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想了一會兒,各種可能性在腦海裏浮現,又随着理智一點點消失。目光将房間掃視一遍,猶豫一下,我起身走到窗簾邊,伸手輕輕拉開一點,滑軌很好用,沒怎麽用力,窗簾就拉開一大截。下意識擡頭向上看,看到十分精致的滑軌,一個原本沒怎麽認真想的想法開始在腦海裏揮舞,讓人不得不将注意力轉移過去。
随着想法誕生,我暫時将這件事抛到腦後,總不能直接跑去敲開李一鳴的房門問他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時候用鑰匙打開房門進入房間。即便真有必須那樣做的理由,他也不會因為我問了就承認,怎麽都是一個體面的成年人。
頭一次爬上這個房間的床,把枕頭疊到一起,從床頭櫃上擺放的書中找出來一本感興趣的,打開燈,靠着枕頭開始閱讀。
在書被閱讀到三分之二時,安靜的房間內,機械運轉的聲音十分明顯。
擡頭望去,窗簾正在自動打開,看一眼時間,七點整。
昨天這個時間點不在房間,所以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如果只是按時拉開合上的設定,似乎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但是不提前和人說一聲,故意的?想趁着被找去的機會聊一些什麽?
想了又想,覺得自己在李一鳴身上耗費的精力似乎有些多,起碼比最開始預想的要多很多,我繼續看書,把他的身影從腦海裏驅趕出去。
不厚的書很快讀完,跟着作者描寫的內容稍微思考一下在學校裏,老師的絕對權威以及校園暴力和家庭暴力對于一個孩子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麽,我不禁笑出聲,覺得自己在學校似乎還挺受歡迎,也沒有被欺負好像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笑容很快僵在臉上,因為席遠城的名字突然蹦了出來。
算……校園暴力?
因為提到對方并不會讓我産生太多情緒,我便總是會忘記對方的存在。可是我對生命第一次産生渴望,也是在那個時候。不過那不是席遠城做的,可能也正是因此,我們相處的時間只有那兩次,我其實并不了解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也不知道他當時到底想做什麽,就不是很在乎,也無所謂他會變成什麽樣以及是否會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
倘若現在将當時的場景重現一遍,我應該能夠很好地控制對方受到的傷害程度。
所以,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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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當時因為覺得一定會非常麻煩而沒有正兒八經地去高中上學,現在想想,真的将許多隐患都在源頭按死了,挺好的。
等到中午,李一鳴沒有喊李紅黑起床的機會,因為他自己醒了。
醒來之後,李紅黑苦着一張臉,對自己居然真的按時醒了這件事非常難過,他想知道李一鳴會如何喊他,可惜這一次是看不到了。
“我好可憐。”李紅黑委委屈屈地趴在我背上,被我拖拽着往前走。
李一鳴點了餐,和我們一起吃完午飯,送我們到下午沉浸式演出地點附近的商圈。帶着我們給宿舍的衆人挑了差不多的禮物,又買了點吃的以防我們還沒有走到就覺得餓,然後放我們自由行動,慢慢走過去差不多正好到開場時間。
禮物被放在車上帶去公司,我們要在演出後乖乖等着李一鳴下班來接。雖然可以不管他,但是他沒有給我們反應的時間,說完就開車走了。如果演出結束後我們沒有在附近等他,而是自行離開,就顯得好像是我們非常不懂事給別人添麻煩一樣,而他一定會十分包容,就讓人更加不爽。
陽謀!妥妥的陽謀!
和李紅黑對視一眼,我們都覺得這是對我們昨天真的一晚上沒有回家的懲罰。可是他明明也睡得很好,一點都不擔心我們在外面會不會出事,我們還給他帶了早飯。早知道就該在外面吃完再回去,說不定錯開之後就不會有後面這些事情。當然,他選擇不加班,然後坐在家裏的沙發上一直等我們回去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其實還不餓,但是心裏不平衡,我們直接在馬路邊打開盒子,拿出點心就開始吃,甜鹹永動機是最棒的!
很快幹完大半盒,有點膩,還有點噎,我們找了一家路邊随處可見的超市,進去買了兩瓶水。
雖然李紅黑剛醒一會兒,但是吃飽喝足就開始犯困似乎是天性,我們依次打了哈欠,慢悠悠走到演出場所,已經開始排起長隊。
走到隊伍後面等着,前面有人在喊着什麽,豎耳朵聽了一下,因為是VIP票的緣故,我們是提前進場的那一批。
買的時候其實沒有想那麽多,只是音樂劇都買前排了,這個沉浸式演出也順便把最貴的那一批給買了吧——當時大概是這種想法。
其實按照打工賺的錢來說,我是承受不了這個票價的,可是除了羅大瓊想給我錢,商騁也一樣,甚至姜榕還都是。
我難道其實還挺讨大人喜歡?
