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聽到林椎生提起席遠城的時候,我其實沒怎麽在意。畢竟已經是挺久之前的事情,我和席遠城之間也沒有發生什麽需要他念念不忘的事情……起碼我不覺得他會因為一次意外而一直“挂念”我。

所以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注意到一輛車一直跟在身後時,我沒有意識到那是席遠城。

而既然對方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後面,沒有主動叫停我,我就也沒有主動搭理對方的必要,大半夜怪危險的。

一次兩次之後,我覺得有點煩,因為并不清楚對方是誰,這樣做的理由又是什麽。

不過每天總是這麽閑地跟在後面,應該是拿錢做事的工作人員,真的上去詢問也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我便暫時選擇了忍耐。

也沒有感覺到危險,所以沒有和其他人說過這件事。

其實如果不是林椎生的緣故,我可能會在警局說這件事,向他們尋求幫助,但是他們知道就等于林椎生知道,就等于麻煩會找上門。

而以我們現在這種關系,偏偏沒有理由讓他和麻煩一起離開我的生活。

誰叫我确實喜歡他,也回應了他的喜歡呢。

他當時挑那個時間找我,一定是算準了我會因為沒有告知的心虛而心緒不寧。

如果換一個時間,即使同樣突然,我肯定能夠處理得更好,而不是像當時那樣一直被他的話語與行為牽着走。

雖然林椎生并不那麽認為。

他一直覺得我當時太冷靜了,好像只要他有哪一句話說得不順我心意,我就會轉身離開,不給他任何挽留的機會。

這話不能說全錯,但是我是一個普通人,情感淡漠并不會影響我對另外一個人心動,只是,我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會選擇沉默。

可當他真的用愛慕的眼神看着我,我又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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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椎生足夠了解我,卻也用想象的目光從遠處望着我。

我也是一樣的。

我們總是要在不斷相處的日常中逐漸發現對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很期待。

如果他能不那麽粘人就更好了。

話雖如此,倘若他和以前對待我的方式一模一樣,我大概不會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精力。

一個永遠包容、永遠溫和的人,早晚是會從我的世界裏消失的。

所以他究竟是早就想明白這一點,還是将自己僞裝得足夠包容、溫和?

将林椎生暫時從腦海裏扔出去,時不時出現的車終于停下來,餘光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人影。

幹脆順着那份熟悉停下來,回頭,席遠城現在可真像他爸。

字面意義的像。

從衣着打扮到走路方式。

想一下席遠城以前的樣子,變成現在這樣,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他先開口打招呼,聲音成熟很多,帶着點冷冽的意味,不是針對我、看我不順眼,而是習慣。

習慣成自然。

這就和他爸爸不怎麽像了,憑借模糊的記憶,我記得他爸爸要更加……蠱惑人心一點?

“我以為多少能夠引起你的注意。”

“确實注意到了。”

“但是你沒有來找我。”

“專門過去讓你給我一悶棍?”

微微睜大眼,定定地看我幾秒,席遠城嘴角上挑着說:“看資料的時候還不覺得,看到你的時候也不覺得,和你說上話了才覺得,你和以前相比變了很多。”

“都多少年了。”我沒想到自己會說這種話。

簡直是在傷春悲秋一樣。

可能我确實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産生了很多變化。

也沒有人提醒我。

不,不是沒有,只是我沒有當回事,不認為那真的能夠稱得上是變化。

“所以找我是有什麽事?”

“沒什麽,來看看老朋友。”

席遠城說完就上車走了,之後也沒有車繼續跟着我。

我對他想幹什麽,發現了什麽絲毫不感興趣,扭頭便将他抛到腦後。

大概是半個月之後,在衆人有意無意地放縱之下,我的工作內容開始專精起來,數量減少,難度提升。

猶豫一下,趁着休息的時候,我去刑偵那邊逛了一圈。

因為經常送資料的時候被拉過去幹活,刑偵的人也挺熟悉我,不怎麽管我到處亂晃的行為。

不過主要還是因為我走動的區域都是公共的,也沒有專門盯什麽,看着更像是來找人的。

曾經和我共事過短暫時間的警員在我路過他時伸手,拽一下我的衣擺,小聲問我是找誰,他可以幫忙喊一下。

我畢竟不是這個部門的,一直亂晃也不是一回事。

亂晃的時候注意到周圍人看我的眼神,意識到他們對我工作內容的變化沒有任何了解,正準備拿林椎生當借口,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能聽到問下雨了,怎麽弄成這樣之類的話。

扭頭望去,林椎生正一邊回着其他人的話,說北邊突然下了大雨,一邊朝我走來,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

單手理一下頭發,簡單的大背頭,随着走動垂下幾縷發絲。

“怎麽來了?”

