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明本質
神明本質
“你的意思是，光明神時刻都在死亡之中。而你手中的這顆心髒，是你和暗黑神交換得來的光明神心髒。”陳樂和皺眉。
“光明神為什麽會時刻都在死亡，而光明神是真的已經死亡了？”
“誰知道呢？應該是吧。”魏立澤語氣并不是很在意，“至少海勒星挖出來的預言是這樣說的。”
“你們難道就沒有求證如此荒唐的預言嗎？光明神時刻都在死亡，那為何他還在聆聽我們的祈願呢？”陳樂和根本無法理解面前這人的想法。
“況且光明神弑，這不是個顯而易見的噩耗嗎？”
如此熱烈愛戴光明神的星球，為何會允許這樣的預言存在，為什麽沒有去求證這些預言的真假？
魏立澤擡眼看向陳樂和，眼中全是嘲弄。
“噩耗？怎麽會是噩耗？自己的神明正在死亡這件事情，難道不讓人着迷嗎？”
“光明神能夠做到每時每刻都在死亡，那就說明，他每時每刻都在誕生。生死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就并不是個單行道。”
“生死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循環的過程。有生才會有死，有死才會有生。”
魏立澤的手從左側滑向了右側，又從右側滑向了左側，畫了個圓滿的圓形。
“這反而才能夠說明光明神能将生死玩弄在自己的掌心之間。”
“那你為什麽和暗黑神簽署信仰共生？你不是光明神的信徒嗎？同時信仰兩個神明，就不怕神明會報複你嗎。”陳樂和繼續反駁道。
“神？”陳樂和的語氣一頓，随即語氣中帶着疑惑，似乎在質疑對方為何不是這樣思考的。
“神明這個事物，不就是拿來給我們人類利用的嗎？難不成你是真的信奉神明，覺得神明高我們一等嗎？”
魏立澤的話越來越激烈，“先有的是人類，最後才誕生了神明！”
“神明依賴人類生存。究其本質，不過就是有些能力的不死物罷了！如果不是人類的壽命受到時間的局限，那麽人類也肯定可以成為神明！”
人類，可以成為神明。
這個想法是前所未有的大膽，也許有人這麽想，但沒有人敢如此大膽地說出聲來。
魏立澤正處在情緒的最高點，他大聲宣洩自己對神明的不滿。
“神明抓住了時間，抓住了人類的脈搏，他只不過想要自私獨活。”
溫山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下來，從神明抓住時間這句話來說，他就判斷出了這些不過是魏立澤自己對神明能力的猜測罷了。
神明從一種程度上來說，确實可以稱之為不死物，但這也并不代表神明完全攻克了時間的限制。
神明無法控制時間，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囚犯而已。
溫山還記得原光明神對信徒的看法，他認為信徒都不過是可以利用的燃料。
和現在魏立澤對神明的看法，可以稱得上是如出一轍。
“你是從哪裏推斷出這些的？”一直沉默的陸子安開口。
面前的魏立澤看起來對神明充滿了憎恨，但與之相對的是，他似乎也無限憧憬神明這個身份。
他只是痛恨為什麽不是自己，成為了神明。
“你以為海勒星，只是普通的星球嗎？”魏立澤眼中閃爍，發出質疑。
“瘋子還是正常人，真的是人類可以選擇的嗎？瘋子的定義究竟是什麽？在正常人裏，瘋子自然是瘋子。但是在一堆瘋子裏，正常人不會被認為成瘋子眼中的瘋子嗎？”
“海勒星，究竟發生了什麽？”陸子安直擊重點。
“信仰共生的交換品，其中之一就是我對海勒星的所有記憶。除了預言等部分消息，我對海勒星的具體事件，已經一概不知了。”魏立澤笑了笑。
“比起關注海勒星的一切，不如來看這傑作一般的心髒。”
他将心髒捧起，棕色瞳孔裏全是癡迷，“這就是光明神的心髒，這就是他生命的源泉。”
“人類有沒有機會成為神明，神明是否是應該存在與這個世界上？”他自然自語，像是在詢問自己，但随即他給出了答案。
“人類是有機會成為神明的，你們覺得呢？”
“成......成為神明？怎麽可能！”陳樂和有些被震驚到，想到撫摸自己脖子上最常戴着的光明神項鏈，卻什麽都沒有摸到。
他這才忽然響起，自己為了不露陷，早就将這個東西放置了起來。
“怎麽不可能？只要人類也能做到突破生命的極限就可以了。”魏立澤也注意到陳樂和的動作，語氣漫不經心。
“我進行了很多次實驗，探尋了很多種可能，這些都是我探尋的過程。”
順着魏立澤的視線，三人看向了房間裏四下散亂的人類屍塊。
每個人類的塊體都是血淋淋的，并不像普通屍體進入了腐敗，而是鮮活極了，似乎就像剛被割下來的一樣。
破碎的四肢像是玩具，四下散落，有些手指甚至還在奇異地蠕動着。有些嘴巴正在張開閉合，像是要說什麽話一樣。
換一種說法，這些屍塊看上去，看上去并沒有死亡，而是複活了。
溫山忽然想到了，幻境裏那些吞噬光明神□□的血肉。
“人類，是有機會變得不死的。只要注射了麻醉劑，随後在注入體內使用的防腐劑，最後再注入暗黑神給的藥劑。這樣下來，哪怕肢體離開了身體，也依舊能夠保持存活。”
暗黑神，又是暗黑神。
