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P96:滄海餘晖

EP96:滄海餘晖

信號不佳的電流聲将小憩在電視機旁的貓驚醒,它左右看看發現這裏是便利店,挂在牆上的電視機上正在播放畫面。貓貓歪着頭看了一會兒,啪嗒啪嗒踩到遙控器上,放大了音量。

“……不行,已經堅持不住了,這樣我們真的能走到最後嗎?我們面對的可是那個魔王啊!”

“不要放棄啊!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拯救世界的嗎?!站起來,勇者啊,魔王的巢穴已經近在眼前了!”

畫面上的兩腳獸正在一片漆黑或者暗綠色的血泊裏激動地呼喊,他們傷痕累累,望向遠處的黑色尖塔,神情和動作間充滿了疲憊和另一種振奮。

貓貓就坐在收銀機上,仰頭看電視機裏的內容,銀白色的尾巴晃來晃去。

旁白正在用一種像是睡前故事的舒緩語調解說:“勇者們已經瀕臨絕境了,他們終于發現,在抵達王座前,光是無窮無盡的怪物就會讓他們筋疲力竭……但是,正義是不會被打敗的。”

貓貓的尾巴不動了,它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機的屏幕,卻被店員小心翼翼地從收銀機上面抱了下來。

聽到半句話的店員頭也不回地吐槽說:“接下來就該有前輩角色燃燒生命清場,把他們送進挑戰最終BOSS的房間裏去了吧。”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句話,電視機的畫面裏出現了穿着風衣的背影角色,旁白的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果然,就在這個時候,曾經幫助勇者們的前輩出現了,曾經挑戰魔王失敗的前輩,來這裏的原因究竟是——”

一只手把貓拎了起來。

提着購物袋的銀發男人拎着正在不斷撲騰的貓,推開便利店的門,在清脆的風鈴聲裏遠去。

“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舊日幽靈為他們清理了正徘徊的怪物,但,他真的是勇者們的朋友嗎?”

“有同樣的目标怎麽能不叫朋友呢。”

斯洛伊推開沉重的大門,看到那位穿着禮服裙子的金發女性正在露臺前眺望下方的風景,這座張牙舞爪的城市裏布滿怪物和說不上來算是什麽的東西,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她自己也沒法叫出所有的名字。

莎朗·溫亞德轉過頭,臉上半是微笑半是陰影,她漫不經心拿起放在小桌子上的酒杯,打量着走到這裏來的黑發青年,說:“你來得有點晚啊。”

“是啊是啊,要是你沒在這個垃圾場裏扔太多東西的話,我也不會這麽費事。”斯洛伊抹掉臉上的血,扔下剛剛随手撿來的撬棍,身後的走廊裏還有一長串正在蠕動的不明物質,雖說是跟他預計的沒什麽區別的用來做研究的實驗場,但裏面的東西還是多到讓他難以理解。

刺耳的尖嘯聲在背後的某個方向響起,斯洛伊嘆了口氣向前一步,背手關上了門。他們怕不是把搞失敗的東西都丢到了這裏,看時間來說起碼跨度還有幾十年,在這座看似普通的城市裏逐漸發酵、腐爛,最後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我只是回個家而已,你這歡迎儀式也有點過分了吧。克麗絲小姐。”他說。

“克麗絲小姐?”莎朗·溫亞德略微提高了句尾的音調,“好呀,真晝君。”

要是蒼穹還沒被關機,它應該在瘋狂吐槽外加報警吧,可惜現在機械老鼠就好好地躺在北小路真晝的衣服口袋裏,一動不動像具屍體——嗯,機械種族關機是這樣的。

結果就是“北小路真晝”和“克麗絲·溫亞德”在這座黑色的尖塔上往下看,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裏竟然還有點從容的荒唐。漂亮的金發女人指着遠方的一片明豔火光,輕聲說,你看,那是人類的光。

北小路真晝說你還真是喜歡這種話啊,當時就是這麽對我說的,結果我好好的一個繼承人就被你給騙走了。

莎朗·溫亞德看他,沒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北小路真晝的潛臺詞倒是相當明确。

“我還在想好不容易又養大的孩子怎麽消失了……”她語氣有點懊惱。

“你那叫養?”

