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白家?哪個白家?玫瑰白家嗎?”
被譽為商業龍頭的白家, 毫無疑問是頂級豪門。
因為白夫人還是國家級別的玉雕大師,擅長雕刻玫瑰,他們家的所有商标也是一朵玫瑰, 所以被稱為玫瑰白家。
人群自動分開,一位氣質溫婉又笑容親和的女士, 挽着一個英俊中年男人的手, 款款走了過來。
他們身後跟着兩個年輕的男人, 樣貌都是一頂一的俊朗, 襯衫西褲,風度翩翩又溫雅至極。
晏漁是其中一個,他視線一眼就鎖定了原臣澤, 眉眼稍稍一彎,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原臣澤心跳頓了拍, 這麽久沒見, 再次看到晏漁,他突然有種說不清楚的奇怪感覺。
周圍人還在猜測白家人為什麽來了。
要知道白家是豪門裏最低調的, 平時連宴會都很少參加,也很少在公衆場合露臉。
大家對白家的印象,除了頂級豪門、商業帝國的龍頭外,就是神秘和低調。
那麽清高又牛逼的白家, 別人想巴結都還找不到門路。
秦家和原家竟然能有這麽大的面子,能請得動白家?
在衆人好奇心達到頂峰時, 秦家的管家說話了。
“歡迎大家來到秦家外孫原臣澤,同白家小兒子晏漁,他們的訂婚宴……”
後面還有一長串客套又官方的說辭, 但大家都沒心思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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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安靜了, 衆人被這個消息震驚得都沒反應過來。
但很快, 大廳裏比之前更加喧鬧。
由于這只是個訂婚宴,而且同白家訂婚的消息太過突然,所以原臣澤是入贅這件事,目前并沒有人知道。
大家都在感嘆原家那個被嫌棄的小結巴,竟然要同白家小兒子結婚了。
有嫉妒眼紅的,有羨慕的,有看熱鬧的。
更多的人是摸不着頭腦。
“那個叫什麽晏漁的,他不是姓晏嗎,怎麽是白家的小兒子?”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家兩個兒子,白十君和晏漁,一個跟爸爸姓,一個跟媽媽姓。”
“而且白家向來低調,兩個兒子都保護得很好,很少有人見過。”
“聽說這個小兒子常年跟着外公外婆,在國外生活,不久前才回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
“哦,原來如此。”
原夫人同原廷聽着這些人的議論,人還有些懵。
直到白家夫婦站到他們跟前,友好卻疏離地朝他們點頭。
原夫人同原廷才趕忙咧開個笑,伸出手去想握個手,但被白家夫婦無視了。
他們讪讪地收回手,有些尴尬,又想着這樣的大人物有點架子很正常。
雖然心裏不太舒服,但兩人還是沒表露出來。
白夫人面上端莊地笑着,背地裏偷偷遖峯扯晏漁的衣角:“我兒婿是哪個?”
晏漁笑笑,指了指從剛才起就僵在角落裏的原臣澤:“那個。”
白夫人順着他視線過去,先是打量了原臣澤一番,随後滿意地點頭:
“這孩子看着不錯,精神,俊俏。就是臉色發白,是不是貧血啊,回頭要好好補補。”
晏漁寵溺地順着她的話:“好。”
白夫人提起裙擺,像個優雅的貴婦人。
但她活潑的步伐和嬌俏的笑容,又讓她帶着一點少女氣質,優雅俏皮,又端莊美麗。
她就那樣沖着原臣澤過去了。
白先生在她身後緊跟着,生怕妻子冒冒失失的摔倒了。
原臣澤還在怔神間,回過神才發覺,不知何時,他面前站了個漂亮的女士,正眨巴着一雙杏仁美目,盯着他看。
白夫人笑容得體,語氣溫柔:“孩子,初次見面你好啊,我是晏漁的阿媽。”
原臣澤禮貌回應:“你好,白夫人。”
見到白夫人時,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親和溫柔,随便笑一下都讓人覺得很治愈。
原來晏漁是随了他的母親。
白夫人:“不用客氣,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叫白夫人顯得生分,你可以同晏漁一樣叫我阿媽。”
她怕原臣澤覺得別扭,畢竟第一天見面誰能叫得出口阿媽,又特意笑着補上一句:
“這樣吧,還是叫我阿姨,我們都需要适應一下。”
她的笑容春風一樣和煦,讓人瞧着就心裏生暖,原臣澤有被感染到,微微一笑:“好的,阿姨。”
旁邊一直安靜的白先生也插了句話:“咳,我是晏漁的爸爸,你就先叫我叔叔吧。正式結婚後再改口叫阿爸。”
