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1.老房子連弄堂——外——日
劉建娣提着行李走在老家那條舊弄堂裏
老房子空鏡：
破破爛爛，十分陳舊，屋檐上長滿了青苔……
周圍有些老鄰居看見是她回來了，紛紛熱情的和她打着招呼
鄰居甲：喲，這不是建娣嘛，你回來啦！
劉建娣：趙阿姨，是我，是我回來了。
鄰居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鄰居乙：建娣，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劉建娣：嗯，不走了。
劉建娣走到房門口，發現門鎖着，便向鄰居問起劉傑
劉建娣：趙阿姨，您知道劉傑上哪兒了？
鄰居甲：他在家時間不多，我們也不太清楚。
鄰居甲避開劉建娣，忙自己的去了
鄰居甲說完快步走了，
劉建娣又想去問鄰居乙，
鄰居乙：不知道，建娣，我得買菜去，一會見。
鄰居乙逃也似的出門去了，劉建娣感到非常奇怪
2.水果店──內/外──日
水果店裏，老頭正在忙碌。
姜敏騎着自行車送完花回到水果店。老頭連忙遞上一杯茶和一張紙條
水果老頭：回來了？辛苦辛苦。喏，這是訂花的單子，你看一下。
姜敏一氣把水喝完，又接過單子看了看：好，沒問題。
水果老頭把錢給姜敏：他的錢已經付了，你待會兒直接把花送上去就可以了。
姜敏看着兩張紅色大鈔：喲，這麽多！一定是有錢人。那我得趕緊去，別怠慢了人家。
水果老頭指着旁邊的水果：嗳嗳，今天剛到的猕猴桃，我給你留着，回來你吃。
姜敏（準備騎自行車離開）：好，那我去了啊。
此時一旁買水果的人來找水果老頭稱份量
路人：你們老夫妻一搭一檔真是不錯，小店開得很紅火啊
姜敏：這位小姐，話可不要亂說啊，我可不是她老婆。
路人：你們不是夫妻？
水果老頭：不是不是，我老伴沒了好多年了，她是我做生意的夥伴。
路人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二人：那倒是難得，說實話，看你們這樣，真像是夫妻。
兩人對看了一眼，都不說話，姜敏連忙騎上車走人。
3.醫院走廊──外──日
醫院走廊，人流川動，劉建娣拿着單子找到了科室，見人很多，就先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臉色很不好，一個護士從醫務室裏出來喊號。
護士C：14號，14號。
劉建娣連忙站起來答應着，随後随着護士進了科室。
4.肝功能診察室──內──日
劉建娣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醫生正在病歷卡上寫着些什麽
醫生：這樣的狀況有多久了。
劉建娣：也就最近有點疼，前兩年還好，不怎麽覺得。
醫生：怎麽不早來看？
劉建娣：在鄉下，不方便。
醫生撕了張病歷單給劉建娣
醫生：去做個B超。過兩天來領通知。
劉建娣領了單子，點着頭就答應着出去了。
5.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裘莉正在尹麗君辦公室做最後的準備。
尹麗君：裘女士，前面說的一些細節，你在庭上一定要注意。
裘莉：好的，我知道了。
尹麗君看了看手表：裘女士，沒什麽事你就早點回去吧。
裘莉點點頭，提起小包準備離開
裘莉（欲言又止）：尹律師……
尹麗君擡頭看着裘莉：什麽事？
裘莉：錢的事，都好商量，但是趙趙的監護權是一定……
尹麗君連忙接話：我明白，我會盡力的。
裘莉得到答複後離開，唐英走了進來
唐英：原來總感覺她特貪錢，現在看看，也覺得她挺可憐的。
尹麗君：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尹麗君看了一下手表）我得先走，建業的姐回來了，什麽都缺，我得去買點東西。
唐英：你去吧，這有我呢。
尹麗君說完離開律師辦公室，唐英則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6.趙子昂病房──內──日
豪華的單人病房裏十分整潔，趙母正親自幫趙子昂刮胡子。
趙母：子昂，媽給你刮刮胡子，清清臉……你呀，也太不自重了，你一出事，你老婆就哭着鬧着要和你離婚，你說說，你娶了個什麽人哪，那會兒我堅決不讓你娶她，這個裘莉空有一張臉蛋，什麽都不會，她根本就不配做我們趙家的媳婦，可你就是不聽，現在還要讓媽這麽一把年紀來受這份氣，你對得起我嗎？以前你老婆總說，外面的女人靠不住，可現在，第一個要躲得就是她，什麽夫妻情分，什麽白頭到老，都扔到海裏去了，到頭來，只有我這個媽還陪在你身邊……，你呀，有命無福享，有錢無命用。
趙母幫趙子昂刮完胡子，又幫他擦了一下臉，接着，又幫趙子昂修指甲。
趙母：子昂，你放心，只要我還在，你的永遠都是你的，沒有人能把屬于我們趙家的東西輕易拿走！媽就等着你醒來，把這些再都還給你。趙趙來看過你了，唉，我就這麽一個孫女，說實話，我是挺不放心這孩子的，聽說，她在國外，跟一些不求上進的富家子弟混在一起，這樣不好啊。你現在連看她一眼都做不到，還怎麽管她。我決不會把趙趙交給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來管。兒子啊，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想不到，你的下一代，現在還要我來帶，是不是前世我欠你們太多了，今生必須要這樣來還。
小謝在趙母背後站着，聽着。
7.公安局門口──外──日
