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1.設計室——內——夜
下班時間到了，設計室仍然燈火通明，所有的員工都在，馬克和小甄低頭查着圖紙，張一白則在仔細的比對着樣稿，收集資料，許麗麗在旁跑腿遞茶，十分賣力。
史蒂文：不用查了，來來回回查了一天了，查出什麽沒有？！肯定不是設計圖上的問題！
大家都沉默着，許久，馬克紅着眼，把頭從一堆設計圖中擡了起來
馬克：肯定是圖紙和施工之間出現偏差，但現在，我們只有圖紙，根本沒辦法知道到底是怎麽施工的！
大家繼續沉默，馬克嘆了口氣：大家先回去吧。明天再說。
小甄：要不和嫂子說一下……
許麗麗打斷：這怎麽能說，她一個女人，聽見老公被抓進去，還不得吓死了，我們還是打電話騙她，說劉經理出差了吧
小甄：這肯定行不通，萬一事故調查組的人找到嫂子，那她打擊不是更大嘛，還不如我們現在給她一個心理準備。
張一白：別争了，我去說。
2.所長辦公室——內——日
所長又一疊案卷放在尹麗君面前，親自為尹麗君斟了茶，尹麗君皺着眉，只是看着，并不搭話。
所長笑嘻嘻的：小尹啊，你最近辛苦，不過，又有新案子了，這可是非你莫屬啊！
尹麗君連忙推脫：所長，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接新案子了。
所長：人總歸是要休息的，案子總歸是要接的，調節好，不就行了嘛！
尹麗君：所長，代理離婚案已經鬧到我自己都快離婚了，再說，這起離婚案，也讓我感受不少。所以，我想靜一段時間。希望你能諒解。
所長皺了皺眉，嘆了口氣：好吧，你先放松一段時間，調整一下狀态，所裏還有很多事等着你去處理呢。
尹麗君：謝謝所長，我知道。
所長：你去忙吧。
尹麗君走出所長辦公室
3.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唐英正在事務所裏忙着，張一白進來
張一白：請問，尹律師在嗎？
唐英：哦，她在忙，請問您有什麽事兒嗎？
張一白：我找她談有關她丈夫的事兒。
唐英（皺一皺眉）：他自己為什麽不來，還要找人來談。
張一白：尹律師她……
唐英：不就是離婚嘛，男子漢大丈夫這還要脫別人來談，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張一白一愣：什麽離婚？
唐英：啊？你不知道？
張一白：我是老劉的同事，有一件大事要告訴尹律師。
正說着，尹麗君推門進來，看見張一白，尹麗君又是一愣
尹麗君：老張，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兒嗎？
張一白看着唐英，唐英馬上察覺到什麽，連忙搬了把椅子放到張一白身邊
唐英：你坐，你們聊，我去給你泡杯茶。
唐英說着就走了，張一白見唐英已走，回過頭來來正色對着尹麗君
張一白：老劉被公安局拘審了。
尹麗君剛剛坐下，立刻又跳了起來
尹麗君：什麽？被拘審？出什麽事了？
張一白：就是那棟售樓處的倒塌事件，事故調查組檢查的結果是設計稿出了問題，所以把他帶走了。本來怕你擔心，想先瞞着你，昨天晚上，我們部門裏的人，把原來所有的設計稿查了好幾遍，根本查不出問題，想幫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來找你。
尹麗君感到非常震驚，緩緩地坐了下來，看着張一白
尹麗君：建業做事一向謹慎，怎麽會出這麽大的纰漏。
張一白：你是律師，有些條例比我們清楚，我知道你們倆最近在鬧矛盾，但事關重大，你能不能想辦法一起查一查。
尹麗君：我會盡快去查。我現在就想知道，他在這件事情上到底有沒有責任？
張一白：如果是設計上有問題，他是負責人，肯定會有大幹系。但只要不是設計上的問題，那就和我們沒關系。
尹麗君聽着，想了一想：老張，那天你受傷，是為了什麽。
張一白：那天我不習慣酒會的氣氛，就先去了展臺參觀，當時就覺得有問題，剛想打電話給老劉，讓他們過來看，誰知道就塌了。
尹麗君：你覺得是什麽問題。
張一白：這事兒所有的人都問了我好幾遍，但我就是一個感覺上的東西，說不清楚。
尹麗君：售樓處沒倒塌之前的照片還在嗎？
張一白略一想：大家都在酒會，我也沒帶相機，別人有沒有我不知道。
尹麗君點點頭：我知道了。（略停了一停）老張我請你幫個忙。能不能把你們有關此事，所有的相關資料及設計稿給我一份，要幫到建業，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證據。
張一白：關于設計方面的資料，我可以全部給你，但施工資料，就難說了。
尹麗君：你們盡力吧。
張一白點頭，起身告辭。尹麗君送走張一白後，回到座位上陷入沉思，唐英跑了進來
唐英：什麽事兒，那麽緊張。
尹麗君撐着頭：老劉被拘審了。
唐英：是不是那個倒塌的事兒。
尹麗君點點頭，十分頭疼，沒有說話。
唐英略一想：這可是大事兒，別的事情你都別管了，裘莉那邊我盯着，你趕緊去幫老劉，有什麽需要我出力的，你盡管說。
尹麗君：我知道了。謝謝你。
4.棋牌室——內——日
麻友們正在熱火朝天的打着麻将，很明顯，裘莉已經不在麻友堆裏，她的位置上，已經換了一張新面孔
小姚：哎，最近怎麽沒看見裘莉啊？
小美：咳，她不會再來了，她老公公司破産了，欠了一屁股債，我看她呀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小姚：有這樣的事，她也真夠倒黴的，好不容易打贏了官司，最後一分錢也沒撈着，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正說着，門被打開，裘莉走了進來，看見自己的位置已被人代替，裘莉的臉色就是一變
裘莉：你們都在啊……
小姚感到意外，皮笑肉不笑：哦，我還以為是誰呢，裘莉啊，快進來吧。
