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喬清把陳肅在公司的事兒和沈未瀾大致提了一下,然後問:“你要怎麽辦?”
“……什麽我怎麽辦?”沈未瀾幹巴巴地說,“這又不是我的事,他不是自己說了他會解決的。”
喬清挑眉。
“小喬,我還沒糊塗到這個地步。”沈未瀾嘆氣,“舉手之勞幫一幫倒還罷了,犯不上操太多心。陳肅也和我提過還債的事,他現在除了在公司上班以外還在外面兼職,一個月能還上8000。算是花錢買個清淨。”
“哇,”喬清怪叫一聲,“你倒是人間清醒。”
沈未瀾因為他的陰陽怪氣氣得撲過去揍他,喬清哈哈笑着躲開,“我錯了我錯了——”
沈未瀾把他按倒在地毯上,喬清嗷嗚嗷嗚地叫喚,“我爸還在下面呢——”
沈未瀾獰笑:“那正好,更刺激。”
喬清:“……”
喬清:“???”
“我刺激你個錘子——!”他怒而暴起,按着沈未瀾的狗頭爆錘一頓。
兩人打鬧了一陣,然後累得各自癱在地上喘氣。
喬清揉了揉臉,“對了,陳肅他爸在哪裏欠的錢?”
“蓮港。”沈未瀾說,“你大伯公的地盤。”
喬家祖上是在蓮港起的家,要按現在的說法就是“老錢”,自祖輩就沒有落魄過,直到太爺爺時期蓮港都是他們的根據地,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但到了喬爺爺這一輩,他和兄弟之間在未來的發展方向上出現了不可調和的分歧,喬爺爺認為蓮港早有衰敗之勢,大陸才是未來的方向;大伯公則覺得大陸和蓮港不可能真正融合,他們在蓮港盤踞多年,不能輕易放棄。于是在太爺爺過世後兩人便分了家,一個北上一個留在原地,關系逐漸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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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喬爺爺這一脈家底還是幹淨的,四五十年代正亂着的那會兒喬爺爺沒少偷偷用自己的貨船從蓮港這個交通樞紐給大陸運送物資,太爺爺也打算兩頭讨好,睜只眼閉只眼随他去。後來喬爺爺分家之後決意北上,又動員不少企業家到大陸投資建設,自己出錢出力各種買技術買機器建場館。在原劇情中,喬爺爺在過世後甚至享受了國葬待遇,不可謂不風光轟動。
而大伯公在劇情裏只有寥寥數筆帶過,只是為了凸顯原身的心狠手辣,畢竟喬清讓大伯公找人給陳肅惹了不少麻煩。蓮港是全國唯一一個賭博合法的地方,說是一團污穢都不為過。
“你別摻和了。”沈未瀾說,“你大伯公那兒……別把自己攪進去。”
喬清眨了眨眼,這倒是和劇情不太一樣,原劇情裏沈未瀾可是讓喬清找他大伯公疏通疏通關系,順帶看能不能想辦法解決掉陳肅父親好讓他別再找事。
“陳肅他爸就是個定時炸彈,”沈未瀾看着天花板說,“有他在,其他做什麽都是徒勞。算了,随他去吧。”
聽他這麽說,喬清的面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卻見沈未瀾轉頭看他,真誠地說:“小喬,我知道你想幫他。可是做人不能太善良了,你們非親非故的,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幫他,可這真犯不上。”
喬清:“……”
啊沒錯,差點忘了,我可真是朵善良的小白蓮。
“你就……”他說,“這麽看得開啊。”
“那還用說,”沈未瀾說,“當然還是你更重要了。”
喬清愣了一下,別過頭去沒有應聲。
“不說那些了,你快生日了吧?”沈未瀾精神一振,“想要什麽禮物?這是你一年裏唯一一次可以獅子大開口的機會,爸爸什麽都能滿足你。”他自信地拍拍胸脯,“就算把股份賣了也要滿足你!”
“……得了吧。”喬清笑罵,“還賣股份,你可真行。”他撐着地板坐起來,背靠着沙發道,“我這不剛回國,爺爺說要辦個生日宴,估計又是那套無聊的形式。”
“沒關系啊,那到時候我肯定也會去,也算一起過生日了。”沈未瀾興致勃勃地說,“怎麽的,喬爺爺打算把你介紹出去?”
喬清幹笑兩聲,“可能吧。”他忽然想起什麽,“巧了,這回我在蓮港的幾個堂兄妹也會來。”
沈未瀾愣了一下,“可你不是說你們不怎麽來往?”
“來往是不多,但走動總歸是有的。現在大陸的蓮港的發展差距你也知道,”喬清沖他使了個眼色,“大伯公松口了,爺爺又只有我這麽個孫子,他們可不得常來。”
“你之前跟我說你有幾個堂兄弟來着?”
