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5:愛的目的地

番外5:愛的目的地

小白人生中的第三次考公終于上岸,從筆試、面試、政審再到體檢一路都暢通無阻,她很順利在夏天就入了職。

來年二月底的時候,她突然很豪爽地甩給紀南一張銀行卡,說:“收下吧,答應給你們的份子錢,密碼是你倆的生日。”

還在備考期間,小白出于八卦和感激,她确實口頭承諾過如果上岸要把一整年的工資都拿給他和鐘佳婧做份子錢。

她這麽一提,紀南才想起有這麽一回事兒。

他盯着小白根本藏不住肉疼的惋惜表情,挑着眉問:“你入職也就半年左右吧?你們單位時興半年發全年的工資?”

小白冷哼一聲,“我在你這幹了一年多又不是打白工的,難道你就不允許我有點存款嗎?”

“就放心吧,少不了你們的。”

她甚至掐着智能計算器算了半小時,連年終獎和其他基礎補貼都給一分不少的加上了,誰見了不說她是一個厚道人?

手裏明明只是一張裝着數據的薄卡片,但紀南卻好像莫名感受到了那一沓錢的實際重量,沉甸甸的。

他把銀行卡退給小白,表情并無波瀾,“公民基本道德規範的誠信你倒是有的,但咱也不能顧頭不顧尾,連基礎的習俗知識都不懂吧?”

小白握着退回來的卡有些莫名其妙,“老板,你又暗戳戳罵我啥呢?”

“不過你還真別說,被你這麽一陰陽,我那玉玉的小心髒居然舒坦多了。”

“啧,你簡直是神醫!”她剛剛陰郁的臉突然又變得陽光幾分。

在基層工作,難免會遇到一些脾氣比較暴躁且蠻不講理的人,這份工作幾乎可以算是小白的第一份正式工。剛入職場的菜鳥唯唯諾諾、勤勤懇懇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也經常逃不了挨人一頓罵,為此小白沒少在夜裏偷偷哭。

“你判斷醫生水平的方式還真是樸實無華,跟你的操作一樣。”紀南冷漠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跟鐘佳婧都還沒有結婚,你這送的哪門子份子錢?”

Advertisement

“沒事把這錢擱餘額寶裏,一天應該能有好幾塊,都夠你上班一次單程地鐵費了,你有啥想不通?嫌錢太多了?”

小白一臉震驚,她只捕捉到他中間的那句話,“怎麽可能?我上周明明看見你買戒指了!”

紀南的臉色根本不帶變的,他沉聲反問:“有規定戒指只能夫妻戴?”

“......”确實沒有這個規定,但小白後來偷偷跑去店裏問過,店員告訴她紀南買的分明是對戒,而且還是價格不菲的那種。

這還能不是婚戒?很大概率面前的男人在騙自己,小白猜測着。

具經驗來看,紀南的嘴密不透風,小白從他這只小氣鬼身上分到一塊瓜的幾率幾本為零。

但沒關系,缺什麽補什麽這種事同樣适用于家庭組成,譬如鐵齒銅牙紀南的家裏不就住着個滿嘴透風的大喇叭嗎?

這麽一想,小白準備把磨好的刀霍霍向鐘佳婧。

她把退回的銀行卡小心塞進包的夾層,又朝紀南笑眯眯道:“那好吧,看來是我誤會了。”

她怕可信度不高引起懷疑,轉頭又扯起其他話題來掩蓋,“不過你明知我們根本留不長久,還總是招我們這種志不在咖啡店的菜鳥來上班,難道你真的不虧嗎?”

店裏的員工換了幾乎一大半,現在大多都是一些年輕的新面孔。

這會兒店裏并不忙,好幾個人坐在角落看書或是刷題,很顯然mini zoo并不會是他們最終停留的地方。

像小白這樣拿mini zoo做人生中轉站的人根本不少,她同一批入職的店員有的考公上岸了,有的攢夠錢回去繼續求學了,有的畢業就沒再繼續兼職了,有的過了生活瓶頸期重新投身去自己擅長的領域闖蕩了......

