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原桦心裏不甘, 死死地瞪了原臣澤片刻後,握緊的拳頭緩緩松開。
他冷笑:“弟弟,你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好靠山, 希望你靠得久一點,別太早被嫌棄, 被人甩了。”
原臣澤這麽心思狠毒, 渾身戾氣, 像一條陰冷的毒蛇, 誰都養不熟。
他不相信有人會喜歡這樣的人,原臣澤遲早會被白家厭棄。
原桦又看向晏漁:“我也給你個建議,小心有天被反咬一口, 狗都比他懂得知恩圖報。”
晏漁保持微笑,眼睛彎彎地禮貌回敬:“狗只咬惡人, 不咬主人。”
原臣澤指尖動了下, 垂眸看着身前的人。
雖然知道晏漁只是在同原桦打嘴仗,但還是想插句話, 他不是狗。
但他又很喜歡晏漁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維護他的樣子,忍不住想多看一會兒。
尤其是剛才晏漁那句‘我護短’,讓原臣澤渾身都舒服。
一旁的原桦臉色更沉了,卻只能無能狂怒。
對白家的人他連重話都不敢說, 畢竟商業上的事兩家就算沒有直接的關聯,也通過別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到萬不得已, 他并不想得罪白家。
原桦轉身走了。
晏漁見人走遠了,臉上的笑才一點點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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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身,直接拉着原臣澤的胳膊往車子那邊走。
直到兩人穩穩地坐在了車上, 原臣澤察覺晏漁情緒不好, 才問:“怎麽了。”
其實晏漁不高興時也只是沒表情, 換做不熟的人,都看不出他的異樣。
晏漁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微垂着頭,俊美的側臉被陰影遮了一半,仍然靜默。
原臣澤頭一回有點不知所措。
以前遇到別人不高興,他都懶得問一句,因為他的世界裏只有他一個人,他從不關心任何人。
但現在,他卻很想知道晏漁在想什麽。
而且原臣澤不懂,明明是他在吵架,被罵被揍的人也是他,晏漁為什麽不高興。
思索片刻,原臣澤開口道:“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晏漁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終于肯說話了:“我不想知道你錯沒錯,也不想管你在做什麽。”
“我只希望,下次有人傷害你,你能夠第一時間躲開。”
原臣澤怔了下,抿了抿唇:“為什麽。”
他問的是晏漁為什麽關心這件事。
晏漁沉默片刻,用食指輕輕勾住原臣澤戴了戒指的那只手。
看着那枚戒指,他神色變得溫柔,拇指摩挲着戒指邊緣:
“因為你受傷,你難過,會有人也受傷難過。”
他沒有點名有人是誰,但原臣澤卻心裏一動。
感覺被晏漁觸碰的地方在發燙,他耳尖也有些發燙,不自在地別過頭。
好半晌才壓着嘴角回一句:“哦。”
窗外下起了小雨,綿綿密密的,街上亮起了燈光,昏暗不明的。
他想,他也許真的是一條狗。
只是還沒被套上項圈。
或許哪天他會心甘情願地被某人套上項圈。
但這也意味着,對方也被他套上了項圈。
晏漁放開他的手,發動車子:“回家吧。”
手上的溫度撤離,原臣澤略微失落了下,但他沒吭聲。
等到了家,從車上下來後,他裝得很自然地去牽晏漁的手,然後大步朝門口走去。
晏漁一開始還愣了下,随後輕輕笑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回握。
兩人沒有過多的言語,但心裏都跟吃了蜜糖一樣,甜得腦子發昏,嘴角都壓不住笑。
他們很默契地不去看對方的表情,只是十指相扣。
現在這樣晏漁就已經很滿足了,起碼他們已經開始像一對正常的情侶了。
晚上睡前,原臣澤在晏漁的指導下,又念了一篇童話故事,現在他已經能很熟練地說話了,哪怕是語速快一點也能适應。
在他講故事時,晏漁突然裹着被子擠過來,挨着他的大腿躺下了。
原臣澤不小心咬到了舌頭,就停下來看着他。
晏漁無辜地朝他眨眼:“怎麽了?繼續。”
原臣澤心跳得有點快,但還是硬着頭皮繼續念,語速卻不及剛才了,還有點磕磕絆絆的結巴。
他總是無意識地被腿邊的觸感分散注意力。
晏漁也注意到了,得逞地抿唇輕笑,他突然從被窩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原臣澤的手臂。
“你能,接受婚後性.生活嗎。”
原臣澤:“啊?”