劉建業在拘留所外等着。旁邊停着一輛出租車。只聽見小門吱啦一聲打開，劉傑從小門裏吊兒郎當地出來。劉建業連忙迎了上去，丢了件衣服給劉傑，讓他披上。
劉建業：穿上。
劉傑歪歪斜斜地披上衣服：有煙嗎？
劉建業又扔了一支煙給劉傑，劉傑接過，點上火，深吸了一口，又朝天把煙噴了出去。
劉建業看着劉傑：你媽回來了。
劉傑：是嗎？那你得好好伺候着。
劉建業：看在你媽的面子上，今天我不想說你，以後別給我惹是生非，我沒這個臉面。
劉傑：又不是我請你來。
劉建業：看樣子，真的保錯你了，你媽好不容易回城，你讓她好好過幾天安生日子，還有，當着你媽的面兒，不要亂說話。
劉傑：哼，不就是怕我把你的事兒抖出來嘛。
劉建業：我的話你可要記住，不然，下次就是你請我，我也沒臉來了。
劉傑：來不來又怎麽樣，我又不在乎。
劉建業：我懶得和你說，你快去洗個澡，換套像樣的衣服，去見你媽。
劉傑繼續抽煙：見什麽見啊，她有你這個大兒子不就行了嘛。
劉建業（厲聲）：少廢話，快去！
劉傑：我覺得，我媽生我，就是多餘，我回不回去，都一樣。
劉建業：你小子不要沒有良心！你媽這些年在外面，身體不好，她還不知道你進去了，你要是把她氣病了，我劈了你！
劉傑不再說話，又将煙猛吸了幾口，把煙蒂扔在地上，磨磨蹭蹭地跟在劉建業後面，上了車。
8.老房子──內──日
劉建娣正在家裏收拾東西，劉傑一臉疲憊的回來了，見劉建娣，迷迷糊糊的打了個招呼，點點頭就準備向自己的卧室去睡覺。
劉傑：媽。
劉建娣：你出差回來了？
劉傑：嗯。
劉建娣上下打量了一下兒子，只覺得兒子又黑又瘦，不禁有些心疼
劉建娣：累了吧，你的包呢？
劉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包？
劉建娣：你出差那麽多天，你的換洗衣服呢？
劉傑（摸了摸鼻子）：扔了，沒帶回來。
劉建娣直視兒子許久：你騙我。
劉傑：我騙你幹嘛？沒事吃飽了撐的。
劉傑不理劉建娣，自顧自在亂八糟的房間裏找幹淨的衣服，又翻出洗漱用品，他越是不說話，劉建娣越是覺得有問題，于是一直跟在劉傑後面追問個不停
劉建娣：你這個樣子哪一點像是出差回來，你別把你媽當傻子。
劉傑：不信啊？不信你問舅啊。
劉建娣：你舅他肯定護着你，我讓你自己說。
劉傑：你煩不煩哪，我這剛回來，你就得得得的沒完，搞得我耳朵嗡嗡的了。
劉建娣：你怎麽就不能向你舅多學學呢？一個人拚命學習，不但大學畢業，現在你看生活多好，你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可你哪，有人顧着，有人照應，就是不知道上進……
劉傑（忽然停了下來厲聲道）：我說您就不能不提他嘛！
劉建娣吃了驚，愣了一愣
劉傑：以後我的事，你少管。
劉傑說完，就進了洗浴室。留下劉建娣一個人在外面，無所适從。
9.劉建業公司大樓門口──外──日
姜敏騎着車進來，車後座放着一大束鮮花，姜敏不停地打量着大樓，發現就是張一白的公司，也正好在停車處看見了張一白的破自行車。她順勢把車停在了張一白車的旁邊。蹭蹭蹭帶着花上了樓。
10.設計室──內──日
設計室內，人們各自忙着自己的活。
小甄把資料遞給史蒂文，史蒂文接過資料，不斷地看表，汗都快下來了
小甄：還有什麽事嗎？
史蒂文：沒……沒了，謝謝你小甄。
小甄笑笑，準備離開時，姜敏拿着一大捧花進了辦公室，一進設計室就扯開嗓門大喊
姜敏：甄小雨，誰是甄小雨？
小甄一臉莫名地走到姜敏身邊，史蒂文則在自己的位置上籲了口氣，接着偷偷注視着小甄
小甄：我就是，什麽事？
姜敏把大捧的鮮花交到小甄手裏：你的花！
小甄（更是莫名）：我沒定過花呀。
小甄拿過花後，姜敏就站在旁邊東張西望地找張一白。此時許麗麗早已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挪到小甄旁邊，開小甄的玩笑
許麗麗：小甄，不興你買，還不興別人送呀。快看看，有沒有卡片。
小甄從花中找出卡片，只見上面寫着——諺語
許麗麗看了看卡片：什麽意思？
小甄看了看卡片，又看了看史蒂文，兩人目光相遇，又各自收了目光
許麗麗（在一邊羨慕）：這花真漂亮，真漂亮。
小甄（把花塞給許麗麗）：你要不要？你要就拿去。
許麗麗（大驚小怪）：真的啊！！！這麽漂亮的花你要送給我？！
小甄：嗯，你拿去吧。
小甄說完轉身走了。史蒂文一臉頹喪，許麗麗興奮莫名。正在許麗麗準備到處炫耀的時候，姜敏開口了。
姜敏：呃……對不起請問一下，張一白是不是在這兒上班？
許麗麗看着姜敏：是啊，你是誰？你認識老張？
姜敏：我是他老婆，他人呢？
許麗麗：哦，他現在不在設計室了，他被調到內務部去了。
姜敏（大驚）：內務部？！內務是幹什麽的？
許麗麗脫口而出：內務你也不懂啊，內務就是幹雜活。
小甄想拉許麗麗，來不及了。
姜敏：那……那劉建業，你們劉經理呢……
許麗麗：咳，他哪還顧得着老張啊，他自己管項目都來不及。
姜敏（怒）：好個劉建業，他人呢？
許麗麗（略想了想）：好像說家裏有事，先回去了。
許麗麗這邊話音剛落，姜敏就憤恨地沖出設計室。辦公室其他員工都看着許麗麗。
許麗麗（反省）：嗳嗳～我……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11.內務部──內──日
姜敏來到內務部，一開門見張一白清茶一杯，很閑散地坐着。
姜敏：張一白！
張一白聞言渾身一哆嗦，擡頭見是姜敏，連忙站起身來
張一白：你……你怎麽來了？
姜敏：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被調到這裏，你給我說清楚！
張一白連忙起身關門。
張一白轉身（低聲）：有什麽事兒回家再說，這不是讓人看笑話。