喬清掰着手指給他數:“兩個堂兄一個堂弟三個堂姐兩個堂妹。”
沈未瀾:“……”
他瞪大眼睛:“好家夥,你們都快能組足球隊了!”
“蓮港那邊之前不是和我們國情不同麽,”喬清攤手,“我光是伯伯就有五個了。”
沈未瀾豎起大拇指,甘拜下風。
喬清生日這天是周五,公司給發了福利,一張蛋糕券、一張周邊自助餐廳的抵用券和一束花,喬清把兩張券送給了辦公室的同事,花則放在了工位邊上。
他收到了無數條祝福短信和口頭祝賀,臉都要笑僵了。不過好在他只有早上在公司,下午請了半天假,因為蓮港的堂兄妹中午的飛機到,他得去招呼着。
但喬清怎麽說也是小輩,一個普通生日還犯不着舉家出動,因此只來了大堂兄和最小的一個堂妹,說是要順便來大陸玩玩兒。
喬清原本的計劃是讓他們坐上車後就來地下停車場碰面就行了,但堂哥說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還是在正門禮貌些,正好也見見沈昀亭。
喬清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要和大家一起出門,董秘他們中午約了吃自助,在電梯裏調侃說蹭了喬清的生日福利,好似其樂融融。
喬清一邊和大家笑着一邊接起電話,但事實上他都不用說什麽,一走出電梯就看見堂哥和堂妹了——倒不是他們熟得還記得對方的樣子,實在是身後跟着穿了西裝的一男一女兩個傭人的堂兄妹太過顯眼。
“男的是喬啓澤女的是喬影。”喬清飛快地低聲和沈昀亭說,一邊揚起笑容迎上去,“堂哥,堂妹,抱歉久等了。”
“喬清堂弟,你好。”
喬啓澤看着和喬清差不多大,普通話帶點蓮港口音,語氣很溫柔。他長得英俊,鼻梁上架着的金絲邊眼鏡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書卷氣的斯文俊秀,風度翩翩的樣子一看就是教養良好的世家子弟。但喬清知道這人絕非善類——作為喬家的長孫,他已經逐步接手了部分家族事務的管理,比如利潤最大的賭場經營。
“喬清堂哥。”喬影也跟着叫他,這丫頭的普通話比他哥更不标準,簡簡單單四個字都能團成一團。她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年紀,打扮素淨,穿着也簡單,甚至不如蕭玥來得張揚,顯得很端莊。
喬清給沈昀亭和喬啓澤喬影做了介紹,四人好一陣寒暄,差不多了之後喬清讓司機把堂兄妹的行李送去爺爺那兒——他們這幾天都住在那裏。然後又問:“那這兩位……”
“他們也會先回去。”喬啓澤說,轉頭用普通話和兩個傭人說,“先回去整理行李,和老爺問聲好。”
兩位傭人應下後随車離開,幾句客套後沈昀亭也走了,喬清帶他們上了自己的車,繞道去接蕭玥——因為喬影是女孩子,喬清怕自己照顧不周疏忽了她,因此拜托蕭玥和他們一道玩耍。中午吃飯下午去景點走走看看,去完景點去商場購物。
意外的是,性格爽利的蕭玥倒和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喬影處得不錯,和她中英法蓮四種語言混着聊天。于是喬清也放下了心,專心招待喬啓澤。
“喬清堂弟,”喬啓澤說,“之前常聽爺爺提起你,可惜你前幾年在國外讀書,一直沒有機會來往。”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常聽爺爺說起蓮港的事,”喬清硬着頭皮和他客套,他和喬啓澤實在不熟,“爺爺這邊就我一個孫子,其實我很羨慕你們有那麽多兄弟姐妹,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多走動。”
“當然。”喬啓澤溫和一笑,“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和二伯公來蓮港過年,我們初見時你才這麽高,”他比劃了一下,“當時你跟在我後面滿宅子跑,追着我叫哥哥,我不應你,你就不開心。現在長大了,卻反而生分了。”
喬清和喬啓澤一脈的交集原劇情裏并未提及,但在記憶裏确實是存在的。
“說到小時候,”喬清讪讪一笑,“那會兒我不懂事,非要爬假山上玩,結果摔下來磕破了頭,還害得堂哥替我挨罵,實在對不住。”
喬啓澤笑了,他笑起來時更顯得溫文爾雅,翩翩君子風範。
“小事而已,喬清堂弟寬心,這沒什麽要緊。”他說,“現在你也回國了,随時可以來蓮港找我。到時候多住幾天,由我做東,一定讓你玩得比上次還盡興。”
喬清成年後曾貪新鮮去過一次蓮港的賭場,當時也是喬啓澤領着,沒想到他還記得。
談及兩人共同的過去,一時間将關系拉近不少,他們一路聊,直到臨近宴會了才回去。
生日宴就如喬清所預料的一樣無聊,沈未瀾他們幾個也由各自父母領着四處聊天,所以他們也沒機會聚在一起休息休息喘口氣。
然而這樣的場合卻仿佛才是喬啓澤的主場,他游刃有餘地周旋在廳內的每一處,哪怕是之前從未見過面的長輩都能在三分鐘之內親切地聊起來。
沈未瀾借着尿遁的由頭和喬清碰了下頭,難以置信道:“你那個堂哥是機器人吧??”
