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快看，你火了！
快看，你火了！
“是啊，一樣大。”何幺妹仍然是詭異地笑着，“爸，您不喜歡嗎？因為不是男孩，您不喜歡？可這不是您的孫女，只是外孫女而已，您不會這也在意吧？”
“喜歡，喜歡，有四個外孫女可太幸福了，哎喲你看四個小家夥都這麽乖。”老男人嘴上說着，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小魯呢？他咋沒跟你一塊來？”
“他忙，他說過幾天再來。”何幺妹回答得有點敷衍，“爸，我媽呢？”
“你媽在家裏，她先收工回去做飯。”周圍突然有些冷飕飕的，老男人打了個擺子，“哦對了，咱走快點吧，你們來的路遠，早餓了吧？”
說到路途遠，老男人再次看向那四個小女孩，頓時臉都白了。
這幾個小姑娘一個個看着都那麽小，怎麽走路這麽厲害？即使是乘坐交通工具，可這幾個怎麽一點舟車勞頓的感覺都沒有？
還有……對！女兒帶着外孫女回來，沒見到女婿也就罷了，怎麽連一點行李都沒有？
“還行，不怎麽餓。我哥呢？也在家嗎？”就在老男人莫名有些心慌的時候，何幺妹接着問。
“你哥也在家裏。”老男人聲音變得顫抖，回答道，“幺妹，這麽些年，你想你媽媽和你哥哥了吧？走吧，回家就能看到他們了。”
不知道為什麽，老男人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對，心裏也慌得一批，但他一點也不敢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不敢不讓何幺妹跟自己回家。
“我嫂子呢？”何幺妹沒停止問問題。
“嗐，哪有嫂子啊，你哥還沒娶媳婦呢。”老男人道。
何幺妹：“哦，我還以為當初有了錢，我就能有嫂子了呢，真遺憾。”
“啊，是，誰說不是呢。”老男人忐忑地說道。
說話間，幾人已經往村子裏走了幾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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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十米看起來還算正常，老男人終于開始留意到旁邊還走着兩個小夥子。
“你們兩個要去哪家？”他問道。
“我們是何姐的朋友，我姓褚，我朋友姓程。”褚曦答道，“這次是跟何姐來看你們的。”
“哦……”
老男人拖得長長的哦了一句，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表情上也是疑惑重重。
兩個小夥子瘦瘦高高，白白淨淨，長得清秀又帥氣，倒是符合從城裏來的人該有的樣子。
但是要說是跟他家何幺妹是朋友，怎麽看上去何幺妹跟着兩個又有這麽大的差距呢？不太像是一種生活環境裏的人。
何況女婿都沒一塊跟着來，反倒是兩個小夥子一起來，這更不正常了。
老男人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何幺妹，何幺妹點頭确定，“是的，他們是我朋友，很好的朋友。”
“歡迎你們。”老男人很牽強地客氣着，“大老遠的來，累了吧？”
“還好，不累。”
褚曦不想打岔何幺妹的事情，又說道：“大伯，你不用管我們，你跟何姐多年不見，好好敘敘吧。”
“啊，好。”
老男人轉頭看何幺妹，心裏又是一咯噔。
他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但看向自己女兒時總是有一股讓人恐懼的寒意襲來，鑽進他心裏。