姜敏：你現在知道這是笑話了？我問你，什麽時候調的職？
張一白悶聲不響，不知該如何回答
姜敏：說話呀，你是死人哪！你不說是不是？好，我現在就去找劉建業問清楚！
張一白：你這是幹什麽呀！
姜敏：那你說不說？
張一白：你讓我說什麽呀？
姜敏：是不是他把你趕到這裏，我這就去找他！
張一白：你去找他有什麽用，這是公司決定。
姜敏：那就更要找他問清楚了！他是經理，會不清楚嗎？
張一白：沒用的。他也有他的難處，項目出問題，總的有人承擔責任吧？
姜敏：張一白！你這個窩囊廢，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在替他數錢！好個劉建業，什麽東西，我者就去找他算賬！
姜敏向門口沖去
張一白見狀，一把拉住姜敏
怒氣沖沖的姜敏一把掙脫張一白，奪門而去
12.馬路上──外──日
馬路兩旁商店林立，人流進進出出，一派繁榮的景象。
人行道上，裘莉和趙趙慢步走在人流中，兩人的手中提着各類的品牌包裝袋，顯得比較累。
路過咖啡館門口，趙趙停了下來：媽，我有點累了，我們坐會兒。
裘莉也是很累：好，那就進去坐坐。
兩人走進咖啡館。
13.咖啡館──內──日
裘莉和趙趙進咖啡館，挑了一個較偏僻的位置坐下。
趙趙叫來服務員：來兩杯咖啡。
裘莉連忙阻止：我不喝咖啡，就來一杯果汁。
服務員答應着走開。
裘莉先開腔；趙趙，這些衣服鞋子夠嗎？不夠，我們歇息會兒後，再去看看。
趙趙感覺很累地說：今天轉得太多了，我累得不行了，過兩天再看吧。
裘莉：也行。
趙趙四周圍看看，顯得漫不經心。
裘莉看着趙趙：趙趙，你人還小，一個人在國外，凡事兒可得看準咯，媽晚上時常睡不着，就是擔心你。
趙趙：沒必要的，我在那邊有很多同學，大家很happy。
裘莉有些猶豫：你對媽媽和你爸打官司這事兒怎麽看？
趙趙：這是你們的事。
裘莉：你對你爸怎麽看。
趙趙：很帥、很酷、很有能力。對我特別好。
裘莉盯住趙趙：那他對我呢？
趙趙注視裘莉，一直未開口。
裘莉被趙趙看得有些發毛，這時，服務員端上咖啡和果汁，裘莉連忙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趙趙端起咖啡，也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又看着媽媽
裘莉：趙趙，你想怎麽說盡管直說，媽不會怨你。
趙趙又喝了一口咖啡：媽，我們回去吧，晚上我有個聚會，我得回去洗個澡。
說完自顧自起身整理袋子，裘莉連忙叫買單。
14.劉建業家門口──內──日
姜敏沖到劉建業家門口，使勁地按着門鈴敲着房門。
姜敏：劉建業！你給我出來！！劉建業！！
15.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尹麗君聽見一陣猛烈地拍門聲，依稀傳來了一個女人大聲叫喚劉建業的聲音。
尹麗君：一會兒再打給你。
尹麗君挂下電話，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出去，只看見姜敏一張怒氣沖沖的臉。由于“貓眼”的關系，姜敏的臉看上去有些扭曲。
16.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尹麗君連忙開門。
尹麗君：張嫂？
門剛開一半,姜敏一個箭步就沖進了房，尹麗君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姜敏（氣勢洶洶）：劉建業呢？！
尹麗君這邊還沒來得及回答，姜敏就甩開尹麗君，在劉建業家客廳到處亂穿，把一個個房間的門都打開看一下。尹麗君跟在後面，一臉驚訝和不滿的表情，想阻止姜敏，但沒有攔住。
尹麗君（去拉姜敏）：你這是幹什麽？一進門就在我們家到處亂闖！
姜敏（甩開尹麗君的手）：你別拉我，我要找你們家劉建業！
尹麗君：他不在！怎麽回事？！
姜敏走回客廳，像只無頭的蒼蠅，亂喊亂叫亂找。
姜敏：不在家？我看是他做了虧心事不敢出來吧！劉建業！你給我出來！讓老婆在前面做擋箭牌，你還是個男人嗎！你個縮頭烏龜！
尹麗君（又去拉住姜敏）：他真的不在，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可以跟我說。
姜敏（推了一下尹麗君）：你給我讓開！
尹麗君被姜敏這麽一推，一下子沒站穩，向後一個趔趄，撞到了餐桌旁一個小立櫃上，立櫃上放着的一個玻璃花瓶應聲而碎，兩人均是一愣。
姜敏吃了一驚，有些愣神，
尹麗君想站起來，姜敏連忙去扶：啊呀，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尹麗君：沒事，我沒事。
姜敏蹲下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被尹麗君攔住
尹麗君：沒事，讓它去。
姜敏：我……
尹麗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難道就不能好好說！
姜敏：麗君啊……不是我無理取鬧，實在是你們家劉建業，他做人太過分了！
尹麗君：到底怎麽回事？
姜敏：他當官才幾天哪，板凳還沒坐熱吶，就開始炒人了！我們家老張哪點對不起他，他就這麽一腳把他給踹了！
尹麗君：張嫂，雖然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覺得這裏面肯定有誤會。
姜敏：還有什麽誤會，張一白已經在被貶去幹雜活了，我就納了悶兒了，我家老張哪裏得罪他了？！劉建業要這麽對待他。老張以前在公司的時候，他劉建業還不知道在哪呢！現在她發達了！就甩臉不認人了，好個新官上任三把火啊！第一把火就把老同事、老哥們給燒死了！