“我出錢了,還答應小陣讓他去找你,而且拍電影很忙,大明星的時間表都是排滿的,每天都在不停地到處跑……”

金發的女性開始抱怨,就像是對平常的友人那樣抱怨她日常的生活,如果不是聽波本說了貝爾摩德天天有空跟他出去吃晚飯,北小路真晝就要信了。

雖然他也搞不清楚為什麽打着好幾份工的波本有時間跟貝爾摩德出去吃飯,可能這就是時間管理大師的魅力吧。

莎朗·溫亞德說着說着,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截然不同:“所以我才喜歡人類,在有限的時間裏能做到無限的事,祂們想知道明明有無數機會可以離開這裏,為什麽我卻始終停留在人類的層面——很簡單,因為我是人類,我喜歡人類啊。”

嗯,看起來是挺像人類的,這是北小路真晝的唯一想法。

但他也不會真把她當尋常人類來看待,就像在他進門的一瞬間莎朗也在提防他一樣,若是有第三個人在這裏就要大呼你們兩個真的要在這裏談人類嗎,可惜在北小路真晝的認知裏……

唔,敢說假面騎士不是人的先叉出去。

他問:“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來找你了,所以你做了這麽多,到底想做什麽?”

莎朗·溫亞德伸了個懶腰,半是敷衍地回答:“去碼頭整點薯條?”

北小路真晝按了按額頭,總覺得這不是發生這種對話的時候:“……能認真點回答嗎?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場對話了,克麗絲小姐,你不是我的粉絲嗎?”

莎朗·溫亞德鎮定地轉身來看他,還是那句話:“去碼頭整點薯條啊。”

北小路真晝:“……”

他有點理解了,但不是理解莎朗·溫亞德,是理解了當年那位醫生抓狂地對着電話喊“你媽的為什麽我們的目标不應該更偉大一點嗎”的心情,神秘學研究會——這個有別于烏丸集團的組織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考慮中。

“神秘學研究會?”他問。

“啊,你知道那個,我還以為他們的人都被我殺光了。既然你想問的話,我就跟你說說吧。”莎朗·溫亞德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城市的中心,一座廢棄的大樓方向,說,那裏就是曾經神秘學第二研究會的總部。

準确來說,那座大樓已經被打碎了一半,另一半現在成為了某個生物的一部分,正在努力從其中掙紮出來。

“我為了追尋更多的「希望」和「閃光」,在這片大地上找到塵世的天使,前後建立過十四次叫做神秘學研究會的組織。”

“創造故事、編寫劇本,或者在時間的角落邂逅意外的舞臺劇,這都是我那時候熱衷的事。當我不缺金錢,也對權力毫無想法,興趣就轉移到了其他地方——畢竟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壽命遠遠超過人類的生物,它們的存在、生命形式和思維方式都很讓人感興趣。”

“在研究的過程中,他們告訴我,我們最缺少的可能是‘時間’。研究需要時間,積累需要時間,布置舞臺也需要時間,于是我說,誰能讓人長生不老,誰就能得到無限的財富。要知道,就算讓有些人活一千年,他們也只會因為無限膨脹的欲望永遠得不到滿足,而我不一樣,我能給他們的是切實的無限。”

“但是……”

整個城市的混亂和喧鬧似乎跟他們兩個沒有關系,如果排除手機沒信號、滿地半成品神話生物和不知道哪裏發生的爆炸,以及不太像人類的喊聲(只是在開盤外招的調查員:?),這裏倒也是個看風景的好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半個城市都沉寂下來,正如莎朗所說這裏是曾經被稱作神秘學研究會的組織建立的垃圾場,失敗的作品都在這裏填埋——可以說,在科技逐漸攀升、對某些弱小神話生物造成威脅的時候,人類已經在跨越物種的極限,做些舊時代完全不敢想象的事了。

長生不老?以什麽樣的形式長生不老呢?需知身為「人類」就總會有壽命走到終結的那一刻,想要得到什麽,就必須失去點什麽,這是永恒的真理。

“但是,那些研究的結果,是‘人類想要抵達長生不老,唯一的做法就是不做人類’。他們當時興高采烈地來找我,說研究已經到了某個階段,希望我能繼續給他們一點支持,我說好,然後——”

“他們被我殺了。”莎朗·溫亞德把被風吹起的金發拂到肩後,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句話。

她有點不滿地皺眉,但很快又遵循職業的表情管理将其撫平,用一種相當平淡的語氣說完了她的研究小故事:

“每個人、每個人的結果都是這樣,他們不停地勸告我繼續做人類是沒有未來的,只有成為別的東西才能獲得永生,欣喜若狂地來找我,然後我就會把提出這種建議的人埋進墳墓。他們或許從來沒揣測過老板的真實心情吧。”

北小路真晝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後看着自己的手,稍微鼓了鼓臉。你是在當人了,那我呢?

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嘆氣,從看到莎朗·溫亞德開始他就有這場對話不會太順利的預感:“所以這些東西都是那時候的産物?”

