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喬翼橋放的視頻,當然沒有把那兩場戲剪好發出去,而是只拍了一些花絮。
鏡頭主要集中在祁思齊的身體和姜衛國他們一群人的身體上。
一群人本就經常鍛煉,屬于有肌肉但不誇張的類型,更是為了角色進行了增肌和減脂,體脂率各個都不到百分之十二,腹肌分明。
在浴室中,還有着絕佳的水流和煙霧,竟然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更是有煙火五顏六色炫彩燈光的加持。
看上去竟然有種特殊的美學風格。
更關鍵的是祁思齊和姜衛國他們一心只想演好戲。
尤其是姜衛國一群人,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脫光了上半身,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所以他們每一個人去看側拍鏡頭。
這就有種反差感,一群肌肉男在花絮中看上去還有點害羞。
完全沒有展示肌肉什麽的,絲毫不油膩。
而喬翼橋搭配的BGM為了躲避版權的問題,用的還是一首交響樂。
畫面還用了升格鏡頭來撐市場。
那些慢慢的水滴、輕輕的打鬧、一些擦拭,水流四溢的畫面……
顯得非常恢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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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撲面而來的史詩感是怎麽回事?!
起初只有些網友在評論區下面“啊啊啊啊”。
後來,大家發現那裏面竟然是祁思齊之後,有好多營銷號也開始搬運起來。
祁思齊的上一條新聞還是說他已經和老東家解約了的事。
之後又消失了近兩個月,不少粉絲都在猜測他是不是被雪藏了,或者在找新的公司。
《高牆倒塌時》官宣的時候并沒有特意圈出演員,畢竟當時演員們還不太确定一定會演完,随時都有調整。
因此,這個視頻一出,就爆了。
“什麽!祁思齊居然又進組了!簡直當代勞模!”
“我知道,我先說!祁思齊為了這個角色還去真的監獄體驗了生活!”
“我家祁寶就是這麽認真!期待《高牆倒塌時》!真的是很少見很冷門的監獄題材啊,但我相信祁寶挑劇本的眼光!”
“你們好認真,我只想嘶哈!”
“祁思齊是什麽神仙身材,為什麽之前從來不露,這也太好了吧!”
“看得出來為了角色很下功夫,快來給我摸摸!”
“不止是祁思齊,你們注意到那一群人了嗎?身材也真不錯!”
“但他們長得好兇啊,聽說《高牆倒塌時》是監獄題材,這幫人不會是真的犯人吧?”
“怎麽可能是真的犯人,《高牆倒塌時》是和司法部合作的項目,這幫人的底子肯定早被查過了。”
“一早看到這麽青春肆意的一群人,心情都變好了!”
“這個視頻也好高級,雖然賣肉但是一點也不讓人讨厭。”
“看了以後,我瞬間對電影期待了,管他什麽題材,看人才是真的啊!”
喬翼橋也沒想到這個視頻一大早竟然就爆到了熱搜前十。
#祁思齊身材#
如此樸華無實的詞條。
這還是他第一次領略大流量明星的威力。
而小何那邊反應更快,當即就開了《高牆倒塌時》的官方微博,第一條微博就放出來了一些片場的照片,稍微刻意,但又沒有過分刻意的放了幾張祁思齊的照片。
官方微博的粉絲瞬間突破10萬。
大家驚奇的發現,祁思齊不止身材好,穿上獄警制服那就更加吸引人了。
也有粉絲對這種營銷感到不屑。
認為祁思齊明明是一個要沖獎的演員,怎麽會用這麽“低俗”的手段幫電影吸引觀衆呢?肯定是被迫的。
但更多粉絲還在瘋狂留言。
什麽低俗不低俗的!不要出聲!
誰說在露身材的時候就會耽誤得獎了?
題材這麽冷,要不是用這些方式吸引觀衆,怎麽會有人看呢?