裘莉一臉不好意思，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來
裘莉：不好意思，打擾了。
小姚察覺到裘莉的臉色不對，便不痛不癢地解釋了幾句
小姚：裘莉啊，真不好意思，你坐會兒，我把這盤打完。
裘莉：好，你先玩兒吧。
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只聽見出牌的聲音和幾個女人的喊牌聲
小姚：幺雞！
小美：白板。
麻友甲：你們要當心，我就要胡了。
小美：不可能，我自摸！來來來，拿錢來！
随着一陣麻将牌被推到的聲音，裘莉站起來，想和小姚講話，可小姚似乎沒有要停住的意思，繼續熱火朝天的築長城，仿佛已經忘記了裘莉的存在，裘莉再也等不下去了，于是，走的小姚身邊
裘莉：小姚，你能不能停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小姚看了不看裘莉：我正在興頭上，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小美在一旁歪着嘴角笑了一下，向小姚使了個眼色
裘莉感到為難，但沒有辦法，只要硬着頭皮向小姚開口
裘莉：小姚，我最近手頭有些緊，你能不能先借我點錢？
小姚：借多少？
裘莉：三萬。
小姚：這麽多！
裘莉：我有了就還你。
小姚：你現在這個樣子什麽時候還能有啊？
裘莉被小姚這一句話給噎住了
裘莉勉強笑了笑：怎麽能沒有呢，我只是帳戶上出了點問題，所以一時拿不出錢來，女兒在國外催着我交學費，所以才來向你借錢。
小姚：不是我不借你，我現在手頭也沒那麽多錢，我的錢都放到股票裏去了，最近還虧的一塌糊塗，我本來還想着要跟你借點兒呢，沒想到了，唉，算了算了，虧就虧吧，就當是我自己倒黴。
裘莉：沒事兒，少點兒也行。
小姚：少點兒，要不你把這桌上的麻将錢先拿走？
裘莉：那倒不用，謝謝你了。
小姚：裘莉啊，我早就勸過你，早點離婚，找個人嫁了，你就是不肯，現在可好，錢沒拿着，還背了一身債，我看你呀，還是找個富老頭嫁了算了，別這麽苦着自己，犯不着。
小姚的話大大刺激了裘莉，她頓時火起
裘莉：你給我閉嘴！不借就不借，我算是看透你們了，哼，我現在才明白什麽叫世态炎涼，你不要這樣冷嘲熱諷，我裘莉不稀罕你的錢！
裘莉說完轉身快步走出房間，随後傳來一陣重重的關門聲
麻友們看來一眼門，大家笑笑，又繼續打牌。
5.馬路——外——日
大街上人來人往，時而有車輛開過，裘莉一人走着大街上，沒有人理睬。她神色落寂，顯得格外凄涼，她一路走着，走着……
6.趙子昂病房——內——日
趙母在醫院仍然像以往一樣守在兒子身邊，一旁站着王律師，他把手頭的一份資料遞給趙母
王律師：老太太，這是您兒子公司經營情況的全部資料，您看一下。
趙母接過資料：關于子昂公司債務問題，你查清楚了嗎？
王律師：是的，從查到的資料上看，三年前，您兒子的公司因決策失當，經營不善，就已經走下坡路，當時資金就無法周轉，整個公司日趨癱瘓，但您兒子确實是一個融資方面的能人，他通過融資暫時解決了公司資金方面的問題，可是，這只能維持一段時間，他的公司能熬到今天，已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了，您兒子在這三年裏承受了的壓力是可想而知。
趙母聽着王律師的講述，驚呆了，腦子裏閃現出趙子昂以前的種種一場狀态
7.趙子昂家——內——夜（閃回）
趙子昂喝得爛醉，從外面回來，一面趔趄着走進家裏，一面嘟嘟囔囔的說着話
趙子昂：都拿走……你們有本事就……統統拿走……我……趙子昂怕什麽，老子有的是錢！……哈哈……
趙母：子昂，你這是怎麽了，喝的這麽醉？快來人，扶一下。
保姆幫着把趙子昂扶到沙發上坐下
趙母：子昂，子昂……
趙子昂：媽，媽，我快撐不住了……你，你要幫我……媽……
趙子昂趴在趙母的腿上大哭
8.趙子昂病房——內——日
趙母的思緒從回憶中出來，臉色大變，滿是凄涼之色，看上去一點精氣神都沒有。病房內只有儀器在“嘀嘀嘀嘀”作響。
趙母看了一眼兒子的臉，這張臉毫無生氣。
趙母：你從小到大，無論是上學還是做生意，都沒讓我操過心，別人都誇你聰明，有遠見，能忍耐，都說你是個做大事的人，你也從來沒讓我失望過，我也一直相信，任何困難都難不倒你，可……
趙母有些說不下去了。
趙母：你心裏不舒服，你為什麽不跟我說說？你有什麽壓力，為什麽不讓媽幫你分擔？你現在這樣，不是讓我比死還難受嗎？我都已經這把歲數了，還能陪你多久？我要是走了，你怎麽辦，誰來照顧你？你那個離了婚的媳婦兒？還是你那個只知道花錢的女兒？你現在錢都沒了，除了我，還有誰願意照顧你？
趙母怨得錘了兒子一下，眼淚淌了下來。
9.看守所──內──日
警察在向吳主管調查情況
警察：你是後來才接管的這個項目，是嗎？
吳主管：是的，因為前一任主管與對方公司的項目負責人在項目上有些争執，影響了進度，所以，公司就決定由我來擔任主管。
警察：你說的有些争執指的是什麽？
吳主管：哦，主要是一些觀念上的問題，總監方國權嫌對方沒有設計出他要求的那種效果，認為他們的設計不符合我們的要求，所以，整個項目的設計就因為這個遲遲沒有完成，拖了整體的後腿。
警察：既然他提出了問題，對方公司又無法解決，你們公司為什麽不支持他，反而要撤換他？
吳主管：因為他總是提一些虛的問題，都是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意見，讓對方公司很頭疼，次數一多，就讓人覺得他是在故意刁難。
警察：他跟對方公司的設計人員有什麽過節嗎？
吳主管：這我不知道，他也是剛來我們公司。據我所知，在之前他沒有和對方公司有過接觸。
警察：你和對方設計部經理，劉建業，是什麽關系。
吳主管：我們就是普通的業務關系，只不過因為合作的次數多了，大家就感覺像朋友一樣。
警察：你們個人之間有沒有什麽交易。
