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量體溫
量體溫
祁樾心情忐忑地回到客廳。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撐着耳側，皺眉沉思的顏司年。
他像是在聽什麽，祁樾無從得知。
察覺到祁樾的出現，顏司年坐正身體，露出一抹笑容，又很快收斂了笑容。
祁樾莫名其妙地看着對方突然冷淡的神情，聽到顏司年開口：“朱槿有些事外出了，家裏只有我們兩人。”
祁樾點了點頭表示了解，給自己的程序寫上備忘錄。他不如朱槿小姐細心，但是朱槿外出的備用情況和各種提醒，都有專門的緊急應對方案，應該也不會出錯。
更改完所有數據狀态，确定每條細節落實到位後。祁樾擡眸想确認顏司年的身體狀況，就見對方垂着眸子，神情冷淡，淺金的眼眸仿佛失了光澤，無神地盯着地面上的一處。
祁樾順勢也只看到了被掃地機器人擦拭的锃亮的地面，更加不明所以。他決定不去在意顏司年的異常，先進行身體檢查。他沒有裝載朱槿的智能系統，因此掃描只有接觸式的掃描最為直接。
祁樾看了一眼顏司年眼眶下發黑的一圈。自從上次見面後，對方一直顯得極為疲倦，像是沒有休息好一樣。他想起兩位兄長的關心方式。
剛蘇醒時，他就感覺身體發熱，通過祁戚的描述，症狀是面部發紅。現在顏司年沒有面部症狀，但看樣子顯然從治療艙蘇醒後仍有不适。
無條件信任兩位兄長的祁樾決定采取同樣的方法，他湊上前去，伸出手摸了摸顏司年的額頭。
根據人類的體溫，沒有發熱的症狀。祁樾沒有收回手，繼續采用接觸式的檢測，掃描對方身體的情況。
顏司年也全程安安靜靜的，沒有抵觸。僅在他的手觸及額頭的一瞬間擡起了頭，方便了他的掃描，之後就沒有任何大幅度的動作。
得到了全套數據的祁樾心裏慌亂複雜、說不出的情緒得以安撫。朱槿小姐不在，兩人的夥食和住行由他負責，等到數據庫根據分析得出接下來的行程表，不論是怎樣的傷勢，他都有信心給人養好。
祁樾高興地收回手，就見到沙發上正襟危坐的人神情平靜，平視前方。臉上溫度卻比之前測量的要高上了不少。
難道是遲來的症狀？看着視線框裏出現的數字更新，祁樾有些疑惑，不免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次獲取标準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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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顏司年沒有任由的他的手上臉，中途就伸手攔截下來。
“一會家裏有客人。”
祁樾了然地點了點頭，根據數據庫的參照，他還記得朱槿一般會不同的客人泡制不同的茶飲。
他向顏司年确認:“是很重要的客人嗎？”
得到對方點頭的答複，祁樾了然地點了點頭，轉身去廚房準備茶點。他突然想起顏司年喜歡的點心有三種，不知道待客是以他喜歡的點心還是準備其他的甜點。他回過頭，想要問問顏司年，就見到對方單手撐在額邊，低垂着頭似乎在想什麽。
想到朱槿說過這次實際需要很長時間的精神恢複，又想起回家趕工的大哥時不時會伸手揉太陽穴，說是這樣可以緩解疲勞。
祁樾默默走進廚房，決定将三種點心一起準備了，再順便給客人準備一份配茶的點心。
熱茶沖泡好，點心也從烤箱裏取出。
祁樾端着托盤回到客廳，就見顏司年恢複了以往。他閉目靠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等待着訪客的到訪。脆弱與疲倦消失不見，哪怕神色如常地靠坐在那裏，也能讓人心生忌憚。
如同鞘中刀刃，鋒芒盡斂，卻無人敢于小觑。
朱槿相當于顏家的秘書，将茶點擺放上桌後，她本人會陪在顏司年身側為談話進行記錄，甚至提出建議。
祁樾對顏司年的過往和面見的人一個也不了解，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跟在旁邊恐怕不合适。放下餐盤他就自己走出了客廳，找到了以往的舊房間。
用權限刷開房間門後，祁樾卻愣住了。
以往簡潔、只有一臺充電裝置的房間被徹底重新改裝，密密麻麻的書架占據了整個房間，只留下一片空地和軟墊。
祁樾想起了被搬到書房的充電裝置，看着眼前完美照顧到他的喜好的“書屋”。猶豫了一瞬，他還是轉身回到了客廳，想問清楚緣由。
“喜歡嗎？朱槿說你每次路過書房停留的時間會長一些，原來的房間太小給你改成了圖書角，新房間還在設計，你就先住我書房裏，想看什麽書自己拿就行。”顏司年不知何時走到身旁，看向從房間裏走出的祁樾。
