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皇太女

皇太女

“閣下是……”

秦蓁蓁不曾記得自己認識這位女子。

若是自己從前見過她,以這位女子身上獨一無二的氣質,她必定印象深刻,又怎麽會忘記呢?

“也是。”

女子見秦蓁蓁一臉茫然,臉色透露出微微的失落,但轉眼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那時候你還太小,不記得的正常的。”女子笑道。

“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她半掩檀口,打趣着秦蓁蓁。

秦蓁蓁:“……”

這位女子看起來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樣子,難不成她是什麽保養得當的老婦人?

想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子也許是個八旬老婦,秦蓁蓁頓時有些驚悚,看向女子的眼神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不過,秦蓁蓁是秦祿的獨女,平民百姓別說是接觸到她,在她小時候抱她更是不可能了。

而眼前這位女子不僅衣着華麗,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秦蓁蓁看着女子的面色不像是作假,心中越發覺得她的身份不一般的了。

李婧在車廂中,看見秦蓁蓁聽了自己的話後臉色驟變還要強裝鎮定,心知秦蓁蓁必定是想岔了。

她忙道:“你辦滿月酒的時候,我去過府上吃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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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五歲,母皇又尚未誕下二子,很少接觸過嬰兒。”

“你、你是……”秦蓁蓁驚呼。

天下能夠稱呼其母親為母皇,又是家中長女的,只能是傳聞中的大皇女——李婧。

說起這位大皇女,可算得上是天雲國的一位傳奇人物。

不過和因為纨绔而臭名遠揚的秦蓁蓁不同,李婧流傳于世的是美名。

傳聞大皇女李婧不僅六藝無一不通,還精于政治,是個治理國家的好料,卻還生了個傾國傾城的好容顏。

最重要的是,這位大皇女在六歲的時候就被女帝冊封為了皇太女,也就是下一任帝位的繼承者。

上天怎麽能夠将這麽許多的好處,盡數都給了眼前這位女子呢?

“那個時候你被裹在一個水紅色的小包袱中,小胳膊小腿白嫩嫩的,看上去可愛極了。我就央求秦夫人給我抱一抱你。”李婧接着回憶道。

“轉眼間,你都長這麽大了……”

李婧唏噓着,看向秦蓁蓁的眼中又添了一份莫名的慈愛。

“太女殿下。”

秦蓁蓁心中一汗,見李婧說的差不多了,忙屈膝準備朝她行禮。

“快快免禮。”李婧虛虛一扶,“你我有着小時候的緣分,本就比別人親厚許多,以後在我面前,就免了這些個虛禮吧!”

“太女殿下乃天潢貴胄,皇室子孫,卻對蓁蓁如此親厚,使得民女實在是惶恐不安。”

命運果然已經發生了悄然的改變。

秦蓁蓁上輩子對于皇太女只有耳聞,卻不曾與其見過面。

若說是唯一的印象,便是在秦府被抄家入獄的前一夜,她聽父親說過:皇太女李婧,曾為秦家求過情。

據說李婧覺得秦府并無謀逆之意,而女帝做的過于絕情,不是明君所為。

因此李婧去禦書房尋了女帝,希望女帝看在秦祿過去的功勞,将死刑改成貶官。

李婧認為,只要奪去秦祿的權勢,讓秦祿當個沒有實權的小官安度晚年就可以了。

也是這個原因,李婧頭一次惹惱了女帝。

她被女帝責令回太女府反省,三個月不準上朝議政。

一時間,朝中臣子都噤若寒蟬,自此再無人敢為秦祿求情。

後面的事情秦蓁蓁就不知道了,那個時候她已經喝下了女帝賜的鸠酒,也不知道李婧是否還受了其他牽連。

秦蓁蓁回憶完畢,對于李婧又多了一份好感,同時也有些隐隐的內疚。

太女之位競争激烈,若是李婧上輩子不插手秦家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安安穩穩的坐上帝位,也不必平白受到這些折辱和牽連。

李婧看着秦蓁蓁的臉色似乎并不好看,只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身份給吓的,便開口道:

“你也不必驚慌。我正要出城辦些事情,沒想到自己卻在馬車上睡着了。這事兒是我的人辦錯了。”

李婧爽快的将錯誤,攬到了自己身上。

看樣子,李婧倒是比她的母親好說話的許多。

“蓁蓁只是個沒有位份的民女,哪裏值得太女殿下如此相待。”秦蓁蓁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沒想到這位皇太女如此好相與,若是李婧能夠早點登上帝位就好了。

這樣秦家或許就不會被滅門了。

秦蓁蓁不無遺憾的想着。

對了!

她的腦袋裏閃過一道靈光,自己為何不助李婧早日登上帝位呢?

雖說這個念頭實際操作起來也不容易,但也比自己想的其他扭轉命運的法子好多了。

秦蓁蓁越想越覺得可行,連眼中也流露出了熠熠光芒。

李婧只是掩口笑,一面吩咐着車夫讓路。

秦蓁蓁讓秦月白指揮着自家車隊通行,自己又與李婧寒暄了一番,才和秦月白一同慢慢的走進城門。

“小姐真是長大了。”秦月白忽然感慨道。

“你只是比我大了七歲,怎麽也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秦蓁蓁忍俊不禁,遇到太女李婧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了大半。

若是論歲數,把自己上輩的年齡加起來,她還比秦月白大不少呢!

