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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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麗君板着臉一下就站了起來，衆人都看着她，尹麗君卻不看衆人，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間，許麗麗見尹麗君走了，連忙放下酒瓶。
許麗麗：嫂子，你去洗手間啊，一起一起。
許麗麗說完，就跟着尹麗君，一起去了洗手間。
細心的張一白發現尹麗君神色不對，他看了看劉建業，劉建業卻絲毫沒有發現，仍然和大家把酒言歡
尹麗君從廁所出來，徑直走到鏡子前，心情很不好，想去洗手，但去扭水龍頭之時，卻始終沒有水。尹麗君換了洗手臺，只微微出了一點水，尹麗君搖了搖頭，走到旁邊的洗手液邊去擠洗手液。
此時，許麗麗也走了出來，來到剛才尹麗君用過沒水的那個洗手臺前，輕輕一擰，水流嘩嘩地，尹麗君看了一眼許麗麗和洗手臺，無話可說。許麗麗見尹麗君看她，連忙擠出一個笑容。尹麗君轉過頭去，自顧自洗手，許麗麗已洗完手，開始補妝，一邊透過鏡子，看着旁邊的尹麗君。
許麗麗：嫂子，你皮膚真好，用的什麽保養品吶？
尹麗君：沒用什麽，也就是一般的護膚品。
許麗麗：用一般的,皮膚就這麽好了！是什麽牌子的，趕明兒我也去買點兒試試。
尹麗君：我一般都用XXX的。
許麗麗：哦，這個牌子啊，我以前用過，好像不适合我，這個牌子的面霜、手霜什麽都很好的，就是眼霜不怎麽樣。你看看你眼睛周圍，細紋這麽多。嫂子，我介紹你用一種眼霜，特別好，XXX牌的，下次我給你帶來吧。
尹麗君（禮貌地笑了笑）：是嘛，謝謝你。
許麗麗：謝什麽，嫂子，你跟我還客氣。
尹麗君：看不出來，你酒量不一般嘛。
許麗麗：還行吧，陪客戶吃飯練出來的。
尹麗君：最近公司挺忙的吧？
許麗麗：忙，公司嘛都一樣，不忙不就死啦，不過劉經理很有本事的，平時也挺照顧我們的。
尹麗君：是麽，你們設計部平時上班也這麽放松？
許麗麗根本聽不出尹麗君的話外之音：我們平時都挺随便的。
尹麗君憋了許麗麗一眼，此時已補裝完畢，她走出洗手間。
許麗麗根本沒有察覺，還跟在後面：嫂子，等等我，等等我。
飯店內氣氛正濃，酒酣耳熱，尹麗君與許麗麗先後先進了飯廳，許麗麗拎起酒瓶，繼續敬酒
許麗麗：來來來，我再敬大家一杯！
尹麗君看在眼裏，大為不爽。又板着臉坐回座位上。小甄看了一眼尹麗君，走到許麗麗身邊去拉許麗麗。
小甄：麗麗，好了，少喝點。
許麗麗正在興頭上：什麽好了，這才剛開始呢。
張一白連忙站起來向尹麗君敬酒：麗君妹子，我也敬你一杯，這些年你也辛苦。
尹麗君拿起盛着飲料的杯子的：老張，我不會喝酒，就先用這個代了吧。
尹麗君話音剛落，劉建業看了尹麗君一眼
張一白與尹麗君碰杯喝酒：你随意你随意。
小甄也站起身向尹麗君：嫂子，我也敬你一杯
尹麗君一笑：小甄，你不要客氣，我一直聽建業說起你。他在公司裏由你們照顧，我也放心。我還要謝謝你呢。
小甄面上一紅：這是應該的。
劉建業此時卻坐了下來：來來來，都吃菜都吃菜，菜都涼了。
姜敏打電話打不通，非常生氣。摔下電話。
姜敏：又不知道上哪去灌貓尿了！
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走向廚房。
劉建業和尹麗君以及珊珊一起從飯店出來。
衆同事與劉建業、尹麗君和珊珊告別後紛紛離去。
劉建業幫着攔車，一邊回頭和尹麗君說話
劉建業：我先送送同事，你們等一下。
尹麗君只是笑笑：我和珊珊先走
尹麗君拉着女兒徑直攔了輛車，鑽進車裏，猛地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劉建業一臉茫然。
寧靜的小區，偶爾有兩三個居民在小區道路走過。一輛出租車駛入，停在小高層樓下。劉建業急匆匆地付了車錢，下了出租車，轉身有點晃悠地進樓。
電梯內，劉建業已有些醉意，他靠在邊上，到達樓層的鈴聲響了，劉建業被驚醒，電梯門“咣”地打開，劉建業踉跄了下，走出電梯。
劉建業輕輕地打開了房門，一陣叱責聲從珊珊微掩的房門裏傳了出來。
尹麗君（畫外）：都要高考的人了，還在看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劉珊珊（畫外）：老媽，你這是幹什麽嘛！這雜志不是我的，是借別人的！
尹麗君（畫外）：你現在還有時間看娛樂雜志嗎？這是你該看的嗎？
聽聞這些話，劉建業搖搖頭，輕輕關上房門，把皮包放在玄關裏，正準備蹲下換拖鞋，忽然“咣”一聲，女兒房門突然打開，尹麗君手裏拿着雜志從裏面走出，她見到站在門口的劉建業就是一愣，劉珊珊從房間裏出來，搶了尹麗君手裏的雜志就回房間。
劉珊珊：我明天就去還了！
尹麗君看了看女兒，自顧自朝陽臺走去。劉建業換好鞋，進客廳剛想在沙發上坐下，只見尹麗君抱着從陽臺上收下的衣服，走向客廳。
尹麗君：衣服有人洗沒人收，有人收沒人疊，都是老爺小姐！
劉建業聽着，心裏很不是滋味，由于多喝了點酒，臉上紅紅的，微微有些醉意，他松了松領帶，脫下西裝放在沙發上，然後一屁股靠坐在沙發上，仰頭閉上眼睛，暫不理會正在發脾氣的尹麗君。
一會兒，尹麗君砰一聲打開卧室門，又從卧室出來，拿着幾件珊珊的衣服向珊珊房間走去。又聽見尹麗君的數落聲從女兒房間裏傳出來。
尹麗君：喏，小姐，給你衣服。
劉珊珊（畫外音，不耐煩地抱怨）：老媽！
