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番外7:雪(2)

番外7:雪(2)

下午五點的天色已經宛如半夜,天黑沉沉的,連風也刮不動了,可還是凍人的緊。

毛呢大衣這種帥氣男性必備單品在北方這種致命季節基本已經蕩然無存,紀南此刻也老老實實裹着厚厚的黑色長款羽絨服,可蓬松的衣物穿着在身卻并不顯得癰腫,反而襯得人更加身高腿長。

這讓鐘佳婧一時想起每年冬天必定會流行的一個話題——藝考生羽絨服。以前上高中的時候,班裏就有兩個藝術生酷愛穿這種衣服,明明款式單調普通,偏偏教室都被他們穿成了高定秀場,整天蓬頭垢面的鐘佳婧羨慕的要命。

只是沒想到自己沒成為夢想中的都市麗人,精致“藝考生”卻還是充斥在自己的生活中。

事實上,紀南就是得到了上天厚愛的人,任誰都會這麽想。

但鐘佳婧此刻只想迅速撲到他懷裏,腦子裏根本裝不下半點其他想法。

面前的馬路不過是一條十來米的支路,可不識相的紅燈卻還緩慢跳着步子,恨不能把一秒掰成十秒用,害鐘佳婧這朵忍着寒冬開放的花骨朵都快凋謝枯萎了。

倒計時越過最後一秒,指示牌上的小紅人變成了瘋狂倒騰步子的小綠人,紀南眼睛微擡掃了一眼,就邁步走了過去。

站在鐘佳婧面前,紀南先颔首跟同事禮貌性的打了招呼,才擡手攬住面前有些呆滞的姑娘。

同事理解地笑了笑,“小別勝新婚,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啦,單身狗可只有暖氣能撫慰心靈了。”

說着她擺擺手自顧自往地鐵站小跑去了。

紀南用還殘留着餘溫的手捏了捏鐘佳婧裹在厚厚圍巾裏的臉,笑着問:“怎麽呆住了?走近反倒不認識我了?莫非你得的不是近視眼,而是老花眼?”

“不是說得過近視眼的人就不會得老花眼了嗎?難道你的眼睛是在逆反期嗎?讓往東就偏往西。”

鐘佳婧:能不能說點人愛聽的話?

其實該認不出來的應該是鐘佳婧才對,适應不了北方直擊生命的寒冷,她恨不能把整個行李箱的衣服都裹在身上,現在整個小人就只剩下骨碌碌轉的大眼睛暴露在空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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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我只是想到小學做的數學題了。”鐘佳婧用熱乎乎的臉頰蹭了蹭他的手。

“題目大概是這樣的,說爸爸一步的距離約六十五厘米,小明一步的距離約三十五厘米,父子倆同時從同一起點的人行步道出發,兩人各需要走多少步就能再次相遇?”

她話音才剛落下,紀南就搶答似的報出了答案,“小明十三步,父親七步。”

他答完甚至還很欠地補充了一句,“你是發現語文學不下去,準備改攻數學了?”

“我覺得你的牙應該挺冷的,我心疼了,要不還是閉嘴吧。”鐘佳婧嘴角抽動。

雪花大片大片降落,聚集在一切可落腳的地方,企圖占據整個地球。

北方的雪仿佛是幹燥的,它們落在手心也并不輕易消融,自然就不會化成水搞得人濕漉漉的,所以人們是不需要像在南方那樣撐傘遮擋的。

紀南擡手在鐘佳婧頭頂的帽子上撫了兩下,鐘佳婧疑惑擡眼間,就見他在自己的眼前變出了一層薄薄的雪,雪花表面因手心溫度的差異而淺淺浮起一層水汽。

他輕笑了聲,說:“好吧,那鐘老師剛剛的小故事是想延伸出點什麽呢?”

紀南當然知道她從來都不是想考自己數學題。

鐘佳婧把快化掉的雪趕緊接過,随手捏成一團往紀南肩上砸去。

雪球小小的,甚至還沒小拇指的一半大,但紀南還是很配合地輕呼了一聲,并毫無感情色彩地道了句“好疼”。

可鐘佳婧還是滿意了,她笑眯眯的,“我就是想感嘆一句而已,你的腿怎麽能這麽長!!!”

“就算你個子高,小明爸爸的水平或許沒法代表你的實力,但咱也不至于十幾米的馬路你兩三步就邁過來了吧?”

當然這是浮誇的說法,但用來表達鐘佳婧的震驚肯定到位。明明大家都穿着厚重的衣服,偏偏他紀南就能搞特殊,她心裏不平衡。

紀南淡淡道:“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在你眼裏直接變成火箭了可還行。”

“對男朋友可以适當保持自信,但最好還是別太盲目的好,要不我壓力也會很大的。”他認真看着她說道。

壓力?鐘佳婧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紀南的表情淡如水,明明一臉輕松樣,跟他嘴裏的自己完全不是一個物種,社畜鐘佳婧看他的眼神很難不幽怨。

她氣呼呼地哼一聲,“你能長這麽大也是個奇跡。”

這話不假,紀南從小就嘴賤的慌,聽者吃虧,單為這張嘴就沒少被叫家長。

都說一個家庭裏,往往父母會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來達到親情平衡,但紀南家卻完全不這樣。

紀父就長了張與衆不同的黑臉,這完全是被自家壞小子氣的。

紀母也跟紅白臉完全不搭邊,每當紀父被氣得跳腳,拿着戒尺問紀南有沒有錯的時候,她就舉着相機笑呵呵可勁兒拍。

小紀南被打得狠了也會掉小珍珠,但嘴硬卻是與生俱來的。

他跪在地板上抽抽噎噎的,“我覺得我根本就沒錯。”

紀父被氣得發抖,“來來來,你當着媽媽面重複一遍你今天是怎麽和同學說話的。”

小紀南瞥一眼媽媽,眼淚掉得更狠了,奶呼呼的小團子憐人的要命,紀母差一點都要松口抱上去哄人了,還好小孩一開口就阻止了她的沖動。

“吳家明說我長得很漂亮,跟他媽媽一樣。”

吳家明是班裏的同學,一個比較實誠單純的小男孩。

紀父拿着戒尺在地板上重重敲了一下,他生氣地說:“那你是怎麽回的?”