看那兩個陌生小夥子，反而要讓他舒服踏實一些。
正是因為看着自己女兒讓他渾身都不自在，身上不自覺起雞皮疙瘩，加上又有一種處于夢中的不真實感，讓老男人不知道該如何跟何幺妹說話，問些什麽問題。
何幺妹低頭看着路，一步一步向前走，她顯然并不在乎她親生父親會不會對她噓寒問暖，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她才不覺得她父親會真正關心她。
空氣一時陷入了安靜，連那四個愛打鬧的小女孩都閉口不言。
就這樣又走了幾十米，路旁一戶人家走出來一個人，突然出聲：“何三，收工了？”
老男人被吓一哆嗦，“啊，收工了。”
“喲，這是小幺妹啊？”那人突然驚呼起來，“這多少年了啊，終于回來一趟。你看咱們村搬來這麽漂亮的地方，是不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何幺妹輕輕擠出一絲笑容，點頭應了一聲，低頭繼續走路。
褚曦看出來了，她可能正在努力壓抑着心裏的悲傷和憤怒，所以不願意多說話，也不敢跟人過多說話，怕一個繃不住就現出厲鬼的模樣。
“回頭來家裏坐坐。”他們走過那戶人家的大門口，那個人在身後喊道。
何三看何幺妹的樣子，實在是跟正常人不一樣，他越發緊張害怕起來，但他什麽都不敢做，只是回家的步伐不自覺放緩了一些。
“何大伯，你家在哪個位置？”褚曦問他。
何幺妹顯然想去何家，但是如果時間拖長了，只怕路上她就會繃不住。
所以褚曦開口跟何三說話，想分散一下何三的注意力，同時他趁機加快了腳步，把何三回家的速度也提起來。
“前面再過兩家就是。”何三答道。
幾人幾鬼很快來到何三家，一進門看到何幺妹她哥在院子裏玩手機，她媽則在廚房裏做飯。
“幺妹回來了。”何三沖裏面喊了一句。
“啥？”他老婆和兒子同時看過來，驚訝道，“幺妹？”
剛問完，何幺妹帶着四個小女孩已經走進院子裏。
“媽，哥。”何幺妹語氣冰冷黯淡，“我回來了。”
“啊，好，回來了好。”何母也跟何三一樣，第一時間發現何幺妹不太對勁，不知道說什麽，就只應付一句。
“你怎麽變這樣了？”何幺妹的哥哥則把震驚之情直接問出來，“到外省遭虐待了？”
從這一句話裏，褚曦就知道何幺妹這個哥哥對她有多冷血。
何幺妹沒有回答他，拉着幾個小女孩站在院子中間。她看了一圈何家這個新家，才指了指褚曦和程晉軒，說道：“他們是我朋友，跟我來的。”
“那個魯什麽的呢？他沒來？”何幺妹的哥哥又問，語氣吊兒郎當的。何幺妹仍然把他當空氣。
“哈……”何母尴尬笑一聲，把沾了水的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過來，伸出雙手才發現何幺妹根本沒帶什麽行李，旁邊的褚曦和程晉軒也都兩手空空。
她把手縮回去，又在圍裙上蹭，“到裏面坐，稍等一下，飯很快就好。”
“裏面坐吧。”何三走上前，拿了兩條長凳，一條給褚曦和程晉軒，一條給何幺妹。
何母回到廚房，拿了個小盆重新舀米，說道：“我再蒸點飯，不知道你們要來，蒸少了。”
何幺妹淡淡道：“不用了，我們意思一下就行。”
“啊？意思一下？”何母不解問道，“你們吃過飯了？”
“對，吃過了。”何幺妹道。
“那行吧，晚點要是餓了再弄。”何母把米倒回了米缸裏。
過了幾分鐘，何母就喊大家去吃飯。褚曦和程晉軒根本不想吃什麽飯，他們之所以一直在這裏呆着，完全只是為了幫助何幺妹。
“我們吃過了，一點不餓，你們吃吧。”褚曦道。
何家人就沒再客氣，一家人去廚房裏吃飯。
褚曦和程晉軒兩人就在院子裏呆着，何幺妹則帶着四個小女孩，跟何家三個人圍坐到餐桌上。
