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後日談其三
後日談 其三
奈亞拉托提普覺得很贊。重申，他真的覺得很不錯，畢竟某位經常跟他不對付的哈斯塔先生終于被他搶走了心愛的玩具，正在他爹懷裏嗷嗷大哭——當然這個描述要是被哈斯塔聽到，他們少不了再打一架。
骰子正在桌上滾來滾去，奈亞先生想接下來玩點什麽游戲，卻接到了克蘇魯從別的海底打來的“電話”。
“我用你的名義做事？絕無可能啦。”奈亞拉托提普語氣輕快地回答，并且将拉萊耶游戲公司光速改名卡爾克薩游戲公司，這樣一來就跟克蘇魯沒有關系，當然也跟奈亞沒有關系了。
打完電話他看向正在嗑瓜子的老鼠，那只機械老鼠左看右看，最後整個縮起來，瑟瑟發抖。
“北神先生，”奈亞拉托提普忽然擺出相當正經的姿态，對那只老鼠說，“你對這個故事的結局怎麽看？”
北神秘人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他都變成只能摸魚的機械老鼠十五年了，還能有啥見解？
他慢吞吞地說：“如果波本還活着，一定會抗議你用他的臉當地球大總統。”
奈亞拉托提普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這位用着北神秘人身體的外神相當愉快地将正主的尾巴拎起來晃了晃，托着臉說：“調查員先生終于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向偉大的哈斯塔請求幫助，但很遺憾，畢宿五早已無法被這顆星球所見。被污染的城市已經成為邪神的樂園，這個世界無藥可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與世界徹底銷毀，于廢土上孕育新的生命之芽。這可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他必須求助，求助某一位神明，那當然就是我——圍觀者！鼓掌之人！記錄這場舞臺劇的唯一看客！”
祂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就像是在吟唱祂的詩篇，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又有點無聊地将那只機械老鼠放下，敲打着桌子，重新開口：“但誰也不知道新的生命會是什麽樣的，人類的歷史就此結束了，他是毀滅世界的罪人，理應如此，這片荒蕪的樂園就是他贈與我等的禮物——但說實話，北神先生，這很無聊，缺了點什麽。人類确實弱小，但若是他們最終被神打敗，那所有的戲劇鋪墊就毫無意義，這就是一場哪個劇院都不願意演出的三流悲劇而已。”
北神秘人懶得聽他說什麽，或者說，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已經什麽都不想聽了。別說在這說話的是奈亞拉托提普，就算門口那來了個倒立的阿撒托斯都不會有人說話。
畢竟這個世界上就沒幾個活人了。哈。
“所以我有個想法，”奈亞拉托提普顯然也沒打算得到聽衆的反應，祂只是忽然有了個有趣的計劃，“現在其他家夥都走了，只剩下我，不如我們讓這場戲劇重新開幕。”
“……？”這次北神秘人是真的有點反應了，他問，“不是，你想搞啥？”
奈亞拉托提普興致勃勃地講述着他的計劃：“我複制了人類過去的歷史，将我們看到的戲劇重演，而一枚沒人能想到的棋子，就将改寫整件事的未來。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從未來落下的漣漪，将掀起世界的風暴……我将扮演一切，我将扮演所有被召喚來的神明，我是阿撒托斯，我是哈斯塔，我是克蘇魯，我是阿特拉克，我是所有，這将是一場傑出的箱庭舞臺劇，而我就是唯一的導演！”
北神秘人的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草，奈亞瘋了。行吧，瘋了就瘋了，奈亞什麽時候能穿着阿撒托斯的皮逛一圈，那樣他就可以安心去死了，講道理被困在這裏太久他真的會瘋。
他算是什麽東西，北神秘人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真正的北神秘人在被奈亞拉托提普奪走身體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行吧，那你說的棋子在哪？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啊？”他懶洋洋地問。
“就是你啊。”
“……啊？”
“去吧！皮卡丘！前往過去，改變一切吧！對了，不準跟他說出未來的事哦！”奈亞拉托提普的笑聲，就是北神秘人最後聽到的東西。當時他腦子裏就只有一個想法，草你媽的奈亞我真的謝謝你！謝謝你啊！
然後，他落在寂靜的街道上，那天暴雨淋漓，而他轉頭一看，廷達洛斯獵犬已經追逐着穿越時間的人而來。
哦，不是，他現在應該是一只老鼠了。
再然後，他看到了暴雨裏那個有點茫然的身影，就像是他記憶裏載着夕陽，剖出自己的心髒，說着“對不起，我什麽都拯救不了”的人。
——什麽都拯救不了的，不是我們所有人嗎？這個群魔亂舞的世界，邪神的後花園，神話生物的溫床，各方教團的角鬥場，哪裏有普通人的立錐之地？
——你沒有錯。這也不是你的錯。我們的世界本來就無可救藥。
如此，罷了。
