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熏風(已修)

熏風(已修)

秦蓁蓁睜開眼。

映入眼中的還是熟悉的羅帳,自己在突厥的房間。

看來她只是做了個夢。

秦蓁蓁長舒了一口氣。

“嘶……”胸腔的起伏牽動了胸口上的傷口,秦蓁蓁一時忘記自己的傷勢了,痛龇牙咧嘴。

不過她倒是痛的挺開心的。

這痛,證明她還活着。只要她還活着,她就不會讓上輩子的事情重演。

室內的空氣有些滞悶,因為秦蓁蓁的傷情嚴重,太醫特意交代了不能見風。

天青色的羅帳被放了下來,透過那一層薄紗,依稀可以看見室內熟悉的布置。

一個丫頭坐在在桌子旁,耷拉着眼皮,努力維持着清醒。其餘幾個丫頭則是在各忙各的。

唯獨沒有看到染月。

是了……在秦蓁蓁依稀記得,染月好像也受傷了。

“小姐醒了!”一個丫頭聽得秦蓁蓁極輕的一聲嘆息,忙放下手中的布子,一聲輕呼。

“來人……”她張開嘴輕呼,嗓子因為缺水的緣故格外沙啞,還隐隐發癢。

“小姐?”熏風本就是淺眠,聽着秦蓁蓁喚人,忙從椅子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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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大戶人家的丫鬟,睡覺都睡得不沉,就是在夢中也多個心眼,時刻注意着主子叫人。

熏風聽着秦蓁蓁聲音沙啞,忙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貼心的送到嘴邊。

因為染月受傷了,熏風便被調來當了臨時的大丫鬟。

秦蓁蓁一口氣将水喝了個精光,才覺得嗓子稍微舒服了一點。

“小姐,這是熏風姐姐,因為染月姐姐受傷了,便被調來了。”一個叫桃紅的見秦蓁蓁醒了,叽叽喳喳的說道,“今日本不是她當值,但是熏風姐姐放心不下小姐,所以才在這邊。”

她慣是個趨炎附勢的,如今見熏風調來當了大丫鬟,便動了那些攀附之心。

“奴婢和其他人都勸她,說她忙了一個晚上,讓她去休息,可是熏風姐姐就是不聽。”桃紅的話說的又快又多,連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

秦蓁蓁聽着頭疼,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桃紅!”熏風微微抿了抿唇,她與桃紅性子相反,正好是個內斂不愛說話的。桃紅開口時她本就不悅,見秦蓁蓁皺眉忙輕斥道。

桃紅這話說的,也不知道是幫她還是害她。

“小姐,太醫說您的病情需要靜養,不如讓她們先下去?”熏風道。

秦蓁蓁“嗯”了一聲,也算是應了熏風的話。

桃紅一臉讪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說錯了話,便被其他幾個丫鬟拖着行了個禮退下了。

“我看着你有些眼熟,你可是我房中的丫鬟?”秦蓁蓁見其他丫鬟們都走了,才松了一口氣。

面前這個丫鬟的體态雖不及染月婀娜,但也算是玲珑有致。她長着一張鵝蛋臉,并無十分姿色,只有眼睛格外黑,就像是一張宣紙上驟然滴落的一點墨,在人心底慢慢的暈開。

“奴婢是小姐房中的丫鬟,與染月一道進府的。”那丫鬟答完秦蓁蓁的問題後,就垂着的手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言。

熏風染月,這兩個名字本就是一對。

好像是有這麽個人……

秦蓁蓁見那丫鬟不說話,也樂得清靜,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起來。

室內一下子安靜起來了。

人一旦閉上眼,其他的感官就變得格外清楚了。

“熏風,我聽着外頭似乎有人說話?”秦蓁蓁蹙眉道。

那工匠制作牆壁隔成內外兩間時,工藝極為精妙。外間有人說話,內間多半是聽不到的。只是室內是在安靜,秦蓁蓁又閉上了眼,才隐隐約約聽到一絲聲音。

聽着像是男人的聲音。

“奴婢去外頭看看。”熏風道。

她理了理微微淩亂的衣服,打開房門出去。出去之後她立在屏風後頭,細細聽了聽,這才放下心來。

“老爺。”她站在屏風後面道。

秦祿正瞧着阿史那奎不順眼,還想明裏暗裏的損他幾句,就冷不丁的聽到熏風的聲音。

“怎麽?小姐可是醒了?”秦祿的眼角攀上了一絲喜色。

丫鬟們都是從營帳後門走的,因此并沒有人告訴秦祿方才秦蓁蓁醒了。

“是,小姐剛醒,奴婢還來不及禀告。”熏風中規中矩的答道,“小姐聽到外頭有聲,就派奴婢來看看。”

秦祿總算是放下了心底那塊大石,巴不得立刻就進去抓着女兒噓寒問暖。可惜受身份所制,不能将可汗與阿史那奎晾在這裏。

“既然令愛醒了,那麽秦丞相趕緊去瞧一瞧才能安心啊。”可汗看出秦祿的兩難之境,開口道。

都是為人父母的,可汗也能理解秦祿的心。

況且這樣還能順便刷一下秦祿的好感度,說不定能讓他多撥點錢糧下來。

秦祿也不推脫,就大步走過了屏風,進了秦蓁蓁的房間。

“父親。”

看着秦蓁蓁慘白着一張臉,平時那麽歡脫的一個人現在蔫不拉幾的躺在床上,秦祿頓時心疼不已。

他心目中對于阿史那奎的好感度又降低了一些。

“你醒了就好。”秦祿在女兒面前向來繃不住臉,此時見到她醒了,連眼睛都濕潤了些。

“父親,我好像聽到外面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那突厥的皇子射傷了你,怎麽着父親也要讓他過來給你賠禮作揖。”

“那突厥皇子是來道歉的?”秦蓁蓁詫異道。

她對那突厥皇子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那天在草原上,他明明看到了有人,還是不管不顧的拉開弓射了過來。

就算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沖這點秦蓁蓁也不喜歡他。

這般做派,那突厥皇子定是個性子暴戾之人。

“那突厥皇子性子傲得很,連可汗都要對為父好言相對,他倒好……”秦祿也不接着說下去。

“本來,你沒醒。為父是準備讓他對着你的房間做幾個揖,再讓他出去的。你醒了更好。”

“父親!”秦蓁蓁簡直是哭笑不得,“賠禮道歉總得等女兒醒了再說吧,你讓突厥皇子對着一間房間賠禮道歉,讓那突厥皇子的臉面往哪裏擱啊。”

那突厥皇子的臉面早就沒有了。秦祿在心中暗嘲。

他在朝中為政,連女帝都要禮讓他三分。不過小小一個突厥皇子,竟然擺如此大的架子,他就是要羞辱那小子一番,挫挫他的銳氣。

不過這些話就算告訴秦蓁蓁也沒意義。

“你還是讓他進來吧。”秦蓁蓁道。

讓一個皇子對着房間賠禮作揖,說出去指不定突厥人會怎麽議論。

天運過自從女帝當政後,男女之防也沒有那麽講究了,況且她穿的嚴嚴實實的,哪裏都沒漏,還被熏風硬裹上了一跳被子,那突厥皇子進來頂多能看見個頭。

她現在披頭散發,面無血色,突厥皇子要是進來,還說不準是誰吓到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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