莎朗·溫亞德有問必答,用修長的手指敲着欄杆,道:“是啊,又沒地方扔,剛好有相關的研究産物,就丢在這裏了。對了,那時候有個研究我很感興趣,一位跟伊斯人接觸過的研究員找到了跟其他生物交換精神的方式,不過他最後把自己換到了一只兔子身上,那只兔子被他的助手偷偷烤來吃了。”

“最後,我發現依靠他們根本沒用,就把所有的組織都解散、研究也銷毀,只有這項研究我還有點感興趣,就拿來做人類和人類之間交換精神的實驗了。前後花了我大概三十年的時間……當然,後續的完善又花了十幾年。你不是見過嗎?”問到這裏的時候莎朗·溫亞德的笑容更深了,跟太久之前的某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不,準确來說根本不像,也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只是在那一瞬間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事,家裏淡淡的血味還有總是在城市裏失蹤的人,而他面前的這個女人笑容幹淨一如往昔,就好像——

就好像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或者說黑與白的交界線在她身上永遠模糊不清。

北小路真晝低着頭,眼睛被埋在頭發的陰影裏,聲音很低:“那我的父親和母親……”

莎朗·溫亞德輕輕哼了一聲,話語裏帶着一種愉悅。

“我說過,我喜歡人類,不管你覺得我高傲,還是冷血,我不會對善良的人動手。你的父親是個惡棍,他的財富來源于殺死自己的哥哥,其實海野先生從一開始就是沒有血緣關系的私生子,他知道這點所以篡奪了海野家的財富。”

“你的母親為了權勢嫁給他,卻在發現這點後很快就威脅他去殺死兄長,并告訴他不然你們一家就會被掃地出門,而在這麽做之後,她又想要殺死你的父親來永絕後患,只不過在那個時候你的父親已經有所防備,她才進了醫院。”

“這些事也不算什麽隐秘,只是現在沒人提起了。正人從來不會跟你說這這些,即使他一清二楚。”

她也壓低聲音,滿懷期待和感念:“不過,你這一生精彩又令人感嘆的故事,還是由我來寫的。我在你眼裏,肯定是不折不扣的惡人吧。”

這種話還用說嗎?就這樣嗎?

北小路真晝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過去的事和哥哥的态度上挪開,他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拳,說實話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

來之前他想過各種各樣的結局,也清楚自己可能聽過任何一種故事,但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想隐瞞他,說出來的話也跟白開水一樣輕易。她,從來都沒有過輸的時候。

——人類的贏也是她故事的贏,她自己的贏不過是前往下一個舞臺。無論如何她都會開心,就是這樣的結果。

“那烏丸集團呢?”

“換來換去也挺麻煩的,而且又不是完全沒有代價,還是整點人類可能的長生不老吧?剛好有個組織在研究這種東西,就順手拿來了……我是這麽想的,而且要是能讓全人類都長生不老的話,你不會好奇世界将變成什麽樣嗎?”

“這種事……我可完全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你們在研究這種東西的時候會犧牲多少人命。”

“嗯?在擔心這個嗎?戰争會讓人死亡,但它推動文明的進步;每一次社會的前進都是依靠鮮血和白骨堆砌而成,醫學上的重大進展都伴随着犧牲和痛苦,比起将來能得到的東西,苦痛和折磨只是道路上必要的墊腳石而已。”

墊腳石……嗎?

北小路真晝覺得自己已經足夠非人了,但現在看來還是先把莎朗·溫亞德開除人籍。

沒錯,她根本就不把她自己當人,所以開除!絕對要開除!

搞什麽,搞了這麽久,你比奈亞還奈亞,起碼奈亞是會在一個地方玩膩的,你在人類世界待了這麽久都沒有玩膩同一個游戲,難不成真的要等個勇者來把你打倒完成游戲終幕才能結束嗎?

他已經失去了多問兩句的欲望,走過去重新撿起地上的撬棍,說克裏斯小姐,我聽不下去你那讓人覺得反胃的論斷了,現在我們兩個之間必須消失一個,你猜我做了什麽準備?

莎朗·溫亞德聳聳肩,說你和BOSS都是一樣的,你既然來這裏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正在世界各地發生的那些神秘事件都跟你有關,寫出“劇本”來讓調查員上演的這種惡劣想法,你完全沒有抵觸嘛。

在這個過程裏死亡的人,還有被這件事波及到失去工作、失去家人的人,還有被正在擴散無法清理的“知識”污染的人,都該“感謝”你給他們的人生帶來的災難吧。

“那是奈亞……算了,我不否認。”

北小路真晝本來想說搞游戲那是蒼穹的事,把游戲邀請函亂發還搞死亡游戲那是奈亞的事,但無論怎麽看他都是要将那些深埋在地底的東西挖出來的,正如根除苦痛的毒瘤,想要将那些跟血肉黏連在一起的東西就要連血帶肉地挖出。

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沒有把自己裝點成好人的想法,歸根結底他和莎朗·溫亞德差不了多少,無論理由再怎麽冠冕堂皇,做出來的事就是讓很大一部分人受到了傷害——不,就算這樣,他也沒有想跟這個女人為伍的想法。

