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胡亞麗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見好孩子幾個字。在原主的記憶裏,胡衛國以前對她不冷不熱,沒了胳膊之後經常對她大吼大叫,王淑香跑了之後又消沉了幾天,甚至還拿她出氣。

也就她來了書裏的世界之後,經過她說的那一番話,最主要的是經過在公社一晚上沒有回來的事,胡衛國才漸漸對她好起來。

“沒事爹,我在城裏也是幹活兒做飯,是我嬸子專門讓我回來的。昨天二叔請客燎鍋底,廠裏的預備幹部小卓過來了……”

胡亞麗把事情簡單的說了說,胡衛國卻激動起來:“你這個傻孩子,你趕緊跟我回去!可不能讓廠長給等急了!人家願意用你那是看得起咱們,你千萬不能給搞砸了!”

他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咳嗽起來,不大一會兒臉上就由青白變的紫紅了。

“我當然知道輕重了,可是二叔和嬸子都讓我回來看你,我也不放心你!等你好了之後我再去廠裏跟廠長解釋解釋。”胡亞麗給他拍了拍背,又喂了他幾口水。

胡衛國只好沒有繼續說下去,心裏卻一直犯嘀咕,對胡衛民又有了幾分看法。

胡衛民兩口子到底是什麽意思?怎麽好端端的讓胡亞麗回來了,他們難道不知道去廠裏見廠長的事情更重要嗎?

不單單說能往回家領糧食這一項,就說以後,對胡亞麗的工作也是有好處的。

胡亞麗沒有多說胡衛民的壞話,有些事情說的越多未必越好,不如這樣輕輕一帶而過,反而能讓人心裏多想起來。

“爹,你等着我給你蒸個雞蛋去!家裏就你和奶奶了,別舍不得吃!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這樣我奶幹活都不安心。”

胡老太太歲數到底是大了,她為了多掙點工分,幹的是和年輕人一樣多,短短幾天的功夫就顯老了。

這兩個人在家裏都不好過!

她給胡衛國蒸了兩個雞蛋,又拿了點兒蔥白熬了點水。她能想到治感冒的也就那幾個常用的土法子,不知道頂不頂用?

好在胡衛國有了廠長的事情調整,精神好了許多,恨不得現在就好起來讓胡亞麗趕緊回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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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晨在村委會辦完事情之後,臨走的時候不經意的問大隊長,打麥場那邊住了幾戶人家,都是什麽情況?

大隊長以為他為了工作而訊問這些,便仔細的同他講了講那幾戶人家。韓晨越聽臉越黑,皺着眉頭問道:“你們村裏難道沒有一戶有很多兄弟姐妹,一個叔叔在外頭當兵的人家?”

“沒有啊!”大隊長斬釘截鐵的說,“我們村就兩個當兵的,都在村西住着,打麥場那邊沒有人去當兵,也沒有你說的哪戶人家有這麽多孩子的。”

韓晨擰着眉頭心道,

他是被那丫頭給騙了!

那丫頭總是眯着眼睛笑,心思卻像狐貍一般讓人琢磨不透。下次可別讓他再給遇上了,不然可得好好的收拾她一番!

他趕着天黑回到家裏,酥酥正同一個齊耳短發的女孩說話,一口一個芳心姐。

“沒想到你還真來了,難道伯父伯母都同意你來這裏當知青了嗎?”

“酥酥這你就不懂了,去哪裏當知青都一樣,來這裏正好能讓韓爺爺和韓奶奶照顧,我爸媽放心的不得了呢。”芳心把頭發別在耳朵後頭,眼神四處打量着說道,桌子上放着的都是她從省城帶來的特産和點心。

正說着話韓晨回來了,芳心立刻站起來,臉微微發紅,小聲的叫了一聲:“韓晨哥。”

“來了。”

韓晨輕飄飄的說了這句話就屋裏去了,胡亞麗說謊騙他的事情讓他很不爽。

芳心臉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還是酥酥看出來她的窘迫,又來了他的姥姥家,趕緊打起圓場。

“我哥就是那樣,話不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別人怎麽得罪了他。你不知道,他同事都叫他鐵面警察呢!”