總之,少有人選擇拘泥于這小小的一片天地中,盡管這裏的待遇足夠好。

小白有時候都覺得紀南像是在大山裏開辦公益學校的校長,不求回報,只願他們走出大山追求自己的幸福人生。

這好像跟他平時的冷漠言語并不相符,但他确實是一個好人,小白心裏很清楚。

紀南神情淡淡的,“誰會做虧本生意?再不濟,像你這樣把一年的工資都送給我,我不就賺了嗎?”

小白:“......”

果然不能指望他能說出什麽好話,小白眼角噙着的淚花恨不能聚成洪水把紀南給死死淹沒!

下一個周末,小白約鐘佳婧出去逛街,她望着對方光禿禿的手指,暗示道:“你覺不覺得手上空蕩蕩的,好像缺了點什麽?”

鐘佳婧伸出十指在眼前左看右看,然後非常同意地狂點頭,“确實缺了點什麽,走吧,咱們去做美甲,正好我前兩天刷小紅薯相中了一款。”

她上一次做美甲的間隔時間其實也不長,是年前做的喜慶款,正好新年圖個氛圍。年後指甲長長,她就給卸掉了,因為沒找到心儀的款也就沒再做新的了。

鐘佳婧其實偏愛做延長甲,但程序員平常敲鍵盤多,她總覺得長指甲使不上勁兒,所以不得不把目光投向短甲款式。

滿肚心事的小白很想直接問她:紀南跟你求婚了嗎?

但她沒這麽做。

她想,萬一紀南正在醞釀一個頂級驚喜呢?畢竟鐘佳婧的生日就在三天後,她一出口直接暴露老哥目的不就好心辦壞事了嗎?

只是在臨分別前,小白狀似無意地感嘆,“美甲店老板手上的鑽戒還挺好看。”

“确實是挺好看的。”鐘佳婧贊同她的觀點,但再沒其他深層次的想法。

見她确實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小白索性閉口不談了,她現在已經确信紀南這小子在默默籌備求婚計劃,她作為男方這邊的人必須得誓死保守這個秘密。

但世上根本沒有密不透風的牆,精心守護的秘密到底還是被揭穿了。

紀南去年提出讓父母帶他去“自首”時,紀父滿口答應了下來,但沒立刻行動,而是延期到了今年的農歷新年。

同鐘爸鐘媽約好一起過年後,紀父紀母穿戴正式,帶着一整車的昂貴禮物才從青島開車趕到鎮江。

紀南也是此次春運的同行人,他坐在後排的位置,和家裏的二狗一貓一排。

哦,對了,還有一只養了十多年的烏龜。

全然一副攜家帶口的提親模樣,鐘爸鐘媽見了都驚呼壯觀。

除夕夜的團圓飯桌上,紀南如實坦白,說想讓鐘佳婧搬去自己那裏住。

紀父見他這口無遮攔的直白樣子就恨鐵不成鋼,他連忙敬上一杯酒解釋道:“哎呀親家,他就是考慮到佳佳通勤時間太長了,想着搬過去上下班也能輕松點。”

兩人戀愛的這段時間,鐘佳婧确實有搬過去和紀南同居的想法。但她總有顧慮,擔心自己住過去就是白嫖,那這不就成了一段不平等的戀愛關系了嗎?她并不想這樣。

後來兩人各自退讓一步,紀南同意鐘佳婧把家裏的水電燃氣費都劃到自己的卡上支出,又額外加了物業費,她才勉強同意。

畢竟家裏養了寵物,天太熱或是太冷都得二十四小時開啓空調,電費确實是一筆不小的花銷,鐘佳婧了解到這點才願意答應下來的。

她也出聲替男朋友辯解,“而且我們各住一間房,你們也不用太擔心......”