原臣澤也同他點頭,禮貌地喊了聲:“叔叔。”
“還有我,我是晏漁的阿哥,你也叫我阿哥吧。”一個男人笑眯眯地從白先生身後探出個頭。
他就是白家的大兒子白十君。
原臣澤看到他的第一眼有些驚訝,這人同晏漁實在長得有些像。
雖然五官只有六七分像,但那種氣質跟晏漁如出一轍,浪漫神秘又充滿了親和感。
如果非要說區別,那就是白十君要比晏漁多一份天然呆的感覺,眼神清澈單純。
而晏漁眼神比較勾人,暧昧,像是在思考很多事,透過你看向什麽,讓人捉摸不透,以至于他整個人會帶點危險的感覺。
原臣澤同樣禮貌地喊了聲阿哥。
衆人都自我介紹過後,晏漁笑眯眯地把爸媽和大哥都趕走:“你們該去應酬了。”
白夫人同白十君戀戀不舍地同原臣澤告完別,才肯離開。
這個角落終于只剩下晏漁同原臣澤兩人了。
原臣澤自顧自在長椅上坐下,并不理會晏漁。
到現在,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晏漁耍了。
這人早就知道一切,精心安排,卻故意把他蒙在鼓裏,牽着他的鼻子把他玩兒得團團轉。
晏漁挨着原臣澤坐下,優雅地翹了個二郎腿,還用小腿晃過去,輕輕撞了下原臣澤的小腿。
晏漁:“好久不見。”
原臣澤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晏漁笑了:“原先生,生氣了?”
他好聲好氣的,語調溫軟,就像是戀人間的呢喃。
但原臣澤了解,這只是這個人慣用的小把戲罷了。
晏漁的聲線是十分清冷的,但他放緩語速又低聲說話時,就會讓人有種溫柔的錯覺。
尤其是再加兩分笑意,蠱惑性會直接拉滿,讓人覺得像是在說情話。
晏漁無奈地嘆了聲:“原先生,有什麽可生氣的呢。這件事我們一開始就談好了,兩年的婚約合同,各取所需。”
“你現在這個表情,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很在意我?”
原臣澤有些被激到,态度更加冷淡:“并不,別想多了。”
晏漁撐着腦袋看他,笑容和善,語氣卻莫名帶點委屈:“可是,你在生氣啊。我知道我們彼此都有些,em,小小的看不順眼對方。”
他的家教和修養,不允許他說出過分帶有攻擊性的詞語,所以還刻意把一些字眼換得溫和了些,比如讨厭換成看不順眼。
晏漁:“我能理解你發覺結婚對象是我,有些情緒。但結個婚而已,也就兩年,我都敢,你難道不敢?”
原臣澤像是被噎住了,梗得慌。
他怎麽不敢?晏漁敢他就敢。
原臣澤僵硬地扯出一個笑:“我沒說不結。”
結,這個婚必須結。
就算是火星爆炸,全球地震,喪屍襲城,人類馬上就要滅絕,這個婚也要結。
誰但凡有丁點退縮的心思,誰就是狗。
晏漁得逞一笑。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襯衫,很鄭重的樣子:“那從今天開始,我們要重新定義一下彼此的身份了。”
他朝原臣澤伸出手:“男朋友兼未婚夫,你好。”
這樣的正式,反而讓原臣澤有些無所适從,但他還是配合着起身:“你好。”
晏漁眼若桃花風波流轉,溫柔地調笑:“多指教。”
原臣澤被他的笑蠱惑了一瞬,僵硬片刻還是禮貌地握住了那只手:“嗯。”
對方的體溫從掌心傳了過來,原臣澤有種怪異的感覺。
他們好像在進行一個儀式,此刻儀式完成,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變質了。
原臣澤說不清楚,卻莫名地覺得雀躍,連心跳都快了些。
似乎,同晏漁成為男朋友兼未婚夫,并不如想象中那麽讓他難以接受,反而不自覺有點期待。
原臣澤不想承認這點,故意惡劣地手下使暗勁兒。
晏漁卻笑意更深,用拇指暧昧地摩挲他手背,風情十足地挑釁。
原臣澤像是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縮回了手。
壞東西。
宴會開始後,兩家人就進了比較封閉和安靜的房間,方便談事情。
秦家主和晏爺爺坐在主位心情愉悅的喝酒。
兩個老人此前負責牽頭這樁姻緣,此後的事兒他們便不管了,也懶得去管,該是年輕人的主場了。
白夫人挨着白先生坐,旁邊就是原夫人同原廷。
原夫人又挨着秦家主,她今天才知道原臣澤要入贅的是那個白家,不禁對秦家主有些怨氣。
如果早知道是白家,她跟原廷肯定會更隆重一些,提早登門拜訪,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才是,哪像現在這樣被動。
原夫人悄聲說:“爸,你怎麽也不告訴我,晏漁是白家小兒子?”