芳心的臉上終于有了笑,聽酥酥在那裏說韓晨的事情,直到韓老太太和老爺子叫他們去吃飯。

“上次那姑娘老長時間沒來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再碰見她。”韓老太太晚飯做的是挂面湯,之前從胡亞麗那裏換的挂面吃完了,鍋裏下的是從供銷社拿的。

一對比就發現,供銷社的挂面發黑,裏面還摻和了很多的麥皮。

“上次留在那點心真好吃,等下次她再來了我一定要多換點。”酥酥附和着說道。

芳心納悶的問:“你們這是在說誰呢?”

酥酥同她解釋了一遍,順便問了韓晨一句:“哥,你啥時候去找找她,讓芳心姐嘗嘗她的雞蛋糕。”

韓晨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恨不得現在就把胡亞麗給拉過來教訓一頓,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酥酥/芳心:大佬今天心情不好,瑟瑟發抖保持沉默……

胡衛國吃了雞蛋羹之後臉色終于好看了起來,又好好的問了胡亞麗是怎麽去報社的,怎麽投的稿。

胡亞麗掐枝去葉簡單的說了一下,胡衛國卻聽的心驚膽戰,閨女真是膽子大有謀略,怪不得一向高高在上的廠長也願意幫助她。

“爹,我想着以後也在城裏買一座房子,把你哥奶奶接過去。”

胡衛國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想到胡亞麗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他看着越來越像王淑香的胡亞麗,不知道王淑香現在怎麽樣了?要是她知道閨女這麽孝敬,是不是就不會跑了?

“你有這份心就好了,房子什麽的還是別再說了。有了糧食補助你多吃點,把身體養養。”

他在城裏見過別的女孩子,小皮鞋,列寧裝,要不就是罩衫假領子,不像胡亞麗成天就那一身衣裳,雙手也粗糙的不行。

他以前怎麽就沒想過閨女呢?

胡亞麗也不和他争辯,現在她什麽還沒有,買房子的念頭也只是有地方住,回家可以歡天喜地的,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吃得飽穿得暖。

在還沒有滿足物質的情況下,精神這方面她是不會考慮的。

胡亞麗想了想又拿出來兩包紅糖,準備給老太太和胡衛國沖水喝。

紅糖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好的東西,普遍覺得可以補身子。老人和婦女們吃的比較多,像麥乳精則是小孩子用來增加營養的。

老太太拖着疲憊的步伐往家走,她是累的腰酸背疼,還得在廚房裏忙活着做飯。

尤其是今天大太陽一曬,曬得她有些頭暈眼花,臉色就十分不好看。

繡珠奶奶勸過她好幾次,讓她好好的歇歇,胡衛民雖然搬到了廠裏,但肯定不會不管她的。

老太太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說胡衛民的壞話,只說自己很年輕,有一大把的力氣,不讓她幹活只覺得閑的身上發癢。

繡珠奶奶勸了幾次也就不再勸,這人什麽事情都得自己想明白,不然別人說的太多了也沒什麽用。

老太太一走進院子裏,就聞到一股香味,肚子便開始咕嚕咕嚕的叫了。胡亞麗正好端着雞蛋羹出來。

“亞麗你怎麽回來了?”老太太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就心疼起來,家裏的雞蛋都是攢着準備換東西用的,平常可是舍不得吃。

胡衛國發燒成那樣,她也就只拿出來一個雞蛋,窩了一個荷包蛋在疙瘩湯裏,胡衛國後來說什麽也不吃。

“奶,我二叔說爹發燒生病了,我心裏不放心,幹脆就回來看看。反正在城裏也沒什麽事,還沒開學呢。”

她老太太遞了一杯溫開水:“奶,我看你這幾天瘦多了,平常可別累着了!不然我爹指望誰去!你放心,我二叔他不敢不把糧食送回家的!”