因為何幺妹說只需要意思一下，何母真就只給她盛了一丁點米飯，給四個小女孩則幹脆沒盛米飯，說道：“小孩子還沒學會吃飯吧？”
盛好飯，何家三個人端起碗吃起來。何幺妹和四個小女孩都沒動碗筷。
何母也不管女兒吃不吃飯，開始發牢騷：“你都出去這麽多年了，一點音信也沒有，電話都沒一個。本來還指望你日子好過了，可以寄點錢回來。要是你争氣點，能讓你哥娶上媳婦，我和你爸孫子也該不小了。”
何幺妹沒接話，就那麽坐着。
褚曦和程晉軒氣得牙癢。
何母接着道：“哎，你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就把你爸媽和你哥忘了。當初心想着讓你過上好日子，也能幫幫家裏，現在看來真是白白把你送出去。”
“你們現在過得不是挺好的？”何幺妹終于搭了一句。
“好什麽好啊！”何母立即反駁，“你看現在這個房子是不錯，比山裏好不少，但這是搬遷統一蓋的，你以為我們有錢蓋這樣的房子啊？”
“哦，那房子好不就行了，不出錢都有這麽好的房子住，還不知足啊？”何幺妹聲音不大，語氣淡淡，但總有一種毋庸置疑的力量。
“知足什麽？”何母翻了個白眼，“別人家孩子走出去的，都給家裏在縣城買房了！”
“誰啊？”何幺妹問，“在縣城給家裏買房的人，也像我一樣，是被家裏賣出去的嗎？”
“你這叫什麽話！我們是送你出去享福，在你這變成賣了？”何母一氣之下，“哐”的一聲把碗筷重重放到桌上。
“把我逼走，你們收錢，這不叫賣嗎？”何幺妹一點沒受到何母發脾氣的影響，接着問。
“你……”何母火冒三丈，怒氣沖沖瞪眼過來，“你這麽多年才跑回來一回，什麽都沒給家裏帶，就是回來興師問罪來了？”
“啧！媽，今天這菜怎麽這麽淡？”何幺妹她哥心理素質極高，飯桌上別人吵架一點也沒影響到他，夾了菜送進嘴裏，立即又吐了出來，“你是不是沒放鹽啊？”
“什麽沒放鹽，明明還有點鹹。”何母不耐煩道，“你少打岔，我跟你妹說話呢。”
何父夾起一塊臘肉，放進嘴裏，一張臉立馬定格住，“這臘肉剛才還挺鹹的，怎麽現在一點味都沒了？”
“你們說什麽？一個個的！”何母不信，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
還沒嚼兩下趕緊吐了出來，“怎麽回事？比白開水還淡，并且這麽快就涼了？剛剛不是還冒着熱氣……”
她語速快，說到熱氣看向何幺妹，才發現後者正露出輕蔑又詭異的笑容。
再看別的飯菜，發現上面僅存的一點熱氣仿佛被什麽吸着，正往一個方向飄走。
而飯菜的熱氣飄走的那個方向上，正是那四個小女孩所坐的位置。
何母心髒停止了跳動，呼吸也停滞，用肘部碰了碰何父。
何父剛把放嘴裏的臘肉吐出來，這會兒收到提示看過去，也看到了飯菜的熱氣飄向幾個小女孩的場景。
何幺妹的哥哥還想接着夾菜呢，被何父制止住，也看到了這個神奇的情景。
就在一家三口愣神的兩秒鐘時間內，飯菜上方的熱氣全部消失。
此刻看那些飯菜，不但沒了熱氣，而且黯淡無光，看上去讓人毫無食欲。
“怎麽回事？”何幺妹的哥哥問道。
何父何母其實已經大概知道是什麽情況了，他們不知所措，大氣都不敢出，只有他們兒子那個愣頭青沒反應過來。
“啊！鬼啊！！！”片刻後，何母從凳子上跌落，連滾帶爬試圖從廚房裏逃出去。
當她爬到廚房門口時，面前出現一雙腳，一雙穿着破布鞋的腳。
她擡起頭，順着那雙腳慢慢向上看，最後看到何幺妹正居高臨下看着她。
何母差點被吓破膽，殺豬般吼叫一聲，掉轉頭往回滾。
轉過去一看，何幺妹還好好坐在餐桌那邊，還以方才那副詭異的笑容盯着她。
“啊！幺妹饒命，是媽對不起你，可媽那也是為了你好啊。”何母雖然被吓得不輕，但反應還算快，連忙求饒，“你這些年不管在外面發生了什麽事，那也不是我們造成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去找害你的人啊。”
