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任懷風自然不是想挑戰蕭四郎的耐心,他巴不得男主跟女主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他好去過自己的潇灑日子。

可事實就是有這麽湊巧,偏偏所有人都認為任懷風想打蕭明秀的主意,天知道他即便有膽子跟蕭家糾纏,那也是看上人蕭二公子,垂涎對方的美色罷了。

任懷風眼底浮現出蕭延禮的模樣,張口便要解釋:“蕭四公子誤會了,在下配不上蕭五小姐,實在不敢肖想。”

蕭四郎冷哼一聲,壓根兒就不相信任懷風的話。

“配不上是真的,所以任三,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我見一次打一次。別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招惹了我妹妹。”

任懷風連連說不敢,那廂蕭延禮站在遠處喊了一聲“四弟”,蕭四郎應答了一聲,甩給任懷風一記眼刀,轉身便走了。

遠遠的還聽見蕭四郎對蕭延禮說:“二哥什麽時候這麽啰嗦,我還能把那小子怎麽了不成?”

蕭延禮回了一句:“你性子莽撞,不要惹事。”

蕭四郎答:“知道了,二哥。”

任懷風默默看着那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回過神來發現豬毛和大郎兩人已經呆立當場。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蕭四郎面前夾起尾巴做人,可是被兒子看了個全場,這老爹的威嚴崩壞得一塌塗地,他都有點不好意思面對自家兒子了。

誰料大郎開口卻道:“這個叔叔看起來好兇!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任懷風道:“可不是?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麽?走,回家。”

佟析秋隐在暗處,偷偷摸摸地準備尋機報複,哪曉得任懷風卻毫無出格之處,她心裏的疑惑更深了。

這一兩個月,任懷風成天待在府裏,規矩得就跟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差不多,一時間她竟找不到任何報複的機會。

一個纨绔了二十多年的公子哥兒,突然之間跟變了個人似的,這未免太過奇怪。

佟析秋想不明白,但也不打算細究,如今的重點是府裏成天給她挑事找麻煩的繼母與庶妹,要不是她們,前世她也不會嫁給任懷風那個敗類,最後落得含恨而終的下場。

佟析秋眼裏閃過一絲恨意,複又垂下眼眸,與佟老太太一行彙合去了。

蕭四郎與蕭延禮應答了幾句,遠遠看到自家妹妹依偎在蕭老太君身邊,忍不住又道:“任懷風那個浪蕩子,裝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樣,還觍着臉往我們蕭家跟前湊,二哥,你可別被他騙了!他那心思,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小妹妹斷不能與這樣的人來往。”

蕭延禮眉頭微微一皺,幾乎讓人難以察覺,蕭四郎也沒有注意到,只聽蕭延禮語氣平靜地回答:“小妹妹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我疼她還來不及,如何會害她?”

蕭四郎點點頭道:“二哥睿智,弟弟自是多此一言。”

三行人馬先後下山,半道遇上大雨,馬車也行走不動,只能尋地方躲避。

任懷風抱着大郎匆匆跑進一座廢棄的祠堂,一邊吆喝豬毛:“你小子快點,淋了雨生病,莫怪三爺沒提醒你。”

豬毛在後邊應答着:“三爺,我哪有您那身子骨啊?您是鐵臂飛毛腿,抱着大少爺還健步如飛,我哪能跟您比啊?”

任懷風正待笑罵,忽然看到祠堂裏早已有人,他将大郎放下,與蕭老太君見了禮,老太君倒不是小氣之人,笑呵呵地與任懷風說話,并無半點嫌隙與不悅。

任懷風暗中感嘆,這才是大家風範,與佟老太太的表現幾乎是天壤之別。

老太君還親切地拉着大郎的手噓寒問暖,看得出來她極喜歡小孩,大郎也還機靈,哄得老太君笑個不停,老太君當即就感慨:“要是有個孫兒在身邊,我老太婆也有趣許多。”

話音剛落,蕭延禮的神情就有些許不自然,只是太過細微,讓人察覺不出。

蕭家四子一女,全是蕭老太君所出,除了早年夭折的蕭三公子,只有世子蕭延庭與次子蕭延禮已婚,兩人成親多年卻都沒有子嗣。至于蕭四郎就更不用提了,二十好幾不曾與任何女子有過瓜葛,這麽多年蕭家孫輩竟沒出一個,老太君心裏有遺憾也在所難免。

任懷風一個外人也不知如何去勸慰,總不能說日後常帶着孩子登門拜訪吧,那還不得被蕭四郎弄死?

老太君見沒有人作聲,撫了撫衣袖,道:“我不過是說說罷了,你們還當真了不成?你們有你們的打算,我也不想多加幹涉,這輩子活到這個份上,早就值了。”

“母親……”蕭延禮欲言,老太君擺手制止,“好了,不說這個了。适才在靈光寺碰到佟府的人,如今等了好一會兒功夫也沒看見人影,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麻煩?”