看他呆滞的樣子,耳朵尖都紅了,可愛得緊,晏漁心情又愉悅了幾分:“能嗎。”
原臣澤眼神閃躲,把平板拿近了點,試圖掩蓋住自己開始發熱的臉:“能。”
婚後那種事不是很正常嗎。
話雖如此,但一想到對方是晏漁,原臣澤就呼吸躁動了起來。
晏漁調笑着:“哦。沒事,我就問問。”
他就是小小惡作劇一下,同時在原臣澤心裏埋個伏筆,讓他先做好心理準備。
得到答應後,晏漁翻了個身,閉上眼開始入睡。
原臣澤望着他嫩白的脖頸,像是一截蔥瑩的細藕,就覺得喉嚨發緊,有一股沖動。
索性直接關掉平板,也躺下睡覺。
但他卻始終難以入眠,下面,很難受。
剛才晏漁的暗示,再加上今晚兩人熱烈又瘋狂的吻,像是一個啓蒙的開關,讓原臣澤突然明白了此前同晏漁相處時,偶爾很想同他打一架的那種感受是什麽。
是情.欲。
他很想,很想要晏漁。
原來在那麽早的時候,他就對晏漁有了想法。
原臣澤不動聲色地裹着被子往旁邊滾了滾,他感覺,立起來了。
呼吸也有點不穩。
平時原臣澤是個很禁欲的人,他不會放縱自己那方面,一般都是強壓,壓不住了再疏導一下。
所以每次爆發時,都會十分猛烈。
但現在晏漁睡在他旁邊,他也不好做那件事,浴室的話離床很近,他擔心隔音不太好被聽見。
原臣澤臉燥得通紅,有些發燙,他只能強迫自己睡覺。
誰知道這玩意兒壓抑着也會出事兒。
第二天早晨,原臣澤還在半夢中時,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一聲。
這個點剛好是晏漁的起床時間,于是他就那麽巧地把這一聲聽在了耳朵裏。
房間裏一股黏膩的味道逐漸蔓延開,可能是被被子蓋住了,所以氣味朦胧得很寡淡,但男人都知道那是什麽。
晏漁怔了下,輕手輕腳地坐起來看向旁邊的人。
卻見原臣澤臉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呼吸起伏,方才緊蹙的眉頭正在緩緩舒展開,似乎很舒服的樣子。
晏漁腦子頓時懵了,臉開始發熱。
他回想了下,兩人同房已經半個月了,每天睡在一起,當着對方的面兒确實是不太好下手疏導。
他也已經很久沒那個了,早起本來就會躁動一段時間,現在被原臣澤一勾,霎時也覺得不太妙。
不過這很正常,晏漁倒是沒有多不好意思。
只是确實得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兒了。
為了防止原臣澤突然醒來,看見他覺得尴尬,晏漁掀開被子下了床,穿上衣服後就出去了。
因為今天公司有點事,他早早地就出了門,臨走前特意看了眼兩人的卧室,吩咐管家說,讓他跟阿姨講,今天卧室不用收拾,也不要進去人。
等原臣澤醒來,已經是中午,幸好今天沒課。
他揉了揉眼睛,準備下床時,卻猛然察覺到了某處有點濕。
僵硬片刻,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麽,只慶幸晏漁已經起床走了。
他背着管家和阿姨去洗衣房取了點洗衣液,一個人在浴室裏把髒了的褲子洗掉。
下午的時候,晏漁說是為他找了個創業的辦公室,以後就作為他公司的據點,讓原臣澤去看看。
還說這裏剛好有個項目,自己的公司接不了,讓他來瞧下,如果可以就把這個項目給原臣澤,剛好用來練手。
等原臣澤到了晏漁發給他的地址,看到寫字樓上面的标牌,才知道這裏是白家的産業。
晏漁也在這棟樓裏工作。
說是為他找了個辦公室,其實是晏漁私心把自己的公司撥了個樓層給原臣澤,方便兩人一起上下班。
原臣澤看破他這點小心思,不動聲色地笑了下。
然後拿出手機給晏漁發消息:我到了
晏漁回得很快:直接上來,三樓等你
原臣澤收起手機一路坐着電梯上了三樓,可能是因為晏漁提前跟工作人員打過招呼了,所以也沒人攔他,前臺看見他還恭敬地點了點頭。
而從剛才起,原臣澤身後就一直跟着一個人,那人本是同他偶遇,見他進了這棟寫字樓,便也跟着進來。
但在随着原臣澤往裏走時,那人被前臺攔住了。
他的穿着打扮很新潮,而且衣服鞋子什麽的看起來都不便宜,五官長得端正,氣質也頂好,看起來不像個壞人。
所以前臺語氣客氣了些:“請問您找誰?”