劉建業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女兒房間，仍然不去理會。尹麗君從女兒房間裏出來，見了沙發上的西裝，将西裝拿過挂好，嘴裏自言自語的說：反正家裏有個老媽子，再亂也有人收拾！
說罷，尹麗君進了自己卧室。劉建業酒意未消，仍坐在沙發上。
張一白輕手輕腳走進客廳，發現姜敏看着電視已躺在沙發上睡着了。張一白過去關了電視機，這邊聲音剛落，姜敏那邊卻醒了。
張一白（陪笑）：你醒了啊……
姜敏：張一白！你死哪去了！！讓你早點回來做飯!你倒好！到現在才回來！
張一白：那，你吃了嗎？
姜敏：廢話，等你回來早餓死了！
張一白走進姜敏想坐下，被姜敏聞出了酒味，姜敏一把拉過張一白
姜敏：我這裏冷菜剩飯，你倒好酒好菜挺潇灑，我看你是不想要這個家了？
張一白推開姜敏的手，坐了下來：老劉升了經理，請我們去吃了頓飯。
姜敏：他升經理，那你呢？
張一白：我還能怎麽樣。
姜敏：那你還去，他劉建業升職，和你有什麽關系，給人家當陪襯，好看吶？
張一白：那麽多年老同事，總得要給點面子……
姜敏：面子值幾個錢！人家劉建業進公司比你晚，升職怎麽就比你快！你瞧瞧人家爬得，先是主設計，現在又是經理，跟個神舟火箭似的，嗖嗖往上竄！你怎麽就不如人家哪，還有臉好意思吃飯。
張一白感覺有點煩：人和人……不一樣……
姜敏打斷張的話：對，你是和他不一樣，人家那叫有腦子，你呢？
張一白想搶白，卻語無倫次：我有腦漿。
姜敏被張一白說得哭笑不得：死開，瞧你沒出息的樣！
劉建業進了卧室，順勢躺倒在床上。尹麗君冷着臉，坐在床沿上疊衣服，見劉建業，順手就把劉建業的幾件衣服都揀了出來，扔了劉建業一臉。
劉建業把臉上的衣服扯開，扔在一邊
劉建業：我說你這是幹什麽呀？莫名其妙
尹麗君邊疊衣服邊回答：你自己心裏明白。
劉建業：我明白什麽，我就不明白你發的哪門子火？我請同事吃頓飯，錯啦？
尹麗君：你請你的客，跟我有什麽關系？
劉建業：什麽叫和你沒關系，你是我老婆。
尹麗君：謝謝，你還記得我是你老婆。
劉建業：這叫什麽話？什麽叫還記得，本來就是。
尹麗君停下手裏的活兒：那我問你，你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
劉建業莫名：什麽什麽日子？
尹麗君：哼，看來你是真的忘了。
劉建業顯得更迷糊：忘了什麽？
尹麗君回頭盯着劉建業：我算是明白了，我現在在你眼裏就像穿舊了又沒壞的衣裳，就到該擱箱底啦？
劉建業：莫名其妙，越說越離譜。
尹麗君一邊起身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櫃
尹麗君：我離譜，你還記不記得19年前的今天，我們在幹什麽嗎，劉大經理？
劉建業一愣：19年前……（想了一下，一下子從床上探起身子）啊喲，今天只顧忙了，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尹麗君：哼，什麽今天忙，昨天、前天你想到啦嗎？你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過。
劉建業狡辯：今晚不是也很熱鬧嗎？
尹麗君：那是你的熱鬧？不是我們的。
劉建業：什麽不是我們的，難道我升職就不幹你的事兒，你就不該在飯桌上當着大家的面拉着個臉，你有沒有顧及我的面子？
尹麗君：你要面子，你想過我嘛！你想想你在飯桌上哪個樣？我是你老婆，你有想到我的感受嘛？
劉建業：我在飯桌上怎麽啦？不是挺好嗎？
尹麗君看着劉建業，高聲道：劉建業，你真過份！
劉建業被尹麗君的一聲刺愣了，他一時沒了反應。
尹麗君看了一眼劉建業：算了，我不想說了。
尹麗君走出卧室，劉建業還呆在那裏……
尹麗君走進劉珊珊的卧房，見珊珊正在做功課，
尹麗君把一瓶雞精放到女兒書桌上。
尹麗君：先喝啦！
劉珊珊瞥了一眼雞精，把瓶子推推開：這麽難喝的東西！不想喝！
尹麗君又把瓶子推近，命令的口氣對女兒說：你喝不喝？
劉珊珊：不喝，不喝！
尹麗君有點火：不喝是吧，那我就扔了。
劉珊珊急忙攔住媽：別！
劉珊珊看着尹麗君，苦着臉，拿起瓶子，看着裏面黑黑的液體，眼睛一閉，一仰頭，一口氣把雞精喝光。
見劉珊珊喝完了雞精，繼續複習功課，尹麗君轉身走了出去。
卧室內，劉建業和衣斜躺着，尹麗君進來看了看劉建業，沒有搭理，從裏面拿了自己的睡衣走進衛生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衛生間裏水聲傳了出來。
劉建業翻了個身，不自覺地睡着了。
裘莉家雖然裝修得很高級，但缺乏一種家庭的溫馨。
裘莉坐在沙發上呆滞地坐着，她的身邊，是兩個麻友，一個打扮妖嬈，穿着大膽，一個素面平相，衣着一般。
麻友A緊靠着裘莉坐着，幫忙遞着紙巾
麻友B手裏拿着一支煙，看着裘莉，眼睛裏又是輕蔑，又是可憐，最後她呼出一口煙
麻友B：這件事你和趙趙說過沒有？
裘莉搖了搖頭
麻友A：這麽大的事，你也不和她說？
裘莉用紙巾擦了擦眼淚：跟她說有什麽用，她還是一個小孩，就算要告訴她，又能幫上什麽忙。
麻友B：該說就說，15啦，不小了，有些事兒也該讓她知道了。
裘莉：算了，說了也沒用。
麻友B：哎，你可別犯傻！照我說，該争的還是要争，千萬別心軟！
麻友A：話也不能這麽說，終歸夫妻一場，突然發生這種事情，換誰也承受不了，你還是讓她靜一靜。
麻友B：靜什麽，我早勸過她，要離早離，趁着還年輕，趕緊離，外面男人多的是，只要有錢，什麽事兒不能辦。現在趙子昂現在半死不活，你倒要離婚，她媽會罷休嗎？別人怎麽看，唾沫星子都會把你淹死。