他們很像,但絕不是同類人。

撬棍上的血已經凝固,他們在這裏聊了太長的時間,正午的光已經開始跨越時間将這方天地映照成暖橙色。

北小路真晝将撬棍指向了莎朗·溫亞德,語氣輕松:“儀式已經準備好了,我給你選擇的機會,克麗絲小姐,要麽我叫一兩個邪神來參與宴會,小概率與地球同歸于盡,要麽你現在就死在這裏吧?基于你之前做的事,和你的理念,我實在想象不出留你活着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莎朗·溫亞德輕笑:“這就是最終反派的發言?不過,這應該不是什麽大義,而是私仇吧。”

北小路真晝并不在乎她這話裏的感情牌或者其他含義,就晃了晃撬棍,平靜地回答:“你這麽說也可以,畢竟我能活到現在真的要感謝你,為了報答,我才不遠萬裏趕來,還得把某些人在各種地方做研究的線索一個個清理幹淨……”

他可是為某些雞飛狗跳的事前前後後忙了那麽久的時間,将以她為核心的蜘蛛網打得支離破碎,就算那樣的組織根本不在少數,她要重新準備也得花點時間。

“看來是說不通了,我有個問題。”莎朗·溫亞德伸手指向天空,那片虛無的邊角,正在融化的世界外是凝視着這裏的瞳孔。

“那個?”

“是啊,那個東西,你準備了這麽久的儀式,除了放逐我之外還能做到什麽?”

“好看……不,不開玩笑了,小幅度修改世界的認知、毀滅小半個地球、把人類遷移到外星、起死回生之類的小事都能做到吧。不過基于我沒法真正殺死你的事實,我還是覺得把你放逐到深空中去比較合理,人類的故事應該由人類自己來書寫。”北小路真晝這樣回答。

莎朗·溫亞德點點頭,說好吧,那你現在就動手吧,我已經宣布從演員的身份退出了。

這話說完兩個人就站在原地,沒人說話。北小路真晝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緩慢地開口問:“你……該不會什麽都不打算做吧?”

莎朗·溫亞德笑了,真真正正的什麽都沒打算做,她一把掀掉自己的外套,任它随風飄去。

“是啊,正如你所說,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孩子,你也殺不掉我,所以剩下的舞臺劇本就交給你來書寫,你要毀滅人類還是拯救世界都是你的事。我要去星空中旅行,等我找到回來的路時……希望你還能迎接我的回歸。”

滴答。

滴答。

漆黑墨色的水從天空中墜落,将整個城市染成黑色,但黃昏自那片角落裏破出一角,被扭曲的時間正在指針的搖擺下回歸原位。

站在高塔上的人穿着一身淺色外衣,夕陽把那身衣服染成了金黃色,他手上的撬棍在滴血,以一種不科學的姿态穿過了莎朗·溫亞德的胸膛。就普遍理性而言,那一瞬間身為莎朗·溫亞德的存在已經是死亡,他只是不想留下更多事端。

北小路真晝嘆了口氣,把口袋裏的花放到了她身邊,輕聲說晚安,克麗絲小姐,然後緩慢起身。

有個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數小時前被綁架的克麗絲·溫亞德小姐已經被犯人殺害,警方正在搜索遇害場所和犯人目前所在的位置,不知名的直播節目仍在繼續……”

“哈?”他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到房間裏忽然亮起的電視屏幕。

在另一個維度的扭曲場景褪去半截後,牆壁上的青苔和深黑色的粘液混在一起,他依稀能從少許細節分辨出這裏是自己曾經的家。

海野家。

電視機正開着,某個新聞節目正在播出,畫面上還有着他自己的身影,語氣不是那麽冷靜的電視臺主持人臉色慘白,說只能定位克麗絲小姐最後所在的位置是境港市,而境港市忽然發生了大量失蹤和爆炸案件,警方的搜索現在極其困難。

直播節目。

從克麗絲·溫亞德小姐被綁架就開始的,直播境港市和綁架現場的節目,還有不知道哪裏來的旁白在配音,剛才旁白說完的最後一句話是“沒想到這場災難和這段時間世界範圍內的事故都有着共同的幕後黑手,那就是剛剛繼承烏丸集團的真夜先生,他現在的行為到底是想……”。

不知道哪裏放出來的錄像就停在了他用撬棍把莎朗·溫亞德捅穿的那一幕,再然後就沒有了後文,直播被掐斷了。

那場景和截斷的時機,以及有時候能聽清有時候聽不清的聲音,讓北小路真晝看了都要覺得自己是兇手。

不對,他确實是兇手。

“喂、你不是說什麽都不會做嗎?”看到逐漸崩塌的世界,遍染的黃昏,還有地上的屍體,北小路真晝閉了閉眼,開始後悔當初沒聽編輯先生的話。

他是說那句不要相信別有用心的女明星。

阿北:好耶,貝姐放水。

阿北:%……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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