何母一陣嚎叫，何父和他們的兒子也反應過來，合着今天回來的是何幺妹的鬼魂！
何家廢物兒子立馬摔下碗筷沖出廚房，啥也不管就沖出了家門，逃之夭夭。
何父在原地團團轉了兩圈也不知道怎麽辦，幹脆跟何母一塊跪在地上給何幺妹磕頭，“是啊幺妹，你媽說得對，我們是為了你好，本來是想讓你去外面過好日子，誰能想到你卻早早就……”
“哼。”何幺妹冷笑一聲，“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還一點沒變。虧我還有一絲幻象，是我愚蠢。”
何父何母剛要習慣性反駁，突然一想到他們這不值錢的女兒已經是鬼魂，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
兩個人趴在地上一會兒，見何幺妹沒有任何動作，也沒再說什麽話，便相視一眼，試圖站起來溜走。
然而他們剛一轉向到廚房門口，何幺妹再一次站在面前。
兩人一看沒辦法逃，何母帶着哭腔道：“你到底想要怎麽樣？你的死也不是因為我們啊！即使當初我們不該讓你走，但後來的事也都不是我們做的啊。”
這些話讓何幺妹的心情降到冰點，“你們就一點都不關心我是怎麽死的，不關心被誰害死的？你們壓根就不在乎我的死活是吧？”
“可我們即使想關心，也沒辦法啊，你去了那麽遠，我們上哪找人替你報仇去？”何母假哭着道，“要是真能替你報仇，我和你爸即使把我們搭進去也在所不辭，我們可是你爸媽啊！”
“還有我這幾個孩子，你們的外孫女，你們就不想知道他們怎麽小小年紀就離開了人世嗎？”對于何母所說的話，何幺妹仿佛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繼續問道，“雖然他們慘遭不幸，沒辦法讓你們見到他們真實的樣子，但你們不覺得他們挺可愛的嗎？”
“是挺可愛的。”何父道，“你是說現在不是他們的真實樣子？是你讓他們全部一個樣的嗎？”
“當然不是我！”說起自己的孩子，何幺妹終于沒辦法完全控制住情緒，吼道，“把他們弄成這樣的人已經遭到報應了，你們想知道是誰嗎？”
“是…是誰啊？”何父顫抖着聲音問。
“是那些買我的買家！”何幺妹道。
“那些？你不是跟小魯結婚的嗎？”何父詫異道，“到底怎麽回事？”
“你說那個畜生？他就是個人販子而已，騙了無數人了。”
“人販子？”何母也一時摸不着頭腦，“可是你姑姑說……”
“我姑姑？呵！他們就是一夥的，專門拐賣人的，幹了無數缺德事。”
“什麽？那她騙我們……”何母反應快，突然抓到了轉機，“幺妹，你的事我們作為父母非常難過，可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姑騙了咱們。我們本來想讓你去過好日子，誰曾想她是騙咱的呢。”
“你們不用狡辯，要不是你們想賣我，她怎麽能得逞呢。”何幺妹現在對自己的父母一點感情都沒了，自己都死了變成鬼回來了，他們還如此的冷血。
她真的到現在已經死了都想不通，世間竟有這樣的父母。
“是，我們是有錯，可我們也不是單純想把你賣掉啊，我們是有條件的，是有前提的。”何母極力狡辯道，“我們的條件就是要你過得好才行啊，誰會知道你姑她們騙人呢。”
“你還是人嗎！”何幺妹實在聽不下去，大聲喊道，“你就知道狡辯，你就不想知道我被你們賣了之後發生了些什麽？”
“那……”何母吞了口口水，無奈道，“那你給我們講講呗，我們不是不想知道，是不敢問你啊，我和你爸現在害怕你啊幺妹。畢竟……”
“畢竟我是鬼是嗎？”何幺妹打斷她的話，“我雖然是鬼，但遠沒有你們這樣的人可怕。”
