”

顧苓柔一進到長春宮中,上頭便傳來太後一聲厲喝:“跪下!”

“母後?”顧苓柔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跪了下來,“母後有什麽話好好說,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昨夜朱雀橋的事你可有說法?”

顧苓柔一聽這話,又聯想到早上春蘭在她耳邊說鎮北侯夫人進宮去見太後了,便一下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昨夜确實是兒臣邀世子到朱雀橋說話。”顧苓柔坦然說道。

“你這樣做,置皇家顏面于何地!”太後一聽顧苓柔這樣說,一下子就怒了。

“可是兒臣并非你們想的那樣,兒臣和世子清清白白!”顧苓柔看着太後的反應,心道果然鎮北侯夫人将江徹在這件事中摘得幹幹淨淨,髒水就一直往她身上潑。

想到上一世,顧苓柔嫁進鎮北侯府,不管她做什麽,陶氏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那時她和陶氏的關系勢同水火,有時候江徹外出幫朝廷辦事,她經常被陶氏像婢女一般使喚,偏又礙于孝道不能說什麽。

所以,這一世,陶氏這樣做她絲毫也不覺得奇怪。

顧苓柔雖跪着,但是脊背挺直,不卑不亢:“是世子來找兒臣在先,兒臣不過想要對過去做一個了結。”

“兒臣既然嫁給了陛下,自然不會私會外男,做出有損皇家顏面之事。”

“再者,母後都能聽信他人的說辭,為何就覺得兒臣一定是在撒謊呢?”

“那為何你們一定要去朱雀橋說?”太後問道,“你應該知道朱雀橋意味着什麽。”

“兒臣自是知道朱雀橋意義非凡。兒臣之所以去朱雀橋,正是打算和世子說完話之後與陛下一起放天燈。況且,兒臣也是叮囑過店小二給陛下傳話,讓他來朱雀橋尋我。”

“母後,假如兒臣真的和世子有私情,那麽地點也不會選在朱雀橋。朱雀橋這個地點太過暴露,兒臣沒有道理會如此莽撞。”

太後只是盯着顧苓柔,并不說話。不得不說剛才她一心想着皇家顏面,對陶氏所言也沒有疑慮,但現在冷靜下來之後,倒覺得顧苓柔所言有幾分道理。

只是鎮北侯府已經完全和秦家站在一條戰線上,縱使這次江徹再有錯處,但她還是必須要讓皇帝放出鎮北侯世子。

所以在這件事上,皇帝不會不知道将鎮北侯世子關押起來的後果。但是他卻執意這樣做,就是擺明了準備和她撕破臉、和鎮北侯府撕破臉。

既然皇帝執意如此,那她就将皇帝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也懲罰一下,也不為過。

“不管怎麽說,此事你也并非完全沒有過錯。跪到內殿去。沒有兩個時辰不得起來。”

太後說完,便去佛堂念經打坐了,并吩咐不得将顧苓柔被罰跪一事穿到皇帝耳朵裏。

殿內沙漏中的沙子不斷流逝着,顧苓柔一直跪在殿中,臉上全是汗珠,膝蓋也應長時間跪在地上疼痛無比。

春蘭在她旁邊執扇為她扇風。在這個時候,顧苓柔無比希望他能夠趕快到她身邊來,告訴她,她不用再跪了。

可是,蕭淵一直都沒有來。

“娘娘,您再堅持一下,陛下馬上就到了。”春來在顧苓柔耳邊說着,但是她看着自家娘娘一直跪在這裏,心中也急得慌,不知天子為何還不來為自家娘娘解圍。

沒過多久,天子身邊的貼身太監高公公終于來了,氣喘籲籲,跑得很急:“娘娘,總算是找到您了。陛下吐血暈倒了,您趕快去一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