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還有氣兒呢,”祁思齊沖着陷入一團忙亂的衆人大喊,“你們別急!都他媽給我穩住了!”
一群人這才集體冷靜下來。
“快,快去找醫生!劇組的醫生呢?李巍呢?”祁思齊手裏抱着喬翼橋,喊道,“有人打120了沒?”
“不用……”
喬翼橋緩緩睜開眼。
現場所有人都盯着喬翼橋。
祁思齊也不例外,眼眶紅的幾l乎滲血。
“操,你他媽吓死我了,”祁思齊晃晃喬翼橋的腦袋,“沒事兒吧?”
喬翼橋緩緩吐出兩個字:“好爽……”
他當然不是個莽夫。
在提出自己實驗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知道肯定不會出什麽大事兒。
喬翼橋曾經在警校的時候,就以身試法,試過了電擊木倉。
而那玩意的威力還比警棍大呢。
那玩意甚至都不會真的把人怎麽樣,頂多是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罷了,更何況這警棍了。
還泡在水裏,威力進一步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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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想到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可小觑。
好在效果很好。
祁思齊笑着搖頭:“瘋子,神經病。”
喬翼橋沒管祁思齊的碎碎念,看向小米:“我剛剛的反應,你都記住了嗎?”
小米趕緊點頭:“記住了。先是手部肌肉痙攣,然後抽身不得,直到電棒關閉才會倒地,倒地後也不是全身抽搐,而是手不由自主的顫抖。”
喬翼橋點點頭,安詳阖眼:“是了,看來我的苦沒白吃。”
祁思齊狠狠把喬翼橋的頭推開:“德行吧你!”
喬翼橋借勢站起,對周圍還在擔心的衆人壓了壓手掌:“各位都去忙吧,我真沒事兒。”
一場小小的風波到此結束。
接近着,就是這個場景的重拍。
而這次,小米表演的十分精湛。
祁思齊也因為有之前看過喬翼橋的反應,在小米倒地之後,也沒再流露出太多驚訝,而是一副“也就這樣”的樣子。
更像是已經用這種手段懲罰過很多犯人的獄警了。
一場戲華麗結束。
喬翼橋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微笑着說出那句話:“來,我們大家再保一條。”
“再保一條”已經成了喬翼橋的口頭語。
一般導演可能覺得這條過了,就不用翻來覆去的再弄了。
但喬翼橋不是這樣。
一來,他喜歡完事有個擔保,如果那一條有什麽自己沒發現的問題,保一條總有的可用;二來,他很信賴他的演員們,而他們的表演總能給自己一些驚喜,也許再保一條,效果更好。
所以喬翼橋總是會“再保一條”。
如果是普通演員,可能也會嫌煩,但祁思齊和小米他們則是毫無怨言,即使再來個四五條,也是認真表演。
一個團隊,要是每個人都只想得過且過,拍出來的作品或許也不差,能及格。
但是一個團隊裏,要是每個人都想做的好一點,哪怕只是一小點,這樣的作品拍出來,則是會整體變好很多。
終于,在“再保三條”之後,喬翼橋終于對這個鏡頭感到滿意。
無論是燈光、表演還是鏡頭的運動,都達到了無可指摘的程度。
現場所有人都心情大好,愉快收工。
喬翼橋當晚也是罕見的給大家都放了大假,還請月月做了好飯,算是慶祝開機一周的順利。
所有人都大吃特吃,甚至有些人喝上了酒,連日內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喬翼橋看着大家,也感到欣慰。
拍電影本該就是這樣,一群人在造夢,為着同一個夢想而努力。
這樣,多好。
……
當天夜裏,大家都酒足飯飽,一群大老爺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聊得好不痛快。
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喬翼橋不見了。
恒市天使私立醫院。
喬翼橋正在門口的長椅上坐着,等待看病。
他的手腕出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今天被電擊的時候雖然用的是另一只手,但倒地的時候還是用這只有傷的手腕撐了一下地。
手腕可以說是一直在疼,讓他幾l乎難以忍受。
但幸虧沒太顯露神色,沒讓弟兄們看出來。
這手腕還是在卧底期間就受傷的。
想來也算是老傷了,沒想到突然一下發作,還有點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想來,哪個卧底沒什麽傷呢?
應該是最近總是伏案畫分鏡,今天又刺激了一下,這才傷上加上的,沒什麽大事。
正想着呢,喬翼橋忽然感覺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私立醫院主打的就是一個清淨,要不喬翼橋就去公立醫院看急診了,四周座位還那麽多,怎麽就偏偏坐在他旁邊了……
帶着疑惑,喬翼橋向旁邊看去。
“喬導的身體出什麽問題了?”那人關切地問。
喬翼橋方才發現,坐到他身邊的人竟然是秦鎮。
喬翼橋趕緊把挂號單收起,笑着:“秦老師怎麽來醫院了,身體還好嗎?”