尹麗君：張嫂，你不要激動，慢慢說，建業到底把老張怎麽了？
姜敏：我這麽和你說吧，你們家老劉把我們老張，趕出設計室，發配到什麽內務去幹雜活了。
尹麗君：有這事？沒聽建業說起過呀。
姜敏：發配倒算了，工資整整少了一半！！我們全家吃喝拉撒全靠這點工錢了，這樣一來，我們家的日子可怎麽過呀！
姜敏無奈坐下開始哭訴：沒你們家老劉那麽欺負人的，你們家劉建業憑什麽開除我們家老張！你說說，我們家老張他容易嘛。
尹麗君笑了笑，拿了盒餐巾紙放到姜敏面前：我去給你泡杯茶。
尹麗君走去廚房。
姜敏抽了兩張餐巾紙擦着眼睛，繼續哭訴：我們家老張，他不容易啊，辛辛苦苦做了幾十年的科員，什麽好處都沒撈着。現在，你們老劉當上經理了，這次做的一個叫啥的項目，他還讓我們家老張當主設計，我還在想，這下我們老張可有盼頭了，可沒想到，沒想到，你劉建業這麽惡毒。
尹麗君從端着泡好的茶從廚房出來，走到姜敏身邊，把茶放到茶幾上
尹麗君：張嫂，你先別着急。老張被調職也不是建業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其中可能還有什麽別的原因。你想想，建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哪來的那麽大權利。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呢？
姜敏：能有什麽誤會啊，這是老張親口和我說的，麗君，我知道，他是你老公，你總是向着他的，反正你別勸我，今天不見着劉建業，我是不走了！
尹麗君：張嫂，他這段時間都很忙，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你這麽耗着也不是個辦法，我看你還是先回去，等建業回來，我問問他，問清楚了，馬上給你答複，你看這樣行不行？
姜敏：我不管，反正你們得把張一白弄回去。
尹麗君：你急也沒辦法，弄不好還會适得其反，無論什麽事兒總有辦法解決的。
姜敏：我能不急嘛！你不知道，我早沒了工作，現在也就擺個地攤，根本掙不了幾個錢，兒子還要上大學，家裏的開銷就全指着老張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你說，這不是急死人了嘛……麗君，你去和老劉說說，要真是我們老張不好，他被調職，我姜敏沒意見！但老張在公司那麽久，以前也沒聽誰說他怎麽着呀，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調職，太冤枉了！這總該給個說法吧？！
尹麗君（等姜敏說完，才緩緩開了口）：張嫂，這事……你和我說，我也沒辄。你就聽我一句，先回去，等建業回來，我一定和他好好談談，把事情好好解決。
姜敏：那……我先回去了。
尹麗君：先回去吧，老張在家該着急了。
姜敏：麗君，這事兒可交給你了，我等你消息。
尹麗君：放心吧。
姜敏聽到尹麗君這麽說，不再說什麽，憋屈地告了辭。
待姜敏走後，尹麗君一臉怨氣地坐到沙發上，再也沒有心思為明天的開庭做準備。
17.劉建業小區門口——外——傍晚
天上下着大雨，姜敏急急地往小區外走，身上已有些被淋濕，她好像并未在意。
一輛出租車從她身邊駛過，姜敏只是本能地躲避了一下。
18.劉建業家樓下——外——傍晚
劉建業從出租車裏出來，匆匆付了錢，用公文包捂着頭，急急跑進了樓。
19.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尹麗君坐在沙發上，忙着看案卷。劉建業打開家中房門，放下包，換好鞋。
劉建業擦着身上的水珠：喲，今天回來的挺早。
尹麗君冷冷地說：你怎麽這會兒才回來？
劉建業：嗯，加了會兒班。
尹麗君自顧自的忙案子，口裏順口接了一句
尹麗君（冷言）：你今天加班加得還真是時候。
劉建業有些不解：這叫什麽話，家裏還有飯嗎？我晚飯還沒吃過。
尹麗君：你還會餓，外面招待你的人應該很多。
劉建業：你什麽意思？我都累了一天了，不想和你吵。
尹麗君：你當然累了，兩面做人能不累嗎
劉建業：你在說什麽？
尹麗君：我問你，張一白調動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建業一愣，避開尹麗君的目光。
劉建業：只是公司內的正常調動，你又聽到些什麽啦？
尹麗君：張嫂都找上門來了，你還說正常，正常別人會來你家裏吵嗎？
劉建業：我不想在家裏談公司的事兒。
尹麗君：人家都罵到家裏來了，我能不管嗎？你當上經理才幾天，就把老張調去做內務，他跟你同事那麽多年，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
劉建業：怎麽是我調的，這是公司的決定，和我有什麽沒關系。
尹麗君：既然和你沒關系，那你為什麽不和他說清楚？
劉建業（不耐煩）：有些事情根本說不清楚！
尹麗君：你總是有借口。什麽叫說不清楚？有什麽事說不清楚，我看你是不想說清楚，我感覺這幾年你變得太多了，變得越來越世故了，你當上經理才多久，就把十幾年的老同事趕走了，為什麽？
劉建業：什麽是我把他趕走的？你不清楚不要亂說。
尹麗君：你這叫推卸責任，你明知道老張的性格脾氣，還讓他做主設計？這不是還他是什麽？
劉建業：我公司裏的事兒你又不了解，這裏面的是是非非你也不明白，你就不要摻和。
尹麗君：我才不想摻和，你看見張嫂剛才在這裏大吵大鬧的樣子嗎？那叫聲全樓鄰居全都聽見了，像什麽樣子。
劉建業：她要吵上門來，我有什麽辦法!