還有那個晏爺爺,他明明就是白家的家主白楓,但竟然一直對外稱自己姓晏。
她爸肯定也知道,就是不告訴她。
秦家主微阖着眼睛,不看原夫人一眼:“為什麽要告訴你?我老頭子不過是想履行多年前許下的婚約,跟你有什麽關系。”
原夫人心說,當然有關系,去入贅的是我兒子。
但她當着秦家主的面不敢這麽說,雖然分別了二十幾年,她對父親的畏懼卻絲毫不減。
秦家主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她。
自己女兒心裏在想什麽他還不清楚嗎,如果早知道是入贅的是白家,這對黑心夫妻指不定又會盤算什麽。
這門親事除了入贅是個污點外,其餘的秦家主都挺滿意的,白家人什麽樣他也知根知底,把原臣澤交給他們,他放心。
而晏爺爺,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白家家主白楓,就是想低調,所以才借用了晏漁的姓,反正很少人見過他,也不會有人把他認出來。
秦家主知道白楓的想法,有意幫他隐瞞的。
房間裏很安靜,一桌子人,各懷着各的心事。
原廷想到此前有筆生意一直想同白家談,但不夠資格去接觸白家,現在正是送上門的機會,于是就撺掇原夫人,唆使她同旁邊的白夫人搭話。
原夫人對丈夫的心思門兒清,但覺得現在并不适合談生意。
還是應該先同白家搞好關系,留下一個好印象,反正是親家,以後總有機會的。
原夫人拿出應有的禮數,端起酒杯微笑着給白夫人敬酒:“親家我敬你一杯,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以前都是別人上趕着巴結她,原夫人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主動巴結人的事兒,有些別扭,所以說話也幹巴巴的。
白夫人卻是看着原臣澤,微笑着輕聲說:“不好意思我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原夫人直接被打了臉,尴尬地把酒杯放下,又倒了杯茶:“那我以茶代酒敬您。”
白夫人抱歉一笑,仍然看着原臣澤說:“不好意思,我體寒,這個茶也不能喝。”
原夫人心裏已經隐隐不滿,什麽身體不好,體寒,都是借口。
這女人明明同她說話,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這不是赤裸裸的輕蔑和打臉嗎。
原夫人傲氣也上來了,她又幫白夫人倒了杯白開水:“那咱們喝水吧。”
白夫人始終看着原臣澤,又搖了搖頭:“不想喝水。”
原臣澤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是很明白,白夫人為什麽同原夫人說話卻一直盯着自己看。
晏漁還是頭一次在原臣澤臉上,見到這種近乎于尴尬,卻又疑惑不解的表情。
不禁覺得很有趣,等觀賞夠了,才湊近他耳語:“我阿媽沒有別的意思,她只是讨厭原夫人,喜歡你。”
“她就是這樣,讨厭的人跟她說話,她就不一眼也不看人家,只盯着她覺得順眼的人看。”
原臣澤莫名松了口氣,因為晏漁之前同他講的關于白夫人的事,讓他對白夫人很有好感,并不想被這樣一個溫柔的母親讨厭。
知道緣由後,原臣澤大方地迎上白夫人的視線,禮貌回敬一個笑。
白夫人也沖他笑。
此時被多次拒絕、一直下不來臺的原夫人已經有些生氣了,她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白夫人,我知道你們白家,家大業大,尋常人高攀不起,但以後我們就是親家了,你沒必要這樣目中無人,打我的臉吧。”
白夫人無辜地眨眨眼,看向丈夫白宗秋求助,一雙美目委屈巴巴的。
白宗秋心疼壞了,輕輕拍着白夫人的背,将她半抱在懷裏柔聲哄着:
“別理她,不聽她胡說,我們清萱最平易近人了,最善良親和了。”
原夫人:“……”
原夫人臉又黑了一半。
這對狗夫妻。
白宗秋冷着臉直言道:“原夫人和原先生,今天我們就把話說明白,小澤這孩子是入贅,入贅後就是我們白家的人,跟你們原家再沒有關系。”
“所以什麽親不親家的,以後別再說了,大家都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很明顯這話意思就是,讓原夫人同原廷要有自知之明。
隐晦地讓他們不要再貼上來,套近乎,他們攀不上白家這個高枝兒。
等白宗秋說完,白夫人一臉崇拜又溫柔地誇贊:“老公好帥。”
這兩口子一唱一和,原夫人臉都氣綠了。