祁樾聽着對方的解釋，尚還在消化對方的意思，以及做這些事的緣由。手裏就突然被塞來一塊點心，身體也被人從後方推着，一路回到了客廳。
“很久沒吃東西了，嘗點點心。”
祁樾被迫坐下，面前又被推來一杯加了奶的茶。
明明馬上就有客人到訪，可他卻坐在了正座。顏司年反而站在旁邊拿取、推銷着各色他親自烘烤配制的點心。
前一秒氣場外露，此刻卻盡顯無害。
在祁樾坐立不安的過程中，訪客到了。
還不等他起身，就被人快一步按了回去。顏司年對着門外道：“門沒有關，可以直接進來。”
于卓走進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全民心中無所不能，就是不可能會戀愛的顏司年挑着點心，盯着青年嘗下，作出評價。一塊接着一塊地投喂，淺金色的眼睛認真地注視着對方的每個小動作，壓根沒将他這個訪客放在眼裏。
另一邊接受投喂的青年筆挺地坐在沙發上，坐姿板正，臉上面無表情，全身上下卻都寫着為難和抗拒，幾次都想伸手推拒，可當顏司年将點心遞到嘴邊，他還是下意識張口咬了一小口，咀嚼品嘗着味道，直到下次投喂。
抱着工具箱的于卓突然感覺是不是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位是于卓，于先生。是機甲制作的大師，也是一些特殊材料的大師。”顏司年拍去了手上的碎屑，将茶杯遞到嘴巴被塞滿的祁樾手裏，看着人喝下，才介紹道。
坐在主位的祁樾剛順了順嘴裏的食物，驀然聽到顏司年給他做介紹，差點沒給食物噎住。在感嘆機器人仿真技術的同時，也連忙放下杯子向着面前的中年人點了點頭。
于卓側抱着的工具箱很大，将他本人都遮去了大半。他身形有些清瘦，頂着一對嚴重的黑眼圈，形象算不得好。
祁樾看了眼認真、甚至溫和看着來客的顏司年，還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于先生好。”
顏司年完成了投喂，坐到祁樾身側，直接表明來意：“人工智能能夠使用的精神力培養艙以及模拟室能做出來嗎？”
祁樾連忙起身，摸到了茶壺，給兩人重新倒了茶。顏司年本想說點什麽，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和驟然放松的神态，也沒再開口，視線望向于卓，等待對方的答複。
“培養艙和模拟室都好辦。哪怕身體受到重傷，也能模拟出健康身體，只要精神力在。可是人工智能沒有精神力……”于卓皺了皺眉，視線狐疑地看向旁邊忙前忙後的青年。
有關顏司年的傳聞，來之前他也聽過一些。
顏司年快速打斷；“有精神力可以使用就可以。我想定制這兩種，數量越多越好。最好能先有培養艙，不知道最快多久能好？”
于卓也不追問，回答道：“如果有治療艙，可以現場改裝。完整的定制需要更多時間。”
顏司年站起身：“那就改裝那臺吧。”
祁樾将茶點等重新擺盤整理好，就看見兩人突然站起了身，走到客廳內的治療艙邊，研究起治療艙。
于卓直接拿出工具，也不知具體操作了什麽，就見治療艙側面彈出內核的數據板。
兩人談話，祁樾聽了個大概，什麽人工智能、精神力，他第一反應想起了家裏唯一常駐的人工智能朱槿。可下一秒，又莫名想到這些日顏司年對待自己的态度，心裏有個聲音小聲地說：不會真的與我有關吧。
祁樾不免也很難将注意力從兩人的方向移開，加之機器人過人的聽力，也将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卻沒再提及有關制作培養艙原因的事，就着技術展開了讨論。
因着那個猜想而加快的心跳很快平靜下來，祁樾又不自覺地聽起了于卓講解起培養艙的原理和制作的注意事項。
令他驚訝的是，顏司年在這方面知識面也很是廣博，很多于卓提到的內容，他需要上星網尋找答案，顏司年卻總能先搜索結果一步，道出正确的答案和個人的理解。
時間過的很快，直到顏司年突然提到了一個問題。
“這種重複利用的搭建回路，我好像見人用過。”
回應他的是于卓篤定的答複：“這是我自創的回路，調試了數十年才找到了穩定的數值，全星際絕對獨一份。我從來沒有教過任何人，怎麽可能有相同的。”
顏司年卻是突然站起身看向沙發邊走神偷聽的祁樾：“于先生不如先看看我的治療艙，我說的就是這治療艙裏更改的回路。”
驀然對上顏司年眼睛的祁樾面上絲毫不顯，心裏卻猛然一跳。
他還是第一天知道，自己以為尋常的改良小手段原是獨特的手法。可翻遍記憶庫，也只覺得這段天賦與生俱來，完全想不起是在哪裏習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