尹麗君：你既然沒有辦法解決，以後就別把工作上的事扯到家裏來！我只是一個小律師，不是你的專職調解員。
劉建業：你怎麽能這麽說話？你打官司惹的麻煩更多，你就能保證你的案子不出狀況，不會有人找上門來？
尹麗君：你不要找借口，你就是自私，老喜歡拿別人做擋箭牌，你自己想想，這些年我都替你背了多少黑鍋了，你有沒有設身處地替別人想想。
劉建業：我什麽時候不為你着想了？背什麽黑鍋？你的話怎麽說得這麽難聽！
尹麗君：難道我說得不是事實嗎？過去的事我不說了，就說現在，我接了個大案子你就不滿意，不但幹涉我的工作，還到事務所去搞，竟然還拿女兒做擋箭牌，你看你做的這些事兒，這叫為我着想嗎？
劉建業：那你不還是接了嘛。扯東扯西，你無非還是記着哪些事。
尹麗君：我說的都是心裏話，也都是為了你好。
劉建業：我不和你說了，你不餓，我可是前心貼後背了，我先去吃飯了。
劉建業說完，就走進了廚房。
尹麗君看着走開的劉建業，仿佛不認識一般。
20.張一白家巷子──外──夜
天下着大雨，姜敏怒氣沖沖地大步回家，也不打傘，渾然不覺自己全身都已經淋濕。
21.張一白家客廳──內──夜
張一白已在家，在家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看看外面的雨越來越大，實在坐不住了，站起來，從門後拿了一把折骨的破傘，正準備去接姜敏。
正在此時，姜敏回來了。姜敏回到家後，怒氣未消，進門時一記大力摔門聲把張一白吓的渾身一震。張一白連忙放下傘，迎了上去。
張一白：你……你回來了……
姜敏（從張一白身邊擠開）：起開起開，窩囊廢一個。
張一白見姜敏濕透的樣子，連忙去絞了一個熱毛巾遞給姜敏
張一白：剛才我看雨大，想去接你來着，你看你，都淋濕了，先擦擦。
姜敏（一把奪過張一白手裏的毛巾）：誰要你接！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事都不敢出頭，要你有什麽用！
張一白：你……你沒怎麽着吧……他，他怎麽說？
姜敏（一臉不屑）：還能怎麽着啊！！！人都不在！說個屁！
張一白：都叫你不要去了……
姜敏（将手裏的毛巾扔回給張一白）：你以為我要去啊！還不是為了你！被人打倒在地了，總得叫喚兩聲吧？你倒好，一聲不吭！還等着別人踩上一腳！
張一白：事情沒你說得那麽可怕。
姜敏：張一白，我真想抽你！出了事，大老爺們躲在家裏哆哆嗦嗦，老娘們倒出去抛頭露臉！替你讨公道！你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你什麽意思啊？
張一白倒了杯水，放在姜敏面前，見姜敏不理，又往姜敏那推了推。
張一白：你不是也沒吵出什麽結果嘛……
姜敏：嘿，張一白！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好，好，我懶得管你！以後也不想管！反正兒子的學費都是你付，你自己看着辦！
姜敏說完，又摔門走了，張一白知道是自己的責任，于是站在門外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
張一白：你去哪兒啊？
姜敏：你管得着嘛！
張一白：當心感冒！
姜敏（畫外狠狠回到）：死了幹淨！
張一白将手裏的濕毛巾拿到廚房擰了一擰，又回屋裏去了。
22.劉建業家卧室──內──夜
尹麗君坐在床上靜靜地看着電視，電視上正播放着法制欄目，但她似乎無心觀看。
23.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劉建業在沙發上坐着，電視機也開着，播放着娛樂節目，劉建業閉着眼并不再看，人顯得很累，暗暗的燈光下，在大大的客廳裏，顯得很孤獨。
珊珊的卧室門開了一條縫，珊珊看看劉建業這邊，又看看父母的卧室那邊，輕輕地把門關上。
24.老房子──內──深夜
夜已深，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劉建娣正在躺在床上，劉傑不在家。
房頂上，有一些水滴在滴下，突然，“咣”的一聲，房頂上一大塊天花板掉了下來，
劉建地被驚醒，只見屋頂滴滴嗒嗒的往下滴着水。劉建娣連忙拿着水桶和臉盆等物盛水，老屋裏的幾個角落都放着一些器物，滴滴嗒嗒地接着一些髒水，劉建娣看了看到處漏水的屋頂，嘆了口氣，用家裏電話打劉傑手機。
劉建娣：小傑，家裏屋頂塌了，在漏水，你快回來！
劉傑：我正忙着哪，你自己看着辦吧。
劉建娣：這可怎麽辦哪，家裏漏成這樣！你還是回來一趟吧。
劉傑（畫外）：我又不會修房，你去找舅不就得了。
劉建娣：那哪兒行啊，不能什麽事兒都去麻煩你舅！
劉傑（畫外）：他那麽能幹，當然是找他，我忙着哪，就這樣！
劉建娣：哎，我說……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聲，劉建娣再撥，但面對着一串茫然的忙音，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撥通了劉建業的手機號碼。
劉建娣：小業……
雨水不斷的從房內滴答下來，似很無奈。
25.老房子──內──日
雨過天晴，幾個工人正在老房子檢查，劉建業站在姐姐身邊安撫。
劉建業：姐，沒事兒，我看這房子修一修應該沒什麽問題。
劉建娣：你工作忙，先去忙你的事兒吧。
劉建業：不要緊，小傑呢？
劉建娣：他……他有事……
裝修工已将老房子的幾個地方都檢查完畢。
裝修工：這房子不行了，房頂都爛得差不多了。
劉建業：這麽嚴重？修起來是不是很麻煩？
裝修工：是啊，必須把整個房頂翻修一遍才行。
劉建業：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裝修工：沒有辦法，要我看，你們幹脆把這房子處理了算了，這重新修一修，也要不少錢。
劉建娣：這怎麽行，這是我們劉家的老屋，不能賣的。
裝修工：這房子現在不能再住人了，必須大修過才能住。
裝修工人告辭走了。劉建業打量了一下老房子，覺得老房子确實需要裝修，于是與姐姐商量。
劉建業：姐，你要麽先上我那去住着。反正我那邊房子大，還空着一間書房。這邊先修着，什麽時候修好了，什麽時候回來。
