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已更換

如同雷轟電掣一般, 他臉色慘白,動也不動地僵在那。

片刻。

冷寒的聲音響起, 字字如刀:“趁我殺了你之前, 滾出去。”

他整個人處于自我窒息狀态,卻依舊平穩地說出驅逐客人的話。

方春山哭得泣不成聲, 心痛如絞, 卻不敢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往外逃。

他清楚地知道, 只要慢一步,葉懷南真的會動手。

整個房間歸于平靜。

葉懷南回過頭, 看見躺在床上天真無邪的少女。

她眼神平靜地盯着他, 絲毫沒有受任何影響。

這時他看清她身上的吻痕紅斑。嫩白的肌膚極其脆弱, 稍一用力就會留下淤痕。而現在她全身上下都滿布他的傑作。

心髒傳來的陣陣痙攣使得葉懷南面色蒼白,耳朵裏轟地一聲,方春山的話一遍遍冒出來。

葉懷南, 你這個禽獸。

禽獸。

是啊,他是禽獸。

幼秾這麽年輕這麽美好, 不是他這種老男人能染指的。更何況,他們之間,還隔着叔侄輩分。

他渾身打着哆嗦,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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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喊了他一聲:“四叔。”

葉懷南瘋了一樣拾起衣物往她身上罩,他眼裏有淚,恨自己豬狗不如。

“幼秾,對不起, 對不起……”

他不小心觸到她的身體,手立馬往回縮,再不敢擡頭看她一眼,半跪在床邊,以罪人祈禱的姿态,大力地掌掴自己。

仿佛只要打得夠重,就能挽回一切,擦抹不堪的記憶。

少女抱住他的脖子,“四叔,這沒什麽對不起的。”她重新親上他的耳朵,含在嘴裏拍打舔舐,“四叔,要不你娶了我吧。”

他掙脫她香軟的身體,驚慌失色:“不,不能這樣。”

她驀地哭出來,“為什麽不能這樣?”

他既心疼又懊惱,呆呆地僵在原地,嘴裏嗫嚅:“因為我是你四叔……”

她哇地一下哭得更大聲,扯掉自己身上被迫披着的衣物,不管不顧地挂在他身上,貼得那樣緊,恨不能讓自己融進去,一邊哭一邊吻,冰涼的眼淚肆意掉落,他聽見她求而不得的痛苦:“可我就是要四叔……”

兩個人厮打交纏,最終以他的決絕拒絕畫下終止符。

“你不能要我,你該要其他更年輕英俊的男子。”

少女萎靡絕望地癱在床上,哭喊着求他:“不要走。”

葉懷南痛心疾首地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別擔心,我會處理好所有的事。”

仿佛身後有惡魔相追,他稍一松懈,便會萬劫不複。葉懷南急速回到房間将自己鎖起來。

就這樣呆坐一夜。

等到早上的時候,屋門忽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是張媽帶着傭人從別館回來了。

她猶豫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少爺……小姐在你屋裏嗎?我找不到她。”

葉懷南猛地跳起來,早已麻木的四肢恢複知覺陣陣發疼。

他打開門,張媽擡起頭,“小姐不見了。”

全頤州上下戒嚴。

士兵在城裏搜尋,各方勢力接到命令,全力以赴尋找督軍府的小姐。

葉懷南三天三夜沒合過眼。

她至今下落不明。

他完全無法想象她現在出走在外的境況。

一日三餐有沒有好好吃?

夜晚有沒有按點睡覺?

天冷了有沒有添衣物?

她被他寵壞了,穿的吃的都是他親自挑選她才肯吃才肯用,如今獨自在外,她肯定又餓又怕。

萬一遇到壞人……

葉懷南恨不能一槍崩了自己。

都是因為那個晚上他的神志不清,所以才導致今天的一切。發誓絕不讓人傷害她,到頭來傷她最狠的人卻是他自己。

張媽看不過去,勸他:“少爺,你別急,小姐那麽大的人了,她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說不定她只是起了玩心想去外面看看,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

葉懷南手上的煙一顫,他魔怔一般嗫嚅:“你不知道,她恨我……”

她不會回來了。

大概他的好運尚未用盡,上天垂憐,竟重新将她送到他身邊。

消失第五天的時候,她總算回家。

葉懷南一個鐵血軍人,見到她的一瞬間,竟激動得落下淚來。

他緊緊抱牢她,連句斥責都不敢有,聲音打着顫,小心翼翼喊她的名字:“幼秾,四叔錯了。”

她問:“你錯哪了?”

他一味地認錯:“那晚是四叔不好,四叔不該趁人之危……”

她不依不饒地問:“還有呢?”