更何況僅僅是一個露身材的視頻,也能看出光影的藝術效果。
不光是粉絲,甚至是路人,都對這種營銷方式表達了理解。
……
網上風波正勁,喬翼橋這邊也就沒再去加把火。
畢竟這種營銷一段時間做一次,也就夠了。
小何那邊也找了專人去運營《高牆倒塌時》的微博號,偶爾放放劇照什麽的,保持熱度。
喬翼橋這邊的拍攝也比較順利。
第二幕的上半段主要都是白隊長帶着大家踢球、賽跑、辦詩詞會、唱合唱的場面。
這些場次的畫面全部比較難拍,因為包含大量的運動鏡頭。
雖然喬翼橋分鏡已經想的十分詳細了,但是真的拍起來還是困難重重。
其實別說是喬翼橋這種沒經過太多專業訓練且經驗不多的導演了,就算是知名大導,拍這些戲也是費盡了腦花。
只要演員的調度一複雜起來,鏡頭設計和拍攝的複雜程度就呈指數上升。
更何況還是群戲。
李安導演曾經拍《色·戒》四個人的麻将戲都足足費了小一個月的功夫。
喬翼橋這邊,幾乎每一場都是十幾個人的群戲。
今天這場,拍的就是踢足球。
每個人都要有相應的跑位和符合性格的動作、臺詞。
而且在表演的同時還要控制腳下的力度,控制球的方向,控制自己摔倒的方向,等等。
喬翼橋不是沒想過用特效做足球,這樣拍戲的時候,對于踢球部分的難度會大大降低。
但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來監獄內的足球需要很破舊,這就給特效制作增加了難度;二來,讓這些囚犯演員無實物表演,難度要比踢真的足球還大。
總之,這場戲他們足足磨了二天。
當然也不是一直在踢,因為陽光角度的關系,他們只能每天下午拍攝,白天和晚上則是在排練。
現在所有演員,包括秦鎮、趙剛和祁思齊,都把勁兒往一塊使。
所以即使強度這麽高,也沒出現太大的問題,沒有人提出異議。
又到了下午可以拍攝的時間段。
姜衛國他們按照之前的設計,踢了起來。
但喬翼橋還是很快喊了“卡”。
“蔣思盟,你注意摔倒的時候,要摔到前面靠左一點的方向,”喬翼橋按了按在地上提前布置好的綠色定點和定點旁邊放着的綠色軟墊,“往這個點的左前方摔,這樣才有沖破鏡頭出來的感覺。”
蔣思盟點點頭,不自覺地搓了搓放在褲袋裏的安慰巾。
“還有,你拍戲的時候一定不要再去摸那個安慰巾了,”喬翼橋又叮囑,“雖然前面鏡頭沒有聚焦到你,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你的小動作的,不太好。”
“嗯。”蔣思盟不免有些灰心,“我會注意的。”
這個鏡頭重拍了這麽多次,全是因為他。
按照設計,蔣思盟飾演的角色小盟應該在這裏摔倒之後,執意退出足球隊。
因為他真的很怕身體沖撞。
而這次,白隊長沒有去為他做心理疏導,而是讓小胡去了。
小胡見他,第一時間就是讓他放棄。
順帶嘲諷了一波,覺得他一直這樣輕言放棄,吃不了苦,必然一事無成。
小盟不願意與人發生沖突,就由着小胡罵了一頓。
第二天再次籃球賽的時候,小盟還是去看了。
但忽然間,很多球員都紛紛倒地不起。
是食物中毒。
小盟急得不行,但是白隊長身體很不好,沒有能力一個一個把他們扶過去醫務室,而醫務室派人來之後,擔架也只有二個。
狂風驟作,不能把這些病人留在足球場上。