劉建娣：不用，我住過去，肯定不方便。就算我住過去了，還有小傑呢，我們母子倆想想辦法，總歸能住的。
聽完姐姐的話，劉建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劉建業：這樣吧，回頭我再問問，看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劉建娣：行，那你去忙吧，別老在我這兒耗着。
劉建娣一邊說一邊把劉建業送出房。
劉建業：嗯，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兒打電話給我。
劉建業出了姐姐家的門，向外走了幾步。
26.法庭外走廊上——外——日
尹麗君一身正裝，與裘莉并肩走向法庭，助理唐英緊随其後，裘莉面色緊張
尹麗君：裘女士，前面跟你說了那些你記住了嗎？
裘莉：記住了。
尹麗君：嗯，開庭以後，你千萬不要緊張，法官問你，你再說話。
裘莉：我知道了。
尹麗君沒有看見趙趙，連忙問：趙趙呢？
裘莉：哦，她昨晚在同學家，說是自己過來。
尹麗君：催催她，別遲到了。
裘莉：哦，好的。
裘莉說完，掏出手機給趙趙打電話，電話鈴聲響了一陣，但始終沒人來接，裘莉無奈地挂了電話
三人一路向前走，恰好碰到迎面走來的趙母及王律師，雙方止步，趙母犀利的眼神直直盯着裘莉，裘莉回避趙母的目光，趙母看向尹麗君。
趙母：尹律師似乎很有把握？
尹麗君沒有說話，只仰頭對着趙母微微一笑，趙母略一皺眉，再次看向裘莉
趙母：我的好媳婦兒，你想撤訴還來得及。
裘莉聞言，剛想說什麽，被尹麗君制止，唐英走上前
唐英：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三人與趙母擦肩而過，趙母冷笑。
27.法庭——內——日
雙方交鋒十分激烈
趙母：裘莉，你不要在這裏貓哭耗子，博取人們的同情，你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什麽！
裘莉：不是，我是為了我女兒！
趙母：為了女兒？我孫女幾年前就被你送到國外去了，你什麽時候好好照顧過她，現在你的丈夫躺在醫院裏不省人事，你居然還在這裏假惺惺！我告訴你，我兒子就是死，我也不會給你一分錢！
裘莉：你！法官，事情不是她說的這樣的，不是她說的這樣的！
尹麗君：趙老太太，請你在沒有任何憑據的情況下不要污蔑我的當事人。據我調查到的事實證明，我當事人在其丈夫出事後提出離婚是完全有她的道理的。首先，我當事人的丈夫幾年前就已經瞞着他的妻子有了婚外情，在得知這個事情以後，她并沒有提出離婚，因為考慮到雙方的女兒還小，她不希望這件事對女兒造成傷害。其次，我當事人在得知丈夫有婚外情之後，出于對家庭的考慮，她非常大度的原諒了自己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在當時也答應今後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但是，時隔不久，當事人的丈夫就開始故态複萌，屢次與其他女人發生婚外情，這使得我的當事人痛苦不堪，但她為了女兒……
法院民事庭的大門咣當一聲背打開，衆人的目光轉向門口，趙趙進來，随便在旁聽席坐了下來。尹麗君看了一眼趙趙，繼續陳詞。
尹麗君：但是，我的當事人為了她的女兒……還是沒有提出離婚。第三，我當事人的丈夫在不久前在一處産權房中煤氣中毒，而當時與他在一起的是他的姘婦，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我的當事人感到非常不能接受。以上三點原因，足以證明我當事人純粹是一個受害者，此時此刻，她提出離婚，完全在情理之中！
趙母：你說的是事實，可是，他丈夫現在生死未蔔，她作為妻子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也未免太狠毒了吧！
尹麗君：對，作為一名妻子，她有義務承擔起照顧丈夫的責任，可是，目前為止，我當事人的丈夫仍然處于重度昏迷中，據醫院診斷報告所說，就算醒過來，也是一個植物人。我當事人多年來受到丈夫的冷虐待，又加上這次煤氣中毒事件的打擊，已經給我的當事人在心靈上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難道，還讓她繼續委屈下去，守着一個植物人過一輩子嗎！
趙母：不對，你說的不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包括她要奪得她我孫女的監護權，也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錢！
尹麗君：趙老太太，請問，天底下有哪一位母親不希望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如果換作是你，你願意失去自己孩子的監護權嗎？
趙母頓時語塞，她仰頭看着尹麗君，意味深長。
28.法院門口──外──日
法院門外，尹麗君和裘莉走出來，趙趙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到了法院門口，趙趙自己攔車先走了。尹麗君的眼神一直跟随着趙趙。
裘莉：尹律師，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尹麗君：你先別急，我們先回事務所，詳細的情況明天再談。
尹麗君一面說一面揚手招了一輛出租車，與裘莉兩人一起上了車，離開了法院。
趙母緊跟着出了法院，旁邊跟着王律師。趙母冷冷地看着她們上車離開
趙母：王律師，我讓你調查尹麗君的資料，你調查出來了沒有？
王律師：哦，已經查清楚了，您的推測沒有錯，尹麗君就住在您兒子出事那個房子的對門。
王律師邊說邊從包裏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趙母
趙母打開檔案袋，翻看資料，突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趙母（自語）：這個女人不尋常！