“我還好,來這兒就是看看我父親,他長期在這兒住院,”秦鎮回答道,“反倒是你,我今天看到了你拼命三郎的樣子,還沒見過哪位導演是像你這樣的,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喬翼橋沒想到來這醫院還能碰到劇組裏的人,也不想回答,只是又問:“您父親還好嗎?”
“嗐,癌症早期,幸虧發現的及時,已經做完手術了,”秦鎮說道,“之後好好療養就行了。”
“明白了,”喬翼橋點頭道,“如果之後需要我幫忙,比如想看看國外的療養院什麽的,我可以給您推薦。”
秦鎮看了喬翼橋一眼:“你有國外療養院的資源?”
“嗯,”喬翼橋看向別處,“我家也有親人在國外的療養院養病呢。”
秦鎮滿眼心疼。
他本來對這位晚輩導演看着有諸多不順眼。
但今天,已經徹徹底底被他感動、打動了。
“你一直在問我的事,卻不回答我的問題,”秦鎮終于想起來了,“你到底身體除了什麽問題?”
喬翼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沒大事兒,只是手腕有點舊傷,找醫生看看,開點藥就好了。”
秦鎮立即反應過來:“是因為今天那個電擊棒嗎?”
喬翼橋搖頭:“本來就不太好,今天就是有空,就出來看看。”
秦鎮嘆了口氣。
都說他們這行光鮮亮麗,但其實背地裏,全是這樣、那樣的問題。
都是平凡人,誰能一直順遂呢?
“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一樣,很拼,”秦鎮低着頭,“但我後來發現,一個人的天賦什麽樣,那是娘胎裏就寫好的。不知道你看沒看過網上的一個統計,其實我演過的戲比我哥哥要多,多出一倍還不止,但我卻連他的一根指頭都頂不上,如果這戲不是他推薦我過來,你也不會選我吧?”
喬翼橋笑笑,在此刻也不适合說什麽客氣話,只能直言道:“是的。”
“所以說啊,小紅靠拼,中紅靠捧,大紅靠命,”秦鎮看向遠處,“我就是一個沒天賦的人,你不知道我心裏是多難受。”
可能是在醫院這種充滿了傷感的地方。
秦鎮不知道為何,自己今日控制不住話,交淺言深。
“沒關系的,”喬翼橋認真看向秦鎮,“我們這一行,說白了也就是三百六十行裏之中的一個,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內的事,其他的不用操心太多。”
秦鎮忽然笑了一下:“是啊,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了,其他的,我們還能怎麽辦呢?”
他十八歲入行,已經在這個行業裏起起伏伏四十年了,一直不溫不火。
如果不是經常有哥哥秦铎提攜,恐怕早已被人遺落在一邊了。
他心中有氣嗎?當然是有的。
不然也不會因為上一部戲做了那麽多次劇本圍讀,最後出來的效果一塌糊塗而惱怒。
更不會因為那件事,而遷怒到現在的導演喬翼橋。
但他也明白了,喬翼橋和別的導演是不一樣。
他有天賦,有才華,這在他的《混亂校園》中都能看得出來。
而喬翼橋也沒因為這份天賦而驕傲,在這部戲裏,還是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畫分鏡,帶着大家去圍讀。
即使是被自己甩了将近一個禮拜的臉子,也沒什麽怨言。
他怎麽會不知道,哪天祁思齊來找他聊天,是喬翼橋的意思?
秦鎮問道:“為什麽那天祁思齊和我聊完之後,你沒找我談話?”
喬翼橋也知道自己的這點技巧估計瞞不住老油條,于是說道:“因為您即使對我有微詞,還是在認真演戲,這就夠了。如果您真的對電影不敬畏,也不會在沒有通告的情況之下,天天來片場,您說是不是?”
秦鎮恍然。
他忽然對面前這位青年導演肅然起敬,難怪哥哥對他有諸多褒獎。
無論是這人的努力、踏實,還是他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亦或是對于人性的把控,都遠在自己之上。
他忽的感覺到自慚形穢。
自己前些天的懈怠,似乎不全是出于對喬翼橋的不信任,還有可能,是因為他心裏憋着一口氣,有些嫉妒。
畢竟他是最沒天賦的那個人。
而且,最沒想到的是,現在的他,竟然還需要對方反過來安慰自己。
還是在看病的時候。
秦鎮老臉臘紅:“你說的對,只要我們幹好手頭的事兒,就好了。”
“是啊,”喬翼橋看向秦鎮,“盡人事,剩下的,聽天命就好了。”
“我現在就回片場了。”秦鎮說道。
喬翼橋疑惑:“您回去幹嘛去?”