小盟一咬牙,沖上前去,頂着狂風暴雨,一次次把人背到安全地方。
而這一幕也打動了小胡,為他之後的轉變埋下伏筆。
很快,其他獄友和幹警才出來幫忙,把他們轉移到醫務室。
經過救治,他們這才轉危為安。
小盟身上傷痕累累,白隊長就讓小胡去給他送藥。
二人在塗藥的時候發生對話,小盟才交待了自己的成長經歷。
原來,他因為父母早亡,很小就出來混社會。
年紀又小,又沒本事,他只能打打零工生存。
就算是被黑心老板之類的坑了,他也沒有辦法。
沒人會為他站出來撐腰。
久而久之,他就養成了這樣的性格,把自己的自尊降到最低,任憑別人打罵也絕不還手。
後來他就加入了一個盜竊組織,成了裏面最底層的一個小扒手。
一次因為完不成任務,而被老大狠揍了一頓。
等他好了之後,老大又逼他去偷。
這次,為了不再被打,他實施了搶劫。
最終,被警方當場抓獲,判了重刑。
到了監獄裏的生活依舊不好過,因為經常完不成生産任務而受懲罰。
直到這次在球場背人。
他才終于被大家認可了。
盡管他依舊害怕沖突、害怕身體接觸。
但他有一顆善良的內心,能讓他沖破阻力,即使面對重重困境也依舊想要幫助別人。
小胡也因此被觸動了。
他小時候也遭受遺棄,但他選擇把自己封閉了起來,絕不讓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和小盟的對話,才讓他意識到,即使他并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只要是一個善良的人,依舊能被大家所接納、所喜歡。
他看着遠處冉冉升起的朝陽,決定試着改變。
所以,因為後續劇情的發展,小盟這一摔顯得尤為重要。
他必須得摔得夠狠,才能喚起他往日挨打的經歷,下定決心退出。
但偏偏蔣思盟的性格和經歷,幾乎都跟小盟一樣。
所以這一摔怎麽也摔不好。
又拍了兩條,效果還是不好,喬翼橋看着天色漸漸變晚,不免着急。
“你看我,”喬翼橋繞開了執行導演薩布裏,走到了場地上,“我摔給你看。”
說着,喬翼橋就摔了兩次,突出一個穩準狠。
“你看,真的不疼,”喬翼橋從墊子上蹦起來,“你信不信老大?我怎麽可能會讓你受傷呢?”
“我是信你……”蔣思盟扣着手手,“但我就是控制不了的會跌偏,可能是我的潛意識不想讓我摔倒,啊——!”
蔣思盟話音未落,突遭黑手。
摔得人都懵了。
祁思齊撣撣手:“這不是摔得很好嗎?”
喬翼橋不免擔心,趕緊蹲下:“傷到了嗎?”
蔣思盟搖搖頭:“沒事兒。”
“你就照着這樣子摔呗,”祁思齊也蹲下,“有了這次體驗,就知道該怎麽摔了吧?”
蔣思盟咬牙:“我試試。”
再拍一條,蔣思盟的狀态果然好了很多。
至少敢真的摔上去了。
之後又重拍了幾次,蔣思盟摔得一次比一次好。
終于算是勉強達到了喬翼橋心中希望的效果。
拍攝間隙,祁思齊走到了喬翼橋身邊。
“有的時候,你得放手,對他們狠一點,別那麽溫柔。”
喬翼橋笑了笑:“是麽?”
“當然了,得讓他們大膽走出舒适區,”祁思齊撇撇嘴,“你總也不能保護他們一輩子。”
喬翼橋:“我都讓他們去監獄采風了,還不算讓他們走出舒适區?”
祁思齊搖頭:“你不是自己也去了嗎,先是确定了沒什麽太大問題才讓他們去的。電擊棒也是你自己實驗才讓他們演,你這樣不累嗎?”
累嗎?