29.水果店──內/外──日
已經過了正午，姜敏遲遲未到，水果老頭不免有些着急，于是站在鋪門口盯着張望着。連賣水果都有些心不在焉，找錢總找錯。
路人：嗳嗳，師傅，你這少找了。
水果老頭一看，知錯，立刻補上：對不住，對不住。
正說着，姜敏騎着車隐隐地出現在街道口，一臉萎靡地向水果店騎來。到了店門口，她停了自行車，在自行車上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才下了車，慢慢推着自行車來到水果老頭的店鋪。
姜敏由于昨天淋了雨，又受了一肚子的氣，有些發燒，臉色慘白。水果老頭見狀不對，連忙迎上前來關心。
水果老頭：張嫂，怎麽了？我看你今天氣色不好。
姜敏：昨天淋了點兒雨，有點感冒。
姜敏一句話未完，又打了好幾個噴嚏，水果老頭見姜敏如此，連忙去水果店裏間倒了杯熱茶給姜敏送來。
姜敏：我不愛喝茶。
水果老頭：喝點熱的，有好處，這是普洱茶，解毒的。
見水果老頭已将茶送到自己面前，姜敏就着杯口，喝了一口茶。
水果老頭：昨兒這麽大的雨，你還出去？
姜敏聽了這話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姜敏：還不是為了我男人！這個沒用的窩囊廢！
水果老頭：夫妻間鬧鬧別扭是常事兒，你用不着這麽生氣，自己的身體要緊。
姜敏：你不知道，我們家那位啊那是真的要把我活活氣死。
水果老頭：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惹你這麽生氣？
姜敏：咳，我們家那口子脾氣軟，好欺負，你說他一個大老爺們，在公司受了冤枉氣，也不去讨個說法，回到家也是悶葫蘆一個，不聲不響，問他，他也不說，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水果老頭：男人在這個時候确實不愛說話，什麽話都說，那還叫男人。
姜敏：我不是氣他這個，他自己不聲不響倒也算了，我去幫他出頭，回來他還說我！你說，我能不生氣嗎？這麽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以前在國企的時候，分房子分房子沒他，現在到了私企，獎金獎金沒他！老了老了，還被人一腳踹了下來，這叫什麽事！
水果老頭：嗳，人善被人欺。你男人，也是個老實人。話說回來，這也是你的福氣。
姜敏：我呸！我跟着他還福氣！！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水果老頭：你想想，你男人雖然人老實，但他不會到外面花天酒地、搓麻将吧？怕的就是那種有本事，會賺錢，結果老不着家的男人，你想想，換了那樣的男人，你怎麽辦？
姜敏：我到希望他出去花天酒地來着，吃、喝、嫖、賭，有本事就去，老娘絕不攔他。
姜敏越說心裏越覺得光火，看見櫃臺有一疊訂單，拿起來翻了翻
水果老頭：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男人哪天要真的去吃喝嫖賭了，你還是現在這樣？
姜敏：唉，不說了，說了就覺得鬧心，我去送花了。
水果老頭連忙攔住姜敏，把她帶到櫃臺裏面
水果老頭：今天我去送吧，你幫我看店就行。
姜敏：這怎麽行，這可是我自己的活。
水果老頭把訂單揣進懷裏，拿上花，騎上自行車走了。
水果老頭：偶爾的，你好好休息，店裏的水果想吃什麽自己拿。
望着老頭遠去的身影，姜敏甚是感動。
30.內務室──內──日
張一白正在看招聘廣告，用紅筆把一個個可能的兼職崗位都劃了出來。但是很多崗位都不缺人，或不适合，于是，張一白又用紅筆把拒絕自己的崗位劃掉。此時，張一白正對照着報紙打電話。
張一白（消沉）：哦……一定要40歲以下嗎？可是我從業經驗已經有25年了……
張一白話未說完，對方就挂了電話，張一白喂了幾聲後，只聽見忙音。張一白頹然放下電話，又看了看滿是紅叉的報紙，心灰意冷，把報紙放在一邊，深深地嘆了口氣。此時，張一白的手機響起，張一白連忙接起電話。
張一白（熱切）：喂？
曹經理（畫外）：請問是張先生嗎？
張一白：是我，什麽事？
曹經理（畫外）：哦，是這樣，我是XXX高科技用品公司，聽說你這裏是做設計的，我這裏有個包裝設計的活想你幫忙，你有沒有空？
張一白：我是做環境設計的，包裝設計……可能不太适合……
曹經理（畫外）：沒事，我聽說，您在業內的口碑非常好，所以我們才找您設計。酬金方面請您放心，一定不會虧待您。
張一白：那也行，我先做做看，你們是什麽産品？
曹經理（畫外）：産品我會先發到您家裏，具體情況，等你設計圖出來後我們再聊。
張一白答應，對方說完就挂了電話。張一白看了看旁邊的報紙，把報紙團成一團，扔了出去。
31.水果店──內/外──日
姜敏在水果攤前看着水果，水果老頭騎着自行車回來了。
姜敏：你回來了。
水果老頭下車，把自行車交給姜敏
水果老頭：今天生意特別好，我把花送了之後，剩下的也都賣完了。
姜敏心下十分過意不去：謝謝，謝謝，真是辛苦你了。
水果老頭從店鋪拿過一塊毛巾，擦了擦汗，又從裏面拿了一個大的水果籃給姜敏
水果老頭：你身體不舒服，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這籃水果你帶回去，補補維生素。
姜敏：這怎麽好意思！我不能拿你的東西。
水果老頭：拿着吧！跟我還客氣什麽。
姜敏：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要不我買一籃回去！
水果老頭：你看你這人怎麽這麽倔呀，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姜敏：這哪兒成，人家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姜敏掏出錢硬塞給水果老頭
水果（硬把錢塞回給姜敏）：不要不要，咱們倆互相照應這麽長時間，也算是緣分。你要給我錢，還不如多介紹點生意來。
姜敏收了錢：那……得，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你了！回頭我給你攬生意去！