紀母敲敲她的腦袋,一副看老古董的樣子看她,“你以為我沒年輕過?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有生理需求,尤其是你們這種年輕氣盛的小年輕。”

“天高皇帝遠,再多的我也管不着,但我只有一句話,結婚前不要搞出人命來。”

鐘佳婧萬萬沒想到自家母親會把這種事放在臺面上來講,她頓時臉紅成了猴屁股。

紀南掐着她因為過年而吃的有些圓潤的臉蛋,笑眼彎彎問:“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鐘佳婧欲哭無淚,“我倒是希望自己真醉倒了。”

好像上一輩人的思想觀念其實很開放,現在所謂的時尚大多也是他們那一代的輪回,他們的觀念也未必是陳舊落後的。

連着鐘佳婧的外公外婆,一共六個長輩,此時正在飯桌上讨論着誰家姑娘未婚先孕被抛棄了,誰家兒子不守男德被抓去局子吃國家飯了。

六人你一個故事,我一個經典的,春晚都唱到難忘今宵了,幾個早睡早起的長輩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不肯散去。

但無論如何,年一過,鐘佳婧确實順利搬進了紀南的家,甚至還是雙方爸爸一起幫的忙。

但或許是自己的幼小心靈還帶着些女兒家的害羞腼腆,鐘佳婧仍舊心虛地搬去了隔壁客房,哪怕每次親熱完都想着自己必須得“回家”,實在堅定的可怕。

每當這個時候,紀南都會靠在她的門廊邊上調侃,“你這樣我都懷疑自己談了一個灰姑娘,過了零點你就得變身。”

鐘佳婧總會指使舔狗朵朵把自己的親爹轟出門外,她還會氣鼓鼓埋怨,“你有哪次能在零點前結束的?”

“有,”紀南認真地說,“八九點鐘開始的時候。”

鐘佳婧:“......”

回歸正題,鐘佳婧做完美甲回家時,時間不算早,但紀南還沒歸家,說是年前堆積的工作還得加班處理,今晚會晚點回。

加班什麽的對鐘佳婧來說都是常态,她表示非常理解,撸完貓狗就鑽去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出來時,不知朵朵和黑鴨是怎麽了,兩只狗一左一右拽着她厚實的睡裙擺往紀南的房間拉。

鐘佳婧一頭霧水,但還是跟着上前一探究竟。

自從鐘佳婧搬進紀南這裏,紀南就很少鎖房間門了。

一來方便鐘佳婧半夜往自己房裏鑽;二來毛孩子們根本看不上他這裏,它們整天只想着往鐘佳婧床上鑽,他這裏反而像裝了個結界一樣,貓狗皆視而不見。

但今天,奇怪的不僅有狗子,連往日長居于客廳的高冷小貓冬冬都進了紀南的房間,此時正坐在床頭櫃上搖着尾巴。

鐘佳婧走進一看,發現冬冬正扒拉着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小盒子,盒子三分之一的位置已經騰空在桌邊了。

她都沒來得及叫停,就見冬冬一個迅速的扒拉,盒子應聲倒地,一枚鑲着一圈細鑽的戒指滾到了自己腳邊。

她僵硬地擡頭,發現盒子裏還躺着另一枚。

這是婚戒吧?她下意識就這麽想。

怔愣了好久,她才喚起掉落的意識,連忙躬身把戒指撿起裝好放回原位,然後使出巨人之力,馬不停蹄撈起三個娃奔去了自己的房間。

四雙眼睛面面相觑良久,鐘佳婧伸出食指抵在唇中央輕噓了一聲,“寶貝們,請統一口徑,咱們今天就當沒發生過這事,知道嗎?”

狗子們懵懂地晃晃腦袋,一副呆呆的樣子,完全不用操心它們會敗露事跡。

但傲氣的小貓不能被這樣判斷,冬冬覺得無趣,跳下床就想往外面走,壞事的嫌疑很大。

鐘佳婧連忙把貓撈進被子裏,惡狠狠道:“罰你今晚做媽媽的暖床寶。”

沒一會兒,客廳就響起了紀南回來的聲音,鐘佳婧連忙把眼睛閉上裝死。

鐘黑鴨已經長大了很多,紀南打開房門時,就看到自己的四個大寶貝窩在一張小小的床上,心裏頓時暖洋洋的。

他沒開燈,走到鐘佳婧的床邊,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聲問:“這麽早就睡了?”

紀南明顯知道自己還沒睡,畢竟這個點連自家狗子都不着急合眼。

見假裝不成,鐘佳婧幹脆把眼睛睜開同他對視。

三月中的魔都還冷的透徹,剛從戶外回來的男人身上撲出來的都是涼意,但降不下鐘佳婧發燙的體溫。

她把被狗子壓麻的腳伸出被子踢了他幾腳,氣急敗壞道:“今天不做,你趕緊走。”

紀南想昨天自己大概是真要的狠了,才導致她今天這麽抗拒。

他突然想起勁酒的gg詞——勁酒雖好,可不要貪杯哦!