喬翼橋覺得,保護他的兄弟們似乎已經成了寫在骨子裏的一種信條了。
如何拿捏這種放手和收手的尺度,确實是一門學問。
并不容易。
“我會試試的,”喬翼橋點頭,“多謝你的建議。”
“不客氣,喏,你看,”祁思齊指着前面,“有的時候你只需要提要求就行了,你畢竟是導演,剩下的,演員會給你驚喜的。”
足球場上,蔣思盟還在一次次的練着摔倒。
直到最後,已經看上去很逼真了。
……
足球場最難的戲解決之後。
之後合唱隊、詩歌朗誦活動則比較好拍了,畢竟都是文戲居多。
這些橋段也是為了符合後續監獄內的“以人為本”的改造策略。
除了有趣的鏡頭之外,還有些細膩的情感表達。
比如小盟和小胡建立關系,導致了小胡的轉變。
比如小龍在趙剛的幫助之下,重新找到人生方向。
比如他們的合唱隊,拿到了全監比賽的第一名。
等等……
這些基本上就是整個影片第二幕上半段二十分鐘左右的戲。
等着部分全都完成之後,一個月又過去了。
而輕松的戲結束之後,下面的每一場都很難拍。
地震要來了。
在前面輕松的戲過程中,還鋪墊了幾場白隊長和其他幾位獄警力排衆議,帶着大家做地震演習的戲。
這樣一來,真的地震來臨,就不會顯得那麽突兀。
不過,地震是一場重頭戲。
說是整部片子裏最重要的一場戲也不為過。
一方面是因為地震才引導了後續“千裏大轉移”的劇情,另一方面,從投入時間和精力甚至經費來講,地震也是重中之重。
因為要實拍,安全問題也需要再多考量。
喬翼橋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和狄樂以及煙火爆破公司開會,甚至做了很多次模型模拟實驗,力求萬無一失。
而劉哥所帶着的置景團隊壓力也很大,每天都在反複确認情況。
這一切都是急不得的功夫,地震戲要一周之後才能開拍。
所以所有演員都得到了一周的假期。
不過,一月一次的宣傳任務也來了。
正好祁思齊那邊寫了兩首歌,一首是他打算親自唱的片尾曲,已經填好了詞,另一首則是打算給囚犯演員們唱的,還沒填詞。
祁思齊本來想讓喬翼橋自己填詞,但喬翼橋想了想之前祁思齊說的“跳出舒适圈”的話,幹脆把這活交給了姜衛國他們。
每個人寫一句詞,最後組合起來,成一首歌。
為了方便他們填詞,祁思齊甚至給他們錄了一個小樣,所有的詞都用了“啦”字替代,可謂是貼心至極。
不過這工作真交到這幫人手裏的時候。
他們還是兩眼一抹黑。
雖然他們的文化程度都不低,但真的沒寫過歌詞啊。
喬翼橋看着他們的樣子,又開始循循善誘。
“你們要想想演戲的經歷,”喬翼橋說着,“想想自己這段時間的轉變,只要怎麽想的就怎麽寫出來就好了。”
一群人聽完,消極怠工了兩天,誰也沒先動筆。
喬翼橋急了,帶着他們去了監獄的二層。
然後其他幾個小弟送來了他們需要的道具,喬翼橋就把門鎖上了。
“這是我剛找劉哥要的空的監倉,從今天起,你們就在這裏面住着吧。”
一群人:“啊?”
“什麽意思。”
喬翼橋笑着說道:“從今天起,你們吃喝拉撒就都在裏面,什麽時候寫好就什麽時候出來。吃的會有小弟給你們送,裏面也有浴室和廁所,劉哥都給你們供水了,你們正好也趁這段時間好好相處一下。”
說完,喬翼橋就走了。
其實讓他來寫詞也不是不行,畢竟劇本都是自己寫的,再寫個歌詞不再話下。
但喬翼橋就是想讓這群人合作,一方面是看看他們到底能不能好好相處,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他們拍了這段戲的心得體會。
監倉內。
一群人盯着各自手裏的紙,面露難色。
這次好像寫不完,大哥是真的不會讓他們出去啊。
“不是我說,你們快點想啊,”姜衛國起急,“早點想完早點出去多好。”
小米:“還是得大哥先出第一句啊。”
“不不不,小米你最小,”姜衛國立即變得謙遜,“還是你先寫第一句吧。”
“蔣思盟還比我小一個月呢,”小米立即謙讓,“還是得讓盟盟來發揮才行……”
“……”
一群人就這樣謙讓了一天。
喬翼橋過來探班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原來是見面就打。
現在是見面就開始“孔融讓梨”。
是不是有點矯枉過正了啊……
喬翼橋無奈,給出了最後一個指引。
“你們的韻腳,用a吧ia、ua、uan都行。”
“a”在歌詞界可謂是百變能壓之王。
最簡單也最适合。
“還有個東西給你們,”喬翼橋又說,“你們還記得胡警官嗎?”
“胡警官?”