他怔住。

仿佛他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她冷哼一聲推開他,眼裏寫滿淡漠,不再有任何期待:“四叔,幼秾向你賠罪,這次貿然離開,是我不對。”

葉懷南被她的道歉打得措手不及。

而她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讓他始料未及。

少女指着和她同行的方春山說,“我們訂婚了,下個月就正式結婚。”

少年得到她的示意,迫不及待地從車裏下來。

他笑得春風得意,半點瞧不出那晚縮在牆角狼狽哭泣的模樣。他往他跟前一站,自然地攬住少女的肩,歡喜雀躍朝他喊了聲:“四叔。”

葉懷南如墜冰窖。

少年擁着未婚妻,腳步輕快往裏而去,擦肩而過之際,他忽地笑出聲:“四叔,謝謝你,以後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幼秾。”

——

客廳,張媽端茶遞水,時不時地往沙發上瞄。

論對小姐的殷勤,沒人比得過方家小少爺,瞧那卑微謙恭的樣子,都快低到塵埃裏。

“幼秾,茶燙,我給你吹吹。”

“幼秾,你手好涼,我給你暖暖。”

“幼秾,你是不是覺得無聊呀,我給你講個笑話。”

少女抽出手,指着旁邊面色慘青的葉懷南,“四叔還在呢,你正經些。”

方春山立馬端正坐好,目光卻依舊黏在她臉上,舍不得移開。

少女看向葉懷南,不等他問,她自己說:“那天你離開後,我不想再待下去,沖到大門發現春山還沒走。”

方春山乖巧地接過話,恭敬地對葉懷南說:“你讓我滾,我真的有滾,只是剛好滾到葉家大門口腿軟走不動路就停下了。”

葉懷南連忙将傭人打發走,回過頭對方春山低吼:“所以你就帶她走了?”

方春山不怕他,少年直起腦袋,語氣裏帶了指責:“半夜三更的,我不帶她走,難道任由她一個人在街上晃蕩?你自己做出的事,憑什麽讓她遭罪?”

葉懷南一震。

方春山掐着他的軟肋,步步急逼,他說:“葉懷南,你不要幼秾,我要,你不想愛她,我來愛,所以你給不了她的,我都會給她。做我方家少奶奶,不比做你葉家的侄女差。”

葉懷南怒吼:“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嗎!方春山,那天夜晚的事你不是沒看見,你到底有何居心!”

方春山站起來,“我看見了又如何?我不在乎。”

葉懷南:“可是我在乎!”

少女從沙發跳起來,眼巴巴地問:“你在乎什麽?”

葉懷南沒說話。

方春山急急地擋住她,低聲哄道:“幼秾,你別看他,你看着我。”

少女失望地坐回去。

許久,葉懷南問:“真的要結婚嗎?”

方春山點頭:“真的。”

葉懷南狠瞪一眼,“我沒問你。”

他看向沙發上面無表情的少女,耐心地等候她的回應。

她擡眸對上他的目光,櫻桃紅唇彎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我和別人結婚,不正合四叔的心意嗎?”

葉懷南緊握拳頭,手指掐得泛紫。

少女挽住方春山的胳膊,用曾經專屬他一人的親昵語氣,柔柔同自己的未婚夫道:“春山,我想睡一會,你送我回房間吧。”

方春山笑嘻嘻:“好。”

葉懷南薄唇阖動,就是說不出一個“不”字,多日未曾休息的眼紅彤彤血絲一片。

直到視野內璧人的身影消失,葉懷南依舊僵硬無法動彈。

半晌,他回過神,一拳打在玻璃茶幾上,瞬時手背血肉模糊。

悲痛欲絕,肝腸寸斷。

房間裏。

方春山關緊門,“好了,幼秾,屋外沒有人監聽。”

躺在床上的少女沒有起身,她懶懶地靠在枕頭上,單手置在腦後,盯着天花板發呆。

“春山,你不後悔嗎?”

方春山态度拘謹地坐下來,他高興地盯着她,說:“事情是我主動提出的,我怎會後悔?”

他知道她的心願,她心裏想的,全是她的四叔。那晚的場景歷歷在目,可是他真的不後悔。

她轉眸望他。

他年輕的面龐英俊漂亮,劍眉下一雙黑眸璀璨如星。少年十八,風華正茂。

她傷了他的心,他卻嫌不夠,捧着心遞上刀任由她宰割。

“我有些後悔了。”

他大驚失色,忙地俯下身哄她:“幼秾,你不要顧忌我。”

她不說話。

他急了,說:“只要你能得償所願,我怎樣都行。再說了,幼秾,你自己也說過,要是到那天他依舊堅持送你出嫁,你就真的嫁給我,做我方家少奶奶。”

她問:“你就為了這個?”

他局促不安地點點頭:“我想賭一次。”

少女靠過去,她貼着他略顯瘦削的身體,難得溫柔地環住他:“春山,你真傻。”

方春山低下頭,羞澀地笑了笑:“我不傻,我也是有目的有心機的人,到時候我真娶了你,你可不能反悔。”

“嗯,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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