她頓了頓，“我還是告訴你們吧，不然你們永遠也不知道你們所做的事情，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我要是不說，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的罪孽有多深重！”
“你……你說吧。”何母不敢再多說，“等你說完，你能原諒我們不？畢竟我們真的是想為你好，盡管我們也有私心。”
“哼，我只是投胎投錯了成了你們的女兒，我不是神。”何幺妹冷冷道，“你們的罪孽，只有神明有權利定奪，想要求原諒，你們就去求神明吧。”
“我們有錯，但還不至于叫做罪孽啊。”何母不服道。
“因為你們，我死了，我的四個女兒死了，這些都跟你們有關，你們就是造成這一切的源頭。”何幺妹咆哮起來，“這些罪孽還不夠深嗎？”
接着，她開始講自己這些年的遭遇——
當年她姑姑和叫做小魯的那夥人從山頭村把她帶走後，一路垮了幾個省，便将她賣到了一個窮鄉僻壤的農村。
當時的買家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窮得叮當響，人還特別壞。
老光棍靠打零工，愣是攢了一萬五，全部用來買了何幺妹。
因為他覺得自己花了天價買的媳婦，所以把何幺妹一買回去，他就沒把她當人看過，而是當做一臺機器。
這臺機器要給他幹活養家，要給他生孩子，還要伺候他的日常起居。
何幺妹但凡敢反抗或者逃走，他就打，什麽辦法都想得出來。
何幺妹也想過自救和求救，可是在那個地方，他想什麽辦法都是枉然，即使想死都不行，那個畜生男一直跟在她身旁，她一切都得按他的指示行動。
何幺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很快整個人就不成樣了。
但即使是那樣，那個畜生還是讓她懷了孕。
只不過由于經常挨打，還沒到時間，何幺妹就流産了。
明明是被打流産的，畜生男卻怪到何幺妹頭上，差點要活生生把她打死。
得知流産的是個女孩之後，畜生男才稍微消了點氣，放過了何幺妹。
但是自那之後，何幺妹的處境更加糟糕，活照樣要她幹，但飯一頓都不讓她吃飽。
何幺妹一天天消瘦得不成樣子，畜生男卻還要她生孩子。
可她長期營養不良，自己都是吊着一條小命，哪還能懷孩子？
這樣過了大半年，畜生男嫌棄她不能再懷孕，轉手就把她賣給了鄰村另一個大齡光棍男。
就在把何幺妹轉手賣人後，畜生男家裏經常聽到小孩哭笑的聲音。
畜生男和家人很迷信，害怕是流産的孩子報複，請來當地的一個老道士，紮了一個布娃娃，使用道法，說可以把小女孩的魂魄封印在布娃娃裏。
老道士做完法，畜生男家裏果然就沒再出現過小女孩的聲音。
而被再一次賣走的何幺妹，到了新的人家後，生活稍微有點改觀。能吃飽飯了，活也沒那麽重了。
當然也僅此而已，新的畜生男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讓她給自己生兒子，傳宗接代。
在何幺妹身體稍有改觀的三個月後，如畜生男所願，她再次懷孕了。
懷孕快半年後，畜生男也請來了老道士，問他何幺妹懷的是不是兒子。
老道士看了看何幺妹，再掐指一算，說不是兒子，應該是一對雙胞胎女孩。
畜生男一聽臉都綠了，送走老道士後，開始對何幺妹又打又罵。幾天後，何幺妹又流産了。
這回不等畜生男請，老道士自己趕來，跟畜生男說流産的兩個女孩需要處理一下，不然以後會遭殃。
于是，老道士又紮了兩個布娃娃，做了法把兩個小女孩的魂魄封印。
到這個時候，兩個畜生男所在的村子開始傳謠，說何幺妹不能生男孩，只會生女孩。
更有甚者，說她是掃把星，會把自己孩子克死。
這一傳言，第二個畜生男哪還敢要她，很快就轉手又把他賣到了更遠一點的村子。
