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蔣韋揣着明白裝糊塗,不自在的挪開臉:“童姑娘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童彩花沒有再說多餘的話,把耳環往旁邊的竈臺上一放,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廚房。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過得安靜,晚上吃了飯,童彩花燭火下看書,燭火忽明忽暗間,從半開着的窗戶外飛進來一個小石頭。
石頭不偏不倚的落在童彩花的面前,石頭上面還綁着紙。童彩花從石頭上解開那張紙,皺巴巴的一團上面就寫了兩個簡單的大字“後巷”。那筆鋒淩厲,帶着幾分潇灑肆意。
童彩花将紙放到燭火上燒沒了,手中的書翻了一頁。并沒有想要動彈的意思,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從窗外又丢進來一個綁着紙的石頭。上面寫着“下來”
她依舊是将紙給燒了,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又将書翻了一頁。
之後石子飛進來的間隔越來越短,扔石子的人仿佛也失了耐性一般,寫的字也是一次比一次潦草。反倒是字數越來越多。
第十個石頭扔進來,童彩花慢悠悠的展開那張紙,上面寫了“童彩花,你給我出來,立刻,馬上”
她面上帶笑,将紙燒毀後,将石頭與它其他幾個可憐的兄弟擺在一起。伸了個懶腰,終于是合上桌子上的書。從房裏走了出去。
客棧就快要關門了,掌櫃還在整理着今天的賬本,見童彩花要出去,順嘴問了一句:“童姑娘這麽晚了還出去啊。”
童彩花一只腿都跨出了門,回頭道:“晚上吃撐了身子難受出門溜達一圈,我若是敲門還請掌櫃幫我開一下門。”
後巷就在客棧的後門位置,童彩花從前門出去繞了一圈,就是了。客棧的後巷平時基本沒人去,堆了許多的雜物,晚上天黑,後巷幾乎連一點兒光都沒有。
童彩花提着裙擺,站在巷口,隐隐看到了前面站了個人影。身材高大,但是太黑了,完全看不見臉。
她走上前去,試探的開口:“席真珩?”
那人身子微動,朝她也走近了幾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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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童彩花臉上表情一松,天上的烏雲散去,皎潔的月光灑在面前男人的臉上,的确是席真珩,成熟了的席真珩。不管是聲音還是相貌,和四年前相比,都有了不少的變化。
但是童彩花還是能夠一眼确認,這就是席真珩。一個人無論相貌怎麽改變,身上的氣質也是變不了的,尤其是席真珩這種。身上的張揚,是不可能消失的。
童彩花看清了眼前人的臉,眼前人也看清了童彩花的臉,這兩日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今日湊近了,才發現少女的面龐徹底褪去了青澀,變得明媚動人。眼角微微勾起的模樣,借着月光,印在他的眼中,他的心中。
“席真珩,你這是幹什麽。”童彩花開口詢問。一個四年都沒有見過面的人,居然知道她來了京城,無論是這兩天做的飯,還是白玉耳環,全都是出自席真珩的手筆。
席真珩答非所問,“你想我嗎。”
童彩花眨眨眼,黑暗中席真珩那雙眼眸亮的驚人,低頭看着她。兩人之間的身高差不小,在狹小的巷子裏,無形的壓迫感襲來。
“你是誰啊,我可沒時間想你。”
席真珩久久未說話,就這麽靜靜看着她,最近雖是天熱了,但是這種深夜時分一陣風刮過,還是有些冷。
童彩花抱着雙臂,不知怎麽有點兒生氣,席真珩四年前說走就走,現在又突然出現。
“你可真沒良心。”席真珩無奈的笑。
童彩花來了脾氣,又往前走了半步,語氣中都帶着火藥味:“席真珩是誰沒良心啊,你連村裏的宅子都買了,人間蒸發一般。現在出來,到底是人是鬼啊。”
席真珩被她逗笑了,時間并沒有改變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
低沉悅耳的笑聲在狹小的小巷中回響,童彩花一肚子氣,伸手就要去錘席真珩胸口,卻被其一把抓住手腕。
“彩花,好久不見了。”還是那副随意的語氣,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童彩花并不排斥席真珩的靠近,哼笑了一聲,“好久不見。”
後巷實在是太黑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這相會,若是被路過的人看了,到底是不太好。于是童彩花提議讓席真珩去客棧坐坐。
席真珩也沒拒絕,他們回去客棧的時候,客棧已經關了門,童彩花在外面敲門,掌櫃出來開了門,一見童彩花身後還跟了個男子,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目送二人上樓的時候,他與旁邊的店小二面面相觑,心裏默默同情起此刻可能正在考場輾轉反側的張汝軒。
“你這屋子也太小了。”席真珩一進屋,四下打量了一圈。
童彩花反手關上門,瞪着他:“客棧不都這樣。你又不是沒住過。”
他很快注意到擺在桌子上整整齊齊的十個石頭,往旁邊凳子上一坐,不滿道:“我給你扔了這麽多石頭,你怎麽就不下來。”
童彩花坐到他旁邊,“讓我下去我就下去啊,我又不知道丢石頭的人是誰。萬一我随便下去了,再把我拐賣了可咋整。”
席真珩失笑,就看着童彩花演,以她的精明程度早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怪只怪蔣韋那個蠢笨如豬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被看出破綻。
“席真珩,你這四年都是在京城?”