她還是頭一次受到這樣的羞辱,滿肚子怨氣卻不敢發作。
一旁的原廷也是臉色鐵青。
今天知道晏漁是白家小兒子後,原廷吃驚後還心裏稍稍歡喜了一番,覺得這門親事是他撿了個大便宜。
現在再看,什麽大便宜,人家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出言首先就劃清了兩家關系。
原廷悶氣得很,但又不免心痛惋惜,這簡直是一張好牌打得稀爛。
他自己心頭也不是滋味,但顧着大局,還是首先按住了原夫人,生怕她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
反正以後時間還長,等原臣澤入贅到白家,那多的是借口同白家接觸。
外面天色逐漸黑了,莊園裏亮起了燈盞,宴會到了尾聲,賓客開始離席。
原臣澤見差不多了,就扯了下晏漁的袖子:“跟我出來下。”
晏漁坐着沒動,也沒出聲,原臣澤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将人帶了出去。
在一個沒有人經過的走廊,原臣澤松開了晏漁。
原臣澤:“給我兩百萬,要用。之前合同上,說好的,你要給予我,需要的物質條件。”
這兩百萬是他用來同原家斷絕關系的。
他說到做到。
并不是原臣澤出于賭氣的心理,才執拗地要還給原家這筆錢,而是他想徹底同那個家兩清。
要讓那對父母,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可以道德綁架他,讓他屈服。
實際上如果不是之前晏漁就讓他簽完了婚約合同,原臣澤并不願意向晏漁開口。
因為這也是一種屈服。
簽了合同後,他們只不過是合作關系,各取所需,一場交易而已,原臣澤就覺得十分理所當然了。
晏漁一只手臂撐在牆上,微微擡起頭看向他。
原臣澤這才發覺,這人醉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臉上熏紅一片,眼尾都似挑着一抹胭脂。
晏漁眼神迷離,歪着頭說:“男朋友,今天才确認關系第一天,你就問我要錢。”
他語氣竟然還十分委屈。
原臣澤冷漠臉:“簽了合同的,之前就說好的。想賴賬?”
晏漁巴巴地朝他眨眼,嘆了聲:“你這樣,我會誤會你答應跟我結婚,只是為了我的錢。”
原臣澤耐心的進度條消耗了一半了,毫不客氣地直言:“本來就是。”
他現在沒心情同晏漁唇槍舌戰打太極,他得在原夫人同原廷離開宴會前,把兩百萬給他們,然後利落地斷絕關系。
但偏偏晏漁每次喝醉後,就不太講道理。
他晃晃悠悠朝原臣澤過來,卻站不太穩,眼看要摔倒了,就直接揪住了面前人的衣領。
原臣澤今天穿的是普通的薄衫T恤,外面再搭配一件運動外套,因為包廂裏有些熱,就把外套脫了。
這T恤質量也不太好,被晏漁這麽一揪,領口扯得松松垮垮的,白皙的鎖骨露出了一大片。
原臣澤臉頓時就黑了。
晏漁看着他姣好的身材,健碩又不失藝術性的美感。
尤其是喉結,凸出來的那一小塊可愛又性感。
他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點上去,又用指腹畫着圈。
那雙鳳眼微微眯起,着迷一般看着。
原臣澤整個人僵住不能動彈。
他能感覺到喉結上的指尖柔軟溫熱,揉動時那種酥麻的癢意,讓他身子發麻,頭腦發懵。
晏漁湊近了些,幾乎是貼着他。
原臣澤能聞到一股清淡的酒香,混合着晏漁身上那股獨特的浪漫又神秘的氣質,極其撩撥人。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下了蠱,眼睛不能從晏漁身上挪開。
晏漁突然輕笑一聲,指尖停在他的喉結,溫柔地呢喃道:“動一下。”
原臣澤嘴裏發幹,喉結不自覺滾動:“什、什麽。”
他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結巴了。
晏漁就看着指尖的喉結,像是在上膛的槍一樣,緩緩地往上提拉,又慢慢地落回了原處。
那樣性感,又像槍一樣危險。
晏漁眸色深沉了許多,這人真是把他吃得死死地。
半晌後,他餍足地收回手。
原臣澤感覺脖頸上的溫熱離開了,說不出的有點落寞。
他自己都覺得這點落寞很瘋狂。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那麽點貪戀晏漁的溫度。
原臣澤深吸一口氣,想把人推開,晏漁卻突然摟住了他的腰。
原臣澤頓時脊背一麻,僵硬得腰腹的肌肉都繃緊了。
晏漁惡作劇一般擡頭朝他笑:“怎麽,我們都快結婚了,難道還不能抱一下?”