“回去再仔仔細細看看劇本,”秦鎮笑笑,“看着你,我久違地也很想再努力一把。”
“好啊,秦老師,”喬翼橋發自內心的笑了一下,“那我們共勉。”
秦鎮向前走去:“共勉共勉。你把助理留在這裏,你要是身體有問題,一定要告訴我。”
“沒問題。”
秦鎮走後,喬翼橋很快就看上了醫生,拍了X光片和CT。
幸好手腕沒什麽大礙,醫生只是讓他注意休息,按時用藥,也沒什麽特別需要叮囑的。
……
隔天,要進行的是秦鎮、祁思齊和囚犯們的對手戲了。
秦鎮飾演的獄警老白對小胡教訓囚犯們的手法不滿,先是當中批評了他,之後又自費帶來了糖果,安撫囚犯們。
秦鎮剛走到置景內,看着一屋子寸頭青皮的囚犯,“嚯”了一聲。
這幫小子,無論是造型,還是氣質,都像極了他心中的囚犯。
很難想象他們到底下了多大的功夫。
“怎麽了,秦老師,”祁思齊笑着走過來,“感覺到壓力了嗎?”
秦鎮點點頭:“那壓力可是……相當大啊!”
幸好,他也算是見多識廣。
不會輕易被這麽點壓力就吓到了。
拍戲開始,他們的文戲已經被喬翼橋調整過太多次了,對起來完全沒有什麽困難。
而秦鎮這次也是努力表現,把他應有的那種關心和體貼的風格表演的淋漓盡致,甚至和秦鎮稍胖的外形也十分相稱,讓姜衛國和祁思齊他們也十足的驚喜。
本該是一條過的場面,但喬翼橋還是保了幾l條。
下來之後,秦鎮問喬翼橋:“我演的還行吧?”
他很久沒這麽認真的演過戲了,主要也都是被對手帶動的,讓他也有很不一樣的感覺。
可惜就是心裏沒底。
喬翼橋稱贊:“您的表現特別好,像個真的獄警一樣。”
秦鎮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裏:“那就好、那就好。”
之後的一段時間,拍攝一路順風順水。
甚至連一直“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演員趙剛都調動起來,有幾l場極為出彩的戲。
不到一個月的光景,第一幕的十幾l場戲已經全部完成了。
雖然一般的影視作品不會按照戲發展的順序來拍,但畢竟《高牆倒塌時》的第一幕講的全是90年代的事,第二幕開始才進入2000年之後,所以喬翼橋他們還是按照時間順序來進行拍攝了。
再等一周之後,劉哥也已經把現代監獄的景置好了。
喬翼橋刻意沒讓姜衛國他們先去看景,而是把第一反應留在了拍攝時。
姜衛國他們已經在破監倉住了好些天了,一走入新監倉,果然是齊齊發出一聲“哇——”。
喬翼橋看到他們的反應,滿意的笑笑。
有時候導演不是光想好分鏡和指導拍攝就行了。
還有很多小技巧,能讓戲變得更好,也有很多方式,能督促演員更加投入。
喬翼橋覺得自己最近學到了很多,邊拍邊進步,邊反思,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第二幕的戲都比較輕松。
主要就是秦鎮飾演的獄警老白,在千禧年之後,通過合唱團、管樂團、田徑隊等等方式,帶着囚犯們改造自我,給他們緩解問題。
今天拍的是合唱團的戲。
大國(姜衛國)他們在活動室裏站好,各自面露不屑。
讓他們一幫犯人唱歌,怎麽可能?
就連同樣出現在屋子裏的小胡也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可老白就是很有信心。
他把譜子發給了站着的幾l十位囚犯。
囚犯們一看這首歌,瞬間樂了。
《如果還有明天》
他們這幫人,真的“還有明天”嗎?