雖然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但大家對這位嚴肅的警官還有印象。
正是他制止了他們當初那個粗糙的越獄計劃。
喬翼橋給他們遞過去了一個本子:“這是你們采風期間,胡警官的日志,裏面有你們每個人的轉變,好好看看。”
一群人這才把本子接了過來。
第一頁就寫着:“今天我接到了十二位來采風體驗的‘犯人’,裏面最高的是姜衛國,他的耳垂上有一顆痣,性格很跳脫
,不服管,也是這群人的老大……”
“他們的越獄計劃,其實我一直心知肚明,倒要看看他們什麽時候進行……”
“今天的饅頭他們吃的都不多,是饅頭有問題,還是他們心情不好?我得看看……”
“小米已經兩天沒有解大手了,我擔心着是不是有點水土不服,得給他弄點益生菌去……”
“……”
林林總總,好幾萬字。
一群人一邊看着,一邊回憶那些點點滴滴。
喬翼橋看到他們這幅樣子,才終于放心。
什麽偷懶和謙讓,其實都是借口罷了。
他們真正不願意動筆寫的原因,還是因為不願意把心中所想的宣之于口。
這對他們幫裏很多人來說都是問題,畢竟都是一幫大老爺們,誰也不願意說內心的想法,覺得矯情。
但也許,音樂可以幫到他們。
五天之後,他們不僅寫完了詞,也都練會了歌。
喬翼橋聽完覺得不錯,祁思齊也認為相當完美——畢竟是他自己寫的曲子。
于是祁思齊找到了一個在恒市很有名氣的錄音工作室,帶着他們一起去錄音。
這家錄音工作室名叫“一百張唱片”,曾經有很多超一線的歌手都在這錄過,據說他們錄音室參與過的拿到的各類金曲獎獲獎作品加起來,真的有足足一百張唱片。
錄音室裏坐着兩個人,一位是業內有名的編曲師托尼,另一位則是混音師小賈。
兩位坐在那,看着興致不太高。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
他們昨天剛給一位新晉流量歌手錄過音,那位歌手的歌喉可謂是慘不忍聞,而那首歌也難聽極了,從頭到尾都是“嗚嗚嗚啊啊啊”這樣的拟聲詞。
兩個人就在這樣的環境裏錄了個通宵。
今天早上五點多才勉強結束工作,還沒睡兩個小時,就又被祁思齊拉來了。
畢竟是祁思齊的面子,也還是得賣一下。
喬翼橋十分懂行的遞上兩條硬中華:“我們這幫人都是第一次錄音,還希望兩位老師多擔待。”
“第一次錄?”托尼提不起什麽興致,“好吧。”
本來被臨時拉來就煩,一聽到這幫人都是新人就更煩了。
他沒什麽好顏色的拉過歌詞單,“那就先……”
哎呦。
這歌詞,有點意思。
歌名叫《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而前面的詞,像是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架和争執。
後面則又像是他們的合作。
頗有點蛻變重生的意思。
托尼瞬間來了興致。
“你們這是電影的推廣曲?電影講什麽的?”
喬翼橋回答:“是監獄的故事。”
“監獄?”托尼看了看那十幾位要唱歌的人,各個都面向兇悍,寸頭青皮,笑了,“那他們是演囚犯了?”
喬翼橋:“對。”
“哈哈哈,”托尼感覺清醒了不少,“有點意思。我還從來沒錄過這種的呢。”
等托尼再聽完幾遍祁思齊之前錄的小樣,更是露出了笑臉。
曲子也相當不錯啊。
但同時,他也有些擔憂。
這歌的歌詞和曲子都很好,但對方這麽十幾號人,還都是新人。
能唱好嗎?
然而。
他的顧慮很快消除了。
這幫人不僅音色好聽、有特點,音準還都十分在線。
就連阖目假寐的小賈都睜開了眼。
“真不錯、真不錯!”托尼喜上眉梢,“你們再唱一遍吧,給我一點不同的感覺。”
——這話,他通常只會在和一些很有經驗的音樂人合作的時候才會說。
祁思齊聽了這話,也放下心來。
這說明,至少在托尼這個“金耳朵”這裏,這幫人算是基礎達标了。
又錄了幾遍,托尼是感覺更加驚喜。
這幫人都是天生的好嗓子啊!
