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指甲油
指甲油
尤讓反應過來時臉頰通紅，不敢去看康志文的表情。
康志文倒是落落大方，一點都沒有察覺出尤讓的那點小心思，噸噸噸喝完了大半瓶。
尤讓悄摸去瞧他的臉色，見他沒有任何不适，這才松了一口氣。
為好不容易有了親昵接觸而暗自竊喜的同時又忍不住失落。
康志文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直男，就只有自己會胡思亂想。
尤讓比康志文矮，對方還貼心地低下頭來讓他擦汗。
尤讓收斂了自己的小心思把汗擦完，全程所有注意力都在康志文的身上。
他将紙巾攥在手裏，等着看到垃圾桶的時候丢掉。
康志文喝完水站着歇歇，那邊的薛子昂又上場了，他瞧見尤讓跟康志文兩人貼得特別近，一時間不爽的情緒湧上來，手底下的籃球被他拍得啪啪作響，一蹦三尺高。
“怎麽了這是？”何超去側過臉跟鄭學洋說話，“怎麽我看薛哥的心情不太好？”
鄭學洋受不了何超離他這麽近，直接伸手把人臉給推開，“你別湊我那麽近。”
“你嫌棄我？”何超有些不滿。
鄭學洋讓他看球：“閉嘴。”
能和薛子昂打的就只有康志文，康志文不想和他打了，他的襯衫都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薛子昂不肯，一手托着球就走過去帶着身邊的人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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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讓看到這麽多人來害怕，下意識地想鑽到康志文的背後，只是樹蔭下的距離那麽點，沒地方躲，男生的汗味和荷爾蒙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直往他的鼻腔裏面鑽。
“不打了嗎？”薛子昂仰起頭，扭動了一下脖子，脖子上的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幸好已經快到下午放學的時候，陽光不熱。
康志文“嗯”了一聲，“不打了。”
薛子昂沒再講話，而是伸手去抓藏在康志文身後的人。
尤讓猝不及防被抓到了手腕，但沒被直接揪出來。
他扒在康志文身後，愣是不肯露出一點頭發絲來，只有一截手腕在陽光下格外白皙。
“出來。”薛子昂壓着火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球上了頭。
“他不想打球。”康志文察覺到背後有一只手無措地抓住了他的衣服，只是衣服貼着自己，那手就跟摸在自己身上差不多。
薛子昂看都不看他，“過來。”
躲着的人裝死。
薛子昂被無聲地拒絕了，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尤讓“啊”了聲，男生力氣大得很，生氣之下沒收着一點力度，只覺得手腕都要被他擰碎了。
康志文揮開了薛子昂的手，尤讓掙紮開，手腕上一圈紅色痕跡。
他得了空便整個人都躲到了康志文的身後，對薛子昂的害怕壓下了對康志文的喜歡，直接伸出了雙手緊緊攥住了康志文後背的衣服，被對方的衣服扯得全都是抹不平的痕跡。
“你是不是過分了。”這是康志文第一次因為其他人而和薛子昂有沖突。
尤讓小小的一個，通過這段時間接觸與相處，在康志文心裏留下了一個淺淡的影子。
“他們在講什麽呀？”孫莎莎用手指戳了戳甄阮的後背。
剛剛她們看到班長給康志文送水時，女孩子們都沉默了，誰也不知道誰心裏想的什麽。
不過在看到康志文拒絕班長後，大家臉上又都露出了輕松的表情。
甄阮抱着盒子，“不知道。”
“等下了課問問尤讓吧。”孫莎莎小聲說。
甄阮的目光放在争鋒相對的兩個長相出衆的男生身上，沒講話。
他們拿着球又進了球場。
不過這一次女孩子們沒有在一旁旁觀。
尤讓的身邊立刻被女孩們包圍。
她們圍上來七嘴八舌。
“尤讓，剛剛他們在說什麽啊？”
“就是哇。”
“你和康志文他們關系很好？”
“哦！他們是同一個宿舍的！這關系能不好嗎？”
只有一個女孩子看到尤讓露出來的紅色手腕。
“你這怎麽了？”
尤讓不在意搖了下頭，“沒。”
球場上的氣氛焦灼，兩方人對峙。
薛子昂在班上朋友多，但也有人看不慣他的作風，一點一點加入康志文的隊伍裏。
他們本來想着要盡一份力氣，但後面才發現根本沒有他們的用武之地。
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麽炮仗，球鞋都要踩出了火星子，還是下課鈴聲制止了這場比賽。
最後還是康志文到最後投了個球，以兩分的差距險勝薛子昂。