“這就是我回到這裏來的原因，所以白井，你在聽嗎？我跟朔夜說話他根本聽不懂，肯定是奈亞的問題，啊啊啊，就現在這樣我能做什麽啊！”癱倒在桌子上的機械老鼠打着電話，跟遠在世界另一頭的人抱怨。
那邊的白井一時是沉默了半天，才開口的：“既然你是北神秘人，那現在管理游戲程序的人是……”
北神秘人呵呵一笑，相當光棍地說：“是奈亞拉托提普，別問，這時候的我已經是奈亞了，要不然你喊他一句試試。”
白井一時才不嘞。白井從小就是某個神眷顧的信徒，雖然他自己未必覺得自己是信徒，但畢竟從那位老板那裏得到了超能力，所以他壓根不想跟別的邪神打交道。
現在一想到前段時間跟他聯系的人都是奈亞拉托提普，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按理來說北神秘人不應該死在“游戲邀請函寄出”的時候，但白井一時聽到消息的時候，北神秘人已經死了，游戲卻還正常運行。
按照“未來的北神秘人”的說法，他未來裏自己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奈亞取代，然後白井就毫無知覺地繼續他們的計劃，最終看着世界在他們的操作下走向了相反的方面。白井看到了世界的終末而瘋了自殺，整個世界陷入混亂，組織自取滅亡，海野朔夜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就被推上了救世主的位置，且選擇了唯一可能的同歸于盡的結局。
而現在，“北神秘人”死在這一天，而未來的一只老鼠被扔到了這個世界裏，事情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奈亞估計還是在看戲，且一邊看戲一邊玩游戲是吧！這次的模組跟上次的都不一樣了，而且開局放狗是什麽惡趣味，差點就把人給搞死了啊！沒錯，他們上次設計的新手模組，那是真的新手模組，哪裏有會死人的新手教程啊！
“奈亞真的還在嗎？”
“祂剛發消息說祂要去玩了，bug還是我來修，哈哈，哈哈……”
“我們還是想想怎麽改變結局吧，首先得把朔夜找回來，北小路辦不到什麽，他得是海野朔夜才行。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距離世界毀滅就十幾年時間了啊！”
“北神。”白井一時忽然開口，“他是有記憶信标的，把那個給他看，他能找回自己的記憶。”
這事北神秘人也知道，但海野朔夜拿什麽當自己恢複記憶的信标？若什提亞方程！什麽玩意啊！雖然這也是每次都會遭遇洗腦的無奈之舉，如果不是這種級別的東西估計還真沒法掀動他那像是一片死海的記憶，可這玩意它解開人就會變成奈亞，北神秘人已經親身試過了，不用打假，是真的！
他沉痛地跟白井說海野朔夜還剩下百分之幾就能解開了，之所以卡住有兩個原因，一是他現在失憶把方程給忘了，二是洗腦真的會損害智商，智力在90以下沒法解開方程，要是真的讓他看到這東西，沒人知道他是先恢複記憶還是先變成奈亞。
白井一時：“沒事，奈亞想看戲，祂肯定會幫忙壓着點的。”
北神秘人：“6。”
但計劃不如變化，小斯洛伊對解開方程變成奈亞這事壓根就沒有感觸，記憶也沒有要恢複的跡象，北神秘人沉痛地得出結論，組織最後一次給他洗腦的時候一定下手太狠把孩子給玩傻了。
白井一時：“……有沒有可能是那個醫生的實驗有問題？”
北神秘人：“好像，也有可能。”
原本就要繼續前進的任務線就在這裏卡住，直到他們從萩原研二手裏拿到了裝載了實驗數據的閃存盤。聽說這玩意是“北小路真晝”在被抓之前就準備好的，白井和北神兩個人都沉默了好幾秒。
然後北神秘人說不愧是朔夜哥，都失憶成這樣了還記得布置點東西，但既然想到有問題為什麽還是被抓了啊！
白井幽幽地回答他說，你知道嗎，他要是不莽就不叫海野朔夜了，當年他明明可以跟哥哥和好，就此遠離組織，卻在黑田打了個電話的情況下決定去跟組織的人接觸，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北神秘人很想打人，奈何他現在是一只老鼠。他決定了，他要在斯洛伊下次路過的時候往這人腳底下扔香蕉皮！
順便一提，下次見面的時候這人就恢複記憶了，北神秘人只好把他的香蕉皮偷偷扔了。
再之後，北神秘人時隔多年終于重新變回了人，感慨之際又幫海野朔夜做完了最後的事，還聽說了海野正人去找黑田兵衛算賬，最後兩個人雙雙辭職（且雙雙失敗）的八卦。
他趴在欄杆上往下看，前幾天他自己也從FBI徹底跑路，辭職理由寫的是媽的我人都死了這破組織我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不知道FBI是怎麽想的，反正給他批準了死人的離職申請，還給他發了撫恤金，再一看經辦人，赤井秀一，那沒事了。
現在北神秘人和白井一時就在北小路真晝的學校附近，看着正在跟朋友說笑的年輕人，無所事事地聊着天：“海野正人怎麽還沒殺了黑田，打起來，快點打起來，我想看。”
“你回頭看看。”
“……對不起，海野先生，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海野正人就站在他們剛才的位置，往那邊看，沒說話。等到他要走了，北神秘人問他，現在的“北小路真晝”對你來說是什麽人呢？
完全不存在的人生經歷，與弟弟完全不同的性格，北小路真晝于海野正人而言，到底是——
“他也不是第一次失憶了。”海野正人說完，就離開了這裏。
PS：這裏其實是白井提的，不過白井跟朔夜哥說的時候說成他提的。
蒼穹：我這輩子最恨奈亞，謝謝你，奈亞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