水果老頭把水果籃放在姜敏原來放花的空兜裏
水果老頭（微笑）：我還真指着你了，回去吧。
姜敏又打量了老頭一眼，這才上自行車離開。老頭目送姜敏離開，這才回了水果攤。
32.張一白家門口──外──日
送快遞的人焦急地等在門口，姜敏騎着自行車回來，下車停車，快遞人員迎上。
快遞：請問這裏是13號嗎
姜敏：是啊，什麽事？
快遞：喏，這事你們家的快遞，請簽字。
姜敏奇怪的看了快遞一眼，簽了字，開了門，将東西和水果籃一起拿進了屋裏。
33.張一白家客廳──內──日
姜敏拿着快遞和水果籃進家，她先把水果籃穩穩的放在桌上，這才拿起快遞的盒子，仔細地查看起來。又看見上面的收件人寫着張一白的名字。姜敏想都沒想，直接拆開快遞包裝。當她看見盒子裏的東西的時候愣了一下，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發現是一個性用品，姜敏立刻明白過來，接着怒意就浮現在臉上，姜敏一聲不吭的把東西連盒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34.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劉建業下班回到家，換了衣服，尹麗君還沒回來。劉建業看看時鐘，搖了搖頭，走進廚房，看見冰箱上用冰箱貼壓着一張紙，紙上寫着“今日晚歸，自己備飯”。劉建業把紙條扔進了垃圾桶，将圍兜圍在腰上，又從冰箱裏拿出幾個菜，開始準備做飯。
35.劉建業家門口——內——傍晚
趙母看着手上的照片和備忘本，仔細核對後，确認這裏就是尹麗君的家。趙母站在門口，略思量了一下，又拉了拉衣服，整了整頭發，這才把眼睛看向門鈴。
36.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劉建業剛把火打開，把鍋放在竈臺上，就聽見外面門鈴聲響。劉建業連忙關了火，急步跑着去開門。
劉建業：來了來了！
劉建業打開房門，見是一位不認識的老太太，腦中就是一愣，心中略有些察覺，但臉上仍做不知，客客氣氣地詢問趙母的來意。
劉建業：您找誰……？
趙母：請問，尹律師在嗎？
劉建業讓開門
劉建業：哦，她出去了，要很晚才回來，您有什麽事？
趙母：我可以進來嗎？
劉建業：當然當然，您請進。
趙母進客廳坐下，劉建業為趙母倒了杯水
趙母（接過水）：謝謝。
劉建業解下圍兜也坐下：請問，您是……？
趙母喝了口水，緩和了一下情緒：我是趙子昂的母親。哦，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兒媳正在和我打官司，而尹律師就是我兒媳的律師。
劉建業：哦……這樣。尹律師現在不在，有什麽事，您到她事務所去找她吧。
趙母：呵，正是考慮到在事務所說不太方便，所以我才特地找到這裏，想和她當面說清楚。
劉建業：那您的來意是？
趙母：我這次來，是想求尹律師放棄這件案子……
劉建業（一愣）：這……恐怕不行。
趙母：我知道這要求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我覺得，尹律師是個好人，她不應該打這樣的官司。
劉建業：老太太，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母：您是尹律師的丈夫吧？您貴姓？
劉建業點點頭：我姓劉。
趙母：既然您是她丈夫，我也不妨對你直說，我兒子煤氣中毒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但是我兒媳卻哭着鬧着要離婚，你說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麽看得過去？你作為一丈夫，你設身處地的想想，這樣的老婆，是一個什麽東西！
趙母頓了頓，看了看劉建業的反應，只見劉建業只是聽着，并不做表态，于是趙母繼續說了下去。
趙母：離就離吧，本來兩個人就過不到一塊兒，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可是，這個女人，她太貪心了，我為了維護我們趙家的臉面，讓律師寫了一份協議給她，給她1000萬當撫養費，想從此以後她就可以和子昂一刀兩斷，互不相欠。可這個女人居然貪心不足！
劉建業看着趙母，并不插話。
趙母：說老實話，我也是一腳踏在棺材裏的人了，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這麽大歲數了，還有什麽想不開？給她就給她吧，可要是全給了她，子昂怎麽辦？誰給他付藥費？誰來照顧他？這個女人連點廉恥都沒有，在家鬧不算，居然把家醜鬧上法庭！就這樣，她還不死心，還要我孫女的監護權。表面上像是舍不得女兒，其實就是想借女兒的名義多刮點錢！劉先生，像這種女人，我能放心把孫女兒交給她撫養嗎？
劉建業：麗君在家從不談案子的事兒，這些事我還是初次聽到，但是老太太，你和我說了也沒用，我從不插手我老婆的工作。
趙母：你看，你和尹律師就住在我兒子家對門。這鄰裏鄰居的，凡事兒應該好商量嘛……所以我今天是誠心誠意來找尹律師聊聊，我們家的事兒很複雜，外人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清楚，希望尹律師能考慮考慮。
劉建業：麗君她人不在，這事兒我也沒法回答你，有事兒你可以直接找她，這種話，我不方便傳。
趙母：劉先生，你看我們家現在是一個老人、一個病人、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尹律師大可不必去趟那個渾水。再說，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只要尹律師肯放棄這場官司，她的所有損失我來賠，這是定金，希望你能收下。
趙母說完，就從包裏拿出一大包錢放在桌子上。劉建業看了看錢，又擡起頭，盯着趙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