只不過,他也能聽得出來,這幫人應該沒經過什麽系統的訓練。
在技巧和情緒釋放層面還都有欠缺。
不過這不是什麽大事。
他存在的意義就是來補齊這幫人的不足的。
一首歌又錄到深夜才結束。
不過這次托尼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幹勁十足,要不是明天還有活,他真想拉着這幫天賦黨再錄一天。
“喬導,我說,你應該找個聲樂老師,幫你帶帶你手下的這些藝人,”托尼真誠建議道,“他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被埋沒了天賦。”
姜衛國他們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他們也不知道對方是奉承,還是真的這麽認為。
喬翼橋其實剛剛也在想這件事。
雖然他在音樂方面沒有什麽經驗,但審美還是在線的,能聽得出好壞。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了,之前的胡警官也說他們唱得很好。
更何況,就像是監獄裏一樣,他發現音樂也是幫忙打開這幫人心扉的好方式。
“那您有什麽好的聲樂老師推薦嗎?”喬翼橋問道,“不太貴但有很好的……”
說完,喬翼橋都覺得自己過分。
“身邊就有一個,”托尼拍了拍睡眼惺忪的小賈,“他就是音樂學院畢業的。”
小賈“騰”的一下站起,伸出一只手:“你好你好,請多指教。”
喬翼橋心道不愧是學藝術的,好有個性。
于是喬翼橋也和他握了握手,加了個微信。
回去的路上,小賈就發來了報價,一周兩次課,一節課600塊錢。
喬翼橋覺得這價格也能接受,又問:“能讓一百個學生一起上嗎?”
“對方正在輸入中……”
這個界面過了很久,小賈才把回複發來。
小賈:你手底下有一百個藝人?也不能都有音樂天賦吧,我不信!要是真有那麽多,我就都教了!
喬翼橋:[微笑]
喬翼橋:那提前謝謝老師了[微笑][大拇哥]。
……
托尼那邊說整個曲子的混音應該在一周後發過來,喬翼橋就沒再催促。
而老劉、狄樂和爆破團隊已經把現場布置好了。
當然,不可能一次性直接把監獄全炸了,那樣就是真的沒法挽回了。
所以他們要先拍瑣碎的鏡頭,一間一間監倉的炸。
最後再一口氣拍整個監獄四處倒塌的戲份。
先炸的是二樓的監倉,也就是主角們所在的監倉。
這段戲就是他們遭遇地震,從慌亂中回過神,然後往出跑,小盟還因為被絆倒了,差點被落在後面,一群人想回頭救他,但忽然看到了小胡警官在逆着人潮向他們奔來,一把推開衆人,直接背起小盟,朝外跑去。
這一段也算是戲裏小胡的高光時刻,表達他已經徹底完成了轉變,不再用虛僞的冷漠包裝自己。
而且也很能體現出獄警的那種舍己為人的精神。
喬翼橋先帶着他們排練了幾遍。
雖然不告訴他們爆點,讓他們全靠臨場反應的效果會更好——祁思齊就非常贊同這種方式——但喬翼橋覺得那樣危險系數太高,他不能為了效果讓兄弟們以身試險,所以還是提前告訴了他們爆點。
監倉內雖然空間不大,但爆點離他們都比較遠,只能把周圍牆壁已經撬松的碎磚塊炸下來。
唯一一個比較危險的,就是小盟摔倒之後,在他兩米多的地方有一個小爆點。
他在戲裏也有一個設計過的道具,是曾經他母親送給他的一個小人偶,麥當勞快樂兒童餐送的那種。小盟一直藏在身邊。
他的獄友,甚至是老白,其實都知道這個小小的違禁品,但一直沒管,畢竟這是小盟對母親唯一的挂念了。
但在這場戲中,那個爆點炸下的碎磚塊會把這個小人偶掩埋住。
一方面是為了體現地震的殘酷,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隐喻,小盟終于要從父母離開的陰霾中走出來了。
畢竟是地震這重頭戲的第一場,喬翼橋就多指導了一會兒關于面對地震的第一反應應該是什麽。
這也是來自他在伊斯坦布爾機場的真是經歷,所以說的十分專注。
一群人又排練幾次,喬翼橋覺得基本達标了,打算實拍。
而且,他也沒給演員太大壓力,畢竟如果拍的不好,這個監倉被炸毀了也不要緊,還能用別的監倉再布置出一模一樣的景來再拍一次。
只是有點費時間罷了。
一群演員和喬翼橋一樣摳門,紛紛保證一定一條過。
喬翼橋久違的緊張了起來。
這種緊張感也傳給了掌機的麥克李。
他不僅要記住爆點并避開,還要同時搖晃相機,還要同時記得機位和走位,重任在肩。
幸好他天生喜歡挑戰。
開機前,薩布裏也走到了麥克李身邊,為他祈禱着。
全場就位。
就連場記也聲音顫抖:“第40場第一鏡第一次,全場準備,ACTION!”