他眼裏都是趣味,笑容卻十分禮貌,還體貼地提醒說:“合同裏寫了,兩年期間,你要履行夫夫義務。”
那條規定原臣澤也看見了,只是他只以為是在外人面前裝一下恩愛什麽的。
畢竟當時晏漁在短信裏騙他簽合同時,表現得也十分不想同他結婚的樣子,所以原臣澤就下意識排除了兩人會親密接觸的可能。
原臣澤感覺他也有點醉了。
晏漁就像一朵玫瑰,撩撥醉人,充滿蠱惑,讓人覺得危險,卻甘之如饴地沉淪。
但他又那麽純淨,浪漫美好,讓人靈魂上也得到撫慰,生出獻祭的瘋狂想法。
晏漁是一朵白色的玫瑰。
原臣澤感覺自己快要溺斃在晏漁的眸色中時,強行轉移了視線,撐着冷淡的表情回他:“随你抱。”
面上無動于衷,實際上他的呼吸已經開始急促,心跳也亂了。
晏漁怎麽會察覺不到?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原臣澤,看了會兒後,從皮夾子裏掏出一張銀行卡。
晏漁:“這裏面剛好兩百萬。”
原臣澤感覺理智在逐漸失控。
他想快點離開這朵危險的白玫瑰,就直接伸手去拿那張卡。
晏漁卻不想如他的願,近乎是撒嬌一般,摟着他的腰晃了晃:“別急,會給你的。”
原臣澤從剛才起就覺得耳朵發燙,他別扭地別開臉,維持住自己的平靜。
晏漁微微一笑,眸色溫柔,他把銀行卡貼近原臣澤,用卡片拍了拍他的臉。
然後擡手掐住他下巴,強行掰過他的臉正對自己:“叼着。”
原臣澤如言叼住那張銀行卡,眼裏的兇狠卻像是一匹狼。
他在生氣,同時也在忍耐。
他既氣晏漁的戲弄,又氣自己這麽輕易就上了道,更氣自己竟然有點享受其中。
原臣澤不知道什麽是暧昧,他只覺得那次在辦公室裏,他想要同晏漁打一架的沖動又回來了。
心髒和大腦都在躁動,似乎還有哪裏在躁動,但他找不出來。
那種似乎隔靴搔癢的感覺,讓他想要發洩。
這是一種不能自查的情.欲。
但原臣澤誤卻以為是破壞欲。
晏漁看着面前的男人,原臣澤叼着銀行卡的嘴角微微抿起,整個人隐忍孤傲,似乎在同什麽抗争。
那種不肯屈服,卻又像是下一刻就要爆發的樣子,讓他渾身都發燙發熱。
晏漁甚至都能感覺到,原臣澤的身體在微微戰栗。
他也發了瘋似的,為這個男人着了迷,一時間竟喪失了理智,借着酒意湊上去,想要索一個吻。
晏漁眼若桃花挑着笑意,擡手扯松了領口,微微張着唇,歪着頭伸出舌頭緩緩湊了上去。
原臣澤察覺他的意圖後,呼吸都停滞了,一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他能清楚地看到,晏漁的目标是自己的嘴角。
有什麽東西要沖破他的理智,讓他想發瘋。
那柔軟的舌尖輕車熟路地探了過來,但想象中嘴角的濕潤卻沒有。
原臣澤發覺,晏漁因為醉酒,肢體不太受控制,很不協調,最後只吻上了銀行卡。
怔愣了下後,他分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
像是松了口氣,卻又有點失落,還有點哭笑不得。
晏漁把原臣澤的情緒反應看在眼裏,眸色染上了淺淺笑意,只不過被他垂下的眼睫蓋住了。
暧昧的氣氛讓晏漁也腦子發昏,他享受着這一刻。
既然都進行到這一步了,又怎麽能前功盡棄呢。
晏漁微不可見地笑了下,裝作醉酒,用舌尖推開了銀行卡,兩瓣柔軟的唇淺淺地吻在了原臣澤的唇上。
然後他也怔愣了。
他其實沒接過吻,不知道同喜歡的人雙唇相接,會是這樣一件讓人愉悅到頭皮發麻、渾身發軟的事。
甚至連指尖都變得顫抖。
晏漁脖頸間原本微紅的小兔子,迅速變成了緋紅。
那雙眼睛眸色迷茫,瞳孔脆弱地微微顫動着。
這種致命的蠱惑,讓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想要動一動,但最終只是軟在了原臣澤身上,索性就裝作醉過去了,閉上了眼睛。
原臣澤也整個人愣住了,他下意識接住晏漁,一只手把銀行卡從嘴裏拿出來,又不自覺地撫摸了下剛才晏漁親上來的地方。
他覺得耳邊嗡嗡的,似乎聽不太清聲音,五感都好像被什麽屏蔽了一般,讓他整個人變得遲鈍。
唯獨剛才那個吻的觸感,他的腦子反複翻出來回味品嘗。
原臣澤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晏漁也瘋了。
這個世界都不對勁兒。
他怎麽,同晏漁接了吻呢?