麻友A：也不是非離不可，當年趙子昂對小莉還是不錯的，再說了，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說不定他醒了就會回心轉意了呢。
麻友B：別做夢了，男人什麽德行我還不知道，要我說，不離也行，反正趙子昂現在就比死人多一口氣，甭管他。一個老太婆有什麽不好對付的，鬥不過她還熬不過她嘛，索性等他媽眼一閉，腿一伸，整份家業都是你的。你也就不用折騰了。
裘莉收收眼淚：這種日子我已經受夠了，這婚我是離定了，我現在一天也熬不下去了。
麻友B：你呀！該離的時候不離！不該離的時候吵着要離！我看你壓根兒不是那老太婆的對手，這樣吧，我來給你介紹個律師，當年我離婚就是她幫我打的官司，要不是她，我恐怕一分錢也撈不着。
麻友A：哎，少說幾句，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尹麗君洗完澡穿着下午才買的睡衣一身清爽地回到卧房，順手打開電視機，然後來到梳妝臺前，背對着劉建業坐下，對着鏡子塗抹着面霜。
劉建業被電視聲驚醒，見尹麗君身上新置的睡衣，稍稍坐起身，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電視上的廣告正介紹着一家環境優雅的餐廳。
劉建業：喲，這家餐廳不錯，要不這個周末，我們一起去一次，就當補今天？
尹麗君透過鏡子的反射看了看劉建業：有些東西補是補不回來的。
尹麗君說完又繼續塗臉。
劉建業見狀，無趣地起身去洗澡。
尹麗君掀開被子，半躺着，換着頻道，最終停留在新聞類節目。
劉建業洗完澡，換過睡衣，見尹麗君還沒睡，走到門口去關了卧室門。回到床上，伸手去攬尹麗君的肩頭。尹麗君讓開，劉建業尴尬的收回手，尹麗君一個翻身，關掉電視和床頭燈。
尹麗君：睡覺吧。
尹麗君躺下睡覺。房間突然暗淡下來。劉建業躺下拉過被子，尹麗君猛的一下把被子扯走，只看見劉建業露着身子，在半邊的光照下一張無可奈何的臉。
房間內放着幾桌牌桌，人聲嘈雜，有搓麻将的、有打牌的、有賭牌九的，
突然，牌桌上一人把面前的牌一推。
牌友黑皮一聲大喝：胡了！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劉傑嘴裏叼着煙，怒氣沖沖的把牌往桌上一推，把煙扔在地上狠狠一踩。
劉傑：他媽的，一晚上黴到現在，不是沖就是攔的！
牌友（攤着手要錢）：來來來，拿錢來，拿錢來……
劉傑郁悶的把錢往桌子上一拍
黑皮把手伸過來拿錢：牌品好點，就那麽點小錢，至于發這麽大火嘛？
劉傑把錢往黑皮手裏一塞：得得得，把錢收好，把嘴閉上。
黑皮拿着錢數了數：哎，這數不對啊！
劉傑（不耐煩）：欠着欠着。
黑皮：你他媽欠老子多少錢了，什麽時候還哪！沒錢玩什麽牌。
劉傑：又不是不還你，叫什麽叫，還他媽兄弟吶。
黑皮：你不能老這樣啊，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舅不是挺有錢嗎，跟他去借點。
劉傑：誰跟他借啊，整他媽的一個老狐貍，嘴上特會忽悠，镚子沒見幾個，老子不稀罕！
黑皮：你丫裝什麽裝，現在什麽最牛逼，錢，有錢就是他媽爺。
劉傑：哪來那麽多屁話，我的事你少管……
這時，房間門突然被踢開……
門打開，吳總管拿了兩個文件夾走了進來，一個人背身坐着。
吳總管：方總監，現在有兩家公司來競争我們公司的項目，分別是XY公司和XXX公司，這兩家都是本市行業內的品牌，你看，是不是先讓他們做一份意向表，我們這邊也好選擇。
方國權：我看不必再多此一舉了吧，XXX公司是我們的老客戶，前幾個項目我們都合作的非常好，這次可以直接交給他們。
吳總管：可是……最近他們公司人事有些變動，上來的都是些沒有什麽經驗的新人，你看，會不會有什麽……
方國權：是嗎，我倒聽說他們新上任的劉經理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而且在這一行已經幹了好多年了，經驗應該相當豐富，我想他能處理好這些問題。
吳總管：你說的對，劉經理，我之前跟他有過多次合作，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方國權：那就好，就這麽辦吧。
吳總管答應，站起身，拿着文件夾出去了。
方國權坐在桌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相框，相框的裏照片有一個人看上去很眼熟，正是青年劉建業。
尹麗君辦公室外，人來人往，人聲鼎沸，電話聲此起彼伏。辦公室內，尹麗君在辦公桌前，用電腦寫着總結，唐英走了過來，交給尹麗君一疊資料
唐英：我的尹大律師，接下來你可要忙了，你看看吧。
尹麗君邊翻着資料邊随口問唐英：這些都是什麽東西？
唐英：婦聯組織要求你去給她們做法律顧問，多家高校要請你去講課，電視臺還要請你去做嘉賓，這麽多事兒，你還能不忙？
尹麗君看着這些材料和邀請函，略作沉吟
唐英：你接不接？
尹麗君合上材料：接！
唐英：你可真夠拼命三郎的，也不嫌累得慌。
尹麗君：累怕什麽，這樣生活就充實了，省得一天到晚沒事幹，盡想些無聊的事。
唐英賊兮兮地對尹麗君說：別逗了，你的生活怎麽會無聊呢，比如昨晚……還不錯吧！
尹麗君并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她擠出一絲苦笑敷衍着：還能怎麽樣，就這樣呗。
唐英笑着用肘子頂了尹麗君一下：哎，那件真絲睡衣用上沒有，昨晚沒把他迷暈吧……