男人盯着原臣澤消失的地方:“我,昂……”
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眼尖地瞥見一旁的招聘通知,就随口說:“我來應聘的。”
前臺:“那您要等一等,我們老板可能要午飯後才有時間。”
其實平時招聘這種事,自由人力資源部去負責,但這次的招聘不是為公司招的,是老板個人招的,他說要親自選。
男人聽到這話,反而松了口氣,随意在待客的沙發上坐下:“沒事兒,我等得起。”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來應聘的,就是想再看一眼剛才進去的那個人。
到了三樓,原臣澤一眼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晏漁,他很悠閑地端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搭在沙發上,臉上挂着淺淡溫和的笑。
而晏漁面前坐着的那人,卻是同他截然不同的态度,那是個男人,他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手指不斷地捏着文件夾。
原臣澤挨着晏漁坐下,男人看了他一眼,彎着腰點頭賠笑臉。
晏漁湊過去同原臣澤說:“就是他,他手裏的項目你看一下,你覺得可以就接下,不用擔心,我會幫你一起做。”
男人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裏誰才是拿主意的人了,趕忙笑着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您慢慢看,慢慢看。”
原臣澤接過,很認真地開始翻看。
他越看越覺得,這個項目很有賺頭,不過風險也很大,幾乎是對半開。
但如果項目的主導人有能力和才幹的話,就能規避風險,獲得高收益。
原臣澤看了會兒後把文件合上,目光投向男人:“這個項目挺好的,但白家的商業領域并不擅長這一塊,你為什麽要找上白家?”
男人眼神遲鈍片刻,笑得臉都有點僵了:
“就這麽個小項目,我們只是想拉個投資人入夥,想着白家就算不擅長這塊,但誰會跟錢過不去,看到好項目,總不能放走吧。”
他說得也是,但原臣澤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男人的一絲心虛。
于是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回去等通知吧,如果有意向,我們會發郵件聯系你。”
男人猶豫片刻,站起身恭敬地鞠了兩個躬才離開。
晏漁抿了口咖啡:“看不上?”
原臣澤搖頭:“再觀望下,你能拿到關于他們公司的內部資料嗎。”
晏漁撐着腦袋歪頭看他:“能啊。”
又突然笑了笑:“要我幫忙?”
原臣澤點着地面的腳頓住,想起上次他找晏漁幫忙,答應了他一個要求。
最後這人的要求是,讓他主動親吻自己。
原臣澤耳尖不自然地漫起粉色,咳了聲:“嗯。”
“這次也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晏漁愉悅地彎起眼,很好,很上道:“行,等有結果了我讓負責人直接通知你。”
他把咖啡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去看看你的辦公室,我都讓人裝修好了。”
原臣澤跟着晏漁坐電梯又上了幾樓,來到一個裝修得十分精致的房間。
牆上有壁畫,窗臺邊擺放着吊蘭,桌上除了文具和電腦外,還放着水杯和紙巾,總之布置得很溫馨。
往裏走兩步,竟然還有一個休息室。
晏漁跟在他身後:“滿意嗎。”
他特意花了心思去設計的,每個小細節都很用心。
原臣澤一回頭就看着這人微仰着臉,一副等着被誇獎的樣子,他瞬間明白了這房間是誰布置的。
晏漁的眼睛很亮,就那樣望着他。
原臣澤心裏說不出的歡喜,覺得他可愛,但面上只是淡淡的:“還行。”
晏漁心底有些微失落和惋惜,但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只緩緩收回目光:“哦。”
兩人正聊着,突然敲門聲響了。
這裏是晏漁單獨撥出來給原臣澤的辦公室,他已經禁止了自己公司的員工上來,這會子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撞了上來。