晏漁怎麽會想吻他?
平時見面就免不了唇槍舌戰的兩個人,怎麽會接吻。
原臣澤心裏的某處,悄無聲息地裂開了一條縫。
但好在他的情緒調整能力極強,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這才發覺,晏漁已經在他懷裏睡死過去了。
原臣澤有點氣,這人突然莫名其妙的一個舉動,讓他心亂了半天,自己卻毫無負擔地睡着了。
其實只要他再平靜一點,理智一點,就會發覺,晏漁的臉不僅緋紅,還滾燙。
連脖子上的小兔子紋身,都被烤得那麽紅那麽燙。
還有閉上的眼睛,眼睑忍不住地在顫動。
連晏漁的指尖都在發抖。
原臣澤扶着晏漁進了莊園的一個房間,把他往床上一扔,随便蓋了下被子就離開了。
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後,晏漁呼了一口氣,從被子裏鑽出來。
他擡起胳膊,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回想起剛才的情形,又忍不住笑了。
他的唇,真軟。
那個吻可真甜啊。
晏漁感覺心髒咚咚咚的特別吵鬧。
他按住心口,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安撫自己的心髒:“別着急,出息點,下次還會有的。”
以後還會有很多的。
這次是他偷來的吻,但偷來的真甜。
晏漁又不自覺摸了下被原臣澤碰過的唇角。
—
原臣澤回到原來那個房間時,原夫人同原廷已經離開了,他問了打掃的阿姨,人才剛走。
他一路疾步,追到了莊園門口,看到原家的四口人正要上車。
原臣澤快步過去,直接伸手一攔。
原夫人他們看到原臣澤都有些吃驚。
原夫人猶豫了下,才開口說:“小澤,要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原廷也朝原臣澤望了過來。
原臣澤不回答,只從兜裏掏出那張晏漁給他的銀行卡,遞了過去:“兩百萬,還清了。”
原廷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沒想到原臣澤真的弄來了兩百萬。
但也似乎合理,畢竟他要同白家的小兒子結婚了,兩百萬輕輕松松的事。
但原廷并不是真的想同原臣澤斷絕關系,好歹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傳出去也不太好聽,顯得他這個父親多無情似的。
更何況,現在知道原臣澤入贅的是白家,如果斷絕關系,那以後他們不是跟白家也半點關系都沒有了嗎。
這怎麽想都不劃算。
原夫人情緒也低了下去,直覺告訴她,如果接過這張卡,那她就會真的失去這個兒子。
原夫人:“你爸那天不過是氣話,你怎麽還當真了呢。”
原臣澤看了她一眼,他最讨厭別人說的兩個詞——氣話,和當真。
既然能說出口,就算是氣話,也是有分量的,成年人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話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和影響嗎。
還有當真這個詞。
話說出來,就是給別人聽的,就是要傳達某些信息的,你既然開口說了,不管是玩笑還是氣話,就應該會想到別人會當真。
事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才說什麽,不過是氣話,或者不過是笑話,你怎麽就當真了呢。
這種故意甚至惡意的戲弄,和知道後果還要把話說出口的無情和冷漠,原臣澤覺得都很可惡。
他絕對不會給這樣的人,第二次的機會。
傷害了別人,一句氣話,和玩笑就想揭過?
一句你怎麽就當真了呢,就能利落地甩鍋?