尹麗君沒好氣地：不是他迷，是我暈！
唐英有些奇怪：怎麽啦，不會是吵架吧？
尹麗君：懶得跟他吵。
唐英：昨天白天還挺高興的嗎，怎麽一晚上就變啦。
尹麗君：不說他了，說了我就滿肚子的氣！
唐英：氣什麽，我看老劉挺好，就一個普通的結婚紀念日，還訂了高級飯店，你還想怎麽樣？
尹麗君：什麽高級飯店，那是為了他自己定的，我和女兒在那兒等了他半天，結果等來的是一幫無關的人，開始我還不明白，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慶祝他升職。
唐英：這就是你小家子氣了，老公升職，還不是大好事，這不倆好并一好，一起慶祝，再說人多更熱鬧啊
尹麗君：熱鬧什麽呀！他壓根兒就沒想起結婚紀念日這檔子事兒。
唐英：要我說呀，這原因在你，你幹嘛不提前和他說呀，非得自己死憋着。
尹麗君：這種事還要說嗎？我看他心裏就是沒有我！
唐英：好了好了，你家老公夠可以的啦，犯點小錯在所難免，你就網開一面。
尹麗君：你是沒看見他部門裏那兩個小女孩兒的樣，勾肩搭背，看了就戳心窩子。
唐英：哦，原來是吃醋了，這更使你的不對，現在年輕人哪會顧忌這個，再說你家老劉是那種見花愛花的人嗎？你連這點自信心都沒有，還怎麽混哪？
尹麗君：就算年輕人不懂，難道他也不懂，我是覺得他現在是變了。
唐英：場面上的事你也去計較，我倒是覺得你有些變了。
尹麗君：我變什麽？
唐英：變得喜歡吃醋了，還是幹醋。
尹麗君被唐英說得有些無奈：去你的，別老在我這邊晃悠，我看你真的是太閑了！煩人。
唐英假裝生氣：好，嫌我煩啦，以後有冤屈也別來找我訴，不和你說了。
唐英走出辦公室，尹麗君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寫總結
劉建業和重要客戶的吳主管兩人交接完意向方案，站起言歡。
吳主管：老劉，你近來可是好運連連啊！剛升了經理，又接了這麽好的項目，看樣子，副總這個位置也不遠了吧？！
劉建業：哪裏哪裏，這還不是托您的福，要不是您在鄭總面前那幾句話，哪有那麽順利。
吳總管：都是老朋友了，順水人情，應該的。
劉建業：一定要謝的，這幾天裏我們電話聯系，找個好地方好好聚聚。
吳主管：老劉，真的不必了，我倒有件事兒得提醒你，最近我們公司新上任了一位運營總監，他對這個項目很在意，時時來關注，老劉啊，我看這個項目，可能會有點曲折啊。
劉建業：我們那次合作不是都很愉快嗎？我會認真對待的。
吳主管：以我的建議，這個項目還是你主設計，免得出纰漏。
劉建業：小吳！你盡管放心！
兩人說完相顧大笑。
劉建業送走吳主管，走向會議室。
張一白等人陸續走進了會議室。劉建業最後走了進來，他拿着一個裝訂精致的項目資料，很潇灑地坐到那個屬于他這種級別的位子上，把一張光碟遞給小甄。
劉建業：小甄，放一下。
小甄接過光碟，不一會兒，投影儀上打出了關于這次項目的PPT。
劉建業：這次項目，客戶非常重視，限期也比較緊，這是我們設計部改組後的第一個項目，尤其重要，希望大家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态！
接着，劉建業又轉頭對老張：XXX集團是我們的老客戶了，老張，你對他們也比較熟悉，這次的項目設計，由你來負責。
張一白十分驚奇的看着劉建業。
劉建業不理張一白的目光：史蒂文、馬克，你們要盡快熟悉公司的運作情況。這次項目你們先作為老張的副手，有問題的地方，要多交流。
史蒂文馬克點頭答應。
劉建業一邊走向投影屏幕，一邊說：現在，我們看一下這次項目的具體內容。
尹麗君走進所長辦公室。
尹麗君：所長，有什麽事？
所長一臉笑容地招呼尹麗君坐下：小尹，來來來，坐坐坐。
尹麗君在所長辦公室裏的沙發上坐下，所長親自沏了杯茶放到尹麗君手邊的茶幾上。
所長：先喝杯茶。
尹麗君（連忙雙手去接）：所長，有事兒您就說。
所長（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小尹，最近幾個案子打的都不錯，感覺怎麽樣？
尹麗君：感覺還可以，就是……人有點累。
所長：哦……聽說，你女兒要高考了？
尹麗君：對，沒幾個月的事了
所長：呵呵，我看啊，現在考試不是考學生，是考大人。
尹麗君（笑笑）：可不是嘛，所長，您說的不錯。
所長：這我怎麽能不知道呢，我兒子當年高考的時候，把我折騰的也夠嗆。哎，我可要提醒你，做家長是不容易的，可是，身體，也是要注意的！
尹麗君：是，所長，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所長：這就好，這就好。
所長一邊笑着，一邊站起身，拿了一本卷宗放到尹麗君面前。
所長：小尹啊，本來這些日子你這麽忙，照理說，是應該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所長：但是，事情總是不斷的來，我這裏有個新案子，你看看，有沒有興趣？
尹麗君拿起卷宗翻看着。
所長：因為你對有關婚姻的案子比較熟悉，所以這個案子，所裏想交給你來做。
尹麗君很是驚喜：喲，這麽大的案子……
所長：是不是感覺意外？
才有驚喜的尹麗君忽然有些猶豫：只是……只是……
所長：怎麽，不敢接啦？
看了看猶豫的尹麗君，所長沖她笑笑：這樣，你先拿過去看看，等會兒當事人來，聊後你再決定，你看如何？
尹麗君點頭應着，帶着卷宗出去了。
劉建業走進辦公室，張一白跟在後面，敲門進來。
張一白淡淡地笑着對劉建業說：老劉……謝謝啊！
劉建業也報以一笑：謝什麽！是你自己的資歷放着，我只不過宣布一下。
