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艾德柏恭恭敬敬的樣子,讓艾德烨心裏一緊。

“父親是不是認錯人了,他不過是帶我出來的低階血仆--”艾德烨不可思議的打量着臧清,忽然他臉色一變,猛然咬住自己舌尖,“我想起來了,是你--”

“不得無理。”艾德柏訓斥道,“若不是你未經允許出逃,能引來這麽多麻煩。”

艾德烨悻悻閉上嘴,眼睛不服氣的盯着臧清。

臧清無奈的笑了笑:“不麻煩不麻煩,我自己也想出來--透透氣。”

他掃視了一圈屋內的侍衛,裝作淡定道:“既然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剛邁開第一步,艾德柏忽然伸手攔住了他,緊接着一張帶着血印章的公函出現在臧清面前。

“不好意思,我此次前來,是殿下親手批的公函,需要将你移交到白厄教堂。”

話音剛落,旁邊的侍衛忽然圍了過來,一條冰冷的鐐铐再度出現在臧清手腕與腳踝,脖頸處被一根細長的鏈條緊緊勒住,鏈條的末尾被艾德柏輕輕托起,将臧清拉回自己身邊。

“請。”

言簡意赅的語言裏透露着不可反駁的威嚴,臧清動了動指尖,任何血族的能力在這鏈條下無法展現出來。

他略微吃驚:“白厄教堂?”

在血族地界生存十餘年間,白厄教堂一直處于封鎖階段,傳聞它方圓十裏雜草遍布叢生,被流放的低階血族不斷地在教堂外徘徊,曾有血鬼聽見過他們叫喊的聲音,但教堂裏從沒有容納過一只血鬼。

臧清曾經只把這種事情當做故事解悶,神聖的教堂無法與肮髒的血族聯系在一起,就連他都無法容納,更何況是教堂。

從艾德柏嘴裏出現這類字眼,臧清一時無法确定是否依然存在夢中。

他眼中訝異一閃而過,他裝作一個正常的害怕的囚犯,乖順的低下頭。

艾德柏帶來的兩輛馬車,卻不允許艾德烨與自己同坐一車。艾德烨被迫擠在臧清旁邊,一臉哀怨的盯着馬車窗外。

“那座教堂其實也不是壞東西啦。”艾德烨忽然開口,他安慰道,“那是殿下的備用住宅,殿下幾乎每個月都要去那裏待上一晚上。”

“我聽父親提過,殿下去教堂後,只做一件事。”他猶豫了下,“就是跪拜神像。”

臧清擡眼:“神像”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神像似乎是很久之前便修好的,血族從不渴求虛無缥缈的回應,但殿下的所作所為,與人類并無二異。”

臧清垂下眼簾。

馬車颠簸,陷入一路寂靜。

......

白厄教堂同傳聞一樣,風聲和草木的哀嚎回蕩在空氣中,馬車剮蹭着看不清的雜草,發出咯吱的聲響,越是靠近,臧清越是看到教堂的腐敗和荒涼。

教堂幾乎一半都有着被火燃燒後的痕跡,被燃燒後的灰炭懸浮在半空中,仿佛被人特地定格了時間。

臧清被帶進毫無生機的教堂前,半開的教堂大門內,透着月光,一抹影子緩緩站起身,原本銀色的長發在月光下更加诙諧。

紅眸裏依然帶着冷漠。

艾德柏行禮:“殿下,依你的吩咐,已經将臧清閣下帶來了。”

饒媚灰色的翅膀舒展開來,一陣風将教堂的門完完整整的摧毀,她身後那座巨大的雕像突如其來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臧清不禁瞪大眼睛。

那座雕像的任何一個細節,都對應的上五百年前的臧家主身上。

男子低垂着眼睛,仿佛在透過他們俯視整個人間。

臧剠也呆住了:“這--”

雖然清楚,自己不可能出現在歷史洪流之中,對應到臧家主身上也很正常,但臧清依然有些不舒服。

他冷漠道:“臧家主,你喜歡過什麽人嗎?”

臧剠沒反應過來:“嗯?”

“花在錦和殿下,你喜歡哪個?”臧清直率的問道。

臧剠瞬間了然,他悠悠嘆息:“雖然血族的樣貌是令人類驚豔,但很遺憾,身為血獵來講,我不能對他們有感情上糾紛。”

“我從未心悅過任何人,”臧剠道,“但現在,你就是我,你有選擇伴侶的權利。”

臧清回望着饒媚面無表情的那張臉,眼眶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我只是有些想念。”

想念五百年前的殿下。

“過來。”

饒媚勾了勾手指,臧清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被拽了過去,原本原本已經毀壞的大門忽然間拔地而起,沉重緩慢的将他和艾德柏艾德烨隔開。

教堂裏只剩下他和饒媚,以及一個與自己樣貌一致的雕像。

臧清被迫跪坐在地上,饒媚一手撫摸着他的臉,迫使他的視線與自己對視。

“你睜大眼睛,仔細瞧一瞧。”饒媚細密的眼睫毛如雪一般,漠然掃下來,“這座雕像,與你有多相似。”

臧清移不開眼:“殿下......”

饒媚道:“你也覺得,它和你很像,對吧?”

臧清:“......”

饒媚松開他的面孔;“這五百年間,這座雕像便一直伫立在這裏,我蘇醒後第一次見到他,竟然有些親切感。”

“可是艾德伯爵說,這是狡詐的人類,是導致讓我沉睡五百年的始蛹者。”饒媚道,“你怎麽看?”

臧清閉上眼睛:“殿下,您說的對。”

從某種程度來講,他确實是這樣的人。

“臧家主,你還記得,你是怎麽死的嗎?”饒媚問道。

怎麽死的

臧清自嘲道;“不過是一只孤魂野鬼罷了,殿下惦記這個做什麽?”

饒媚的裙擺掃過臧清的腳踝,細長的腿邁上教堂冰冷的臺階,她的手輕輕搭在雕塑上,頃刻間,那座巨大的雕像化成粉末。

殘留下來的,是與雕塑等身的一個巨大的鐵架。

那個鐵架有被火燒過的痕跡,經歷了漫長的時空腐繡後,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模樣。

“曾經我在火刑架上看過颠倒衆生。”饒媚再度勾了勾指尖,臧清懸浮在半空中,緩慢地向火刑架飄移,“如今它破敗不堪,讓它陪你一程,可好。”

臧清被捆綁在火刑架上,眼下瞬間燃起的熊熊烈火,火光在腳下搖曳,熱烈兇猛地侵占了整座教堂。

他無力地垂下眼簾,正如從過去五百年那樣,只模糊的看見殿下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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