原臣澤不能接受,他再次把銀行卡遞了過去,态度很強硬。
“兩百萬還你們,以後原家跟我,再沒有關系,你們也跟我,也沒任何關系。”
原廷氣得額角青筋直跳,但礙着這還是在外面,強壓着沒發火:
“逆子,你說斷絕就斷絕?你想兩清就兩清?你身上流着我跟你媽的血,你難道要把血都放幹,骨肉都還給我們?”
原臣澤笑了下:“骨血?你們不是在,十幾年前,就把我買了嗎?”
“現在的原家,難道不是靠賣我,得來的錢,發家致富的?”
原夫人和原廷都是臉色一變,沒想到這些陳年舊事,原臣澤竟然知道了。
兩人都自知理虧,啞口無言陷入了沉默。
原臣澤把銀行卡強行塞進了原夫人手裏:“兩清了。”
他丢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得很果斷。
原夫人盯着掌心的銀行卡怔愣了半晌,回過神才恍然意識到——她永遠地失去了這個兒子。
突如其來的心慌讓她克制不住地追了上去,拉住了原臣澤的胳膊。
原夫人看着原臣澤決絕的神情,心口疼了下,眼圈也紅了紅,最後勉強扯出一個笑:
“小澤啊,可能,以前是媽媽做得不太對,你能不能原諒媽媽,別這麽絕情。”
原臣澤冷眼睨她:“你賣我的時候,為什麽能絕情。”
原夫人緩緩低下頭:“那是逼不得已,當時我反對了的,但你父親被你奶奶撺掇,根本不聽我的話,我沒辦法……”
而且她對母子親情,一直都很淡漠,也不能理,這是原夫人從小的原生家庭所影響的。
原臣澤:“後來,你也有過機會,去補救的。”
現在還在這裏同原夫人拉扯,是因為原臣澤不喜歡莫名其妙地退場。
他就要讓原夫人明明白白地知道,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他們的錯。
也要讓她知道,曾經他給過很多次機會,是他們自己不珍惜。
所以不要把事情變成這樣的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怪他冷血無情,自己卻能毫無愧疚地逍遙過日子。
原夫人握着原臣澤胳膊的五指緩緩松開了。
是的,把孩子認回來後,她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補救這份母子情的。
但她那時,只以為以後還有很多時間。
只以為孩子永遠會是她的孩子,她永遠都會是原臣澤的母親。
原夫人從沒想到,原臣澤能這麽果斷決絕,心裏苦澀得很。
趁着原夫人手下力道松了,原臣澤抽出了胳膊。
原臣澤想了下,突然說:“我特別想知道,從回家後,我從來,沒有跟原尋,争過什麽,也沒有,因為他搶走,屬于我的人生,而心生怨恨。”
“為什麽這樣,你還不滿意?”
“你偏心他,我能理解,為什麽要,拿他踩壓我?”
原臣澤語氣很淡,但話裏話外都是指責原夫人的偏心。
他并非是真的想要跟原夫人探讨這件事。
而是,他要在原夫人心裏留下一個疙瘩。
人失去什麽東西時,總是印象深刻的,他偏要挑這時,讓原夫人銘記,是因為自己的偏心而導致的失去。
以後原夫人每次看到原尋,都會想起因為自己的偏心,造成過什麽後果。
讓原家,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和諧。
原夫人愣在當場,她腦子裏迅速回憶起原臣澤回家後的樁樁件件事,眼裏的痛色越來越清晰。
偏心會讓孩子傷心,這個道理她作為母親不是不知道。
只是,原臣澤一直不吭聲,他們便以為他不懂,也以為他不争不搶,不在乎那些,所以就下意識越來越過分。
就好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原夫人覺得自己就是那只青蛙。
一直以來原臣澤不溫不熱的情緒反應,讓她覺得自己做的似乎也不太過分。
于是無形中,她越來越過分,直到現在失去了這個兒子,才恍然覺得疼痛。
原夫人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原臣澤不想再看這個女人一眼,不管她是真難過還是假難過,他都已經不在意了。
過期的母愛讓人惡心,更何況原臣澤并不覺得原夫人是真心悔過。
原臣澤回到莊園,想把還醉着的晏漁安頓好,然後再回家,結果他推開那個房間,卻發現晏漁人已經不見了。
肩膀突然被誰拍了下。
“先生,晏少爺有點事,先離開了。”
原臣澤回頭,看見一個穿着西服的中年人恭敬地站着,這是莊園的管家。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正要走又被管家攔下。