張一白點點頭，又猶豫地：我就是覺得有點……你看，兩個海歸是公司花高薪請來的，你讓他們給我當下手，不太好吧……
劉建業：老張，你不要有壓力，你在這行都做了這麽多年了，有的是經驗，不要前怕狼後怕虎的，再說客戶那邊的小吳你也熟，你做主設計，那是再好不過了。
張一白：可是……老劉，還是換換吧，我怕到時候真成了李後主了。
兩人正說着，小甄敲門進來
小甄：劉經理，你的新名片印好了。
劉建業（表情平淡）：放那兒吧。
待小甄走後，劉建業繼續與張一白推心置腹。
劉建業：你是不是怕他們不服你？
張一白沒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
劉建業：怎麽會呢，你在公司也是個元老，假如他們不配合你的，你盡管和我講。
張一白：……行，我聽你的。
劉建業眼盯着張，口氣卻挺緩和：你也要拿出點魄力，過去那些做事的習慣也要改改。
張一白：這個我明白。
張一白說完就退出辦公室，劉建業拿起桌上印好的新名片，看了看，微笑着放下。又從抽屜裏拿出舊名片，随手扔進了垃圾桶。
尹麗君正在粗略地翻看卷宗，唐英走了進來。
唐英：怎麽樣，尹大律師，晚上請客吃飯？
尹麗君（莫名的看着唐英）：好好的，請什麽客。
唐英（嗔怪）：還裝，這麽大的案子接到手，還不請客？你尹大律師什麽時候變得小氣了。
尹麗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這事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你哪兒聽來的？
唐英：別管我哪兒聽來的，接了這麽大的案子也不知會一聲。
尹麗君：我還沒決定呢，這麽大的案子，我心裏沒底。
唐英：什麽案子能讓你覺得沒底？
尹麗君：也說不上來，我只是覺得，這個當事人似乎有點問題，你說他老公現在還躺在床上，婆婆又那麽大年紀，她這個時候提出離婚，你不覺得太狠了點兒？
唐英：也許，她也有苦衷呢？
尹麗君：我也想過這點，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唐英：喂，你還是尹麗君嗎？我怎麽看着不像？你有沒搞錯，五千萬标的的案子，我想接還接不到呢。
尹麗君看着唐英，半真半假道：你那麽想做？你拿去？
唐英（假裝失意）：大律師果然是大手筆啊，這樣的案子都敢推？唉～～我倒是想啊～可惜我這個小律師沒人待見。
尹麗君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資料：這樣吧，我倆搭檔行嗎？所長那邊我去說。
唐英聲音大了起來：那敢情好。
尹麗君（往門外看了一眼）：幹嘛這麽大聲。
兩人說的正開心，助理小李在外敲了敲門。
小李：尹老師，XXX號的當事人已在會議室。
尹麗君：好，這就來
助理小李離開。
尹麗君對唐英說：我先過去，挽了再談！
唐英離開。尹麗君拿出化妝包，打開鏡子看了一下，稍微補了一下裝，拿起文件夾走了出去。
尹麗君走進會議室，只見坐在沙發上的裘莉。裘莉穿得很素雅。所長見尹麗君進來，起身向二人互相做了介紹。
所長：裘女士，你好，這位就是我事務所的尹律師。
裘莉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去與尹麗君握手。
裘莉：尹律師，你好！
尹麗君：你好！
所長：關于案子，我已經給尹律師簡單介紹過了，具體情況，你們細聊。
所長轉身退出會議室，房間裏只留下尹麗君和裘莉兩人。尹麗君示意裘莉坐下。兩人落座在沙發上。
尹麗君：裘女士，案卷我已經仔細看過，基本情況我也大致清楚了，還有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我想再詳細了解一下，聽聽你本人的說法。
裘莉：尹律師，咱們都是女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想也沒什麽好隐瞞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肯定想知道，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向一個正在昏迷的病人，提出離婚？也許在你眼裏，我這樣做非常不合情理，而且，也非常的過分，說難聽點，簡直就是薄情寡義，沒有良知。
尹麗君：裘女士，請你不要誤解，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作為一個律師，我必須要了解真實情況，而且，不光是你的，還有對方的。
裘莉：我和趙子昂結婚已經十七年了，剛結婚那會兒，他的生意才剛剛起步，條件也很一般，但我甘心情願的跟着他，覺得他是個靠得住的男人。那時候，他對我确實很好，工作再忙，總是能抽出時間來陪我，即使有應酬，再晚，每天也會回家來。可是，這10年來，他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做的大，人也一天比一天變的“厲害”。
尹麗君：你所指的變化是什麽？
裘莉：他回來的越來越晚，後來幹脆不回來了。我總以為是他工作忙，也理解他，可沒想到，他竟然……他竟然……
尹麗君站起身，幫裘莉的茶重新續杯，放到裘莉手邊。
尹麗君：是你親眼看到的嗎？
裘莉喝口茶，定了定神說：我第一次發現他的醜事兒……還是在十年前……我當時雖然很恨，但這心裏還是原諒他的，想想一個男人心猿意馬，難免做點出格的事，為了這事兒，我找他談過，也求過他……