吳總管：我們之間除了喝過茶，什麽交易都沒有。再說了，當初這個案子定下來，也是方國權定的，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事故調查組的人：我們檢查下來，設計稿上數據有問題，你們當時是怎麽接收的？
吳總管一下跳了起來：不可能的！數據有問題，怎麽可能接收！這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這他媽是經過專業審批部門一層一層審下來的！不是我幫對方公司說話，有關政府部門沒審批過，我怎麽可能接收啊！！！
10.劉建業公司大樓——內——日
公司通告欄多了一張新通告，人來人往，并沒有人注意，許麗麗路過通告欄，瞟了一眼，走過去，忽然覺得不對，又推後了幾步，許麗麗盯着通告，仔細查看。
只見通告欄上貼着一張A4紙，內容：劉建業因失職，所以被開除。
許麗麗（驚訝）：又出大事了。
11.鄭總辦公室──內──日
鄭總正在辦公室裏辦公，馬克、史蒂文、張一白都沖了進來。鄭總看看三人
鄭總：呦，公司三大巨頭都到齊了，怎麽，找我有什麽事？
史蒂文把通告放在鄭總桌上，三人都看着鄭總，不說話。鄭總拿起通過看了看，笑了笑，又把通告放回桌上。
鄭總：因為他一個人的失誤，使得公司名譽掃地，經濟受損，哎，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張一白：鄭總，事情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不是老劉的失誤，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所以，請你再緩一緩再作出決定。
馬克：是啊，再說項目出事，也不全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假如說，真的是設計上的問題，公司也有責任。
史蒂文：鄭總，你再考慮考慮。
鄭總：這是公司的決定，不是我個人的決定，你們再替他求情也沒有用，都出去吧。
張一白：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老劉的工作能力，鄭總你應該最清楚。
鄭總堅持：沒有考慮的必要。老張，你難道不記得了，在這個項目上面，已經出了太多事了，難道這就是劉建業的能力嗎？
張一白：那我原來是這個項目的主設計，那我也有責任。
鄭總：如果你認為你也有責任，你也可以退。
馬克和史蒂文對看一眼，馬克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都是設計人員，必須共同承擔責任，請允許我們辭職。
史蒂文用手指指裏面，又指指外面：我們，就是我們。
鄭總臉色大變，過一會兒，才緩緩地開了口
鄭總：劉經理的事，你們的意見我會反饋給公司高層。但至于通過不通過，我就不知道。（接着，鄭總盯住馬克和史蒂文）另外，馬克，史蒂文，以後兩位說話、做事前都請想一想，把把關，年輕人，不要老拿辭職開玩笑。（接着，又停了停）現在，全球經濟危機，工作不好找。
12.事故現場——外——日
張一白帶着尹麗君在事故現場逛了一圈，尹麗君帶了一個小包，一邊聽張一白解說，一邊查看現場，一邊将地上的一些東西撿進小包。
13.設計室──內──日
小甄、許麗麗，馬克等人正圍在一起商量，衆人臉上皆是難色。
小甄：真的沒事了？這樣就算沒事兒了？
馬克：沒事兒，我和史蒂文一起出馬，能有什麽事兒，上次老張那事兒，也是我們這樣搞定的。
小甄聞言，看了看馬克，許麗麗在旁邊打岔
許麗麗：剛才你們出來，我去茶水間倒水，路過他辦公室，就聽見裏面“咣當“一聲巨響，不知道砸了什麽！
史蒂文：他小氣的很，最多砸個杯子，那個水晶燈他是舍不得砸的。
衆人正說着，張一白帶着尹麗君來到劉建業公司設計室。衆人見尹麗君來了，紛紛招呼。
小甄&許麗麗：嫂子好。
尹麗君略點頭向大家致意：我想了解與之有關的所有情況，實在是麻煩大家。
小甄倒了杯茶，放在尹麗君面前：這是劉經理最喜歡喝的普洱。
尹麗君聞言，看了小甄一眼，拿起杯子，推到一邊。
小甄：嫂子，劉經理平時做事非常認真，特別是在設計上，他比任何人都要仔細，每一個項目稿完成後，他都要看上好幾遍，确認沒有錯誤後才會發出去，我不相信事故責任會出在設計上，就更不相信會是劉經理的責任。
尹麗君：你很了解他。
小甄被尹麗君這一句話說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拿話掩飾
小甄：也許我做他助理時間比較長的關系吧。
尹麗君：也許吧，看來我這個做妻子的對他确實不夠了解，連他喜歡喝什麽樣的茶都不是很清楚。
小甄很尴尬：可能是因為你們倆都太忙了，所以才沒有時間去了解。
尹麗君想了想：說說項目吧，你們有什麽發現。
14.弗蘭克公司大樓——外——日
馬克、史蒂文與尹麗君下了出租車，确認了一下公司大樓地址，三人一起進大樓內。
15.方國權辦公室——內——日
方國權正在辦公室裏辦公，顯得神色緊張
秘書（怯怯）：方總，有人找。
方國權似乎把什麽東西藏了起來：不見！
秘書（怯怯）：他們說是XXX公司的主設計馬克、史蒂文。說是為了倒塌售樓處的事兒來的。
方國權想了想：叫他們進來。
尹麗君與馬克和史蒂文走了進來。方國權一見尹麗君，臉上立刻浮起笑容。
方國權：弟妹啊！難得難得，我們有10多年沒見面了吧，怎麽今天想起我來了，來來來來，先坐先坐。
馬克和史蒂文站在旁邊看得十分奇怪。方國權又招呼方國權和馬克坐下。
方國權：兩位大主設，你們也坐，你們也坐。
安頓衆人坐下，方國權又把秘書喊了進來。
方國權：小米！上茶！
秘書出去，方國權又對着三人浮出笑容
方國權：新人，不懂規矩，你們不要介意。
接着，方國權又在三人面前坐下