薩布裏點燃紅燈。瞬間整個監倉都被紅色籠罩。
“滴——十,滴——九,滴——八……”
一群囚犯都慌了神。
大國率先反應過來:“是地震!”
大家開始忙手忙腳的往出跑。
但十秒鐘的預警時間實在太短,監倉門剛剛打開,地震震波就已經到了。
瞬間,摧枯拉朽。
說是地動山搖也不為過,一群人開始在這劇烈搖晃中站不穩,周圍有各種碎裂聲、爆炸聲,呼嘯夾雜着一起向他們襲來。
他們艱難跑出了監倉,回頭一看,小盟竟然摔倒了。
正向回去救人,忽然,小胡跑了過來,将小盟攙了起來。
喬翼橋看着監視器,緊張感已經達到了頂峰。
這場戲的前面都堪稱完美,只要小胡帶着小盟跑出來就可以喊“卡”了。
然而。
小盟按照之前說的,看了那個人偶玩具一眼。
小胡也見到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玩具,那是個違禁品,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一定會把它沒收,再狠狠教訓小盟一遍。
但偏偏是這種情況。
蔣思盟的眼神戲非常到位,很好的演出了那種不舍。
祁思齊也看到了蔣思盟的眼神,動作卻愣了半晌。
喬翼橋在監視器後面不住說道:“他在幹什麽?”
緊接着,他們只見祁思齊竟然去伸手撈了那個玩具一把。
就在他指尖碰到那個玩具的一瞬間,爆點爆炸,祁思齊飛速伸回了手,拉起蔣思盟,朝外面跑去。
“卡!”喬翼橋大喊。
祁思齊瞬間出戲,朝着喬翼橋比了個大大的“耶”,喊道:“喬導,剛剛的鏡頭絕不絕!”
“真行,”喬翼橋一邊念叨一邊走到了片場,推了祁思齊一把:“你瘋啦?”
“我的角色就應該是這樣的,”祁思齊退後半步,笑着回答,“小胡看到了剛剛小盟的那個眼神,不可能不觸動。而且,剛剛打算做出轉變的人,最愛做的事就是用一些與以往完全不同的過激行為去向別人證明自己已經改變了。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心理學書上說的。”
喬翼橋長嘆一口氣。
說得倒是很有道理,讓這個本來就很精彩的鏡頭變得更精彩了。
人物也豐滿了許多。
只是……
這人之前還說他喬翼橋是瘋子,現在的表現,不是比他瘋多了嗎?
“那個爆點離你就半米遠!”喬翼橋着急,“差一點就炸到你了,炸到你……我們的戲還拍不拍了!”
“甭管那些,”祁思齊非常邪性的咧了咧嘴,“你就說我剛剛那個臨場發揮絕不絕,好不好吧?之前蔣思盟的眼神戲也極好,才把我調動成這樣的,蔣思盟的眼神拍下來了吧?”
“那當然,麥克李可是專業的,看到蔣思盟眼神的瞬間就推上去了,回頭後期甚至能拉個特寫出來,”喬翼橋餘怒未消,“效果……是很好,可以說是咱們這個戲最好的一條鏡頭了,所有人的表現都很出彩。”
祁思齊長舒一口氣:“那就好。喬導,我們這條是不是一條過了?圓滿完成任務?”
“當然了!”喬翼橋又嫌棄又心疼的看了祁思齊一眼,“大家的表現都很好,麥克李也完全沒有失誤且超常發揮。再說了,誰還敢讓你這個瘋子再拍第二條!”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祁思齊長舒一口氣,表情瞬間變了,“那喬導,你幫我叫一下救護車呗?”
“什麽?”
喬翼橋方才注意到。
祁思齊剛剛距離爆點最近的那只胳膊,衣服已經全紅了,甚至還在往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