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麗妃被悄無聲息送回長樂宮，葉離讓京墨去阿玉住的地方找了一圈，搜出來一對耳墜子。
京墨捏着下頭的珠子，凝神道：“是傳音珠，兩個人戴上這個可同時聽到對方說話。”
葉離看着耳墜，想到沈菀的那一對。
“有人來了。”京墨小聲說了句，便背上她跳到房檐上，一溜煙回到了玉璋宮。
耳墜還在葉離手裏，她放在耳邊試探着聽了聽，沒人說話。正當她要拿下來時，一道耳熟的聲音響起。
“阿玉，雙生器可辦好了？”
對方等了一會，沒得到答複，并未再問第二句。
長樂宮阿玉的死，在這後宮如砂礫入海，沒有引起任何一點波瀾。葉離确定麗妃無礙後，放下心來。不過，心還沒落地，玉璋宮就遭了事。
夜裏，西邊的一間屋子走水，适逢刮北風，火勢一下子竄大，連燒一大片屋子。太監和宮女忙活半夜，才将火撲滅。
皇後和太子妃趕來時，面對的俱是滿目殘垣斷壁，裏面的人各個黑臉狼狽。
皇後讓葉離搬到長樂宮去，正好陪陪麗妃。沈菀寬慰道：“不如讓三妹妹去月樓住一段時日，那兒安靜，适合調養。”
月樓毗鄰東宮，是處閑置的閣樓，确實比長樂宮方便，便定下了。潇兒和徐婕妤更好打發，就在隔壁李美人的殿裏擠一擠。
晚膳時，沈菀派人來請葉離一道過去用飯。太子李幕也在，看到她沒事，便道：“宮中确有玩忽職守亂相，孤早就向母後提議要嚴查後宮衆人。這回三妹妹沒出事，無非就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般松懈輕視，總有一日要釀成大禍！”
他說的義憤填膺，沈菀稍顯尴尬，在桌下扯了扯他。葉離假裝什麽也不懂的聽沈菀在後面幫他圓話。
到了月樓，京墨懶懶散散坐在圍欄邊，手把玩着一把折扇。見到她回來，撇撇嘴道：“這就是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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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離喝了口茶水，點頭：“既然人家費勁心思要把我弄過來，怎麽也得配合一下。”
昨晚殿裏着火，京墨是頭一個發現。随後立馬把葉離裹進被子裏抱出來，兩人将縱火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葉離不過是将計就計，跳出來的人是沈菀，也不算太意外。
她一時也不急，有人把自己弄到月樓，總會有憋不住的時候。
這天，宮婢端了湯藥呈上來，她接過碗，瞄了一眼，問：“梳雨去哪了？”
宮婢低着頭，回道：“梳雨姐姐倒藥時，不小心燙了手，正在上藥。”
葉離的唇抵在碗沿，道：“你去拿點杏肉來，這個桃肉的，我不愛吃。”
“是。”
趁着宮婢離開，葉離将藥倒在花盆裏。京墨悄聲道：“藥有問題？”
“不知道。”葉離說。反正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宮鬥劇裏一旦在喝藥環節有不同尋常的變化，一定是藥有問題。
到了夜裏，京墨在屋檐上懶懶坐着，忽然身形一僵，整個人像失重一樣被抛了出去。屋裏的葉離抱着被子，睡得渾然不知。
一道纖細的身影走到近前，小心翼翼翻開葉離白日帶在身上的香囊，沒發現自己要找的事物。她走到床邊，揭開被子，手往葉離胸口探去。
“找什麽呢，太子妃”
葉離抓住她的手。
被抓的沈菀登時遽然變色，僵着嘴角在那兒，道：“三公主在說什麽，我只是過來給你蓋蓋被子。”
“哦，蓋被子？”葉離瞟到她一直背在身後的手，“用刀蓋嗎？”
“公主還是發現了。”沈菀半低下頭，輕笑了聲，“那，我便勸公主自己把東西給我，還可以少吃些苦頭。”
葉離：“這可不是求人的樣子。”
“求？”沈菀嘴角一扯，“不，是命令你。”
她說完，負在身後的刀猛地刺向葉離。葉離側身閃開，用力緊捏她的手腕。
“呀！”沈菀不會想到弱質纖纖的三公主，此刻怎麽有了如此蠻力。她奮力戳向葉離的腹部，迫使葉離情急松手。
沈菀後退半步，道：“公主老實等我搜一搜，會少吃些苦頭。”
葉離：“太子妃還有亂摸人的愛好？”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菀說着，掌心握住刀刃，使力一拉，血水頓時順着刀刃淌到地上。葉離看得眉心一緊，就見她拿出小塊鱗甲蘸血，往葉離身上直直投過來。
那小片鱗甲像有了眼睛，精準飛來。葉離根本來不及躲，便讓它吸附在下颌。
“哈哈，你身上果然有鱗甲！”沈菀立時驚喜若狂。
葉離用手去扣下颌處的鱗甲，那東西卻像和皮肉長到了一處，壓根沒下手的縫隙。她腿上一熱，那片完整的鱗甲似感受到召喚，盈盈發出微光。
“給我！”沈菀撲到跟前，一把抓上來。
只是手還沒碰到，她突然慘叫一聲，雙手如被燙到一般縮回去。
“你是什麽東西？”
葉離這會被鱗甲蒸得渾身滾燙，完全開不了口。五髒六腑仿佛被扔進沸騰的開水裏，熱得全身似要融化。
沈菀怎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她忍痛拿刀重重一紮，離大腿還有半指距離時，堪堪被截停。
葉離竭盡全力抵擋住刀鋒，不想沈菀不要命般壓到她身上，三兩下打不過，張嘴就要咬她腿上的鱗甲。
葉離提叫奮力一踹，聽到沈菀慘叫一聲，滾下床去。身上的熱幾乎将她蒸得快要失去理智，她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手背竟然開始長出一小片一小片的鱗甲圖案，然後是兩個額角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将破土而出。
她撐坐起來，晃眼看到一根金色的細線在身體裏驀然綻出白芒。随着眼前瞬間失明，灼熱如潮水速速退去。葉離手指微蜷，滿是熱汗地空茫睜眼。
她起身，看到沈菀不知生死躺在地上。葉離伸出手，翻開她。沈菀睜大眼睛，瞳孔渙散，刀就插在她腹部。
“砰！”
屋門乍開。
“莞兒？!”李幕大步走進來，抱住沈菀，“莞兒？”
他紅着眼怒視葉離，卻在見到她的臉時，忽然呆住。
“你，你怎麽長角了？”
葉離不明所以，餘光一掃，看到銅鏡裏的自己，在她的額頭兩側，有兩只拇指長的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