“去把衣服換了。”

“行。”

就扭頭走了。

走沒兩步又拐回來,隔着衣服抓住手腕,把我也帶走。

其他人在林椎生和我那幾句話的時間裏換好衣服,我們過去時,正趕上最後一個人離開。

那人和林椎生關系不錯,知道我們倆的關系,投來意圖吃瓜的眼神,然後被林椎生武力鎮壓。

等人被趕走,門關上并鎖上,林椎生立刻緊緊地抱住我,一點都不在意他身上的雨水全都弄到我身上。

深知對方的狗脾氣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做了什麽,我也沒有掙紮,反正最後都是要讓他如願才行。

只是以前他在警局的時候會盡量克制,偶爾抱一下也都有可以堵住所有人嘴的理由。

其實在這種沒有人的環境之中也不是不能抱,但是他一身的雨水,這麽一直抱着我,将我的衣服也打濕,未免也太明顯了一點。

“還不撒手。”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開始将被雨水打濕的冰涼暖熱時,我雙手放在他的腰側,動手将人往外推。

林椎生很順從地松開手,絲毫不掩飾他有了反應的身體,拿着幹淨的衣服要去洗澡,邊走邊問:“一起?”

我沒有搭理他,翻出來吹風機開始吹衣服。

一直到衣服被完全吹幹,林椎生都沒有從淋浴房出來。

瞥一眼沒有格擋的淋浴房,大概是注意到吹風機的聲音停了,林椎生在短暫的安靜後開始弄出來一些聲音,還故意大聲喊我的名字。

因為一直注意着門外有沒有人路過或者過來,我其實沒怎麽聽清楚林椎生到底喊了些什麽。

面紅耳赤嗎?

剛開始興許是有一些的,但是林椎生也不是頭一回這麽做,甚至在發現我對他單方面的行為沒有反感之後當着我的面……怎麽說呢,有着不符合他年紀的熱情與期待。

讓我忍不住想他這麽多年是不是憋太久了。

不過除了最開始會臉紅一下以示尊重,我并沒有其他反應。

心動是有的,卻不會具象到現實。

林椎生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身上帶着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香氣,是很常見的味道。

後勤選的老牌子。

因為買多了用不完,順勢分給我們新人一些,導致家已經裏很久沒有買新的,兩人身上也一直都是這個味道。

單獨的時候還好,好像是我們兩個人身上的味道,但是一回到局裏,就變成大家的味道。

我那邊還好,出外勤的幾率約等于零,大家身上的味道各不相同。

林椎生則總是抱怨說他聞到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味道,又總會下意識以為是我來了。

我默默移開視線,當沒有聽到。

林椎生就直接動手把所有沒有拆封的都捐了,然後換成他覺得我身上應該有的味道。

也很少在局裏洗澡,說想讓自己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有段時間沒有在林椎生聞到這個味道,莫名有些感慨,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就被撈過去又蹭了個滿懷。

沒蹭一會兒就有了反應。

我一腳把人踹開,擰開門就走了。

林椎生套上個外套就跟上來,一手搭在我的肩上,非要跟我挨在一起。

被林椎生領着和他的隊員打個招呼,不是頭一回,大家都很自在。

單獨的辦公室內,門關上,林椎生拉着我坐到沙發上,問我找他是有什麽事。

因為他過于不避嫌,我很少會在警局找他。

“我工作是不是要有變動?”

“有可能,我這邊沒收到通知,不過一隊那邊最近有變動。”

“這種人員變動是不是比較少見?”

“嗯,警察還好,你們外聘的比較少會在這種時候往這邊調。”

以前整理過往資料的時候我就發現這一點了,甚至在最近處理的內容中能發現相關暗示。

這算什麽,讓我提前有個心理預期?

“趕巧碰上一隊那邊終于折騰出個結果是一回事,”林椎生說,“你有那個能力被他們看到眼裏是另外一回事,不用覺得有壓力,該有壓力的是他們。”

“不是這個問題,”我清楚自己能夠做到什麽地步,再怎麽樣我始終是個外聘的,能夠拿到手的工作都會在預期範圍內,“我擔心的是離職。”

愣一下,林椎生問:“已經沒興趣了?”

我:“也不是,但是去一隊和在原來的部門不一樣,我不是很想在特定的環境中和一小部分人接觸太多。”

我不需要認識更多朋友。

也不想要。

原來的部門是大家湊一起,這裏一堆,那裏一堆,彼此摻和着忙來忙去的。

可能某幾個人會關系比較好一點,但是和那種一個隊伍裏出來的凝聚感是不一樣的。

而我最不需要的,或者說是會覺得疲憊的,就是固定一個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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