蕭四郎立時道:“我這就去看看。”

老太君點頭道:“去吧,他們一家子女眷,要是碰到事了,沒個幫忙的不行。老二,你也一起去,佟府可是你的姻親,析言不在了,你更要顧好佟家。”

蕭延禮道:“兒子明白。”

蕭四郎挺言,下意識皺起眉頭看向任懷風,有話要說。

他不放心母親與妹妹跟這浪蕩子待在一起,任懷風自然識相地搶先道:“外面大雨傾盆,路也不好走,我一同前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還望老太君幫忙照看大郎。”

老太君笑道:“我與大郎有緣,你且去吧。”

任懷風轉頭又吩咐了豬毛幾句,便與蕭家二子出了門。

雨實在太大,砸在臉上生硬地疼。

任懷風沒有帶傘,只能硬抗着,蕭家二子倒有兩把傘,原是蕭五小姐蕭明秀身嬌體弱,出門之時須得萬事備全,這才帶了兩把傘。如今蕭延禮與蕭四郎一人一把,任懷風便只有淋雨的份了。

走了幾步,蕭延禮漸漸放緩腳步,與任懷風并肩而行,他将傘朝任懷風偏了一些,堪堪遮住了任懷風的頭部。

這把傘太小,兩個人打也只能遮住頭部了,半邊身子都會被淋濕。

任懷風感激地朝蕭延禮笑笑:“多謝蕭二公子。”

蕭四郎不客氣地冷哼一聲:“二哥,何必顧着他?他這種敗類,淋點雨怕什麽?”

蕭延禮并未回蕭四郎的話,只對任懷風說:“四弟性子急,倒也沒有惡意,任三公子別放在心上。”

任懷風心說,這樣明晃晃的惡意他還看不出來,他是瞎了麽?

不過聽到蕭延禮這般溫言細語的話,他心裏也生不起氣來,只當蕭延禮說什麽便是什麽了。

三人大約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看到三輛馬車停在路中,其中有兩輛撞到了一起,一輛馬跑了,一輛馬在發狂,趕車的小厮拼命安撫它,卻沒什麽效果。

第三輛停在不遠處,車轱辘卡在石頭縫裏,怎麽也動不了。馬車上的人不肯下來,只有女主佟析秋與佟府二小姐佟析夢兩人就着一把傘躲在一棵大樹下。

佟府的丫鬟沒有打傘,大都瑟瑟發抖地站在樹下,但一棵樹也遮不了多少,所以顯得尤為可憐。

任懷風見到此景,當即就道:“佟老太太與佟夫人她們待在馬車上也不是辦法,那一側是懸崖,萬一出現意外,可就無可挽回了。”

蕭延禮嗯了一聲,說:“當務之急,是把那輛卡住的馬車弄出來。”

任懷風不解地問:“為何要弄馬車?讓佟老太太她們下車不就行了嗎?”

蕭延禮道:“這一行都是女眷,老太太又那麽大年紀,這等暴雨恐會傷及根本。冒雨前行不太可能,為今之計只有用剩下的兩輛還算可用的馬車,将老太太等人帶到祠堂去避一避雨。”

任懷風細想一下,的确如此。

佟老太太端着大家主母的做派,斷不允許自己太過狼狽,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更何況還有幾位未出閣的小姐,除了女主佟析秋活得肆意妄為一些,換作其他任何女子,都不肯下了馬車淋濕自己。

蕭延禮吩咐蕭四郎:“四弟,你去幫忙馴馬,我與任三公子幫忙推車,你若好了,便來助我。”

蕭四郎應下,蕭延禮轉頭便對任懷風說:“勞累任三公子。”

任懷風道:“蕭二公子不必客氣。”

他們帶來的傘都給了佟府的人,自己冒着雨和佟府的小厮一起推車,那車上坐着的是佟老太太與佟析玉,佟老太太對蕭家人一向很有好感,見到蕭延禮忍不住笑道:“延禮真是有心了。”

蕭延禮微笑示意,佟析玉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裏的亮光怎麽也擋不住。

蕭延禮視而不見。

任懷風檢查了一下馬車的情況,是有一個車輪子卡住了,生拉硬拽肯定不行。

“換個方向,往斜後方推,別往前推了,前面已經卡死了,肯定出不去。”任懷風朝蕭延禮道。

蕭延禮點頭:“只不過那一側是懸崖,人站在那邊不安全,雨大路滑,還得當心才是。”

任懷風笑道:“我看過了,雖是懸崖卻并不陡峭,人要是摔下去,也不過是斷胳膊斷腿癱瘓在床,死大概是不能的。蕭二公子小心便是,我這等敗類摔殘了,也是為民除害啊!”

蕭延禮聽得一怔,沒說出話來,等到想好開口時,眼前的青年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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