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後與晉公主相對一視。誰也沒想到燕王會橫插一腳。

短暫的慌亂之後, 兩人恢複如常。

無礙,一切依舊按照計劃進行, 只要穩住局面, 找準機會,蘇承歡插翅難飛。

幻容舉杯看向南姒, “蘇相, 幻容敬你一杯。”

酒杯遞至跟前,南姒笑着伸出手。

旁邊燕王搶先一步奪過, “蘇相身體不好,不宜飲酒, 這杯由本王代飲。”

他話雖這樣說, 拿着酒杯, 卻又不喝,放到桌上,仿佛接過她的酒, 就算飲過了。

幻容臉色一青,更加心生不滿。被如此無禮對待, 卻又無可奈何,怕被看出端倪,只得緩步回座。

燕王懶得看她, 坐下來剝荔枝遞給南姒吃,笑道:“這個好吃,你試試。”

荔白多汁的果肉咬在齒間,南姒一邊吃一邊笑:“謝謝殿下。”

一句道謝, 讓他立即剝了一整碗的荔枝。

案下,他大着膽子拉拉她的衣袖,南姒轉頭看他。

他硬朗清隽的臉上寫滿孩子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神秘兮兮道:“除了我給你的食物,不要吃其他東西。”

南姒了然于心。

明明已經透過天眼知道一切,卻還是忍不住逗他。

“為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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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臉上泛起微紅,眼皮子向下搭,少年的聲線裏透出羞澀:“你聽我一回話,好不好。”

她往下看。

他手指不安地絞起,那截輕薄的袖角被他捏在手裏,疊疊皺皺。

她伸手撫過去,正好蓋在他的手背上,寬大溫厚的手立馬乖巧不動。

他擡頭,望進她一汪清泉般的眸子裏,那抹绛唇輕輕柔柔俏出一句:“好呀。”

兩個字,差點令他窒息。

燕王背過身,大口喘氣,滿臉羞紅。

太後很是不滿,她朝幻容使眼色,幻容再次上前,試圖将燕王灌醉。

哪想到燕王就是不喝她的酒,說:“公主先喝。”

幻容用來敬他的酒,并未下藥,她自信一口飲下。

“該殿下了。”

燕王端起她遞來的酒,當着她面,将酒倒掉。

“本王向來不喝陌生女人遞來的酒。”

幻容當即氣哭,立馬含淚看向太後。

太後訓道:“阿辭,你向公主道歉,道完歉就立馬回去思過。”

燕王氣嘟嘟:“不要。”

太後:“你!”

燕王再忍不住,站出來,“母後,今日你想做什麽,兒子全知道,兒子勸您,省下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好好頤養天年。”

說完,他看都不看太後,返身扶起南姒,“我帶你回去,以後只要是母後的宴,你再也不要來赴,記住了嗎?”

南姒貼在他的臂彎裏。

少年意氣,雖然魯莽,但着實可愛。

她嬌嬌道:“記住了。”

他回頭拿起那碗剝好的荔枝,揣在懷裏,語氣讨好:“走,我們路上吃。”

太後氣得發抖。

邁出大殿的一瞬間,燕王忽地回過頭,幹淨的笑容裏閃過一抹狡黠。

他說:“母後,忘記告訴你,今日的酒,全被兒子換過,你與公主的酒裏,兒子加了點迷藥。”

太後與幻容一僵。

幻容着急起來,她忙地撲到太後身邊,“太後娘娘,現在可怎麽辦呀?就這樣放她走?”

太後下意識就要喊人,殿內宮人,卻無一人動作。

她的話落在空中,随風飄逝,未引起任何動靜。

太後怒吼:“你們到底有沒有聽到哀家的吩咐!去把蘇承歡那個賤人攔下來!”

宮人垂眸,聲音裏不帶任何情緒:“禀娘娘,奴才們只聽皇上一人的吩咐。”

太後怒不可遏,氣血沖頭。她剛喝完一杯酒,酒裏的迷藥此時發作,眼前景象越來越模糊,她來不及再說一個字,就已經倒下。

為首的宮人道:“将太後娘娘擡下去休息。”

幻容吓得瑟瑟發抖。

她剛剛也喝過酒,但并未暈倒。

她看着四處湧來的宮人,內心害怕至極,不斷地往後退,“你們要做什麽,我可是公主!”

宮人彎腰行禮,一絲不茍的禮節裏透出滲人的冷漠:“照皇上吩咐,奴才們伺候公主入殿歇息。”

話音落,有人端出一杯酒,一滴不剩地灌進幻容嘴中。

幻容哭着喊着,恨不得此刻也像太後那樣暈過去,免得遭受這些宮人的踐踏。

可她不但沒有昏倒,意識反而越來越清晰。

清晰得渾身上下都躁動不安。

熱。

好熱。

身子軟趴趴的,只能任人擺布。

她認得去路的方向,是她和太後為哥哥準備的房間。

幻容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驚得她毛骨悚然。

不……

不會的……

她使出吃奶的勁掙紮,求饒道:“你們放開我,讓我和太後娘娘待在一起。”

宮人沒有任何反應。

不多時,幻容被送入房間。等待她的,同樣是被灌了春藥的敏耳。

她為南姒安排的宿命,最後竟落到自己身上。

屋裏傳來男女歡愛的聲音,因為用藥的緣故,幹柴烈火,地動山搖,隔着屋都能清楚地聽到裏頭的動靜。

站了一會,為首的宮人吩咐道:“事情已經辦妥,請皇上過來罷。”

此時皇帝正在與衆臣商議朝事。

他問老太監:“蘇相呢?”