尹麗君：那他什麽反應？
裘莉：他說那只是應酬場上一時沖動，并答應我以後不會再去亂搞，會跟我好好地過日子，可是……
尹麗君：他還是故伎重演，是嗎？
裘莉：是變本加厲，他竟然把女人都帶回家了。
尹麗君：這是你親眼所見？
裘莉：當然，這種事兒能瞎說嗎！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哪。
尹麗君：你當時為什麽不離婚？
裘莉：尹律師，那個時候孩子還很小，我又沒有工作，如果提離婚，你說，我一個女人，能怎麽辦？
尹麗君：你可以把撫養權交給你的丈夫。
裘莉：尹律師，我想你也是個做媽的人，母女連心哪，再說我那個婆婆，一向重男輕女，從小對這個孫女就沒個好臉色，我怎麽放心吧孩子交給她。
尹麗君：那你為什麽不去找份工作？
裘莉：我提過，可他不準，他認為男人在外面賺錢是應當的，女人就應該在家裏相夫教子，操持家務，伺候好老人，就跟她媽一樣論調。
尹麗君：那你也不應該認命呀！
裘莉：我能怎麽做？我沒有文憑，像我這樣的人，能找到什麽好工作？
尹麗君看看裘莉，沒說什麽。
裘莉繼續說着：後來，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就是回來，也是這不順心，那不滿意，他媽也和着一起責罵我，你說這日子，還能過嗎……
尹麗君：這樣的狀況有多長時間了
裘莉自顧繼續說：後來，他媽搬出去了，趙子昂也就不再回家了，從這以後我們就分居了，算算也有三年了！
尹麗君：分居三年，為什麽還不離？
裘莉：我女兒在國外讀書，需要大筆的錢，我要是和他離了，女兒怎麽辦？再說了,他的錢也有我的份，憑什麽給那些狐貍精用，我為什麽不能用？我要一離婚，那些狐貍精不都在背後笑死！
尹麗君：那你現在為什麽又要提出離婚，而且在你老公出事住院的時候，你可要考慮清楚……
裘莉：尹律師，你知道嗎，他和女人死在一起，而且還光着身子，我怎麽忍得了……
尹麗君點點頭：這個我理解。
裘莉：我說的這些話，你都可以去調查。我也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我這麽做也是被逼無奈。我跟了他十七年，這十七年我是一天一天熬過來的，我不想後半輩子還守着這麽一個廢人！以前因為女兒小，有些事不好說，也不能說。現在事情都也已經到這一步，不管外面的人怎麽看，怎麽說，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尹麗君看了看裘莉堅定的眼神，合上手裏的文件夾。
尹麗君：裘女士，今天先到這兒，有什麽問題，我再和你聯系。
裘莉點點頭，站起身。
尹麗君送走裘莉，思索片刻，低頭看了看手表，發覺時間已經不早了，收拾了一下文件，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趙母在客廳徘徊，突然她定了定神，拿起了電話撥打打
趙母：趙趙，是奶奶！
趙趙（畫外）：奶奶，好久沒聽到您聲音，您身體好嗎？
趙母：好，我很好，你呢，一切都順利吧？
趙趙：挺好的，奶奶，我爸他好嗎？還是那麽忙嗎？今年你們過來看我嗎？
趙母略微沉吟，片刻後，她緩緩地說道：趙趙，你爸他……
趙趙：喂，奶奶，我爸怎麽了？
趙母穩定了一下情緒，平靜的告訴趙趙：你爸他出事了，現在還處在昏迷狀态，你最好能盡快趕回來。
趙趙口氣焦急：奶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這樣？
趙母：電話裏一時三刻也說不清楚，一切等你回來再說。
趙趙：那我過兩天就飛回來。
趙母：好。
趙母挂下電話，傭人端上餐點。
傭人：老太太，早餐準備好了。
趙母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把小謝叫來。
傭人：好的。
一會兒，司機小謝走了進來
小謝：老太太，叫我有什麽事？
趙母：趙趙可能過兩天就要回來了，你提前準備一下。
小謝：好的。
趙母：來吧，坐下來一起吃早飯。
小謝：哎，好。
張一白正認真工作着，忽然手機響起，張一白一邊看着電腦，一邊順手接了電話。
張一白：喂？
姜敏（畫外）：張一白！
張一白（一臉尴尬，壓低聲音）：喂？
姜敏（畫外）：我們超市今天食用油打折，我想多買兩桶，一個人拿不動！待會兒你下班過來幫忙！
張一白：我這兒還有點事……
姜敏（畫外）：你還能有什麽事！下了班就過來啊！！
姜敏說完就吧嗒挂了電話，只留給張一白一串無可辯駁的嘟嘟聲。張一白也挂了電話，嘆了口氣。許麗麗在旁邊探出頭來
許麗麗：老張，老婆又有聖旨啊。
張一白：哎，沒有沒有。
姜敏躲在貨架後面打完手機，剛準備出來，發現經理就站在旁邊看着她
姜敏（尴尬地笑笑）：陸經理。
經理（板着臉）：我姓白。
姜敏一時不知所措：那……那我去忙了啊……
經理：我說過多少遍了，上班時候不許做私事，公司規章制度就貼在牆壁上！我看你也不是近視眼嗎？
姜敏（陪着笑臉）：家裏有點急事，就打了個電話。
經理：我已經好幾次看到你在打電話了，你家裏難道天天有急事，那樣你就不該來上班。你已經多次違反公司規定！
姜敏：陸經理，我沒有，我平時很遵守規定的。
經理：你不用多解釋，再發現一次，結果你自己清楚。
經理說完趾高氣揚的走開，一個小姐妹從旁邊過來安慰姜敏
丁曉梅：敏姐，沒事吧。
姜敏：呸！理他呢，狗尾巴草一根，還真當自己能咬人！
劉建業正在收拾文件，桌上的手機響起，劉建業拿過手機一看，原來是女兒珊珊發來短消息。
珊珊（畫外）：老爸，今天我在學校上晚自修，你接老媽去浪漫吧，注意，态度要好哦！