不過是在這牢獄之中混吃等死罷了。
囚犯們不願意唱,第一次合唱稀稀拉拉,都快把《如果還有明天》唱成《肯定沒有明天》了。
小胡覺得這辦法靠不住,瘋狂給老白潑冷水。
但老白偏偏不屈不撓。
而且他雖然積極向善,也絕對不是個沒有手腕的傻白甜獄警,畢竟工作了這麽多年了,深谙“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他盯上了大國。
大國因為殺人被判了十五年。
而他犯罪,全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繼父在“欺負”他的妹妹。
當場就把對方打死了。
事後,大國的母親帶着妹妹遠走他鄉,再也沒回來過。
這已經成了大國的心結。
所以,白教官不遠萬裏,替大國找到了他的母親。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甚至還替他母親做了三天農活,這才終于和他母親促膝長談了。
其實她母親不來看他,也是怕自己太過思念,當場崩潰。
她知道這件事大國做的沒錯,但女兒卻因為這件事成了失心瘋,只要離開自己就會崩潰大鬧,在這種情況之下,她當然沒法去看大國了。
白教官替她找了最好的醫院,又聯系到了社會上的公益金,幫她醫治女兒的心理問題。
大國的母親終于有機會,去到監獄,見了兒子。
而因為大國之前表現良好,這次見面甚至不用隔着玻璃牆,母子二人可以面對面。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幫教”。
大國和母親見面後,二人抱頭痛哭。
母親覺得都是因為自己的過錯導致了兒子女兒的不幸,大國也只怪自己的一時沖動,這件事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死在了妹妹面前,妹妹也不會情緒這麽糟糕。
白教官這時候告訴他們,這并不是他們的錯。
錯的都是那個已經死了的人。
母子二人之後又聊了很多很多。
聊到了大國出獄後的事兒,母親希望他可以找一個工作,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能養活自己就足夠了。
之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等妹妹漸漸好起來,滿足溫飽。
這就夠了。
大國送別了母親之後,對白教官深深鞠了一躬。
這明明不是獄警的分內之事,他問白教官:“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白教官想了很久,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只想讓你們,都踏踏實實的出去,變成更好的人。”他說。
再之後,大國就老實了很多。
他之前就是一群人的頭,最不老實的那個,甚至在第一幕的時候,還想越獄。
那時候白教官問他為什麽想越獄。
他說,他想自由。
現在,他才對白教官說了實話。
其實他是想看看妹妹。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是個有期許的男人了。
再下一次合唱的時候,大國拿過《如果還有明天》的曲子,唱的格外認真。
在他的帶動之下,所有人都開始認真唱了起來。
歌聲穿過了活動室,穿過了層層疊疊的監倉,穿過了監獄高聳的圍牆,穿過了幾l千公裏的路,最終亦真亦幻的傳入了大國妹妹的房間裏。
“我們都有看不開的時候
總有冷落自己的舉動
但是我一定會提醒自己
如果還有明天
如果還有明天”
“卡——!”
喬翼橋喊停。
這段戲足足拍了一周,才終于功德圓滿。
出了戲,秦鎮找到喬翼橋。
“喬導,你有沒有發現,你這幫演員唱歌都很好聽啊?”
祁思齊也插話:“是啊,雖然能聽出來沒有多少訓練,但無論是音色還是音準,都是上乘啊。”
喬翼橋不太懂音樂,問道:“是麽?”
“那當然了,我都出了多少專輯了,這還聽不出來嗎?”祁思齊靈機一動,“要不,這個片子的推廣曲就讓他們唱吧,我看合适。”
“倒也行,”喬翼橋想了想,“主要是省錢。但我還想讓你也唱一首。”
“我知道,我肯定給你唱,”祁思齊拍拍胸脯,“我這一直在寫歌呢,就為了你這片子,寫了好久了。你這片子要是票房起不來,不還是砸我招牌嗎?”
幾l個人在這兒正讨論着,後頭突然走過來一個胖子。
“你們打算這麽推廣,可是費力不讨好啊。”
衆人回頭。
喬翼橋記得這人,是一個投了二百多萬的投資方,這人名叫邵什麽的。
投資方是有權力來劇組探班的,畢竟要看看自己的錢花的怎麽樣了。
不過一般的投資方會在開機前一個月來探,也不知道這位邵總之前去幹嘛了,現在才來。
但畢竟是金主爸爸,還是得客客氣氣的對待。
喬翼橋問:“那您說該怎麽宣傳呢?”
“他啊!”邵總用帶着大金戒指的手指向祁思齊,“你們得好好利用他,光是唱歌什麽的有什麽用啊,現在他和華融娛樂解約了,行業裏都覺得他已經要走下坡路了,還跟你們這劇組消停了這麽久,等拍完了上映都過去一年了,到時候不更完蛋嘛!”
“嘶……”
喬翼橋覺得這人話糙理不糙。
說的倒是有幾l分道理。
“他有什麽優點啊,無非就是臉和身材嘛!”邵總拿出手機,“你們得讓他在電影裏多露露肉,本來就是大男人的戲,這題材也不吸引小姑娘來看,再不讓小鮮肉搞點犧牲,就更沒人看了!”