薛子昂半蹲在原地，額頭上大汗淋漓。
他擡着眼，就這麽看着尤讓跟乖乖地跟在康志文的身後走了。
他的眼中一片莫名晦暗的情緒。
薛子昂送尤讓的那一盒指甲油，還是成為了班上女孩子們之間的流通品。
薛子昂知道，他沒在意。
但第二天班長收作業走到他身邊時，他就一眼看到了女孩子手上的裸粉色。
這個顏色他見到尤讓第一眼就覺得舒服，後面他自己挑，也是多挑的差不多的色，以及其他一些豔麗的色彩。
只是這在尤讓手上好看的顏色，到了女孩子的手上倒是不好看了。
無端讓他看了心煩，不如眼不見為淨。
班長朝他伸手，他理都沒理。
女孩子尴尬極了，抿着嘴，眼眶都紅了一圈。
之前她和薛子昂還是能說上一點話的。
她長得漂亮，班上男生大都願意同她講話。
除了康志文，現在薛子昂也對她冷淡了。
班上大部分女孩子都擦了指甲油，不過擦的顏色很淡，或者是擦了幾根覺得漂亮的手指。
只是她們還沒有高興多久，下午任課老師提問題，她走到班長身邊，眼睛一瞥銳利的目光落到了班長手上。
“這是什麽？”老師的聲音嚴厲。
班長被吓了一跳，老師們很少會對她這麽嚴厲。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之前我就看到有人擦了，畢竟是個例，再加上他最近成績提高了不少，我也沒有問。現在看起來不問不行了，一個兩個心思都不在學習上。”
“那來學校做什麽！臭美嗎？”
老師的話咄咄逼人，她後面的話是對着班上其他的也擦了指甲油的女孩子說的，但班長埋着頭，總覺得身後自己有好感的人在看着自己。
這讓她難過極了。
尤讓和班上大部分人都知道老師一開始說的是誰。
尤讓擦指甲油不是一天兩天，班上好多人瞧見，男孩子們都瞧不上他。
只是很快風言風語就沒了。
尤讓猜想可能是薛霖老師做的。
對方用這樣的方式避免自己繼續被欺負，也避免了暴露出自己已經将這些事情都告訴了老師的事實。
薛子昂是不能對他做什麽的。
想到薛子昂，他又忍不住想到康志文。
注意力離家出走。
他注視着自己的手，這雙手今天碰到了康志文的衣服與體溫。
他自己也得到了對方的一點關心。
尤讓的心情又沒來由的高興起來。
跟甄阮一起去學校食堂吃了晚飯，他們就去小賣部買零食吃。
甄阮擦的指甲油沒過兩天就卸掉了。
她吃飯也不沒有心思，目光總忍不住偷偷往不遠處的背影上去瞄。
她實在是不會遮擋自己的眼神，尤讓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她頻頻往康志文投過去的目光。
尤讓到小賣部買了兩包Q｜Q糖，又買了其他吃的。
下了晚自習到宿舍，趁着薛子昂在裏頭洗澡的功夫，他走到洗手池旁邊，對正在洗衣服的康志文拿出了零食。
是一根橘子味道的棒棒糖。
康志文有個小秘密，在緊張的時候就會吃糖，最喜歡的還是橘子味的。
他在電影裏吃了兩回，一回是和女主在一起之後愛情懵懂，一回是兩人再次見面後的患得患失。
康志文雙手泡在水裏，垂眸盯着那根糖。
“我給你買的。你喜歡嗎？”
尤讓的聲音很小，裏面的薛子昂聽不到。
他的心緊張到要跳出來，近距離被男生身上清冷的氣息所裹挾，腦子裏一片昏沉。
康志文沒講話，尤讓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男生突然從盆裏抽出一只手來，尤讓有些緊張，“要我幫你撕開嘛？”
他看到男生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尤讓立馬給扯掉包裝袋。
但他不怎麽吃棒棒糖，撕不順手，搞了好久才撕開。
他舉着糖，矜貴的男生低下了他的頭，含住了糖。
他擡起頭，尤讓的手空了。
“謝謝。”他對尤讓道謝。
尤讓的臉紅了一大片，他擺擺手，“不客氣的。”
康志文瞅着他的臉，過了兩秒，和他輕聲說道：“下次薛子昂再欺負你的話，你來找我。”
康志文這話便是将尤讓放到了自己朋友圈子裏。
這麽說起來，尤讓還是自己來這兒第一個朋友呢。
康志文洗衣服的動作不變，身邊散發着淡淡沐浴露香味的男孩子已經走開了。
他來之前，爺爺和他說薛家的小孫子也在這兒上學，說不定可以交個朋友。
可惜是要浪費爺爺的心思了。
薛子昂擦着頭發出來，尤讓在洗他的衣服。
男孩子搓洗很認真，他的衣服上的味道也從洗衣液變成了肥皂的氣味。
但并不讨厭。
他舒服地站在自己床邊，一擡眼，看到對床的康志文嘴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
他幾乎是瞬間就想到誰最有可能給對方買。
薛子昂磨了磨牙。
好啊，尤讓膽子真的是大了，當着他的面跟康志文往來，真不怕自己将他的心思說出去嗎？
同｜性戀不覺得令人惡心嗎？
請個假哇，這兩天一直在陪老人做檢查，估計很快能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