老太監道:“和燕王一起出宮了。”

皇帝皺眉。

老太監察覺到他的不滿,出聲道:“燕王殿下也是一片好意,今日的事……”

皇帝冷笑道:“阿辭做事,向來虎頭蛇尾,費了那麽一番力氣,最後卻只想用兩杯迷藥了事。你瞧瞧,他哪裏狠得下心。”

老太監噤聲。

宮人正好來報事。

皇帝點點頭,起身道:“愛卿們都累了吧,太後那裏正在設宴,随朕前去看看。”

今日前來議事的朝臣,數年內都将難以忘記眼前的景象。

他們的皇帝陛下,不慌不忙地帶領他們撞破了一場不倫奸情。

場景香豔至極,恨不得讓人捂上眼睛。

聰明點的立即反應過來,大喊:“好一對晉國狗男女!”

其他人紛紛斥責附和。

任周圍情形如何,交纏中的人依舊沉浸在欲望的熱火中。

他們喝下的,可不是普通春藥。

皇帝漠然看了一眼,轉身離去,金玉般的聲線透出極寒冷漠,吩咐道:“待這二人盡興,叫晉國的使臣前來領人,告訴他,我大周不歡迎此等淫娃蕩婦。”

他負手踱步,經過衆臣身邊時,抛下一句:“今日所見所聞,衆愛卿不必遮掩。”

衆人一愣,繼而紛紛應下。

不日,晉公主王子于朝陽宮酒後亂性的事傳遍天下,皇帝修書去晉,指責晉帝教養不善,故意派荒淫無恥之徒出使大周,乃有意羞辱大周,若不給出交待,兩國十年之內無需再建邦交。

晉帝又氣又惱。

他未曾想到年輕的周帝竟會如此咄咄逼人,不留餘地。

以如今晉國的實力,與大周硬碰硬,無異于以卵擊石。大周,已不是當初那個固步自封的國家。邊疆蓄勢待發的鐵騎,早被他們的丞相和皇帝訓得如狼似豺。

晉國,無力宣戰。

幻容被送回晉國。敏耳并未随她同行,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封地躲起來。幻容沒有地方可躲,只能回皇宮。

當她哭紅一雙眼向昔日疼愛自己的父皇吐出真相時,晉帝卻并未像平時那樣安撫她。

“蠢貨。”

幻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癡癡地道:“父皇,你該為女兒讨回公道,即刻就出兵攻打大周。”

晉帝無可奈何地嘆氣。

多年的溺愛,養出這麽個不知輕重的蠢貨。

“将公主帶下去,關進芙蓉宮。”

幻容抱住晉帝,“父皇,您不願意為我報仇,就讓我自己來,将我嫁給其他國君,有朝一日我定讓他大周城破國亡!”

晉帝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過去,當即打得幻容臉頰高腫。

晉帝道:“不自量力!你與兄通奸的名聲天下人皆知,誰還肯娶你!沒用的東西,滾開!”

幻容還想再說什麽,沒有機會出聲,就已被人拖下去。

沒多久,芙蓉宮傳來消息。

幻容公主,瘋了。

她終日拈花傻笑,見人就說:“我乃冰清玉潔的公主,天底下再沒比我更美的人了,他們都愛我,都為我發狂,有朝一日,我定要迷得那大周皇帝神魂颠倒,國破家亡。”

這邊,通靈玉晃晃腦袋,天眼裏窺得的情形令人唏噓。

它拍着燕王送來的琉璃球玩,道:“主人,幻容公主好慘呀。”

南姒不以為然:“她慘什麽?咎由自取。”

通靈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即趴過去,“話說回來,果真如主人說的那樣,根本用不着出手,皇帝和燕王就代勞了。”它腦海中冒出一個疑惑,問:“主人,若是那日你自己出手,會怎樣做?”

南姒笑眯眯:“先奸後殺。”

通靈玉渾身一個顫栗。

她捏捏它的貓爪,“瞧你吓的。”

通靈玉喵嗚,大概做狗做貓做久了,膽子都變小。

南姒問:“如今就剩最後一個要求了。”

保大周百年盛世繁華。

通靈玉弱弱地吐出一句:“主人,你知道為什麽這個任務至今無人完成嗎?”

南姒問:“為什麽?”

通靈玉:“因為這個宿主的劫點,是她的壽命。”

南姒一怔。

她問:“我還能活多久?”

通靈玉數了數,“一年半。”

有限的生命,卻要完成百年大業,無人能做到。

通靈玉本以為會在南姒眼中看到失落的情緒,擡眸望去,卻見她無情無緒,只是淡淡應了一句:“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燕王啊,麻麻愛你,你馬上就要成為真正的男人了,麻麻為你高興啊。皇帝兒砸啊,麻麻對你仁至義盡了,不信你問問你的阿姨們——哦不,後母們。

這個故事即将進入收尾階段。貌似你們都喜歡小狼狗,等下下個故事,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小狼狗,整天爬床的那種,嘻嘻嘻嘻。下一個要寫的,是民國小孤女和她的高冷禁欲系四叔少帥。(無血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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