這個村子離之前的村子有十幾公裏遠，別人不知道關于何幺妹的傳言。
這一帶實在是太窮，加上重男輕女思想嚴重，大齡男光棍是真多，賣女人那是供不應求，一點不愁賣。
這第三個畜生男很快也讓何幺妹懷了孕，這次倒沒有流産，但依然很不幸，是早産。
早産孩子還算健康，只是個子有點小，可惜更不幸的是因為又是女孩，何幺妹再次遭到畜生男人的毒打。
畜生不但毒打她，還把她的孩子扔到了路邊。
畜生男假惺惺說希望有人能把女嬰撿走，可實際上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根本沒有外人經過，女嬰被扔在路邊就只能等死。
而他們本地人，自己生女孩都嫌棄，誰會去撿一個別人生的女嬰？
畜生把女嬰扔了之後，就把何幺妹關了起來，不讓她去救自己的孩子。
等別人發現的時候，女嬰已經死了。
那個老道士仿佛時刻關注着一樣，适時地出現，也給第三個畜生男做法，把女嬰的魂魄用布娃娃鎮住。
這時候畜生聽到了關于何幺妹的傳言，把何幺妹放出來把她攆走。
經歷了這麽多非人虐待，何幺妹早就不想活了，何況這時候也沒人再阻止她去死。
從畜生家出來，她一點時間都沒耽擱，投河自盡。
何幺妹的鬼魂趕在老道士來做法之前回到村裏，直接掐死了三個畜生男人，又把四個女兒找到後救出來。
這可把幾個畜生男人的家人吓壞了，三個畜生連續暴斃，三家人不可能不往被報仇的方向想，他們覺得下一步，何幺妹就要對付他們了。
于是三家人都找到老道士，讓老道士想想辦法。
為了活命，他們開的價不低，老道士又把價格擡到最高，找了個時間就來給三戶人家做法。
然而這時候他要對付的可不是嬰兒剛變的鬼魂，而是五個含冤深重的厲鬼。
就在做法的當晚，何幺妹帶着四個女兒來到做法現場，直接跟老道士對抗。
老道士功力再強，也對付不了五個厲鬼，當場暴斃。
死了幾個人，但何幺妹和四個女兒的仇還沒報完。他們想找到她姑姑和小魯，可是早就沒了他們的音訊，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所以我們就回來了。”講到這裏，何幺妹對父母說道，“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姑姑在哪裏。”
“你姑姑……我們也好久沒聯系她了。”何母有些驚慌失措。
但不管怎麽說，連續遭遇那麽多虐待的是自己的女兒，何父何母再不是人，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在何幺妹講述的過程中，兩人沒少抹眼淚。
何父忿忿道：“他媽的！那些畜生竟然這麽對你！我要是知道，我也會對他們千刀萬剮！還有我可憐的四個外孫女，他們現在全都一個樣，是因為老道士把他們都弄成了一樣吧。”
何幺妹沒接茬，對于父母的話，信與不信，于她已經沒有意義。
“你們幫我聯系我姑和那個叫小魯的人吧。”她淡淡道，“找到他們，你們的罪孽多少可以減少一點。”
“好，我們一定找到她，害人害到她哥這裏來了，簡直欺人太甚！”何父咬着牙道。
“還有那個小魯，當初裝得那麽好，我真沒想到原來他是一條陰險的狐貍！”何母也道，“我們不找到他們，就對不起你。幺妹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含冤太久的。”
“那就找吧。”何幺妹轉身從廚房裏出來，沒再攔着他們。
褚曦和程晉軒也不擔心他們會跑掉，量他們也不敢。何幺妹和四個小女孩可是弄死了幾個畜生的厲鬼，他們能跑脫才怪。