晏漁語氣不明:“再敲扣工資。”
下一刻門開了,白夫人提着一個保溫杯滿臉笑容地走進來:“你這樣當老板是要被讨厭的。”
看到原臣澤,白夫人笑容更和善了:“小澤快來,看看姨給你做的營養排骨湯。”
一早前她就覺得原臣澤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想給他調理身體。
但原臣澤多數時間是在學校,吃的是食堂,白夫人一直苦于沒有機會。
今天要給老公和兒子準備飯菜,提前問了句,才知道原臣澤也在公司。
于是她就專門多做了一份飯,單獨給原臣澤炖了湯。
按照往常都是管家送飯的,但今天白夫人執意要親自來。
她都有段時間沒看見原臣澤了,心裏一直念叨着這孩子。
白夫人把保溫杯放在辦公桌上,拉開凳子坐下,開始把飯菜擺放出來,她臉上始終挂着慈愛柔和的笑,嘴裏還哼着小曲兒。
這樣一個美好又活潑的人,真的讓人很難相信她得了癌症,一直在被病痛折磨。
原臣澤都有些被她的笑感染了,也拉了個椅子過去坐下。
白夫人把菜都擺在一起,唯獨把湯單獨扣下,推到了原臣澤面前。
晏漁在旁邊看着,一瞧自己這邊就兩道素菜,肉什麽的都在原臣澤那邊。
唯一的湯還不是給他的,忍不住說道:“阿媽,你這也偏心得太明顯了。”
他一邊拿着勺子往湯盒子裏探,一邊說笑:“不行,我也要喝排骨湯。”
白夫人直接打他的手:“回家阿媽給你熬,這個是小澤的,他在學校吃不好,你自己老公你也不心疼。”
晏漁手僵住,随後緩緩縮了回來。
老公那兩個字,精準地戳中了他的羞恥點,讓他耳朵迅速開始燒紅。
他忍不住悄咪咪地去瞥原臣澤,結果發覺原臣澤唇線抿得很緊,也一副很羞恥的樣子。
晏漁突然想笑,最後沒忍住笑了出來。
原臣澤眉頭跳了下,看了他一眼。
白夫人還渾然不覺自己剛才的話讓兩人心裏有了多大起伏,只一個勁兒地給原臣澤夾菜。
白夫人:“小澤快嘗嘗這個湯,你姨最拿手的就是熬湯。”
原臣澤輕輕嗯了聲,用勺子嘗了嘗。
确實很好喝。
他剛要放下筷子吃菜,擡頭就看見白夫人正巴巴地望着他,在等待他的回饋。
原臣澤頓了下,張了張嘴,趕緊誇贊道:“很好喝。”
白夫人立馬像個孩子一樣笑起來:“姨就知道你會喜歡,來,多喝點。”
其實這湯口味有點清淡,不是原臣澤平時喜歡的,但他仍然喝了很多。
除了外公和晏漁,從來沒有會專門為他做什麽事。
原臣澤心裏也是歡喜的。
白夫人擡頭望了辦公室一圈,又說:“小澤以後在這裏工作倒也方便,我直接就做四份飯,到時候讓我老公騰一件屋子出來,你們爺們四個中午就一起吃飯。”
晏漁:“我覺得挺好。”
原臣澤吃得專心,一擡頭發覺母子倆都看着自己,他才遲鈍地說:“我、我沒意見。”
白夫人咯咯地笑:“小澤還沒習慣,以後你倆結婚了,我們一家人相處的時間還長,到時候慢慢習慣就好。”
“來,嘗嘗姨炒的這個蟹肉,聽秦伯伯說你特愛吃這個。”
原臣澤看着夾進自己碗裏的肉,心裏軟了下,輕輕嗯了聲,吃了個幹淨。
每次同晏漁的家人相處,都讓他內心如春風拂過一般,很治愈,很溫暖。
白家人總是有意無意地在照顧他的情緒,将就他的小習慣。
卻又把關心的細節用心地做得很自然,是怕他看出來自己被區別對待後心裏不開心。
這些原臣澤都看在眼裏,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哪怕這樣的家庭溫暖只有短暫的兩年,他也滿足了。
他知道父母是會愛子女的,知道兄弟之間是能親密相處的,知道一家人是不會斤斤計較的,知道這些就好。
只有知道這些,他才不會覺得自己前二十年對家人和家庭的渴望是奢求。
才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心理才不會徹底扭曲、不相信人間存在美好。
白夫人和晏漁并不知道原臣澤此時正在想什麽,他們只是不約而同地想對原臣澤好。
白夫人觀察着原臣澤哪道菜多吃了點,就偷偷記下他的口味喜好。
晏漁則是在思考早上的事,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一頓飯吃完了,白夫人提着保溫杯離開,臨走前不忘囑咐原臣澤工作別太辛苦,有事交給晏漁去做。
晏漁就在靠在門口,看着自己親媽指使自己男朋友如何奴役自己。
這還沒結婚呢,胳膊肘就已經拐了十裏八灣了。
晏漁無奈地搖搖頭。
等白夫人走了,辦公室就剩原臣澤同晏漁兩人了。