方國權：怎麽樣，三位找我，有什麽事兒，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尹麗君：老方，老劉的事兒你應該知道，今天來，就是想向你借一點兒東西。你們的工程施工建築圖是否能給我們複印一份帶回去，讓我們對照一下，盡快找出此次事故的原因。
方國權盯着尹麗君看了看：弟妹，實在不好意思，別的事兒也就算了，這事兒實在有點麻煩。
尹麗君：有什麽麻煩？
方國權：所有的施工圖，都是由公司專人負責的，我沒有這個權利。再說，現在所有的資料都已經給事故調查組收去了，我這裏更不可能拿出來。
史蒂文：據我們所知，所有的施工圖都應該有存檔備份文件，方總監，我們現在只需要将備份文件複印一份即可，不會給你們公司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方國權：你們也知道，這個項目的後半部分，都是吳主管在負責，我的東西都已經移交給他了，你們真的要找，也該問他要。
馬克：吳主管已經被拘審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到裏面去問他要？
方國權一拍腦門，做恍然大悟狀：哎呀，這是我疏忽。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只覺狀态不對，尹麗君率先站了起來
尹麗君：那好，不再麻煩你了，方哥。
尹麗君對馬克、史蒂文一個示意：我們走。
三人出辦公室，方國權假模假式地在裏面喊了一聲：不送。
16.弗蘭克公司走廊電梯口——內——日
三人出辦公室，走到電梯口，按了一下按鈕，電梯始終沒來。三人心中都不是滋味，史蒂文始終覺得有點兒不甘心。
史蒂文：難道我們就這樣走了？
尹麗君：人家不想給，你也不能硬搶
史蒂文：我不甘心。（忽然想起什麽，轉頭問馬克）對了，弗蘭克是他們老總吧？
馬克：對啊，我們直接找弗蘭克。
正好，電梯來了，三人進電梯。
17.看守所牢房——內——日
劉建業一個人坐在看守所的牢房裏，心情抑郁，眼睛盯着牆壁上一扇小窗看着，動也不動。
獄警從旁邊走過，劉建業頭也未擡，只是看着那扇窗。
18.路邊小吃攤——外——夜
張建在路邊小吃攤等着張一白，張建正在吃面，張一白走到張建身邊，拖了一個小凳子坐下。張建擡起頭正好看見張一白。
張建：爸，你來了。
張一白點點頭：這麽晚了，你叫我出來就為了吃面？
張建把嘴裏的面咽下，把碗推到一邊，看着張一白
張建：爸，你真的準備搬出去嗎？
張一白：是你媽不高興。
張建看着張一白，父子倆沉默了很久
張建：那人氣質很好，她對你好嗎。
張一白很奇怪地盯着張建看着：你見過她？
張建拿過旁邊的面頭，繼續低頭吃面，沒搭話。張一白看了看兒子
張一白：你怎麽看？
張建：爸，你有決定了嗎？
張一白：你媽會怎麽想？你會怎麽想？
張建：你怎麽想？
張一白低下頭，用地不可聞的聲音說：我想你們開心。
張建吃面的手停下，看着張一白：我也想你們開心。
張建點點頭，起身準備走，又回頭問了一句
張建：爸，你和她，開心嗎？
19.看守所律師會見室——內——日
律師會見室內，尹麗君焦急地等候着，小房間的門被打開，劉建業被押了出來
尹麗君連忙站起來，劉建業低着頭走了過來，坐下，尹麗君見他坐下後，也坐了下來。
尹麗君柔聲道：你還好吧？
劉建業一臉胡子拉紮，神色十分低迷，看上去就像換了一個人
劉建業搖了搖頭，尹麗君看着他，眼眶就有些紅
尹麗君：大家都在幫你，你要有信心。
劉建業沒有說話，尹麗君看着他，心裏有些酸楚
尹麗君：你還需要點什麽，我下次來的時候給你帶過來。
劉建業沉默了半天：你把協議書給我吧。
尹麗君眼淚一下流了出來，看了看窗口，聲音哽咽，尹麗君迅速調整了一下狀态。
尹麗君：好好的幹嘛說這個？
劉建業默然一會兒：我想把它簽了。
尹麗君擦了擦眼淚：這事兒以後再說。
尹麗君：我現在作為你的特別代理人，項目上的事兒你還有什麽和我說的？
劉建業擡起頭，眼睛裏露出一種非常期盼的目光……
20.裘莉家客廳──內──日
裘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女兒的照片，不知該幹什麽好。突然電話鈴響起。裘莉從恍惚中被驚醒，慢慢地拿起電話。
裘莉有氣無力地應着電話：喂？
（畫外）趙趙：媽！我又向學校申請了寬限一個星期，你那邊事情處理好了沒有？
裘莉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畫外）趙趙：你那邊得快一點兒，學費不能再拖了，我這邊的錢只夠交三個月的房租了。
裘莉：趙趙……
（畫外）趙趙：媽？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裘莉：你還是先回國吧。
（畫外）趙趙：我哪兒來那麽多假期……
裘莉心一狠，說出了事實：你爸爸的公司……破産了。
（畫外）趙趙：破産？開什麽玩笑，這不可能……
裘莉的沉默，讓電話那頭的趙趙感到這并不是玩笑。
（畫外）趙趙：那你離婚的那筆錢呢？
裘莉：沒了，都沒了。
電話裏，趙趙沉默了。
裘莉有點害怕：趙趙，你別擔心，媽這邊還有點錢，夠咱們娘兒倆過日子的。其實國內的學校也挺好的，你回來，還能離媽近一點。還有，我估摸着算了一下，我去找份工作，再把現在的房子賣了，換間稍微小一點的，肯定能支撐到你大學畢業，到時候……
沒等裘莉說完，“啪嗒”一聲，趙趙挂了電話。裘莉對着電話裏“嘟嘟嘟嘟”的聲音，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21.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珊珊和尹麗君認真的看着資料，突然，珊珊好像發現了什麽，拿着兩份稿子不停的比對
珊珊：媽，這裏好像有點問題。
尹麗君：哪裏？
珊珊：你看，這兩份稿子是一樣的，可是裏面的數字卻不一樣，小數點前後的數字位置不一樣。（如：15.63——16.53）