藏匿在暗色的紀南好聽地笑了聲,“嗯,咱們不貪杯。”

他把她的腳重新塞回被子裏,又把狗狗們挪了一個位置才道了晚安離開。

鐘佳婧蒙在被子裏良久也覺得身心不暢,她突然想起小白下午提起的美甲店老板的鑽戒,突然腦子裏就有了想法。

她直接給小白打去了語音電話。

正刷牙的小白嘟嘟囔囔勸,“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花在我身上多一秒都是對老板身體的多一分傷害,望珍重啊。”

鐘佳婧沒理會她的暧昧發言,直接出口暴擊,“我懷疑紀南想跟我求婚!”

“???”小白吓到牙刷都掉在了地上,她支支吾吾道,“可不是我說的啊。”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說的。”鐘佳婧用氣音講話,“我在家裏看到了戒指!一對的那種!”

小白松了口氣,心道還好不是自己嘴漏透出去的風。

她問:“你沒跟他挑明吧?”

鐘佳婧搖頭,“沒有,這事哪有當面挑明的。”

小白想了想,決定把心裏的想法分享給她,“周二不是你的生日嘛,其實我懷疑他是不是想在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跟你求婚?”

鐘佳婧說:“不瞞你說,其實我也這麽想。”

兩人絮絮叨叨分享了很多,鐘佳婧只是想一想到時的場景就緊張的要命。

生日到來的這一天,兩方的父母都抽空趕來了魔都,兩家人和一衆好友借着這個機會又聚在了一起。

這天是工作日,鐘爸鐘媽都是從單位請了一天假過來的,明天還得上班,兩人給女兒慶祝完生日又連夜趕了回去。

紀父紀母也不想打擾小年輕的生活,吃過飯送完祝福也先行離開了。

晚上又去k了歌,聚會都散去了也沒見到所謂的求婚活動。

小白湊到鐘佳婧耳邊小聲讨論,“以我們老板這麽悶的性子,當面求婚可能确實有點難為他了,建議回去再看看。”

喝了酒的迷糊蛋點點頭,只是剛回去就被紀南拉去了浴室,兩人一路釀釀醬醬到床上。

情到濃時,鐘佳婧感覺到一枚冰涼的戒指套在了自己右手的無名指上。

她的思緒因着酒精的作祟變得有些模糊,她睜着朦胧的眼睛看他,聲音也幹澀沙啞,她問:“這是什麽?”

紀南俯首親了親她的手指,啞聲回:“生日禮物。”

飲酒後的她總是行為大膽,鐘佳婧疑惑問:“你不打算跟我求婚嗎?”

“你想跟我結婚?”紀南擡高身子,借着皎潔的月光看她。

想嗎?好像她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這些天蒙蔽于求婚的不知所措裏,她幾乎完全忘記去思考自己到底願不願意。

見她睜着大眼睛在發愣,紀南把人抱起靠坐在床頭,誠實說:“今天确實沒有求婚的打算,這只是對情侶對戒。”

只不過是價格堪比婚戒而已,這一點他沒說。

他側頭貼着她的太陽穴,“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當然很開心。”

“只是你今天才剛滿二十三歲,才剛邁進新的人生旅途,可以多留些時間給自己思考。”

倘若紀南在今夜就求婚的話,鐘佳婧絕對是會同意的。

不問将來,至少此刻,她知道自己深愛着他。

但這并不是她生命規劃的行程,年輕的女孩對于婚姻或許有期許,但大多更是忐忑不安的。

鐘佳婧小聲說:“我覺得現在的自己還沒有承擔起家庭責任的能力。”

紀南沒因她的退縮喪氣,他牽過她的手十指緊扣,依舊彎彎笑眼說:“有什麽關系,我想我們的未來還很長,不用急于眼前這一刻。”

他沿着側臉下移,把唇落在她嘴唇的位置,嚴絲合縫,但不帶任何情谷欠。

他說:“愛情并不是以婚姻為終點,只要你還愛我,我就已經抵達了愛的目的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