何幺妹來到兩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們，後面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了，等處理完我再去跟兩位恩人道謝。”
“沒關系，能幫到你就好。”褚曦道，“現在我們知道的信息也不少了，需要幫你報警嗎？畢竟壞人不但需要你能夠報仇，還需要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
“你說得有道理，不能讓他們逃過法律制裁。”何幺妹再次鞠躬，“那就麻煩你們了。”
“好，那我們走了，有什麽事可以去找我們。”褚曦接着把學校地址告訴了何幺妹。
何家人不知道褚曦兩人和何幺妹之間什麽情況，眼睜睜看着兩人從何家離開，何父何母不敢留他們也不敢送他們，甚至都不敢問一句心中的疑惑。
褚曦和程晉軒從福莊新村回到市裏，就第一時間報了警，将所掌握的信息提供給了警察。
第二期節目已經拍攝完成，這一期褚曦時臨時被喊去的，結了工資，他以後就不再去參與拍攝。
說起這個，程晉軒有些擔憂，對褚曦道：“小褚，這期都是我把你拉來救急的，下期拍攝你就不參加了，本不該再有什麽要求，但是萬一下次再遇到像這兩次的情況，你還有空幫忙不？”
“應該不會有那麽多遇見鬼魂的情況吧。”褚曦想了想，這兩次都遇到冤魂已經足夠巧合了，再有第三次，那他們節目組也太能遇見鬼了，再遇到的幾率極低，“當然如果真有萬一，真需要我的時候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謝謝。”程晉軒拍了拍他肩膀，“其實真不希望有那麽多冤屈的事情。”
第二天，褚曦拿出找好的租房信息，挨個打電話約看房。
花了一個上午，他便把租房的事确定下來，跟房東簽好了合同。
下午他便去做了全面掃除，然後把東西搬了進去。
他租的是一室一廳的小公寓，幹淨整潔，物業負責，環境不錯，而且離學校和公司都近。
四十幾平米的面積，也已經足夠他和小警長居住。
解決了租房的問題，正好趕上周末，褚曦打算周一就聯系許老板，重新回公司上班。
一切又往正軌上走，褚曦想好好放松一下，下周一以最好的狀态去上班。
同時他也想小小慶祝一下，一方面因為幫助冤魂的事能夠以最好的方向在進行，另一方面，也為了他和小警長住進新家。
假期其他同學都不在，他在這個城市只有大熊一個朋友，他便喊了大熊晚上到公寓來吃火鍋。
下午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褚曦把菜品都準備好，火鍋和各式菜品擺上桌，很快大熊就來了。
一進屋看到褚曦把滿桌子菜擺在餐桌上，大熊帶着驚訝的語氣問道：“你怎麽擺這呢？在這裏吃嗎？”
“不然呢？”褚曦有點莫名，“吃飯當然在餐桌吃啊。”
“到茶幾上吃呗。”大熊看了看時間，說着就要把菜搬到茶幾上，“一會兒你不看電視嗎？”
“你吃飯必須看電視？你有這個習慣嗎？沒聽你說過啊。”褚曦對大熊的表現着實有點無語。
“哎喲我去！我怎麽會有這種習慣。”大熊扶額，“看來你是忘了，今天你參加拍攝的節目首播啊，這都能忘，真有你的。”
“……”褚曦頓了頓，滿腦子不是幫助冤魂，就是自己工作的事，他是真忘了這一茬了。
這個周末的晚上黃金檔，正是他參與拍攝的靈異節目第一期播出時間。節目的先導片已經放過了，他也沒看。
“其實也沒什麽，看個熱鬧可以，節目裏反正看不到我。”他笑着說道。
這話是事實，畢竟他在節目裏面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NPC，而且包得嚴嚴實實，即使出境也不會露臉。
“包得再嚴實也是參加了拍攝，看看吧。”大熊興趣濃濃，“到時候讓我猜猜哪個是你。”