尹麗君拿過珊珊手裏的稿子，仔細看了起來
珊珊指了指：就是這裏。
尹麗君拿起設計稿，仔細地看了一下：是不一樣。
尹麗君又翻了翻稿子的背面的簽字，發現這兩件稿子都是設計稿，一件的劉建業公司的原稿，而另一件對弗蘭克公司提供的設計稿，其他都一樣，除了一個數字不一樣。
尹麗君：問題應該就出在這裏。
珊珊興奮的：真的！那這對爸有用嗎。
尹麗君：應該能有用吧。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張伯伯。
尹麗君說完，拿着設計稿去拿電話
22.設計室——內——日
第二天尹麗君走進設計室
史蒂文：怎麽樣嫂子，有沒有什麽新進展？
尹麗君：我在查看資料的時候發現了圖紙的數據之間不一致，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大家都來看一下。
尹麗君說完就将設計紙鋪在桌上，衆人都圍了過來。此時，鄭總帶着事故調查組的人走了進來
鄭總：事故調查組有些情況要了解，你們來介紹一下。
事故調查組人員A：我們發現了一個情況，你們提供的設計圖稿，和弗蘭克公司提供的你們的設計圖稿不一致，現在出現了3份貌似同樣的圖稿，但其中，有兩張有一個數據不一樣。
馬克指着桌上的設計稿：我們昨晚也發現了這個情況，我們懷疑，對方弗蘭克公司有人動手腳。
事故調查組人員：按常理來說，弗蘭克公司提供給我們的東西，首先是要規避掉他的責任，一般的情況下，他們不太可能拿錯誤的東西給我們做調查。那麽，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提供的設計圖紙有問題。現在請你們确認，你們提供給弗蘭克公司的真正的設計稿到底是哪一份！
小甄站住旁邊，盯着一份稿件看了很久，忽然，小甄轉身跑開，不多會兒，小甄手裏拿了一份文件跑了過來
小甄：你們看一下這張圖紙
小甄一邊說一邊将圖紙鋪在桌上，衆人都圍了過來，發現這張圖紙和錯誤的那張圖紙一模一樣，和弗蘭克公司提供的圖紙的對比，少了數據及簽名。
事故調查組人員：這是什麽圖紙？
小甄：這是我們在和對方公司溝通時所使用的樣稿。當時沒有通過，所以也沒有簽名。
事故調查組人員：你們送交圖紙及資料的時候，是否必須由雙方主管在資料上簽字以示有效。
小甄：一定的。這是有關部門規定的。
馬克點點頭：是，公司也有這個規定。
事故調查組人員：那麽你們樣稿是否會從對方公司收回。
小甄：這就不一定了，反正沒有簽名，就是一張廢稿，不太會有人特意去注意這個。
事故調查組人員站了起來，将資料收全
事故調查組：具體情況我們了解了，這些東西我們都帶走了。調查後，再給你們回複。
事故調查組人員說完，帶着圖紙離開。衆人目送。
許麗麗：誰會這麽可惡，在數據上做手腳，這不明擺着讓這個項目出事嘛。
張一白：可是，誰會這麽幹呢？
馬克的問題，不由的讓大家想起了過去的種種
史蒂文：會不會是方國權？
大家擡起頭，盯着史蒂文，張一白随手點燃了一根煙
馬克：說說，說說你的想法。
史蒂文：他那時候提出這樣那樣的修改意見，但問他具體問題，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明擺着是在刁難，那他憑什麽這麽刁難我們？
馬克：難道他是想搞什麽陰謀？也不對啊，這對他沒有一點好處，再說了，我們跟他之前連面都沒見過，他不至于針對我們。
許麗麗：說得也對，好像又不是他。
尹麗君：我認為應該就是他。
張一白猛吸一口煙，緩緩道：他和老劉好像認識。
許麗麗：對啊，他們好像是認識的，我記得第一次方國權來我們這裏的時候，劉經理還叫他方哥，你還記得嗎小甄？
小甄：嗯，有這麽回事。
史蒂文：有這麽回事。會不會是方國權跟劉經理有什麽過節，所以才會在數據上動手腳，他是想報複。
所有人都看向尹麗君
尹麗君：他和老劉是有過節，但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馬克：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沒有證據。
張一白掐滅了煙頭：馬克說的對。我們也不能冤枉人。
張一白的話說完，衆人都沉默了。只有許麗麗站在史蒂文身邊這咬耳朵
許麗麗忽然道：我有辦法！
衆人看向許麗麗，只見她和史蒂文兩人一臉陰險，對着大家笑笑。
23.劉建業公司——外——日
張一白和尹麗君從公司裏出來，邊走邊說着話
張一白：這下就可以讓事故調查組的人着手調查了。我現在先去上班，你……
張一白說着說着發現尹麗君在旁邊站住了，張一白看向尹麗君，只見尹麗君正色面對着他
尹麗君真摯：老張，謝謝你。
張一白一愣，随即笑了：我和他是十多年的老同事了，不說這話。
24.方國權辦公室——內——日
方國權走進自己辦公室，很是潇灑的在坐在椅子上，心裏盤算着他的計劃，突然，他瞄到桌上的一封信，信手拈來，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張關于項目事故的簡報，上面是觸目驚心的畫面和文字，連篇累牍，這讓方國權大驚失色，正看着，卻發現還有一張小小的紙片，文字都是用不同的鉛印紙貼上去的，上面寫着：方國權，別以為你做的這一切都沒人知道，你的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着你！
方國權立刻看了一下周圍，他三兩下把恐吓信撕爛，扔進了廢紙簍
25.看守所──內──日
看守所的牢房，昏暗且壓抑。劉建業毫無精神地坐在看守所牢房的鋪位上，他蓬頭垢臉，表情頹然，眼神無光，一個人坐着，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麽，身上的衣服已經皺巴巴了，整個人的狀态只能用落魄、萎靡來形容。牢房鐵門上的窗打開，一束光射了進來，正好照在劉建業臉上。劉建業眼睛被光刺激到了，他不自覺地背過臉去，用手擋着光。
