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古堡會客廳裏,陳凱阖和king耳語幾句,原來今天,附近有一所大學恰巧在承辦一次國考級別的社會性考試,這個考試很變态,一科要考四個小時,考點周圍開啓了大功率信號屏蔽器,通信運營商還在考試時段關閉了周圍的基站信號,這一片區的通信網絡基本處于半癱狀态。

然而,一則衛星通訊電話的信號鬼鬼祟祟地出現了,被無聊手癢的魏四揪住尾巴,他定位到這通衛星電話的位置,竟然就在king下塌的古堡。于是跟打了雞血一樣的魏四,落指如飛,一路追蹤,洋洋灑灑破解出了通訊內容,赫然是有關古堡的近日情形的彙報。

King眼裏閃過奇異的光,轉動拇指上戴着的大綠扳指,“孩子,陳家應該生不出你這種品種的兒子,幹脆我把你那個爹嘎了,你來認我當義父吧。”

突然抽瘋的king把陳凱阖整無語了,但還是得順着瘋批的思路答對,“您現在膝下只有一個孩子,偌大家業自然都傳給他。如果忽然多出來一個兒子,還是個不消停有野心的,怕是要鬥得昏天黑地,我們陳家兄弟阋牆的事情,相信您也有所耳聞,我還是不要去禍害您那邊了。”

“空入寶山,不識擡舉,你麻溜滾蛋吧。”king笑罵一句,“帶上你的人。”

陳凱阖一愣,他今天是單槍匹馬來赴宴的,這裏還有誰是自己人?

一扇不起眼的側門嘎吱吱響起,一個戴着黑頭套的人被押進來,陳凱阖霍然起身,又慢慢坐回原位,自走進古堡後,第一次向king低頭,“他,确實是我的人,果然躲不過您的法眼。”

扯掉黑頭套,裏面的人赫然是阮青。阮青臉色慘白,手心冰涼,剛才隔着一扇門,會客廳裏的動靜順着門縫傳過來,在聽到king讓陳凱阖選擇時,他如墜冰窟,渾身都在顫抖,而陳凱阖那句江山美人的調侃,就象一把匕首紮在心尖上,喉嚨裏一股血腥的味道。

荊北的一幕又要重演了嗎?上一回出去游玩,游了縣城鑽了山洞,結果差點把命玩丢,這次出來游玩,住了民宿游了樂園,結果又要被拉去頂債了嗎?

那句 “咱們一起招搖過市,不離不棄”,言猶在耳,卻又是一個大大的笑話,誰讓你把凱哥的逢場作戲當真情流露?傻不傻?他沒有心的……

king一副看戲吃瓜的樣子,“魂都快沒了,可憐喲。”

陳凱阖被阮青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的模樣吓到,什麽也顧不得了,無視king在看戲,強硬地把人扯到懷裏,扳過臉四目相對,“別怕,不要亂想,你是我的命,只要我活着,就不會背棄你。”

阮青嘴角抽動,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滑下,“我不信你了,你又在騙我。”

“沒有騙你,本來想騙king,結果誤傷到你。”陳凱阖用指腹抹去他的淚。

“我想信你,又不敢信你。”阮青扯出一絲苦笑,“我何德何能,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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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阖單膝下跪,仰視阮青,“你看,究竟誰在高處?是誰在高攀?”他言辭裏誠意十足,然而阮青已經如驚弓之鳥,惶然間根本不再信任他。

king煞風景地插進來一句,“牙都給酸下來了,在地上跪有什麽意思?跪個榴蓮才叫爺們兒。”

兩人平安出了古堡,阮青仍然驚魂未定,恹恹地靠着車窗,似乎把自己隔絕起來。車子在公路上疾馳,駛入一條繁華的街道後,陳凱阖忽然讓車子停下來,拽着阮青下了車。

阮青甩開他的手,漠然道,“我要回家。”

“陪我去個地方,耽誤不了多少時間。”陳凱阖狠心補上一句,“自己走,還是讓我扛着你走。”

阮青別過臉不吭氣,陳凱阖緊緊拽着他的手,把人拖着往前帶,七拐八拐,來到一家店門口,門頭的木質招牌上龍飛鳳舞地寫着三個字“錦繡堂”。

店裏面,藤椅上歪着的老板正忙着打游戲,眼睛還黏在屏幕上,嘴上已經習慣性地開始招呼客人,“歡迎光臨!”待他擡頭一看,直接蹦起來,“凱哥,你怎麽來了?”

“路過,送你一單生意。”陳凱阖嘴裏一句很平常的話,老板卻聽着有些不對勁,也不敢多問,招呼着他們在茶臺前坐下,遞上一本圖冊,“這都是今年的新圖樣,選選看,有沒有喜歡的?”

陳凱阖把圖冊直接撂在一邊,“不用麻煩,只紋一個字。”

“什麽字?”老板暗暗松口氣。

“卿,卿卿我我的卿。”

“卿字筆畫比較多,紋的時候不能太小,這是打算紋在哪裏?”老板的視線偷偷摸摸地在兩人間打轉,“嗯,是哪位要紋身?”

阮青驀地擡頭,眼神裏滿是抗拒,有點要奪門而出的意思,“我不紋!”