希爾在故意鼓勵這個人，鼓勵他挑戰神明，成為神明。
“暗黑神為什麽給你這麽多東西，為什麽願意為你做到這些？”溫山提出疑問。
“或許是對弱小人類的施舍吧，只要能夠交換，暗黑神并不會對此提出質疑的。”
魏立澤并不在意，眼中的棕色此刻看上去血紅一片。
他已經瘋魔了，完全不考慮是否會有什麽圈套。魏立澤堅定不移向未知的方向前進，哪怕為此犧牲掉一切也在所不惜。
暗黑神并不是這麽好心的神明。
作為以欲望和理性為主要行事原則的神明，是絕對不會做出這麽違背常理的行為。這一切必定有所圖謀。
【他的思緒并不正常，他居然不覺得神明的付出是一定會收取回報的。】系統疑惑。
【或許在他眼中，他的想法太正常了，他才是正常人。而我們這些正常人，在他眼中才是瘋子。】溫山蹙眉。
“我肯定會成為下一個神明。到時候，無論是什麽暗黑神、光明神，統統不過都是舊神罷了。”
“而我，将會成為新神！”他高高将心髒捧起，随後不顧血污，将自己的臉放在了心髒旁邊來回摩擦。
血污讓他的臉染上了瘋狂。
他從血污裏誕生，從糜爛的血污裏面想要塑造出一個全新的神明。
溫山忽然想起了他當時在圍脖上發的屍體碎片組成的光明神。
被割掉的身體部位拼湊成為神明，這本質就是對于神明的一種亵渎。
魏立澤從頭到位，根本不崇拜任何神明。他是虛假的，是精致利己的，本質來說，他只信仰自己。
神明的崇拜，只是他實現目的的手段之一罷了。他對神明的崇拜都是有條件的。
而條件就是，幫助他成為神明。
他，想要成為神明。
“光明神究竟是怎麽成為神明？”溫山提出疑問。
陳樂和側頭，表示不理解這個問題為什麽會被問出來。
這個故事世人皆知，光明神在蟲族大戰，用自己的神力和軀體，拯救了苦難中的人類，得到人們的信仰愛戴。
魏立澤笑了笑，語氣愉悅，“光明神怎麽成為神明？這個事情，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嗎？”
“民衆哭着喊着，在悲痛的死亡裏哀嚎。”
是光明神誕生的那個預言，溫山還記得陳樂和之前講述過。
魏立澤哼着小調，繼續開口。
“此時，神來了。
他走過最可怕的死亡，來到了人類的身邊。
神開口，親愛的人類，你在悲痛何物？
快用你的手，做我的劍；
快用你的胸膛，做我的盾；
快用你的腿，做我的船。
只因我是光明神，利用萬物。”
利用。
這兩個字沉沉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認真聽魏立澤的這個預言版本，光明神并不無私，甚至可以稱得上無情且殘酷。
他利用脆弱的人類，成就了自己。
“這才是原始的版本，自私的利用才是所有的根源。海勒星只是簡單将其美化了一下，看你們更願意接受哪個版本了。”
陳樂和完全陷入了震驚，他有些找不到自己的魂了。自己從小到大一直信仰的神明，從小到大一直被世人誇贊的神明，難道真的如這個瘋子所說的嗎？
“你說這些，難道不怕神明正在看你嗎？”
溫山眯眼。這個人的話都太過于大膽，竟完全不害怕神明的報複。
魏立澤一聲冷哼，“不會的，神明不會發現這些。我只是渺小的人類，而人類是不值得神明目光的駐留。”
陸子安看了眼手表，示意藥效快要過去了。迷誠藥雖然藥效是很強烈，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只在于，時間不是很長。
三人必須盡快離去，不然等魏立澤醒過來就不好解釋了。
“你之前在圍脖上發的這個內容，是什麽意思？”溫山将之前魏立澤在微博上發的話，放在了他的面前。
上面赫然寫着，“神的信仰被信徒摧毀，被愛的人，被恨的人，被你和我親手捏碎。神不該存在，你也不該存在。歷史是這麽說的，光明神的死亡預言必将是真的。”
魏立澤此刻卻開始面露迷茫。
他仔細搜尋所有記憶，老實回答道：“這不是我寫的，我沒寫過這樣的話。不過，這句話很熟悉，我像是在哪裏見過。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這個話絕對不是出自于我。”
不是出自魏立澤的話，那就是希爾幹的了。
希爾在暗示我，不，可以說的上是明示了。
光明神，會被自己的信徒推翻掉。
時間快要結束，三人和魏立澤說了告辭。在離開時，溫山若無其事在光明神的心髒處晃了一圈。
等藥效過去後，魏立澤就只會什麽都不記得，就好像這些事情完全沒有發生一般。
“等等，你之前在圍脖上許願，說希望光明神能夠殺死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魏立澤的表情一愣，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
襯着背後的屍塊，襯着他臉上流淌的血液，襯着黑白兩色的神明信仰交界，看上去像是從黑洞裏浮現出的惡魂一般。
“我。”
“我希望光明神，能來将我殺死。”他語氣非常輕松。
“随後，我将會把光明神的心髒放在我的胸口。”
“我将成為下一個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