獄警：劉建業。
劉建業聽到獄警叫他，便轉過臉，眯縫着眼，引着光看去。
劉建業：到。
獄警：你出來。
劉建業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牢房鐵門打開，劉建業被領了出來。
26.看守所門口──外──日
尹麗君、張一白，以及設計室的員工們都焦急地等在看守所門口。
大家的眼睛直盯着看守所的那扇碩大的鐵門，
鐵門被打開，劉建業慢慢從裏面走了出來。
劉建業還有點摸不着頭腦，他茫然地站在門口，看着明亮的天空，
衆人見劉建業還傻傻的站在那裏，紛紛迎了上去
尹麗君向他喊了一聲：建業！
劉建業尋聲看來，劉建業見到大家，顯得有些感動，眼睛立即濕潤，
尹麗君手裏提着一大袋衣服：建業，大家來接你回家。
劉建業看着大家，不知說什麽話，只有眼淚在表達着他這時內心的真實感受。
許麗麗：劉經理，先要換掉衣服，不能把晦氣帶回家的。
張一白：是的是的。
張一白拿過尹麗君手中的衣服：我陪你先去洗個澡吧，把身上的衣服都換了，把晦氣全洗掉。
衆人七嘴八舌，劉建業只是點了點頭，沒說話。
張一白拉着劉建業上了停在一邊的車。劉建業在上車之前，深深地向衆人鞠了一個躬，才上車，車開走。
27.劉建業家客廳連廚房──內──日
劉建業家客廳房門打開，尹麗君先進門，劉建業跟着進來，身上已經換了新衣服。劉建業環視了一下客廳，跟自己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幹淨整潔，劉建業覺得十分親切和溫馨。
尹麗君：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如果感覺累的話就到床上躺會兒。
劉建業精神狀況有點麻木：我不累。
尹麗君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那你到沙發上坐一會兒。
劉建業微微點了點頭，坐到了沙發上。尹麗君已經在廚房裏忙碌了起來，劉建業看着妻子的背影。
尹麗君一邊忙碌一邊說：你就随便吃點兒。
劉建業：都行。
劉建業說完，舒服地靠在沙發上，頭枕在靠墊上，眼皮越來越重，模模糊糊睡着了。
尹麗君：建業，事故調查的事兒你就別擔心了，很快就能有結果……建業？建業？
尹麗君一回頭，看見劉建業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她走出廚房，拿了條毯子，幫劉建業蓋上。
28.方國權家門口──外──日
方國權正悠哉悠哉地往外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順便打開了郵箱。他拿出了報紙，正整理着，裏面有一封信掉了下來。方國權蹲下撿起，看了一下信封，只有他自己的地址和名字，卻找不到寄信人的地址姓名。方國權有點緊張，拆開了看。打開信封，方國權臉色抽筋了，又是一封夾雜着事故死者傷者照片以及簡報。
方國權警惕地朝四周張望，見沒有人。方國權緊張地将信夾在報紙裏，急急地朝家走去。
29.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劉建業坐在沙發上想着心事，珊珊開門回到家，發現爸爸回來了，顯得有點興奮。
劉珊珊：爸，你回來啦。
劉建業：珊珊……
劉珊珊：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媽媽和張伯伯也都相信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他們跑現場，查資料，忙了好多天，最後數據有差錯，還是我找出來的呢。
劉建業看着女兒，靜靜地聽着。珊珊持續不斷地說着，劉建業始終未置一詞，珊珊發現父親的異常狀态，停下來，看着父親。劉建業看着珊珊，張開雙臂，珊珊投入父親懷抱，父女倆相擁在一起。
尹麗君端着水果盆走了進來，看見這一幕，尹麗君停了停，将水果盆放在茶幾上
尹麗君笑：吃水果，吃水果。
30.茶館——內——夜
蘇紅在茶館內等了一段時間，張一白才來，張一白急匆匆跑進茶館，來到蘇紅對面的位置上。
張一白：對不起，來晚了，來晚了。
蘇紅嫣然一笑，為張一白斟了一杯茶
蘇紅：沒關系。
張一白接了茶，喝了一口：怎麽了？有事兒找我？
蘇紅：國外還有點兒事沒辦完，我要去處理一下，想讓你替我保管一樣東西。
張一白連連答應：好。
蘇紅拿出一串鑰匙放在張一白手邊的桌上，張一白一愣，看着蘇紅。蘇紅喝了一口杯裏的茶，并不擡頭
蘇紅（低聲）：你要是方便，可以住在那裏。
張一白（猶豫）：我……
蘇紅：你慢慢考慮。
張一白眼睛盯着鑰匙，又看看蘇紅，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
31.水果店——內/外——日
姜敏騎車來到水果店門口，難得發現老頭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店門口。
姜敏停了自行車，走到老頭身邊，仔細看看老頭，老頭也不搭理姜敏，自顧自發悶
姜敏奇怪地問：難得啊，你也有一臉倒黴的時候。
水果老頭不理姜敏，繼續發悶，姜敏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
姜敏：怎麽了……？你兒子又來了？
水果老頭：我這鋪子……可能沒多久就要關了……
姜敏聞言大驚：為什麽？
水果老頭嘆了口氣：聽說這一帶都要拆遷了。
姜敏：那換個地方再重新開呗，大不了再找家醫院門口。
水果老頭不看姜敏：我在這裏也已經有5年了，都習慣了，換個地方，恐怕水土不服了。
姜敏試探着問：你是不是不想開了？
水果老頭看看姜敏：有些事，放不下。
姜敏：我去找地方，和這裏一樣，我們一人一半，你看怎麽樣。
水果老頭又看看姜敏，倒有些另眼相看：行。你看着辦。