“小姐也知道,老爺帶小姐去突厥,就是為了磨煉小姐。”

“雖說遇上了那般事情,可是小姐似乎也長大了。”

秦月白想起半年前還不着調的自家小姐,又看着眼前越發光彩照人,變得成熟穩重的秦蓁蓁,心中不禁有了一些老母親般的欣慰。

“今日的事情若是老爺知道了,必定會對小姐大加贊賞。”他由衷的說道。

“那我一定要好好的父親邀功,讓他多多賞我。”秦蓁蓁一面順着秦月白的話調侃着,一面轉身上了馬車。

“殿下。”

“何事?”

李婧靠在車內的小榻上,正單手撐着頭閉目養神。

“秦祿雖然位高權重,可終究只是個臣子。而你是皇太女,為什麽要對那秦蓁蓁如此禮待”

李婧只是嗅着車廂中沉浮的龍涎香,并不馬上回答男子的問話。

男子服侍李婧多年,素知李婧向來的性情。頓時大氣也不敢出,只是靜靜的垂首跪坐,等待着李婧發話。

許久,李婧才發出了一聲低笑。

她緩緩的睜開眼,周身哪裏還有什麽平易近人的氣質,取而代之的滿滿都是身為皇太女的威嚴與銳利。

她看着男子,紅潤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本殿看中的,便是秦祿的位高權重。”

女帝這次并未在養心殿中接見秦祿。

秦祿跟随着引路的太監一路前行,越發覺得周圍的環境不對勁起來。

“公公,女帝準備在何處接見本相?”秦祿朝引路的太監問道。

“秦丞相也不要多問,只管随着奴才走,到了就知道了。”

那太監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秦祿的反應,也不正面回答秦祿的問話。

他一面尖聲細氣的說着話,一面用暧昧不明的眼神看着秦祿。

秦祿心中不悅,正要發作,卻想到這個太監或許是女帝的心腹,于是硬生生的忍下了心中的那口怒氣。

一路走來,道上的宮女太監并不多。偶爾遇上幾個,也是神色麻木,步履匆匆,似乎沒有看見秦祿一般徑直走過。

濃密的樹蔭自朱紅色的宮牆上方探出,投下綽約的樹影。

秦祿不由的回憶起了許久之前的記憶。

那個時候,他還不是權勢滔天的秦祿秦丞相,只是先皇手下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官。

而李姽,也還不是現在站在權利頂端的女帝,更不是先皇的妃子……

秦祿眯着眼睛,被地上搖曳的樹影亂了心魂。

“秦丞相,這不是到了?”太監的腳步滿了下來,尖聲打斷了秦祿的思緒。

秦祿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宮殿,頓時心頭一驚。

他忙問道:“女帝為何要在這裏接見本相……”

“陛下的心思,可不是奴才這種低賤之人能夠猜測的。”那太監似乎話中有話,将秦祿領到了門口,獨自進去通報了。

秦祿收斂心中的驚惶,随着出來迎接她的宮女走進了宮殿。

一跨入內殿,秦祿便被殿內的香味迷了神。

那香氣如蘭似麝,一點一點的在空氣中沉浮飄動,鑽入秦祿的鼻子,妄圖擊潰他的意志。

這香氣勾心奪魄的很,卻并不是女帝常用的龍涎香。

大但是秦祿認得,這是李姽年輕時常用的熏香。

室內裝着許多道透明的紗簾,被宮殿的主人盡數放了下來,随着微風輕輕飄動。

只是那紗簾雖然輕薄,卻因為數道紗簾層層疊疊得的緣故,使得站在殿門口的秦祿并看不清楚室內的狀況。

秦祿在原地躊躇了半晌,忽然想起那個引路的宮女,正想出言詢問,卻發現那宮女早就自覺的退出了宮殿,還極為貼心的帶上了門。

秦祿見狀,不禁心中的猶疑更甚。

室內忽然傳來了李姽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秦丞相,既然來了,為何卻遲遲不進?”

那聲音不像平時那般威嚴,多了幾分刻意的婉轉柔媚,直叫人聽了酥麻到了骨子裏。

秦祿心知事态不對,猶豫了再三,還是伸出手,掀開了身前飄動的第一道簾子。

掀開了面前的一道簾子,後頭還有許多道簾子。

那簾子并不是女帝常用的金色,而是淡淡的粉色。

一室粉色的紗簾随風舞動輕揚,室內的香氣越發濃郁,為本就暧昧的氣氛更添了幾分旖旎绮麗。

秦祿的額上滲出了許多細密的透明汗珠。

“殿下,臣不能再進去了。”

秦祿立在原地,沉聲說道。

“為何不進?”

女帝似乎早有預料,聲音絲毫聽不出惱意。

“這是陛下的寝宮,本就不是臣該進來的地方……”

“今日。”

女帝忽然打斷了秦祿的話,她的聲音中透着複雜莫名的情緒。

“今日,我不是女帝,你也不是秦丞相。”

女帝向來高高在上,此時的話語中,竟然隐隐露出了幾分哀求。

“……陛下,已經回不去了。”秦祿後退一步,低頭說道。

室內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寧靜。

秦祿靜靜的站在原地,決心不再往前一步。

數道紗簾之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随後是腳踩在柔軟地毯上的細小聲響。

秦祿眼前的紗簾忽的被一只白皙的玉手掀開,女帝只穿着貼身衣物,俏生生的站在秦祿面前。

她的眼中蕩漾着潋滟的水色,一頭長發因為保養得當,并未摻雜多少白發。

李姽直直的盯着垂着頭的秦祿,朱紅飽滿的唇瓣微微顫抖,哀哀的輕聲喚道:

“秦郎……”

論堵車遇上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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