胡衛民要真是那樣做的話,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的脊梁骨給戳斷,除非他一輩子都不回村裏。孝永遠是中國人最本質的東西。

老太太也是被吓怕了。

“我知道胡衛民不是那樣的人。”老太太低聲說了一句,雖然胡亞麗說的都對,但是她心裏卻不太舒服,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一個小輩說。

可偏偏老太太挑不出她的錯來。

胡亞麗是一片好心,她蒸的雞蛋自己都沒有吃一口,全留給了老太太。老太太雖然心疼那雞蛋,但是也知道是為了她好。

她有時候就在想,從前怎麽沒發現胡亞麗這麽懂事聽話呢。

胡亞麗在家裏呆了好幾天,每天對胡衛國端茶送水,還特地給他開小竈。胡衛國之前一直吃三合面的饅頭,胃早就嬌氣起來,現在猛的一吃高粱面的窩窩頭,自然就适應不了。

加上他又淋了雨,在身體素質差的情況下很容易就得風寒發燒,他們兩只胳膊失去了也沒多長時間,說到底身子骨還沒養好。

老太太在胡衛國生病了之後非常的心疼,心裏便再不想承認也覺得胡衛民做的不太好,要不是他和趙翠霞兩個人,家裏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也怨不得胡亞麗都敢說胡衛民的不好。

以前村裏誰不羨慕他們家和和睦睦,可是現在他們都成了村裏的笑柄了!

村裏人都看着胡亞麗忙前忙後的招呼,把胡衛國伺候的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誰見了同他說話都能得他一句笑聲。而另一邊的胡衛民除了那天匆匆來過一次,就再也沒有照過面。

不少人都對胡亞麗豎起來大拇指,之前還因為她一夜未歸質疑她的人也都紛紛閉了嘴。江小玲氣的在家跺腳,罵她和王淑香一樣是個狐媚子。

大嘴這個人很能幹,胡亞麗托了他去磚廠捎話,又給了彩霞半斤紅糖,這麽重的情誼,他自然是把事情辦得非常好,添油加醋的說了胡亞麗很多好話。

廠長原來還挺生氣,胡亞麗一聲不吭的放了小卓的鴿子,小卓一生氣之下就找廠長去抱怨了。

廠長自然是先把胡衛民給叫過來,問他是怎麽回事?結果胡衛民開始的時候一聲不吭,後來只說胡亞麗突然回老家去了,也沒說出來個一二三來。

廠長聽了大嘴的話,對胡衛民有了想法,他這個人不實在呀!要不是大嘴過來說話他們就都冤枉胡亞麗了。

村裏現在都知道胡亞麗是個孝敬懂事的孩子,小娟還特地跟他弟弟說,要向胡亞麗學習,以後也做個懂事孝敬的孩子。

不少人還私底下說,王淑香雖然跟人跑了,但是生的孩子卻一點也不随她,模樣也漸漸出挑起來,皮膚也比之前水靈了,才去城裏待了幾天,就不像他們村裏人了。

胡亞麗也沒想到她竟然在村裏備受好評,就連大隊長因為宣傳标語給她加點工分的事,也沒有人有意義了。

為了給胡衛國養身子,胡亞麗還從商店裏拿出白面和細挂面出來,天天給他煮挂面吃,胡衛國第一次見的時候,非要質問她是從哪裏來的。

胡亞麗一方面是想知道胡衛國的底線在哪裏,故意不說從哪裏來的,只讓她安心吃下去,保證是正當渠道來的。

胡衛國怎麽也問不出,一開始還不吃,但是架不住胡亞麗左勸右勸,最終嘆了一口氣,讓胡亞麗保證不做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之後,才吃了起來。

胡亞麗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有這樣将來她才能帶着胡衛國吃香的喝辣的。

“爹,我看你身體好的也差不多了,過幾天我就回城裏見廠長了,要不你跟着我一塊去吧,廠長對咱們挺好的,咱們也得表示表示。”

胡衛國點點頭:“你說的對,廠長以前就很照顧我,現在對你又這麽好,肯定得去看看他!”