32.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尹麗君坐在辦公桌前，唐英拿了很多資料走了進來。
尹麗君：資料都存檔了嗎？清理一下吧，該收尾了。
唐英：沒有，我有一種感覺，官司可以收，但事兒好像完不了。
尹麗君：這件事只要有開頭，就沒有結束。
唐英：說說你的意思？
尹麗君：關于趙子昂死因的資料，我查過好幾遍，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趙子昂的死并非意外……
唐英接上去：而是自殺。
尹麗君笑了，看着唐英：你怎麽知道的。
唐英：跟大律師學，總得有點兒長進吧，我又不笨。
尹麗君：那你分析分析給我聽聽。
唐英：趙子昂的公司出現這麽大的問題，根本無力挽回，面對巨額債務，他能承受嗎？面對法律追究，他能擺脫嗎？選擇死亡，可以一了百了。我認為他會這麽想。再者，煤氣管道的松動既然是人為的，而這個房子只有趙子昂和他那位朋友知道，他的那位朋友會做嗎？那這個人不是別人，只能是趙子昂本人……
尹麗君：我在想，趙子昂和裘莉分居，恰恰是融資即将開始的時候。趙子昂還會不會有別的想法呢？
唐英：你是說……趙子昂是故意撇開裘莉，萬一自己出事，還能給裘莉母女一個生活的基礎。
尹麗君：真是這樣的話，他真是用心良苦。
尹麗君嘆一口氣，看着窗外，無限唏噓。
33.房産中介公司──內──日
裘莉坐在房産中介公司裏，正數着一疊定金。
中介業務員：太太，您這麽急着出讓，在房價上肯定會吃虧的，您的這套房子可是高檔複式，房價的起落會比較大。
裘莉停止了數錢，緊張地問：會相差多少？你們可別蒙我！
中介業務員：您這話說的就差了，你這麽急着脫手，肯定也是家裏有急事，我們也是講信譽的，你放心，我們能幫你争取會盡力争取的。
裘莉：不瞞你們說，我這裏确實等着急用。你們盡快吧。
中介業務員：太太，你心裏要有準備，一般越高檔的房子，挂牌的時間就會越長。
裘莉一聽又急了：那就是我近期拿不到錢了？
業務員連忙解釋：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房産市場不景氣，能買得起這種類型房子的人不多，您總得給我們點時間吧。
裘莉無奈地點點頭，繼續數錢。
34.趙子昂病房──內──日
趙子昂已經被擡到推床上，趙母把趙子昂身上的毯子整理好。護工推着趙子昂往病房外走去。趙母拿着東西準備跟上，正要出門口，正好被小護士看見。
小護士：趙老太太，你走啦……
趙母：不住了，該回家了。
小護士很同情地看着趙母：老太太，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就找我，病人護理這方面，我還是很在行的。
趙母點點頭：謝謝你，孩子
小護士答應，趙母準備離開，小護士又十分為難地把她叫住
小護士：趙老太太……
趙母轉過身：你有話就直說，不要不好意思。
小護士拿出一張通知單給趙母：這個月的款項……
趙母接過單子：我馬上去付……
趙母向門口走了幾步，忽又回過身來，看着小護士
趙母：孩子，有空就到我家來玩。我們有緣。
趙母說完走了，小護士目送趙母離開
35.鄉村路上——外——日
劉建業走在鄉村的小道上，他擡頭看看天，再看看山，內心似乎覺得放開了許多。一個老農趕着牛車路過劉建業
…………
劉建業坐在牛車，老農哼着山歌，和劉建業唠着嗑
老農：現在，城裏人都喜歡來鄉下，還覺得鄉下好。鄉下是好，可我兒子，孫子都到城裏去了，他們想把我接過去，我才不去。
劉建業：城裏人太多，還是城外舒服。
老農哼山歌，駕着牛車走遠了。
36.山道連墓園——外——日
劉建業帶着包，慢慢地走在山路上，越往上，劉建業便越不敢向前走。撥開雜草，劉建業找到劉建娣與大柱的墳，劉建業将包放在墳前。從包裏拿出香燭、點心、水果、白酒一一放好。
劉建業先點燃了蠟燭，再上了香，鞠躬，将香插好，再跪下，磕了三個頭。
劉建業靜靜地坐着燒紙錢，邊燒邊：姐，姐夫，我給你們送點錢。
劉建業燒了一些紙
劉建業：姐，你還記得嗎，你肯定記得，但我快忘了。你下鄉那時，我就住在表舅家。他們家吃飯從來不讓我上桌，可他們桌上的菜，都是用姐你寄來的錢買的。你知道後，趕上來和表舅大吵了一架，當時舅那麽壯，你那麽瘦。可當時我覺得，姐，你很高大。
劉建業說完，把地上的火灰撥了撥，重新又加了些紙，燒了起來。
劉建業：從那時候起，我告訴自己，我是個男人。我不能讓人看不起！
劉建業說完，又跪着，痛飲三杯酒，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
劉建業：麗君的爸媽是對我好，他們是好心，但我心裏不好受，我不想要別人的施舍，我不想看到別人憐憫的目光。
劉建業邊說，邊在墳邊清理着，拔着野花野草。
劉建業：姐，我是變了，我知道自己變了，我也和小傑一樣，坐了幾天牢，我感覺值，我現在知道以後該想什麽，做什麽，姐，我會常來看你，而且，會和小傑一起來。
37.方國權辦公室外走廊——內——日
方國權正往辦公室走去，他的精神狀态很萎靡，一個職員遞給他一封信。
職員：方總監，您的信。
方國權順手接過，沒仔細看信封就拆了起來。當他一看到信的內容（一張調換圖紙的縮小複印件），他人一抖，顯得十分緊張，周圍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職員：方總監，您沒事吧？
方國權尴尬掩飾：沒事。
周圍所有的人都停下來看着他。方國權向辦公樓外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38.弗蘭克公司大堂——內——日
方國權一直走到公司大堂，看見事故調查小組進大堂前臺，出示證據
事故調查小組：請問弗蘭克先生在幾樓。
39.弗蘭克辦公室——內——日
事故調查小組向弗蘭克出示了證件