這個想法誕生的瞬間就被按滅,不是覺得不可能,而是最好不要那樣思考。
一旦順着說不定自己其實還挺好的這個方向開始思考,想象的步伐就會變得無法停止。
還是讓事情在可控的範圍內一點點蔓延吧。
跟着引導員的指引,我們被引領着走進漆黑的通道。
我和李紅黑在一衆女生中格外顯眼,甚至有人問我們是不是昨天看音樂劇的那兩個人。就這麽一邊聊着天,一邊往黑暗裏走。考慮到我在學校表現出來的性格,李紅黑非常自然地将我推到第一位,他站在我身後,将其他人和我隔絕開來。黃色的燈光在通道兩旁發出微弱的光芒,我大步向前,身後卻傳來陣陣驚呼。猶豫一下,我放慢腳步,聽着李紅黑出聲安慰衆人,說前面是能夠看到光的,不用擔心,腳下的路很平坦,只要慢慢往前走就好。
就這麽維持着烏龜散步的速度,花了一些時間才從通道離開,好在通道不長,只是用漆黑将外界與內部隔離,讓人産生穿越時空的錯覺。
來到帶有舞臺和吧臺的大廳,我們用手上的票領取了一張卡牌和一杯酒或者飲料,手機被鎖在分發的袋子裏,等到結束離開時才能打開。
講完基本注意事項,不算多的人群分散着坐在吧臺前或者舞臺前,舞臺上有人表演,好像這裏真的是酒吧。
在最後領着我們往建築內走時,戴好發下來的面具,領頭人說如果想要休息,随時可以回來這裏觀看演出,他們會一直等待。
分批次走進電梯,被送往不同的樓層,即使是一起來的人也分開的可能性。我們倆運氣還可以,正好在同一樓層被放下。走出電梯,試探地到處亂晃,在看到演員之前,周圍的布景先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感覺好像比音樂劇好玩一點,就是不知道表演怎麽樣。”李紅黑有些興致勃勃。
“那邊好像有人,過去看看?”隐隐聽到有聲音,我帶着李紅黑穿過陌生的場地,開始探索。
場地真的很大,布景算不上非常真實,但是對于頭一次來的觀衆來說,比起觀看演出,更像是一場奇妙的冒險。
因為花太多時間在場地裏來回穿梭,我們觀看演出的時間有些少,即便知道是根據什麽內容改編的,也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看着演員在各個場地裏上演人生。
一直到看到一個女生被拉進房間和演員互動,幫助演員躲藏抓捕時,我們才明白這個演出最好玩的地方在哪裏。
看着随着時間流逝,進來的人越來越多,我和李紅黑決定分開,看看各自能夠探索出什麽劇情。
分開沒一會兒,穿過一個又一個大門,終于看到被人群圍在一起的女演員和一個戴着面具的觀衆進行互動,她給了她一個戒指,指引她去找另外一個人。
演員站起身,在人群中掃視一圈,大概我真的非常顯眼,她拉着我往房間裏走。
那是一個沒有窗戶的封閉房間。
演員很認真在對着我演出,向我訴說。
因為說了不可以摘下面具,所以演員将我的面具摘下來的時候,我差點伸手阻攔她。她帶着我面對鏡子,我沒太聽她在說什麽,只是看着鏡子裏的她和我。突然,燈光完全消失,周圍陷入黑暗。演員演出的角色的神經好像被黑暗觸動,她帶着我背靠牆壁,開始哭吼,緊緊抓着我的雙手,似乎是無力站着,要向下倒去。我不太清楚自己該怎麽做,其實什麽都不做也可以,但是我還是緊緊抓住她的雙手,聽着痛苦的嘶吼。
這種感覺很奇妙,我并不覺得難受,也沒有回想起什麽場景。
只是靠着牆壁,抓着對方的雙手,感受着不斷向下墜的力道。
慢慢的,演員恢複平靜,讓我去找剛才那個被她給予戒指的女生,她在對方的面具上畫了紅色的痕跡。
她在漆黑中将我的面具還給我,然後将我推出房間。
突然置身于昏暗的光線之中,恍惚一下,将莫名的使命感從心中驅逐,我重新戴上面具。
不知道是不是人多起來的緣故,遇到不同演員的機率也增加許多。
跟着一群人在一位男演員炫技般的帶領下,我們從樓上跑到樓下,很快失去他的蹤跡,只能散開重新嘗試尋找。
可能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沒有像之前一樣參與進去,看了幾個演員的表演後,我漸漸沒了興趣,正好被新遇到的演員引到最開始的大廳,找到舞臺前最近的位置坐下,安靜地看着他們在上面表演歌舞。
在這裏,面具可以摘下來。
我和在舞臺上跳舞的演員對上視線,他朝我露出笑容,眨了眨眼,我便也朝他笑一下。
沒一會兒,李紅黑也被帶到這裏,似乎是一場全部演出的結尾。他找到我,坐到我旁邊,詢問我的經歷。他也和一位演員有互動,但是我們之間的劇情沒有任何關聯,便完全搞不懂。
不過确實還挺有意思的,休息一會兒之後,他拉着我重新穿過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