劉建業看了短信後會心一笑，回了一條短消息“少管閑事！認真聽課！”
劉建業剛合上手機，手機鈴響了起來，劉建業一看，是個非常陌生的來電，
劉建業：喂，是哪位？
電話裏傳來：你是劉建業先生嗎？
劉建業連忙回答：是的是的。
電話聲：我這裏是xx派出所……
派出所內，進出的人來來往往，顯得很忙碌。
劉建業一臉尴尬地走進派出所，他走到一個民警的辦公桌前。
劉建業（低聲地說）：同志，你好，我來領人。
民警擡頭看了劉建業一眼，向他點點頭。另一個民警看到劉建業，便走了過來。
陸民警：劉先生，又來領劉傑啊？
劉建業看着陸民警，一臉窘樣地點點頭。
陸民警：劉先生，你外甥這樣不行啊，屢次三番的進出，都已經成為我們管轄區內的重點關照對象了。
劉建業：這次很嚴重？
陸民警：要是嚴重，還能讓你來領人？
劉建業只是點頭，不接話，給陸民警遞上一根煙，陸民警謝絕。
陸民警：我也提醒你很多次了，不能因為平時工作忙，就對他忽略。
劉建業：沒錯沒錯……
陸民警：平時忙着賺錢，仨倆月過來領一次人，把賺來的錢又扔這兒了，你說你虧不虧？
劉建業點點頭：他媽又不在身邊，我工作又忙，實在是……
陸民警（聲調緩和地說）：老劉，你們夫妻在鄰裏間口碑都很好，別因為這個外甥壞了你們，你真的要多注意！
劉建業尴尬地看着陸民警。
陸民警：劉傑這人本性不壞，但最近接觸的人都是些涉黑人員，你一定得重視！
劉建業只是點頭，不接話。
陸民警：我說這些也只是提醒你，小細節不注意，到出了大事就麻煩了，你先到那邊交罰款吧。（轉身對另一民警說）小陳，去把劉傑領出來。
劉建業從包裏拿出一疊錢，走向另一個辦公桌。
劉建業和劉傑一前一後走出派出所，兩人之間隔開很大一段距離。
劉建業：你腦子清楚點，每個月都要讓我來一次，再下去整個派出所的人都要認識我了，我的臉往哪兒擱？！
劉傑不理劉建業，獨自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劉建業：你去哪兒？
劉傑（惡狠狠地說）：賺錢！沒錢怎麽過日子！
劉建業看着遠去的劉傑，嘆了口氣，離開。
劉建業來到律師事務所門口。下班時分，人來人往，穿着時髦的青年男女從他身邊走過。
陸續下班的人經過劉建業身邊，都不自覺地看了他一眼，這讓劉建業很不自在，轉身摸出盒煙，拿出煙在鼻子想抽，又放下，最終拿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傳來有人叫尹麗君的聲音。
唐英：麗君。
劉建業一回頭，見尹麗君站在律師事務所門口頗為驚愕的看着他。
劉建業趕緊扔掉了手裏的煙，迎了上去。劉建業走到尹麗君身邊，伸手去拿尹麗君手裏的資料，尹麗君略作推擋。
尹麗君低聲地說：不用……
唐英追上尹麗君，幾個其他同事從他們身邊路過。
唐英：呦，老劉，來接老婆啊？難得，難得。
劉建業：正好路過。
尹麗君略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
唐英：哈哈，你們昨天結婚紀念日沒過夠，今兒是不是還打算接着過？
尹麗君嗔怪地打了唐英一下：別亂說。好了好了，我要走了。麗君，你要的資料我放在你桌上了，看完記得還給我。
唐英：好，那我們先走了啊，回見。
尹麗君：明兒見。
劉建業：明兒見。
劉建業和尹麗君一口同聲的“明兒見”，引得路過的兩個同事一陣偷笑。
幾個同事離開，尹麗君與劉建業一起與同事反方向走，隐隐約約還傳來同事的羨慕聲。
同事A：瞧人家兩口子結婚10多年了，還那麽恩愛啊！
同事B：那是人家老公懂得疼人。我們家那口子，自打結婚後晚上10:00之前見不着人。
同事A：關鍵是要有這份心。否則結婚真成愛情的墳墓了。
劉建業和尹麗君走在路上，兩人沉默不語。劉建業去接尹麗君手裏的包，尹麗君也就給了。
劉建業：呦，這臺電腦是重了點，過段時間換臺輕點兒的吧？
尹麗君不語，只管自己向前走。劉建業與尹麗君并肩而行，但兩人之間的距離湊近了一些。
劉建業：怎麽樣，今天忙嗎？
尹麗君仍是不吭聲，劉建業繼續沒話找話。
劉建業：珊珊說今天她去晚自習，晚點回來，我們在外面吃點吧。
尹麗君：不用。
劉建業：那我們去超市買點熟食吧，省得你回家再做了。
尹麗君：随便。
尹麗君淡淡地回答，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張一白蹬着破自行車，來到超市停車處。停車處擠滿了自行車，張一白見縫插針地把車塞了進去，跑向超市。
諾大的超市，滿頭是汗的張一白在一個個貨架間穿梭，愣是找不着姜敏。張一白伫立着，四處張望，手機突然響起。
姜敏（畫外音）：你磨蹭什麽呀，到了沒有？
張一白：到了到了，在裏面了，你在哪兒？
姜敏（畫外音）：我在門口等你半天了！你進去的時候怎麽就沒有瞧見！你腦子裏想什麽呢！
張一白：那我買了油出來找你？
姜敏（畫外音）：廢話！難道還要我再跑進跑出的啊！快點！打對折的！
張一白放下電話，喘了口氣。
張一白跑了幾個貨架，看到有個牌子的油，上面貼着“打折”兩字，便拎了兩桶往外走。
姜敏身上的超市促銷服還來不及換下，她站在門口朝裏張望。姜敏身邊有兩袋大米兩桶食用油。張一白遠遠地提着兩桶食用油從超市出來，姜敏見狀，連忙揮手招呼。
姜敏邊揮手邊喊：在這呢……在這呢……
張一白提着兩桶油走出，不時用肩膀擦汗。
姜敏喜滋滋地迎上：今天超市搞活動，有好多東西都特別便宜，你再想想，還有什麽要買的？
張一白：沒有了吧……
姜敏注意到張一白手裏的油似乎有點不對。
姜敏：不對啊！我讓你買的是打折的那種！！！
張一白：這油就是打折的。
