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問卷（二）
問卷（二）
資本家葉南曦默默地縮在角落降低存在感，沉默就是最好的保護色。
姜一岚搖搖頭，發自內心地感嘆了一句，“工作使人變老。”
察覺到沈若和蘇嫣幽怨的目光，葉南曦立馬站起身道，“你奶茶到了。”
說完，她甚為殷勤地走到外賣點将奶茶拎到姜一岚身前，又把奶茶給林芊送了過去。
門外的苦逼打工鬼眼巴巴地盯着姜一岚的奶茶，模樣看着甚是可憐。
姜一岚無奈地将奶茶遞過去，“喝嗎？”
沈若連忙接過，猛地吸了一大口，醇厚香甜帶着茶葉清香的液體順滑地流進喉間，她滿足地嘆了口氣。
工作之苦，何以解憂？惟有美食，沒有美食，就用奶茶。
“我活過來了。”她無神的眼裏迸發出欣喜和希望的光芒。
一旁的姜一岚無情打破她的幻想，“你活不過來了。”
沈若絲毫不在意姜一岚的話，一臉滿足地将奶茶遞給一旁的蘇嫣。
蘇嫣亦是狠狠吸了一大口，方覺得自己麻木的心靈得到了撫慰。
工作，真不是人幹的！
誰能想到自己活着的時候，沒經過工作的毒打，死了反而嘗到了工作的痛苦。
姜一岚看着她們兩人皆是一幅仿佛從絕境中看到曙光的樣子，不禁搖搖頭，心裏湧上一絲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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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裏。
林芊見外面兩只鬼生無可戀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地問，“南曦姐真的這麽累嗎？要不然我去整理，你來收銀吧。”
葉南曦欣慰地笑笑，“不用了，很快就能弄完了。”
将奶茶放在收銀臺上，葉南曦道，“我出去了。”
林芊憂慮地看着葉南曦出去。
葉南曦将手中的奶茶遞給蘇嫣和沈若嘗了嘗，等她們喝的時候，自己嘗了一口姜一岚的茉莉奶芙，奶芙口感綿密，微甜不膩，茶底清香，泛着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氣。
“不錯。”她評價道。
蘇嫣和沈若嘗了一口葉南曦的楊枝甘露，将它遞給姜一岚，又繼續工作。
姜一岚也嘗了一口，還給葉南曦，“你這個也不錯。”
葉南曦點頭，“這家奶茶好喝。”
記問卷的兩鬼頭也不回地贊同，“我也覺得。”
“确實。”
葉南曦莫名覺得這個場景有些喜感，忍不住笑了幾聲，與此同時，姜一岚也哈哈大笑起來。
沈若和蘇嫣疑惑地回頭看她，眼裏清清楚楚地寫着一句話：你瘋了？
活脫脫兩個表情包，只不過一個類貓，一個類人。
見她們這幅樣子，姜一岚更是停不下來。
超市內外只有她的笑聲。
葉南曦默默坐回椅子上，開始工作。
等笑完了，姜一岚把奶茶錢給了葉南曦，款款離去。
三只鬼專心工作到晚上八點半，陣地從超市外轉移到了超市內，問卷數據才統計完成。
三只鬼都不約而同地舒出一口氣。
沈若和蘇嫣覺得已經過去了至少五個小時，誰知道才三個小時不到。
工作真是太煎熬了。
兩人後悔地并行離去，連工資都不能使她們高興起來。
葉南曦将三人的統計看了看，老年人大多數喜歡吃、想吃中餐，喝的倒是選擇不一，以可樂、雪碧、芬達、橙汁為多，這些超市裏都有，葉南曦想着要不要把芬達放在顯眼些的位置，以便刺激消費。
猶豫半晌，葉南曦決定記下這個措施，繼續往下看。
接着的問題是“你喜歡什麽零食”，寫沒有的是少數，多數人都寫了答案，數量較前的是辣條、荞麥酥、麻花。
想吃零食的鬼則占了百分之六十。
沒來過超市的鬼只有十幾只。
超市受喜愛的産品是水果，以壓倒性百分之九十的優勢壓倒了其他産品。
而“覺得超市裏什麽好吃”這一問題下的答案中水果仍然位居于榜首。
“有什麽是老了之後想吃但吃不了的”這一問題下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門，老年人幾乎是把自己想吃但吃不了的所以東西都寫下了，提及次數比較高的零食是蠶豆、瓜子，其他零食斷層式地排在後面。
葉南曦眼神移向下一個問題，“你覺得超市裏缺什麽”下的答案五花八門，位居前列的是菜、吃的、水果、酒、煙，茶葉。
菜直接剔除在外，沒有廚具，誰會買菜？葉南曦現在也還沒有打算購買廚具，拓展業務。