紀南小聲開口,“我說他要是在學校想媽媽了可以找我。”

要不說吳家明是個實誠孩子呢,那一整天都跟在紀南後邊喊媽媽,紀南倒也真算負責,午餐那點菜全都塞到吳家明碗裏了,當然不排除他不想吃的可能。

這事如果到此為止倒也能接受,就當小孩子不懂事就好了,但偏偏還有後續。

下午放學,紀父和吳爸爸都來接孩子。

吳家明拽着紀南的包帶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媽媽,我會想你的。”

餓着肚子的紀南急着回去開小餐,他面無表情推開男孩的手,“到此為止吧,咱倆斷絕關系了。”

吳家明不解,“為什麽?”

紀南說:“媽媽不要你了。”

紀父&吳父&老師:“......”

嗯,當時看視頻的鐘佳婧也覺得他挨這頓打一點兒也不虧。

兩人在外面吃過晚飯就直接回了酒店,紀南把人送到房間門口沒進去,只是垂頭告訴她,“我住1022。”

是鐘佳婧這間房的正樓下,異性之間報房號這種事,怎麽聽都暧昧得緊。盡管兩人最親密的事做過無數次了,但鐘佳婧的臉依舊難逃一紅。

她羞着臉點點頭,催促他趕緊走,“知道了,你也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吧。”

公司給定的标間,一同出差的女生有四個,剛好是雙數,所以鐘佳婧是有室友的。

但紀南不知道的是,這位室友異地戀的男朋友正好在首都,所以到達第一天的時候人就直接搬了出去。

也就是說,這間房的實際入住人只有鐘佳婧一個而已,但她沒特別提起。

洗過澡,鐘佳婧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同組的同事給自己發了條消息。

【原來你結婚了!你老公好帥!我第一眼看到還想提醒你看明星,結果人小嘴一咧就朝你笑,我才知道自己目光狹隘了。】

鐘佳婧有些訝異對方的錯誤認知。

【親愛的單身狗小姐,我依舊是你們尊貴的未婚靓女。】

【難道是我太滄桑了嗎?你怎麽會覺得我已經半截身子入婚姻墳墓了?】

同事敲敲打打,聊天框頂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都快被遛得若隐若現了,都沒見她發來半個字。

鐘佳婧默默發過去一條語音提醒,“不用顧及姐妹的感受,你大膽說。”

這次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

【那你可別怪我多嘴啊。】

同事留下一句就直接撥過來語音了,她猶猶豫豫問:“你是不是比二多一橫啊?”

“啥意思?”鐘佳婧有些呆,“你打電話過來不會是想罵我比二更二吧?”

“你要這麽說倒也适用。”同事嘆了口氣道。

她有些糾結怎麽開口,下午的時候她分明看見男方的無名指上帶着一枚戒指,看樣子是婚戒款。她發消息本來是想好心送個祝福,卻意外發現內有蹊跷。

她總不可能直白地問:你是不是小三?

如果是知三當三罵兩句也就算了,但萬一是渣男惡意欺瞞,鐘佳婧只是個可憐受害者呢?那她這麽一說不就太傷人了嗎?

沉默時間有些長,再加上她時不時哀嘆一聲,鐘佳婧心慌的要命。

她瑟瑟發抖道:“好姐妹,要死要活你直接說,這麽吊着我比醫生看診都驚心動魄,咱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同事重重吐了口濁氣,語氣嚴肅道:“我懷疑你男朋友已婚了。”

“和誰?”鐘佳婧小腦都萎縮了。

“要你都不知道,那我不就更不知道了罵?”同事聽她的反應松了口氣,她現在無比确認鐘佳婧就是個被愛情騙子欺詐的可憐兒,她不由心疼了幾分。

“實話告訴你吧,我今天看見他手上的婚戒了,但你手上卻空無一物,難道你平常都沒多想過嗎?”

鐘佳婧打量着自己光禿禿的手指,默默打斷她,“那個,其實我也有,只是沒戴而已。”

她冬天習慣戴手套,但戒指難免會勾線,她索性就把手套給摘下藏櫃子裏,誰料會釀這麽大錯誤。

那端沉默了很久,鐘佳婧默默把自己僅三天可見的朋友圈放開,“唔,這戒指是我男朋友去年年初送我的生日禮物......”

其實鐘佳婧平常也不怎麽戴,一來覺得比較貴重,她性子冒冒失失的擔心丢;其次,她喜歡戴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所以戒指大多時候都被閑置了。

結果說好的生日禮物,反倒是送禮人天天戴着。

其他倒不說,斷絕各種桃花的效果倒是杠杠的,只是沒想到還能引發今天這麽精彩刺激的表演。

同事張着嘴說不出話,半晌,鐘佳婧聽見她重重嘆了口氣。

“如果你們想以侮辱罪送我進局子的話,我不反駁。”

鐘佳婧噗嗤笑了一聲,眼睛彎得像月牙兒,“沒事,還有一種辦法。”

“什麽?”

“比如,我現在就跑去跟他求婚,讓他變成真正的已婚人士?”

最近事情比較多,打亂了我原先的安排,完結會比預計晚兩天QAQ

大概還有兩三章完結,具體章節數量據章節字數來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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