陳凱阖把人用眼刀釘在原地,“就在這兒坐着,等我出來,如果你非要鬧,我不介意剝了衣服,給你也紋一個,正好和我湊一對。”

一聽服務的對象是陳凱阖,老板頓時覺得壓力山大,徒勞地勸了一句,“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想洗掉紋身,即使用現在最先進的激光清洗紋身,也得八到九次才能洗掉,還有就是,那個洗紋身會比刺紋身要疼得多。”

“聽說你這裏有一種用荊棘和錘子進行的古法紋身,就要那種,紋在這裏。”陳凱阖漫不經心地随口一說,然後指了指胸口側肋處。

老板越聽越冒冷汗,陳凱阖說的這種古法紋身流傳于國外一個古老原始的部落,是用木炭和植物汁液來制作顏料,然後用小鐵錘敲擊荊棘在皮膚上進行紋刺。來做這種紋身的客人大多是獵奇的心思,畢竟這種古老的方式,要比現代的紋身槍疼得多。

“好,好的。您稍等,我準備一下材料和工具。”老板不敢忤逆陳凱阖,哭喪着臉去工作間準備東西。

随後,陳凱阖也進了工作間,阮青一直在外面的茶桌旁坐着,象個木頭。工作間一直很安靜,只偶爾傳來幾句含糊的說話聲,大約是老板的聲音,也聽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陳凱阖終于出來了,臉色顯得不太好,阮青并不看他,一路沉默着回到家。

陳凱阖又忙碌起來,整天不見人影,也許是刻意也許是無意,大概有一周多都沒能碰面。阮青收拾好随身物品,想帶着小花走,又總覺得要和陳凱阖當面道別,說幾句話,再毫無瓜葛地離開。

一天深夜,窗外傳進來一些動靜,阮青掀起窗簾看,陳凱阖的車已經停在院子裏,雪亮的大燈還沒有滅。

陳凱阖沒想到這麽晚了,阮青坐在沙發上,一副等他的樣子,“怎麽還沒睡?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阮青把一杯熱茶推到陳凱阖那邊,“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陳凱阖眉毛跳了一跳,“要是不急,明天說也行,這兩天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能歇三五天。”

“不用,就幾句話。”阮青偏頭瞅着沙發扶手,“我打算明天搬出去住,今晚和你當面道個別。”

這段時間,陳凱阖累得跟條死狗一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king那邊打交道,偶爾腦子放空時,還想着阮青會不會已經理解了那天逢場作戲的不得已,不再生氣。沒想到,剛回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他要搬走。

“我不同意。”陳凱阖硬梆梆甩出來一句。

阮青從兜裏掏出一張紙,是上次他們簽訂的協議,攤平推過去,“我已經好了。”

陳凱阖摸出一支煙,咬着沒有點,“你不能走。”阮青走了,他怎麽辦?再一回天南地北沒頭蒼蠅一樣地去找嗎?如果找不到,他心裏一緊,不敢再往下想那種悲慘的境地。

“你要違約嗎?這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違約一次,君臨一成的股份就沒了,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有把這份協議當回事兒?它不過是哄我的廢紙一張?”一想到這種可能,阮青的心裏立刻湧上一股再次被愚弄欺騙的憤怒,他猛地擡起頭,瞪着陳凱阖,怒火在瞳仁裏燃燒,“你又在騙我!不,你們又在騙我!”

陳凱阖軟着語氣解釋,“我哪裏還敢騙你?我說過,你是我的命,這天底下有幾個人敢拿命開玩笑?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喊律師來,簽股份轉贈的文件,等辦好手續,你就是君臨的股東。”

阮青被他的一番說辭堵回來,氣卻更不順了,冷笑一聲,“好,我等着瞧,這破天的富貴怎麽砸我頭上。”

阮青起身上樓,回到自己付過房租的房間裏,哐地甩上門把陳凱阖關在外面。陳凱阖端起已經放涼的茶水,一口一口慢慢喝下肚,又拿起電話吩咐了幾句,安排人手盯住阮青的行蹤,絕不能讓他溜走。

回屋躺在床上,他身體困乏得很,大腦卻叫嚣着要靠近一直惦念着的人,想貼着熟悉的體溫,而不是冷冷清清地一個人滾床單。

終是拗不過內心的意願,他抱起一床被子,在阮青緊閉的門外打個地鋪,躺下來。隔着一道門,似乎聽到小花的呼嚕聲,又似乎聽到阮青說了句什麽……迷糊中,他縮在被子裏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阮青一開門,差點被絆倒,小花踩着陳凱阖的臉優雅地走過去,陳凱阖打個呵欠,下巴上的青茬冒了出來,無形間散發着些許痞痞的性感,“早!”

阮青沒理他,就象路上遇到一個坑,邁大步打算從他腰間跨過去,陳凱阖使個壞,屈起腿攔住去路。

“好狗不擋路。”阮青板着臉吐槽他的無賴行徑。

“地板太硬,睡一宿這腰也酸背也疼,哎喲,我的腿怎麽麻了,勞駕拉我一把?”

阮青轉身回屋,把陳凱阖伸着的手無情地關在門外。陳凱阖賣慘無果,自己爬起來抱着鋪蓋卷兒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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