本以為可以單獨相處時,秘書突然打電話進來,說是有個人來應聘。
晏漁不太樂意,電話開着免提,他用鋼筆一下一下地戳着本子,也不說話。
原臣澤其實也不想有人來打擾,他最近越來越喜歡同晏漁待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看見晏漁,他就覺得心裏歡喜,想多看一會兒。
怕耽誤晏漁的事兒,還是說:“先招聘吧。”
晏漁這才回複:“讓那人直接上來。”
很快敲門聲響了,一個人影斜着身子頭先探了進來。
原臣澤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人長得好帥,五官端正,他的帥氣透着點淩厲,再加上他板着個臉,看起來不太好惹。
男人本來沒真想面試的,但從前臺那裏七拐八繞地套了點話,前臺看他長得帥,就招架不住把她曉得的全說了。
于是男人知道了他跟着進來的那個人是原臣澤,知道了原臣澤是這裏老板的男朋友。
而這次面試是給原臣澤選助理,然後他就來了。
直到看到原臣澤,同他心裏的那個人重合起來,他才敢确定,推開門走進辦公室。
這人也不說話,就站在屋中央直勾勾地盯着原臣澤看。
晏漁心裏不太舒服,但仍然保持着禮貌:“您是來應聘的?”
趙卓嗯了聲,并沒移開目光。
晏漁耐着性子:“您這邊把簡歷給我看一下吧。”
趙卓:“忘帶了。”
晏漁:“……”
他現在懷疑這人是故意找茬來的,一進門還盯着別人的男朋友看,這算怎麽回事兒。
晏漁站起身,幾步過去擋住原臣澤:“那請您回去把簡歷帶上。”
趙卓卻是一把将他刨開,只看着原臣澤。
原臣澤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盯着自己,有點不适,就往晏漁身後稍稍躲了躲。
這個小動作晏漁敏銳地捕捉到了,不禁心情好了點。
趙卓卻繞開晏漁非要去看原臣澤,見對方對他一臉陌生和警惕,他語氣裏隐隐失落:“你不記得我了?”
原臣澤咳了下:“抱歉,我們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看着晏漁面色不是很好,他偷偷地伸出手去,從背後勾住晏漁的指尖。
這種小動作原臣澤也不知道有什麽意義,但他不想讓晏漁不高興,下意識就這麽做了。
晏漁愣了下後,很快讀懂了這個動作,這是原臣澤在哄他。
他忍不住彎了下眼,心裏有點甜。
心情一好了,也就懶得跟一個陌生人計較了。
趙卓垂頭片刻,再擡眼神情有幾分幽怨:“有次你們開車在西城那片半郊區,有人碰瓷……還記得嗎?”
原臣澤同晏漁對視一眼:“嗯。你是?”
趙卓眼睛亮了下,期待地看着他。
原臣澤:“你是那個碰瓷的?”
他一時間也有點不敢相信。
因為面前這人衣着光鮮,氣質十佳,就像是個電影明星一樣,怎麽也同上回在路邊碰瓷的小乞丐不沾邊。
趙卓看出他的猶豫,解釋道:“我之前發生了點事兒,所以才落到那個地步。”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到什麽,又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重新編了一個說辭:
“多虧你給我的錢,讓我能回家。”
“我、我後來再也沒幹過那事兒了,現在在好好找工作,努力生活。”
原臣澤了然,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在避開什麽不談,也不深問。
畢竟是別人的隐私,誰都有不想對外人提及的事兒。
原臣澤:“那你是來找工作的?”
趙卓啊了聲,趕忙點頭:“嗯嗯嗯。但是我忘了帶簡歷。”
晏漁皮笑肉不笑:“那就請您下次再來。”
趙卓當然不肯,萬一等他一走,別的人來把這份工作搶了怎麽辦,剛才候客室裏好幾個人找工作的,他都看見的。
趙卓眼神弱弱地看向原臣澤:“你是個好人,你能不能幫我跟這位帥哥說一下,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原臣澤本想說這事兒他做不得主,但想到上次這人在馬路上的慘狀,他還是不忍心拒絕。
一個人要從爛泥裏爬起來,重新開始向前,這是很需要很大勇氣的,他不想去撲滅別人新生的勇氣。
但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不能平白地給他開後門。
原臣澤斟酌了下,擡頭問晏漁:“招聘的是哪個崗位?”