姜敏：打折？！！我問你，這個多少錢？
張一白：六……六十八……
姜敏：什麽？！！才5升裝的油要六十八？！！
張一白（緊張着急）：這……這是打過折的，原價要74呢！
姜敏（跳腳）：原價要74！張一白啊張一白！我電話裏怎麽和你說的？！要XX牌的油！要XX牌的油！你沒聽見啊！！
張一白：你沒說……
姜敏：我沒說？！好！就算我沒說！這油打折後還要68呢！！！這也太貴了，咱吃得起嗎！68我都可以買10升了！！
張一白（緊張羞愧）：好了好了，我下次買XX牌不就好了嘛！
姜敏：下次？人家促銷是專門為你辦的！
張一白（無措）：買都買了，那你說該怎麽辦……
姜敏沖張一白一揮手：你就會說怎麽辦？去退掉，退掉啊！
姜敏四處張望，看到一個同樣穿着促銷服的小姐妹，便叫住了她。
姜敏：小丁！這點東西幫我看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小丁（邊走邊說）：姜大姐，怎麽了？
姜敏：不提了，不提了，說了就心煩。（回頭對張一白說）走！
姜敏氣洶洶地走進超市，張一白在她身後，提着兩桶油，一臉無奈。
姜敏和張一白來到超市服務臺，姜敏接過兩桶油，往服務臺上重重地一放。
姜敏（從張一白手裏奪過收銀條，拍在桌子上）：喂！！我要退這兩桶油！
服務員看了姜敏一眼，只是慢慢地站了起來，卻沒有去拿服務臺上的兩桶油。
服務員看了看油，又拿起收銀條看了看：這是打折物品，不能退的。
姜敏一下子把喉嚨放大：你什麽意思？怎麽就不能退了？我告訴你，我也是這個超市的人！你別忽悠我！就這點東西，我才賣了幾分鐘連瓶口都沒動，憑什麽不給我退呀？！
售貨員擡頭瞪了姜敏一眼說：我也是按規定辦事，既然是同事，你更不該存心為難我。
張一白拉了一下姜敏，勸道：不退就算了，回去吧。
姜敏轉頭對張一白吼道：什麽算了？！你在幫誰呀，還沒道理了！我是你老婆還是她是你老婆？
服務員聽到這話，也有些急了：大姐，你在亂說什麽，我只是按規定辦事，你有事可以找經理，不要在這裏胡鬧。
姜敏有些亂咬人：我胡鬧，你才胡鬧哪，我告訴你！今天這兩桶油，我一定要退掉的！
正當張一白相當尴尬的時候，忽然聽見旁邊有人在喊他。
劉建業：老張，怎麽啦？
張一白一擡頭，看見是劉建業
劉建業和尹麗君買好東西正好走過服務臺，被吵鬧聲吸引，看見是張一白，就喊了一聲。
張一白（羞愧地）：老劉……
白經理坐在辦公桌後面，晃着椅子，不斷有人進來找他簽字。
電話鈴響，白經理拿起電話。
白經理（打電話）：我這兒再安排人實在是不行了，這插都插不進了……（白臉色突然一轉）是誰？……噢，我明白了，我盡快辦，一有空缺我就聯系你。
白經理說完啪一聲挂了電話，一位超市員工急急走近來，
員工：白經理，那個速溶食品櫃臺的姜大姐正在服務臺大吵。
白經理：怎麽又是這個女的，她還有完沒完。
白經理站起身，随員工走出辦公室。
服務臺前，劉建業正聽張一白在說事兒。
尹麗君手裏提着一袋東西，看上去就很高檔。她把收銀條遞給服務員。
尹麗君：麻煩你幫我開張發票。
服務員很麻利地接過收銀條，迅速地開着發票。姜敏見到服務員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轉彎，又看看氣質優雅的尹麗君。尹麗君也沖她笑笑。
尹麗君：敏姐。
姜敏并沒有理會尹麗君，扭頭就對售貨員抱怨。
姜敏：你什麽意思啊？人家開張發票你就那麽起勁兒，我這的事還沒解決呢！！你先把我的東西給退了！
劉建業：敏姐，怎麽了？
姜敏（指了指張一白）：還不是因為他，買兩桶油也買不好。（又指了指服務員）還有這種勢利眼！人家律師來你就給笑臉，我來你就甩臉子給我看？！
尹麗君：敏姐，你先別生氣，有事兒和她慢慢說……
姜敏：慢慢說？她這樣，我能慢慢說嗎？
服務員：這位大姐，你別鬧了，再鬧我叫經理過來了。
姜敏：你叫啊，我現在已經下班了，我不是促銷員，我在這裏是消費者！
劉建業看看姜敏，又看看張一白。張一白尴尬地上前拉姜敏。劉建業又看看四周，已經有些顧客被吵鬧聲吸引了過來。劉建業皺了皺眉，輕輕拉了拉尹麗君，朝門口努了努嘴。尹麗君理解了丈夫的意思，但她微微地搖了搖頭。
服務員正要拿起電話，尹麗君走上前，向售貨員示意她來解決，服務員放下了電話。尹麗君拿起桌上的油看了看。
尹麗君：這牌子的油據說不錯的。（回頭對劉建業說）建業，我們家食用油快吃完了吧？要不這兩桶……
尹麗君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劉建業，劉建業看了看張一白夫婦，表情有點怪。
劉建業：嗯？啊，對，沒錯……敏姐，這兩桶油幹脆勻給我們吧，這不正好我們剛才也忘了買……
姜敏：這怎麽行，沒這個道理的，本來就是她不對……
尹麗君：沒事兒的，這不正來得巧嘛！也省得我跟建業再跑進去一次。
姜敏：那好吧，一桶68，兩桶136……
尹麗君掏錢給姜敏，姜敏接過，把油往尹麗君那邊推了推。
姜敏：麗君，不好意思，有空你跟老劉到我們家來坐坐……（扭頭對服務員說）小小年紀就長勢利眼！（轉身對張一白說）愣着幹什麽？把我的人都丢盡了！走啊！
姜敏看了一眼劉建業和尹麗君，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羨慕
張一白尴尬地看看劉建業和尹麗君，跟着姜敏匆匆出了超市。
服務員看着姜敏走開，在背後直翻白眼，趕來的白經理看着遠去的姜敏，一臉怒氣。
劉建業和尹麗君互相看了看，劉建業尴尬地笑笑，拿起兩桶油，兩人也離開了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