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我錯過過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了。”這句話，俞燃是用一種很低啞的嗓音說出的，顯得他目光所注視的人彌足珍貴。

宋西寧同他的視線相撞，幾乎能嗅到俞燃身上熟悉的氣息。

不是那款大地味的香水，而是屬于俞燃自己的，對宋西寧來說熟悉又有點熾熱的味道。在一天的錄制活動之下，從身體裏按捺不住般湧出。

他似乎被俞燃的話及這味道燙了一下，視線難得出現了一瞬間的躲閃。

正被逼迫地要露出馬腳時，人群中心已經套上旗袍的張萬山喊了他一聲：“西寧啊！”

宋西寧的視線同俞燃對視着，兩個人的身體在這時已經被過道擁擠得站得很近了，幾乎能看清楚對方根根分明的睫毛。

而宋西寧在張萬山的喊聲過去足足三秒之後，才偏眸慢應道：“哎？”

“你快過來看看我這小蠻腰，這大白腿，是不是賊帶勁吶- -”

宋西寧順着話音走過去。因為過道狹窄，肩膀同俞燃的肩膀撞了一下，在小小的空間裏發出“砰”的一悶響。

都穿着冬季的衣裳，疼肯定是不疼的。甚至沒人知道為什麽這一下會撞得這麽響。

宋西寧不動聲色地挂着笑容，繼續朝張萬山的方向走。而停在原地的俞燃則微側過頭來，視線垂落在自己肩膀，以及更往下的位置。

仿佛還能瞧見宋西寧方才過去時，發絲所帶出的味道與弧度。

次日一大早，嘉賓上妝。

穿旗袍的張萬山承包了整個化妝間的笑點，造型師在他全身上下大刀闊斧地改革，工具上得那叫一個吓人。

而對比之下，宋西寧和俞燃這邊的動靜則小多了。

但動靜小并不意味着過程就簡單。倘若說張萬山扮鳳芝是明知不行，所以只要勉強做到就可以，那麽宋西寧和俞燃這邊就幾乎算得上是精細了頭發絲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太舒服嗎？”宋西寧坐在梳妝臺前，化妝師正給他畫着眼妝：“看您一直眨眼。”

宋西寧：“有點。”

這化妝師跟組這麽多天，和宋西寧也已經很熟了，笑着說：“但刷子換不了，宋老師得忍耐一下了。是太久沒化妝了吧？”

宋西寧五官太好，上綜藝時任性，最多打個底，從來不化太累贅的妝容，往前五年在外面游玩，更是不碰這些。

聞言無奈道：“是吧，但以前拍戲那會兒，眼妝也沒有現在這麽重。”

不同導演的追求不一樣，方慮就極讨厭妝感重。對化妝師的要求幾乎到了苛刻的地步，能一筆畫完絕對不容許上第二筆。

說到這，宋西寧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但畢竟是很多年以前了，還是得服老。”

“咦。”化妝師一頓，捏着筆的手退開，好好端詳了一下宋西寧的臉：“那不是哦宋老師，我這會兒給您畫這麽久可不是為了把您畫年輕呢，是為了把您畫憂郁，畫‘老’一點的。”

一邊說，一邊用設備調了當年蔣明的劇照給宋西寧看：“您看，蔣明當時的五官整個線條走向是朝下的，看着就會憂郁一些，但是您現在的五官會明朗很多，眼神也比較有神，所以需要壓一壓……”

宋西寧還真的很久沒有看過自己的劇照了，化妝師就把設備屏幕擱在他面前，不斷放大拉小的時候，他還愣了愣，好像一時半會都認不出自己了。

與此同時，隔壁俞燃的化妝師則在讓俞燃“笑一下”：“燃哥笑一下吧，補一下動态紋路……哎，笑得不能那麽酷，得是阿遠的笑法哈，對，敞亮點。”

都在化妝，無法扭頭，宋西寧的目光于是落在了隔壁的鏡子上。

俞燃第一下笑就是他現在的笑容，帶着一點沉感，亦或說是同蔣明相仿的郁結感。這不符合阿遠，所以化妝師不斷讓他再笑。

換做以前，俞燃大抵會有些不耐，但如今卻是順着化妝師的話，一遍一遍地重來，當真在細心尋找當年阿遠的感覺。

雖說一系列動作到最後看起來會有點傻，但真等俞燃笑出當年阿遠的樣子時，宋西寧還是恍惚了一瞬。

俞燃在這時将目光落在了鏡子裏看他的宋西寧身上，好像也不太介意自己方才的動作裏有傻氣，坦蕩又平和地問了句：“宋老師，像嗎？”

宋西寧：“……像。”

這一個字，都不知道是隔了多久才說出來的。

前一天夜裏，俞燃将話說到那個份上，宋西寧在借着張萬山的聲音暫時離開，理智思考過後，還真想過要不要拒絕這樣一次同臺。

就像俞燃說的，他現在擺明了要追宋西寧，如果宋西寧不願意他打擾，确實可以拒絕。

但編導後來來确定的時候，宋西寧卻還是鬼使神差一般，接受了這個安排。

也說不清是因為節目組已經安排好了，宋西寧實在不是任性的性格。還是因為俞燃在走廊上的那一番坦白，以及後來相撞的肩膀，終歸還是打翻了宋西寧心底裏一直塵封的某個黑盒。

以至于他這會兒連回答俞燃一句“像”，都顯得幹澀。仿佛在懷念和留戀着什麽，帶着人陷入回憶時，聲音明顯的遲疑。

俞燃聽出來了，垂下眼睛後好半天，不自覺笑了一下。

“哎！”化妝師在一旁說：“就這個，這個更像了！”

另一側的宋西寧聽見，心髒也跟着動了動。

化妝結束，助理送上麥克風，宋西寧不喜歡別人給他帶麥，向來是自己解線。而俞燃則不知什麽時候湊到了他身邊，身體籠罩下來，聲音很低道：“宋老師，昨天說到那個地步，我以為你會拒絕。”

宋西寧低垂的睫毛輕輕動了動。

“所以原來你也沒有特別讨厭我。”俞燃也開始拆自己的線，視線垂下去，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慶幸一般：“我過去一直以為……你已經很厭惡我了。”

宋西寧沒說話，他要飾演的這場戲，蔣明穿得是很薄的襯衫。他順手将長長的線放進衣物裏，冰涼感瞬間緊貼着皮膚傳來，在眼下的寒冬時分格外明顯。

宋西寧沒流露出不适，但俞燃還是想象到了，皺起眉頭道：“冷嗎？”

“下回捂一下再放。”

宋西寧揚了揚眉，沒說話。将線拉扯好，才擡眸道：“臺詞還記不記得？”

他漂亮的眼睛變得比過去更敞亮，銳利的視線擡起，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強勢，同過去很像。

俞燃接到這樣的視線，頓了一下，随即仿佛被什麽沖撞了一般，舔唇一笑，擡起肩膀将線繞到自己身後：“當然。”

這一章是當時晚回家之後匆忙寫的，然後發現怎麽也接不上下文，卡到不行，思考很久後覺得，應該還是要把鋪墊的兩人再次合作寫出來才行，所以推翻重寫了一次。麻煩大家了，重寫是不會多收費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