喬翼橋本能地想抗拒。
畢竟沒有導演喜歡讓別人來指導他的創意,更何況是為了市場情況的噱頭。
如果是一般的導演,肯定就直接拒絕了。
但喬翼橋偏偏不是這一般的導演。
他一早就定下了自己導演生活的方向。
要藝術性和商業性兼具。
于是他點了點頭:“好,邵總,我來想想。”
“這就對啦!多乖的導演啊,”邵總一本滿足,“記得有了效果給我包紅包啊,走了。”
說完,邵總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臨出門,又朝裏面喊了一句:“對了,我來的時候給你們劇組一人買了杯奶茶,你們生活制片記得接一下啊。”
喬翼橋覺得這人還挺逗的。
每個人都很懷念當時煤老板做投資方的年代。
畢竟那時候煤老板只管投錢和塞女藝人,不管創作。
沒想到邵總還有點煤老板存疑的風骨。
話還能說到點子上。
當晚回去,喬翼橋就又細細琢磨了劇本。
果然讓他發現了可以改的地方。
原本劇情裏有兩個過場戲,是囚犯們坐在監倉裏打鬧,而小胡則在辦公室靜靜坐着。
這過場戲的目的就是為了突出小胡的孤獨,和囚犯們的熱鬧。
喬翼橋突發奇想,要是這場戲不是發生在監倉和辦公室。
而是在浴室呢?
似乎更好了!
不僅更能體現出小胡的孤獨,而且有了水這種意向,還能解讀出更多的東西。
說幹就幹,他讓老劉先把囚犯浴室和幹警浴室的景做出來了。
光祁思齊一個人露還不夠。
他必須得讓這幫兄弟們一起露!
到了開拍現場,祁思齊人都傻了。
“這場讓我洗澡?”
喬翼橋點頭:“不然你好身材白練了。”
祁思齊假怒:“你就為了宣傳,把我赤條條的賣了!”
“也是為了更能表達戲劇效果,”喬翼橋認真道,“你想,你這邊吸着熱水澡,煙霧蒸騰的,卻一個人,非常孤獨。另一邊,囚犯們雖然洗着涼水澡,但是打打鬧鬧,你能明白這種反差嗎?”
祁思齊想了半天,剛打算點頭,又怒:“你還讓他們也露,我的身材又打不過姜衛國那幫人!”
“他們都是死肌肉,”喬翼橋捏了捏祁思齊的胳膊,“你這多好啊,大家肯定會更喜歡你這款的,薄而不弱、堅硬挺拔、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打住。”祁思齊捂住喬翼橋的嘴,“我脫,我脫還不行嗎?”
姜衛國那邊一群人也沒什麽怨言,當場就脫了。
橫豎都是精壯的漢子,沒在怕的。
但剛脫完,他們就都覺得不太對勁。
怎麽不在同一個場景的戲要一起拍啊?
喬翼橋在讓老劉置景的時候,有意把兩個景置在了一起。
囚犯浴室和幹警浴室只有一牆之隔。
他們問了半天喬翼橋為什麽這麽安排。
但喬翼橋就是不說,賣着關子。
演員們都想着趕緊把這場戲拍完,也沒再追問。
喬翼橋給麥克李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準備好。
開機。
兩邊的水都送了出來。
一切就像是喬翼橋預想的那樣,都是在洗澡,但一邊冷清,一邊熱鬧。
大概洗了一兩分鐘的樣子,兩邊的演員都在心裏腹诽,怎麽喬導還不喊停,都要徹底搓幹淨了。
但霎時,“嘭”的一聲在外面炸響。
兩邊的演員都吓了一跳,朝窗外看去。
竟然是煙花。
窗外的煙花短暫的照亮了夜空,也是這同樣一道光源,把嬉鬧的和冷清的兩撥人糅合在了一起。
緊接着,又是幾l聲煙火。
姜衛國他們也安靜了下來,細細看着。
祁思齊也認真看着。
“卡。”喬翼橋喊道。
“握草,”祁思齊瞬間出戲,“剛剛煙花炸響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來。”
喬翼橋看向他:“現在覺得我還只是單純讓你們賣肉嗎?”
祁思齊撥浪鼓一樣的搖頭,豎起大拇哥:“你是這個。”
而側拍師也拍到了全部的內容。
尤其是在煙火的打光之下,兩邊人的身材都更好看了。
當天晚上,喬翼橋就找側拍師要來了視頻,自己剪了幾l個片段,發到了微博上,然後才睡。
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一看,微博已經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