席真珩支支吾吾的回答:“嗯......是。”
童彩花眯眼看他,心裏對于席真珩的話并不是太信,席真珩一個父母雙亡無親無故的孤兒,為何當初幾乎是不告而別離開村裏到了京中。定是另有隐情。
席真珩很快将這個話題岔開,質問童彩花:“那個跟你一起來京城的男人和你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童彩花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童彩花,你怎麽還越活越幼稚了。”
童彩花嗆他:“再幼稚也比不上你幼稚。”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開始吵架,明明是四年未見的人,卻絲毫沒有隔閡。
夜漸漸深了,童彩花眼皮子都有些打架,手一揮站起來拽席真珩:“敘舊也敘舊完了,你趕緊走吧,我要睡覺了。”
席真珩并不起身,“你什麽時候走。”
童彩花想了想:“明日中午。”
“好,到時候我去城門口送你。”
“不......”童彩花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席真珩反手握住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反倒是把她按在了凳子上。
這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和以前一個模樣,把童彩花弄得後半夜才睡着覺。天還沒亮就睜眼了。
客棧的人這會兒已經忙碌起來了,被關在那考場三天的考生,出來之後的狀态肯定不會太好,什麽熱水吃食都是必須準備上的。
快到了開門的時候,童彩花等在門口,旁邊又是圍了和考試當天那般裏三層外三層的人。
等了沒多久,大門從裏面被兩個士兵給推開,考生們全都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快步往外走。
衆人面色各異,從臉上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出他們是考得好還是考砸了。人太多了童彩花一時沒看到張汝軒。墊着腳張望了老半天。
反倒是張汝軒一出考場就看到了她,本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也染上淺淺的笑意。悄悄的走近,站在她身後拍了一下肩膀。
童彩花驚喜的回頭,“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我都沒看見。”
張汝軒三日不見,臉似乎都清瘦了些,眼下有些烏青,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喜悅:“就剛剛。”
“考得如何?”
“我也不知。”
兩個人站着聊天,殊不知不遠處的酒樓二層上,席真珩将二人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他手中握着一個酒盞,手腕晃動,香醇的美酒氣味萦繞在鼻腔。
蔣韋也站在旁邊,一會兒看看樓下的二人,一會兒又看看席真珩。心裏就跟打鼓似的。一般主子不說話的時候,就是心情極差的表現。
“童姑娘她......”蔣韋想了半天形容詞,才緩緩道:“很有個性。”
童彩花給人的印象很深,起碼在蔣韋遇到過的女子中,沒見過這樣的。活的十分随性,并不怎麽在乎世俗的看法。難怪主子這麽多年都念念不忘。對京城中的那些大家閨秀、名門淑女看都不看一眼。
席真珩輕笑一聲,将酒盞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辛辣中帶着甘甜,就像是童彩花一樣。
“是很有個性。”
童彩花看出張汝軒面上的疲憊,沒有再耽擱趕緊先回去了客棧。中午就要走了,這會兒還能讓張汝軒好好休息一下。要不趕路又得好幾天。
他們回客棧回的晚,已經有不少的考生在大堂狼吞虎咽的吃飯了。平時斯文的讀書人,這次吃起飯的姿态真的和餓狼撲食沒什麽區別。
不過張汝軒倒是不着急先吃飯,他這人愛幹淨在考場那憋屈的環境待了整整三天,現在鼻子裏好像還能聞到尿騷味。忍不住的先回自己房間去清理身體。
童彩花趁着空檔又去廚房做了兩道菜,等人出來了正好能吃上熱乎的。
席真珩:感天動地終于和媳婦見面了,快讓我抱抱親親
童彩花:大哥,你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