事故調查小組：現在，我們懷疑XXX售樓處坍塌事故與你公司有直接關系，請你們配合調查。
40.方國權辦公室——內——日
弗蘭克領着事故調查小組的人走進方國權辦公室，但只見裏面空空如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41.公安局門口——外——日
方國權神情恍惚地站在公安局門口，猶豫許久，終于，慢慢地走了進去。
6個月後
42.看守所──內──日
鐵門“哐當”一聲打開，方國權穿着囚服被帶了出來。方國權的狀态已經顯得很平靜。方國權坐到劉建業對面，兩人之間隔着玻璃牆，一開始無話，只是互相看着。
方國權：老劉，好興致啊，有空來看我？
劉建業：只是想再會會過去的老朋友，。
方國權：你現在應該很得意。
劉建業：這一路走來，會得意嗎？
方國權苦惱地搖搖頭：本來只想針對你，沒想到連帶了別人，失誤啊。
劉建業：方哥，因為你太放不下。
方國權冷笑了一下：換了你，你能放得下嗎？
劉建業并不接話。
方國權：我辦公桌上放着一張合影，那是我們倆合作第一個項目後拍的。我留着，就是為了記住你的“好”。
劉建業：你現在應該把它撕了。
方國權：老劉，你錯了，這張照片我得一直留着。我必須每天看着這張照片，必須每天看到你這張臉，免得這種恨會被時間磨逝。
劉建業：年輕時的沖動，只是一種經歷，現在我們也不年輕了。
方國權：忘記過去，就意味着背叛，你說我會背叛我自己嗎？
方國權招呼獄警，離開了。劉建業也起身離開。
43.看守所外──外──日
劉建業走出看守所大門，他深吸一口氣，擡頭看了眼天空。萬裏晴空。
44.趙母別墅——外——日
趙母的別墅不像從前這樣豪華，空空落落的，顯得房間更大。一個輪椅停在趙母時常看書的落地窗前，不知上面坐的是誰。
趙母端着一碗雞蛋羹走了過來。
趙母：子昂，吃飯了
趙母端着雞蛋羹走到輪椅對面。只見趙子昂一張木木的臉，趙母坐在趙子昂身邊，将雞蛋一口一口喂進趙子昂嘴裏，時而有一些殘渣掉在趙子昂身上，趙母連忙替他拭去。
45.馬路——外——日
尹麗君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在馬路上
尹麗君：喂，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劉建業（畫外）：車票我已經買好了，明天就到，我走之前托你辦的那事怎麽樣了？
尹麗君：籌辦的都差不多了，等你回來就能開始了。
尹麗君說完就挂了電話，一個人從她身邊走過，尹麗君只覺得眼熟，定睛看去，正是裘莉。裘莉一身灰色的職業裝，挎黑色挎包，尹麗君看去，覺得裘莉已一掃從前的軟弱、張狂。
46.保險公司——內——日
裘莉将包裏的資料拿出，交給部門經理
裘莉：這是這個月的業績表，你看一下。
部門經理翻了翻覺得十分滿意：不錯啊，小莉，這個月的銷售冠軍看來又是你了。
裘莉笑了笑
47.火車站——外——日
姜敏與水果老頭拎着大包小包在火車站內，兩人行色匆匆。
包從水果老頭肩頭滑下。姜敏連忙把包拿起來。
姜敏：包都拿不住了，看樣子你真是老了。
老林：所有要經常出去走走嘛，不然老得更快了。
姜敏把包背到自己身上。
老林：店裏的生意不做，你沒想法？
姜敏：你沒想法，我又什麽想法，你不是說人要想通嘛，那大家都想通，都不用賺錢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着，往前面走去。姜敏忽見張一白在候客處站着，似乎是在等人。
姜敏本想打招呼，忽見從站臺上走來一個人，姜敏立刻閉口。旁邊的水果老頭卻沒有發現，搖着手與張一白打招呼
老林：老張……
水果老頭話還未說完，立刻被姜敏攔住，姜敏使了個眼色，只見蘇紅走到張一白身邊，張一白很自覺地幫蘇紅拿起包。水果老頭正看着，卻被轉身走的姜敏拉走。
姜敏：走了走了，有什麽好看的。
姜敏一邊說一邊拉着水果老頭走了。
張一白提着行李走在前面，蘇紅跟着，張一白不時地停下來，等等蘇紅
蘇紅：是不是我走慢了？
張一白：是我太快了。
蘇紅一笑，伸手去拉行李的拉杆，兩人并肩走了。
48.設計室——內——日
史蒂文、許麗麗、馬克、小甄都在整理箱子
馬克幫小甄的箱子整理的井井有條，小甄看着馬克，在旁邊遞着東西。
許麗麗在旁邊看着，心中十分不爽。把桌上的東西一樣一樣扔進箱子
許麗麗（嘟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追馬克……
史蒂文路過，正好看見許麗麗的狀态，多了一句嘴
史蒂文：你放整齊點，這樣亂扔放不下的。
許麗麗：關你什麽事，又不是放你的箱子
史蒂文：我這箱子裏放不下你的東西。
許麗麗拿着東西去砸史蒂文，史蒂文躲開
史蒂文：你放心，你砸再多，我也不會接的。
許麗麗發急，砸得更多。馬克和小甄看着他們倆，相視一笑。
49.鄭總辦公室——內——日
桌上放着五個信封，鄭總板着臉。劉建業走了進來。
劉建業看看桌上的信封，又看看鄭總的臉，也沒說什麽，從懷裏又掏出一個信封，和那五個信封并排放着，然後劉建業整了整衣服，昂首走了出去。
50.劉建業公司大樓——外——日
衆人正在大樓外等劉建業，見劉建業出來，衆人皆湧了上去
許麗麗：劉總，我們是先吃飯呢還是先去新公司溜一圈
史蒂文：要溜你溜，我們是走過去的。
許麗麗：小甄，他又欺負我。
小甄笑笑，沒理許麗麗，馬克在旁邊插了一句
馬克：我們還是去新公司吧。
幾個嘻嘻哈哈地走出。
51.新辦公樓門口——外——日
新辦公樓門口，尹麗君在門口等着，她看了看手表，又張望了一下。
衆人走了過來，許麗麗老遠地就開始打招呼
許麗麗：嫂子～嫂子～哦，不對，大顧問，也不對，哎，還是老板娘，對對對，這個好。
尹麗君笑：你們怎麽這麽慢
劉建業悠然道：我們是腳踏實地走過來的。
尹麗君：都這個點了，先去吃飯吧。
衆人笑着，沿着寬闊的大街，迎着陽光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