“好，那就搬到茶幾邊吃邊看。”
兩人把火鍋和菜品全部搬到茶幾，打開電視，調到播放節目的電視臺。
重新準備就緒坐到沙發上開始吃火鍋，大熊道：“這個節目沒少下本啊，這幾天熱搜都買了很多，不過看起來确實很帶感，很值得期待。”
“有嗎？我沒注意。”褚曦忙着別的事，想起來這幾天都沒打開過微博。
“當然有啊，拍攝前就沒少渲染，這第一期快播出了，又一堆宣傳。”大熊再次看了看時間，“還有幾分鐘就開始了。”
幾分鐘的gg之後，節目正式開始。
由于拍攝場地很給力，加上後期的渲染，從第一秒中開始，整個節目的靈異氛圍感就很強。
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撲面而來，大熊雖然看過先導片，但還是一下子被震撼到。
“哎喲我去，這一開始就整這麽吓人呢？”他搓了搓手臂，“怎麽突然好像有點冷？”
“冷就趕緊吃火鍋吧。”褚曦往鍋裏加菜。
“好。”大熊夾了塊毛肚開始涮。
電視裏的畫面很快來到褚曦當NPC的地方，度假酒店走廊的丁字路口，幾個嘉賓被吓一跳，然後分成兩隊走散。
這個吓人的陣勢有點突然，連大熊也被吓一跳，“哎媽呀！這個鬼有點吓人啊，竟然是飄在樓道上方？”
“這個就是我。”褚曦道。
“那個鬼是你扮的？完全沒看出來。”
“就是說啊，人嘉賓才是主角，NPC要是讓你看出來，那節目就失敗了。”
“那倒也是，你這個特別成功。”大熊點頭，繼續盯着電視屏幕看。
不一會兒，畫面來到程晉軒和楊舒被掐脖子的場景。
大熊看得兩眼發直，都顧不上吃火鍋了，幾秒鐘後他驚呼：“這怎麽回事？嘉賓演的？怎麽感覺真有鬼啊？”
褚曦沒想到節目組把這一段也剪了進來，從電視上看，兩個嘉賓被掐脖子後的掙紮比他當時現場看的還要吓人驚悚。
尤其電視裏沒有鬼，只能看到兩人在脖子上使勁掰空氣，更覺得異常詭異。
“嗯，應該是演的，節目組玩得挺大。”褚曦道。
讓他更沒想到的是，節目組不但把兩個嘉賓被掐脖子那段剪了進來，他跟伍思思的對話那段竟然也剪了進來。
就在他剛有些敷衍地回答完大熊的話時，畫面裏的自己快速走向兩個嘉賓，并在那裏對着空氣講話。
節目裏，只看得到褚曦的嘴在動，同時手上也有比劃的動作，并不知道他對着空氣說了些什麽。
這時候，節目組還剪進來一個特寫，褚曦雖然戴着面具，但從眼神也能看出他有些慌張着急。
“你……你這是在幹嘛？”大熊完全看呆了，“你當時看見什麽了嗎？”
褚曦本來以為節目組不會把這些插曲剪進來，所以也沒打算把鬧鬼的事跟任何人講，包括大熊。
可現在節目裏自己的舉動實屬奇怪，他想了想，只能撒謊，“這也是節目組的要求，演的。我也沒想到節目組為什麽會給NPC特寫，可能為了節目效果吧。”
“哦哦。”大熊接着看屏幕上兩個嘉賓和褚曦的動作，“我還以為那地方真的有點邪門呢。”
節目在這裏停留了一分多鐘，很快就換了場景，後面的場景都還算常規，大熊也從驚愕中緩過來，兩人邊吃火鍋邊看節目。
嘉賓們還沒從度假酒店走出來，第一期節目的上集就接近尾聲，緊接着是下集預告。
預告裏，褚曦扮演的NPC再次出現在畫面裏。跟他一起出現的，是趴在地上吱哇亂叫的嘉賓。
看到這，褚曦大概明白了，看來節目組不會放過任何吓人的場景，即使拍攝的時候是出了狀況，他們後期也會剪進來。
所以明天播下集的時候，他跟伍思思對話的部分多半又要播出來。
節目播完，褚曦和大熊火鍋也吃得差不多了。大熊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拿出手機來刷。
刷着刷着，他噌一下從沙發上驚起，“褚曦快看！你火了！”
周末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