老太太聽說之後馬上開始準備起來,家裏也沒有別的好東西拿,她就往包裏拿了一些棒子。

現在棒子已經熟的差不多了。棒子是他們一年四季主要的糧食作物,磨成棒子面之後可以貼餅子,蒸窩窩頭哦,熬粥等等。

剛摘下來的棒子水靈靈的,一掐都能摁出水來,這種煮起來最好吃。

除了棒子,老太太還準備了半斤黃豆,等到了冬天實在是沒有菜,就連鹹菜也快吃完的時候,用黃豆或者綠豆發點豆芽,絕對在村裏是一頓好飯。

他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些東西罷了,但是貴在心意。

走之前胡亞麗特地又去了一趟大隊長家裏,找李秀芳拿了些雞蛋。大隊長不住的對胡亞麗說,讓她一定在城裏好好上學。

大隊長的孫子進軍,就在城裏的子弟學校上學,別看他和胡亞強一樣的歲數,但是人要更出息,不僅學習成績好,也特別懂事。

說實話,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下,能浪費一個勞動力不去掙工分反而去上學的,實在是不太多。一般人家連飯都吃不飽,将将不被餓死的狀态,誰還有功夫去讀書啊?

這也足以可見老胡家原本的家底比較豐富,就連女孩子都是能上得起學的,也就放了學或者放假的時候才去地裏随便幹點。

胡亞麗謝過了大隊長挎着雞蛋正往家走的時候,正好碰見江河領着兩個陌生的面孔在村裏走,江河見了他,臉微微有些發紅。

兩個人之間實在是有些尴尬,她娘和他爹兩個人畢竟是私奔了,江河的妹妹又對她意見非常大,見了面就是冷眼相待,有時候還會吵起來。

但是江河對她又非常不錯,也沒有因為王淑香的事情而對他有所偏見。

“我聽說你快要回城裏了,是今兒個就走嗎?”江河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是啊,一會兒收拾收拾就和我爹去城裏了。學校也快開學了,你還繼續念書嗎?”

江河的眼神暗暗,他的學習成績一直非常好,但是他爹不在了,家裏少了一個勞動力,實在是供不起他讀書了。

葛紅這人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是自從當了他後娘,對他還是不錯的,也沒有說打他罵他,虐待他之類的。

他不能太自私了,不管底下的弟弟妹妹。

胡亞麗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沒關系,你在家自學也一樣。等我有了課本了,到時候捎回來給你看,對了這兩位是?”

江河後頭的兩位是一男一女,女的打扮的非常漂亮,身上的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有的。

女孩大大方方的同她打了招呼:“同志你好,我叫張小雲,是咱們村裏的知青。我旁邊這位他叫鄭國慶。”

鄭國慶是個老實的人,對胡亞麗點點頭,一直也沒有開口說話。

胡亞麗又和江河說了兩句話,準備回去的時候張小雲把她叫住,拉到一旁悄聲的問:“小同志,我剛剛聽你們說話,你這是要去公社嗎?什麽時候再回來呀?我能拜托你點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想要一罐雪花膏,你能幫我去百貨大樓買一罐嗎?錢和票我都有。”

胡亞麗靠近她就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以及保養的非常好的雙手,一看就是在家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她和之前看見的需要勞改的人簡直是天差地別,那些人別說雪花膏了,可能連這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可以,但是你得先給我錢和票。”胡亞麗并不想和他們交惡,大家都是來這裏投身建設的,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自然是不會推辭。

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就會發現這裏的人們真的是天生一幹勁兒,每個人都不甘示弱,都在為祖國的建設投入自己的一份微小的力量。

上山下鄉,是知青回報祖國的一種方式,使他們熱血青春的一種見證。

很多知青在村裏一待就是十幾年,在這裏結婚生子,從此變深深的駐紮在村裏。

也有的選擇重新回到城裏,找一份工作,再開始另一方的人生。

張小雲躊躇起來,她不是拿不出錢和票,只是并不放心交給胡亞麗,那麽多錢和票萬一胡亞麗起了一點歪心思,到時候東西沒有給她買,可怎麽辦呢?