煙也不可能，剩下的則是茶葉和酒，茶葉……政府大樓三樓有供應，她進了也分不了多少羹，那就只剩酒了，葉南曦将其記下。
最後一個問題，葉南曦為了加快效率減少工作量，沒有記。
數據整理完畢，葉南曦拿着記下的單子到收銀臺去。
“南曦姐，好了？”見到葉南曦出來，林芊問了一句進度。
“嗯。”
葉南曦應了一句，将結果給她看。
林芊接過，“芬達放在中間，進荞麥酥、茶、酒、麻花。”
想了想，葉南曦還是覺得進一些茶葉，政府大樓畢竟離雲祁路還是有些距離，她能掙一些附近居民的錢。
“南曦姐，我們是不是還能進一些花生、蠶豆之類的零食。”林芊看完，提議道。
她這話點醒了葉南曦，老年人吃的零食本就不多，多進一些他們嘗過的零食說不定能勾起他們的回憶，買回去嘗嘗。
“可以。”葉南曦認同了林芊的提議。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葉南曦和林芊收拾了一番，關門回家。
宋元剛剛忙完一個案子，昏天黑地地睡了一晚，又來叫葉南曦出去玩。
葉南曦拒絕後，她深感奇怪。
宋元：你忙什麽呢？我叫你這麽多次，你一次都不出來。
葉南曦艱難地思考了一個借口，普通但有用。
葉南曦：出差。
宋元并不太信，迅速地回了消息。
宋元：你出差這麽多天？
葉南曦有些心虛地打字。
葉南曦：這個項目比較忙。
宋元：行吧。
聊了一陣，葉南曦與她互道晚安。
第二天他，葉南曦回歸了正常作息時間，七點半起床，八點下樓。
昨天睡前葉南曦進了一批貨，今天就已經到了。
把東西送進店裏，擺好貨，葉南曦清了清貨。
明天辦促銷，不知道貨夠不夠，葉南曦按平時的兩倍量備了貨，要是明天賣不出去，就留着慢慢賣。
作為獎品的薯片、堅果、純牛奶，葉南曦分別備了一百五十份，一百份，五十份。
按照淮安鎮的人口和平時、開業時的客源比例，這個獎品數量應該差不多了，反正不夠再進。
理完貨後，葉南曦将明天将舉行促銷活動的通知貼在門邊，當作宣傳。
進超市的鬼進來看到通知，都極為驚喜，一個個的都來詢問她們真實性。
得知是真的後，許多顧客都決定等到明天再來買東西，葉南曦十分淡定，這個場景在她的意料之中。
有便宜可占，誰會不占呢？
今天也是清閑的一天，葉南曦百無聊賴地坐着，想起自己昨天路過的那個小院子，便與林芊分享。
“我昨天找人填問卷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院子，在烏魚路那邊。”
林芊重複，“烏魚路？”
葉南曦點頭，怕林芊不知道，她補充道，“在西延路旁邊。”
林芊知道，鄭淮葉提過，她聽過記住了，她奇怪的是另一方面，“南曦姐，你怎麽去那邊了？那邊不是很遠嗎？”
“我走完雲祁路的時候問卷還沒填完，剛好看見烏魚路就在旁邊，我就順便走進去了。”
林芊點頭，“那個院子怎麽了？”
葉南曦回憶起牆上爬滿一大片的月季花，贊不絕口，“那個院子超級漂亮，牆是石頭做的，很有質感，上面還開滿了月季花，一大片全是花，挂在牆上，特別适合拍照打卡。”
“那個院子裏面住的應該是個學生，看起來和你年紀差不多。”想起了那個少年，葉南曦又道，“而且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好幾個，男生女生都有，要是他們住得近點，說不定你們還能一起玩。”
林芊聽到葉南曦說一群人，心裏一動，又覺得希望渺茫，遂把此事抛開，只說，“沒什麽好玩的。”
“你們可以去望園玩。”葉南曦提議，笑道，“我可以給你放假。”
她是一個人性化的老板，不苛待員工，林芊這些天一直都在店裏，偶爾給她放個假讓她出去玩玩，可以緩解一下工作的痛苦。
林芊搖頭，“他們也不一定會過來。”
葉南曦也搖頭反駁，“我跟他們說了我這有超市，那個男生看起來挺感興趣的，有可能會過來買東西。”
說着，她又道，“不過那個男生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林芊認真地思考原因，“可能是還沒接受自己已經死了吧。”
葉南曦失笑，想了想道，“應該不是。”
那個男生的神情是憂郁的，不能接受自己死亡應該是恍惚、難以置信，甚至于憤怒、發瘋，但不應該是憂郁的。
“那是為什麽？”林芊問。
葉南曦聳肩，“誰知道呢？”
兩只鬼很快将其抛于腦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會過多存在于她們的腦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