管家:“先生,晏少爺說,讓您以後都住在這兒,這是他專門為您布置的莊園。”
原臣澤頓了下:“好。”
他直接就近推開了面前的房門,進去後朝管家禮貌地點了下頭,然後把門關上了。
這間房是剛才晏漁待過的那間。
原臣澤坐在床邊,還能隐約嗅到一點清淡的酒氣,是晏漁留下來的。
今晚發生的事,有些不可思議,現在原臣澤回想起那個吻,還心頭悸動。
他不理解,為什麽自己會對晏漁産生那樣的情緒。
明明他們彼此都很看不順眼對方,卻又偏偏要命地被對方吸引,不可自拔一般。
原臣澤揉了揉眉心,決定不再想這件讓他心緒紊亂的事,洗了個澡後,就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他起床下樓,就看見晏漁一身居家服,優雅地坐在客廳,手裏拿着本雜志看得認真。
似是聽到他的腳步聲,晏漁擡頭露出一個清爽的笑:“早啊。”
原臣澤淡淡地點頭,眼神卻是落到晏漁松軟的頭發上。
晏漁的頭發齊耳長,有些天然的曲卷,泛着淡棕色的黃,平時一般都撩起挂在耳後,露出一張五官優越的臉。
而現在晏漁的頭發,有一邊是放下來的,薄薄的一層發絲遮住了半邊臉,讓他整個人有種霧裏看花的美感,氣質上那種浪漫的藝術感也更加濃重了。
晏漁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起身坐到餐桌旁,又招呼原臣澤:
“早餐我一般都是營養粥,如果你吃不慣,就跟家裏的阿姨說,以後她會專門準備你愛吃的。”
原臣澤在他對面坐下,安靜地聽他說話。
不知為什麽,明明晏漁語氣禮貌又不失親近,他卻對晏漁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可能是還不适應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化。
阿姨把早餐端上來了,兩人開始用餐。
晏漁又說:“以後你都要跟我一起住。我們要進行婚前試居。”
原臣澤擡頭看他:“為什麽。”
他不是很理解這件事的意義在哪兒,反正以後結了婚都會住在一起的不是嗎。
晏漁停下筷子,微微一笑:“因為彼此的生活習慣,以及性格,都要進行磨合,這樣可以減少婚後的許多矛盾。”
原臣澤挑眉,他總覺得晏漁別有所圖。
別人進行婚前試居,是為了在兩人不合适時,能及時懸崖勒馬。
但他們合同都簽了,這個婚必結,那婚前試居有什麽意義呢。
晏漁似笑非笑,補上一句:“這樣也是為了檢測一下,有些男人萬一不行呢。所以要先試一試。”
原臣澤拿着筷子的手一頓,臉黑了一半。
他看向晏漁,後者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那樣親和溫柔,好像他只是在客觀地陳述了一件事,并沒有什麽壞心思。
但偏偏眼神又若有若無的飄忽暧昧,讓人拿捏不準。
原臣澤最終沒說什麽,他沒有爆發的理由。
不要陷入自證陷阱。
有些事,一旦你認真了,就是進了對方的套。
原臣澤突然又想起昨晚的那個帶着醉意的吻,他盡量把語氣放得自然:“你昨天,是不是喝醉了。”
晏漁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唇,像是進行某種優雅的儀式般,最後撚着紙巾在唇珠上點了下,才笑着說:
“好像是的,那個酒濃度有點高。”
原臣澤莫名有點緊張,但面上仍然不動聲色:“你還記得,喝醉後的事嗎。”
他說不清楚自己的情緒,既想要晏漁記得,又不想他記得。
這樣的矛盾讓他有點煩躁。
晏漁用勺子輕輕攪動着碗裏的粥,微微歪着頭,似乎在回憶:“嗯……我們是不是在走廊上談過話?”
原臣澤睫毛顫動:“嗯。”
晏漁一只手撐着頭,饒有趣味地觀賞他:“後面好像發生了什麽?”
原臣澤脊背僵硬:“嗯。”
他心跳都加快了,怕從晏漁嘴裏聽到他們親吻過的事實,卻又有那麽一絲說不清的期待。
但又想,反正都是晏漁主動的,他什麽都沒做,于是又放松了下來。
晏漁笑意漸深,這人怎麽這麽好懂。
什麽都寫在臉上,是會很容易被人拿捏的。
原臣澤還不知道自己露了餡。
他平時是個極其擅長隐藏情緒的人,但一碰上晏漁有關的事,就顯得單純,小白,不自覺就渾身都是破綻。
晏漁拖長尾音嗯了聲,才笑着說:“不記得了,斷片了。”
作者有話說:
二更嘿嘿,夠肥吧(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