胡亞麗見狀也沒多說什麽,直接就要往前走,張小雲怎麽可能會放過她,不再猶豫的趕緊把她叫住,從兜裏掏出來錢和票。

“小同志,你一定要幫我買到!這是我全部的身家了,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你放心吧!”胡亞麗朝江河指了指,“他是我的同學,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到時候你就去找他。”

江河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胡亞麗的身上,見她往自己這邊指了指,好不容易不發紅的臉又泛起了紅。

一直沒吭聲的鄭國慶突然說:“小子,你喜歡這姑娘呀?”

“沒沒有,你別胡說!”江河趕緊磕磕巴巴的說道,緊張的拳頭都握起來了。

他扭頭看向胡亞麗,陽光微微的灑在她的身上,衣裳在風中輕輕的飄着,像一只小精靈一樣。

鄭國慶也不點破,只笑了笑等着張小雲走過來。

張小雲給了她三塊錢和一張工業券,這年頭工業券非常不好得,像自行車啊之類的都是需要工業券的,好多人都攢好久才能買得起。

胡衛國領着胡亞麗去了方嬸子家,他們打算搭着拖拉機往公社走。老太太給裝的東西太沉了,胡衛國大病初愈不适合背,胡亞麗則是背不動。

方嬸子正好要去公社拉化肥,胡亞麗坐在後鬥吹着風,想着上次回來的時候還是搭着小汽車,這年頭她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也不知道韓晨知道她騙了他之後,會是怎麽個想法。

上一次來磚廠的時候胡亞麗一直抹着眼淚,所以裏面什麽樣子她也沒有看清楚,這次胡衛國在旁邊,興致非常高昂,還時不時的給她講上兩句。

磚廠分了兩部分,前面是工人們辦公的地方,後面有食堂,大禮堂,左轉的地方再往後就是工人們的宿舍。

連飯都吃飽的時代,沒人會願意花錢去蓋房子,再說也沒有房基地,所以很多人的家裏都擠壓一塊過日子,家家戶戶都盼着廠裏能分個宿舍。尤其是快要結婚的小年輕。

每年為了在宿舍有不少人都會打架鬧事,所以分宿舍都有嚴格的規定,一般都是先給年齡夠了需要結婚的同志,或者是學歷高有文化的幹部。

“你就是胡衛國同志吧?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之前我聽說了你的英勇事跡,我心裏對你由衷的敬佩!”

一個雙麻花辮兒,列寧裝,斜背着挎包的姑娘脆生生的說道,她眉眼彎彎,笑眯眯的對胡衛國樹大拇指。

“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新來磚廠的何露!抛頭顱灑熱血,希望我也可以為磚廠的發展做一份貢獻,向胡衛國同志學習!”

何露剛說了兩句話,就被她一塊同行的女孩拉走了,胡亞麗看一下胡衛國:“爹,你認識她嗎?”看起來氣質好好啊,是她見過的人裏面最好看的一個。

“我離開廠子的時候,聽說過她,第一名還是第二名的成績考上的磚廠。”

胡衛國心裏很是慰藉,何露對他的尊敬讓他感受到了通身的舒暢。

他們先去見了葛主任,葛主任看見他們眼淚都差點掉下來,胡衛國的胳膊沒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大家面前,乍一見到他葛主任吓了一大跳。

從前溫文爾雅的胡衛國一下子就老了十來歲的樣子,背也佝偻了,精神也沒那麽好了,兩個袖子都是空蕩蕩的。

真是世事無常。

胡衛國把給葛主任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葛主任說什麽也不要。這年頭糧食比什麽都金貴,胡衛國已經成了這樣子,胡衛民又帶着媳婦兒孩子搬到了城裏,将來他可怎麽過呢?就這樣還拿出來糧食送給她!

這糧食說什麽也不能要,要了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胡衛國卻非要她收下,他是個倔脾氣,一旦上來了誰勸也沒用,胡亞麗只好對葛主任說:“嬸子,你快收下吧,這是我爹的一片心意!不然他心裏也過意不去,上次要不是你熱心幫助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葛主任沒辦法,只好稍微拿了一點。她不好當着胡衛國的面直接罵胡衛民,只好委婉的表達了最近紅衛兵上蹿下跳的事情。

真是對不住大家,最近家裏有事耽誤了三天沒有更新,後頭會把這三天的更新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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