晏漁的手還捏着原臣澤的指尖,心情不錯,看向原臣澤的眼神不自覺帶着溫柔:
“是給你招的人,你新公司開張,總得有個人幫你打下手做事。”
“等你的公司以後慢慢做起來,再招更多的人。”
原臣澤琢磨了下,既然是給他的公司招人,那他就有話語權:“讓他留下來吧,試用十天。”
反正他公司剛開起來,也沒什麽業務,只有同晏漁合作的東城那塊開發地的項目。
十天後不行,就讓這人走人。
浪費自己十天,給別人一個機會而已,原臣澤倒是不太介意。
晏漁想了下:“也行。”
知道這人是上次在馬路邊碰瓷的那個乞丐後,晏漁對他的敵意就沒了。
他不會同一個比自己弱很多的人去計較。
沒幾天後,晏漁就拿到了那家公司的資料,因為忙他也沒看,直接給原臣澤發了過去。
到晚上睡前時,兩人躺在一張床上,晏漁才問起這事兒。
晏漁頭微微靠着原臣澤的大腿:“決定了嗎,要不要接那個項目。”
這幾天晏漁每天都會制造一些肢體接觸,就是為了讓原臣澤慢慢習慣自己的親近。
到現在,他們已經能很自然地牽手,有時還會在無人處接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今晚晏漁想要更進一步,所以特意晚睡,先聊會兒天。
原臣澤一只手指尖有意無意地撫摸着晏漁柔軟的發絲,一只手拿着平板在看文件:“不接。”
晏漁稍稍坐起來點:“怕風險太大?”
原臣澤停下來看着他:“先不說風險的事,哪怕是這個項目穩賺,我把它接下來,以目前我的能力,還有資金,都撐不起這個項目,它只會砸在我手裏。”
晏漁垂眸,指尖抵着他的胸膛畫圈:“我可以幫你。”
原臣澤被弄得有點心癢:“你不可能每個環節都幫我。”
其中涉及的東西太多,太複雜,如果讓晏漁幫自己,那最後就會變成晏漁一整個包攬,而他像個廢物一樣只能旁觀。
這多少讓他有點自尊心受損,他不想。
原臣澤淺淺垂眸,眯了眯眼。
但送上門的項目,總歸要讓它發揮點作用。
所以他指點了下那天在辦公室裏的男人,讓他拿着項目去找了原家。
他那個便宜父親,此時應該在為公司快破産的事兒,急的焦頭爛額吧。
這麽一塊肥肉送過去,就是場及時雨,很難不會動心。
晏漁也不執着:“好吧。”
他又話鋒一轉:“我們的婚禮,已經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原臣澤頓了下,最近日子太安逸了,他倒是把這件事忘了:“嗯。你安排就好。”
晏漁從下面鑽進他的雙臂之間,攀着原臣澤的脖頸同他對視:“大概過一兩周就會舉辦婚禮,抽空找個日子去領證吧。”
原臣澤看着他含笑的眸子,睫毛顫了顫:“嗯。”
晏漁指尖輕輕在他脖頸上摩挲,視線羽毛一樣掃過他的臉:“婚禮那天你做了白家贅婿的事兒就會被衆人知道,不怕嗎?”
原臣澤被他勾得心癢,眸色晦暗不明,臉也略微發燙。
他一邊放下平板,一邊化被動為主動,圈住晏漁的腰。
還不輕不重地在他腰窩處掐了把。
看着懷裏的人僵了瞬後耳尖逐漸發紅,原臣澤眼裏有隐隐笑意:
“怕的話,能不入贅嗎?”