喬清:“什麽?”
“怎麽一個人類能完美成這樣?”
喬清笑起來,沈未瀾打量了下四周,小聲和他嘀咕了句:“一看就假。”
喬清笑着撞了下他的胳膊,“行了,回去吧,改天聊。”
“等等。”沈未瀾拉住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天鵝絨小方盒,“給,生日快樂。”
喬清噗嗤一下笑出聲,“你居然還把它塞口袋裏?”
“我想着還是你生日這天送最好。”沈未瀾說,将方盒打開來,裏邊是一塊百達翡麗的腕表,玫瑰金色的表殼搭配乳白底色和深藍色表帶,整體設計還是百達翡麗萬年歷計時的經典款,獨立出來的晝夜月相盤點綴着幾顆小星星,看起來低調商務又不失貴氣,是什麽場合都可以佩戴的款式。
送手表的寓意顯然就是希望他時時帶着,喬清便配合地把手腕上的表摘下來,換上沈未瀾送的新表。
“牛了,真好看,不愧是我。”沈未瀾一邊欣賞一邊咋舌,抓着喬清的手看個不停。
“行了行了,我得先走了。”喬清晃了晃手腕,“謝了。”
沈未瀾這才松開,“去吧大壽星。”
喬啓澤兄妹在大陸停留了一周,除了游玩以外還和沈昀亭吃了頓飯——顯然他們不只是來玩的,那頓飯吃得喬清如坐針氈,什麽合作什麽開發什麽什麽建設,在他腦子裏左耳進右耳出,他不得不放空了一整晚以讓自己的耳朵免遭荼毒。
一周後的周末,喬清蕭玥送喬啓澤和喬影去機場。
蕭玥和喬影在那兒姐妹分離依依不舍,這讓喬清有些尴尬,面對着喬啓澤他實在醞釀不出那麽濃烈的情緒。
但喬啓澤看起來倒真有些難過似的,輕聲說:“喬清,有空一定要來蓮港找我。”
喬清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到時候聯系我,我叫人去接你。”
“好的好的。”喬清說,“啓澤……堂哥。”他翻出記憶裏喬啓澤叫他的蓮港方言的發音,艱難地叫出這四個字。
喬啓澤一下子笑了,像是真的開心極了,連神色都比以往要生動許多。倒真應了那句話,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是——啓澤。”喬啓澤認真用蓮港方言重複自己的名字。
“啓澤,”喬清跟着他念,“啓澤堂哥,我知道了。”
送他們登機後,喬清聯系沈昀亭,要去看沈昀亭給他送的生日禮物。
說實在話,沈昀亭特地說要帶他去看禮物就很奇怪,喬清猜了很久沈昀亭到底給他送了什麽,但他怎麽也沒想到,那是一匹馬。
——一匹真正的汗血寶馬。
喬清目瞪口呆。
原産于土庫曼斯坦的純種汗血馬頭細頸高,四肢修長,通身都是像蜂蜜般的淺金色,在陽光下泛着金屬的光澤。不同于馬場裏普通的棕色或者黑色馬匹的黯淡,這匹馬就像是全身都在發金光一樣,站在太陽下更是耀眼的不得了。
“……我草,”喬清瞪圓眼睛,“我草。”
這是馬中精靈王啊???
他小心翼翼走到馬兒身邊,精靈王也側過頭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它身上的毛發非常柔軟細密,像是天上的白雲一樣綿軟。
“這也太——”喬清興奮不已,摸着汗血馬愛不釋手,“它能嫁給我嗎!或者我嫁給它?”
沈昀亭不由失笑,目光溫柔地注視着還在新奇地圍着馬轉來轉去的喬清,然後就見他一蹬腳踏跨了上去,輕拉缰繩小跑起來。
沈昀亭雖然不懂得品鑒馬的好壞,卻也看得出來這馬兒的步伐輕盈卻有力,皮毛又是少有的皮薄毛細,每一個跨步之間仿佛都能看見它皮毛下健壯緊實的肌肉,充滿力量卻又不乏優雅的姿态。
瘋跑了兩圈回來後,喬清歡呼着向他宣布:“從今天開始!精靈王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沈昀亭:“……”
沈昀亭:“?”
喬清從馬背上跳下來,頂着一頭被風吹得鳥窩一樣的頭發撲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太棒了,我超喜歡!!!”
青年顯然是高興極了,趴在他肩上呼呼地喘氣,将他抱得極緊。
沈昀亭微微抿唇,努力讓自己的嘴角不要翹得太厲害,攬着他的背拍了拍道:“不客氣,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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