晏漁緩緩彎起一雙美目,唇角輕勾。
他兩頰上已經染了暈紅,卻突然湊上去在原臣澤的嘴角淺啄了下,又回退來。
這才說:“這件事我爸媽都決定不了,祖山傳下來的規矩,白家的女人從不外嫁,女婿都是入贅。”
“所以我喜歡男人要結婚的話,對方就只能入贅。”
原臣澤心跳已經開始紊亂,他覺得晏漁有種不知死活的勾人。
這人明明自己也害羞得很,為什麽每次還能壓抑着羞澀,越發大膽地來撩撥他。
簡直就是個又純又欲的妖孽。
原臣澤按住晏漁後腦勺,把他往前面壓,也不客氣地還了他一個吻,但只是淺嘗辄止就分開了。
嗓音低啞地輕喃:“回擊。”
晏漁眼神逐漸迷離,摟着他脖子的手收緊了,兩人湊得很近,幾乎是呼吸相融。
能清晰地聽見對方激烈起伏的心跳,感受到對方滾燙又紊亂的呼吸,甚至是發熱的肌膚。
晏漁臉紅得厲害,滿眼春色,他又湊上去親吻原臣澤的嘴角。
一點一點地,淺淺地品嘗,從這邊親到那邊,細細密密的吻落下。
一邊親吻一邊輕.喘着低語:“贅婿只是個名頭,你會得到比這個名頭更實在的東西,有什麽不好。”
原臣澤呼吸變得粗重急促,眼底氤氲起水霧,視線都變得朦胧。
酥酥麻麻的觸感從唇上蹿到脊椎,再流向全身,他不自覺地渾身繃緊,手下也重了力道。
但他還是撐着理智回話:“什麽實在的東西。”
晏漁咬住他的唇瓣,用牙齒輕碾了幾下,随後松開後退一點。
看着面前滿臉暈紅的人,他愣了下,對上原臣澤略微濕潤的眸子,晏漁感覺腦子裏的弦霎時繃斷。
(……)
晏漁被他這幅樣子弄得腦子一懵,再也控制不住,湊上勾着他胡亂親吻。
空隙間還輕語安撫他:“別怕……別怕,這是舒服的感覺……享受就好……”
原臣澤感受着晏漁顫抖的身子,稍稍心裏平衡了一點。
不只是他在緊張,這個人也很緊張,應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吧。
他索性閉上眼享受,開始漸漸地回應。
兩人這次都算是酣暢淋漓了,雖然沒有正式做,但滿足了對對方的渴望,纾解了一番。
完事後晏漁收拾了下兩人的手,随後躺在原臣澤懷裏,就那樣睡着了。
原臣澤也沒推開晏漁,他頭一次體會到一個人的懷抱,竟然這樣讓人舒服。
僅僅只是抱着就讓人覺得心底平和,很溫暖,很有安全感,就好像世界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棉花糖。
又甜又軟。
讓他不自覺地沉溺其中。
原臣澤伸手撥開晏漁臉上的碎發,看他睡得那麽安詳恬靜,忍不住低頭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
親完後他自己都怔了瞬,別開頭臉頰發燙。
這次不是晏漁撩撥他,而是他第一次主動去親吻晏漁。
明明那樣的事都做了,怎麽親一下額頭還會純情得臉紅呢。
原臣澤也覺得好奇怪。
懷裏的人起伏的呼吸聲那樣平穩,讓他也不禁受到了感染,很快就抛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進入了沉睡。
原臣澤平時上學,公司那邊的事兒就交給趙卓去做。
這人好像挺笨拙的,一開始把事情做得亂七八糟,讓他整理材料也抓不住重點。
後來原臣澤讓他跟着晏漁的助理學了幾天,逐漸就像模像樣起來了
原臣澤也省了些事兒,好幾天沒去過公司那邊。
等學校這頭到了期末周,基本沒什麽課了,只剩幾堂考試,他才去了幾趟公司。
每回去都跟晏漁窩在一個辦公室。
晏漁:“期末你不複習嗎?”
大學生期末周就是地獄,基本都熬通宵複習,幾乎是在搶分,尤其是華大這種頂級學校。
因為挂科不光要補考,華大還規定挂科的學生寒假還要留校一周,等待一周後的補考。
沒有會想承受第二次考試的心理上的煎熬,所以都拼了命地一次過。
原臣澤正在看文件,不緊不慢地回答:“平時學了,都在腦子裏,不複習也能過。”
晏漁一只手撐着腦袋,微微彎起眼看着他。
他喜歡原臣澤這種自信的樣子。
兩人正談着話,敲門聲響了,趙卓突然進來:“老板,有人找你。”
原臣澤沒擡頭:“誰,什麽事。”
公司都還沒正經營業,想不到是什麽人找他。
趙卓神色複雜:“他自稱是您父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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