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晏漁從小就是在一個幸福和諧的環境裏長大的,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會有這樣一種劇烈的情緒和感受。

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惡毒嬸嬸淩遲了,肉一片片割下來,全部喂狗。

晏漁閉了閉眼, 手死死攥成拳頭,想要壓抑情緒。

但胸膛卻是不斷地在起伏, 像是在忍耐什麽即将沖出來的怪物。

他的寶貝那麽好, 連流浪小狗沖他搖了下尾巴, 都會把自己為數不多的食物分一口出去。

怎麽會有人忍心這樣對他。

他們怎麽敢的, 不怕遭報應下地獄嗎。

助理見老板這樣,也不敢吭聲。

他跟着晏漁有幾年了,在他眼裏, 老板這個人一直都很優雅溫潤,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只是偶爾惡劣地玩笑下, 露出一點尖利的鋒芒, 讓人覺得他不是很好惹的。

這是助理第一次看見晏漁露出這種表情,像是恨不得活剮了誰。

助理不敢打擾, 但還有事情沒交代完,只能小心翼翼地遞過去一個U盤:

“對了,當時我去村子裏打聽時,有戶鄰居, 他說曾經有人出錢,讓他拍了很多關于原先生的視頻。”

“這些年他都在跟拍, 讓我們給錢他就賣,所以我花了一大筆錢給買回來了。”

畢竟這是老板的私事兒,公司又不給報銷, 眼下老板心情也不好, 助理本不願提錢的事兒, 但又想起那麽大一筆錢,他要是自己咽下也心疼,所以就暗示了下老板。

晏漁靠在辦公椅上,很久後才深呼吸一口氣,擡眼看他:“銀行賬號發過來,我空了給你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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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壓着歡喜,應了一聲就趕緊退出了辦公室,還貼心地把門關上了。

等走遠了,又回想起那資料裏的內容,也忍不住嘆息。

天下怎麽會有這樣嬸嬸,簡直不是人,太惡毒了。

對于晏漁的未婚夫,助理此前也是見過的。

那人雖然外表看起來挺冷酷,待人也總是疏離得很,但人是很好的。

每次來,連一杯水都不願意過多的麻煩他。

上次助理因為晏漁的交代,去幫原臣澤收集那家公司的資料,後來給原臣澤發過去時,對方說了謝謝還轉了個紅包,說是勞煩了。

助理倒不是說貪圖他那點紅包,就是覺得,自己辛苦的工作得到了別人的尊重和承認。

這樣好的一個人,看見他那樣苦難的過往,助理也挺難受的。

所以他在村子裏臨走前,特意去看了那個嬸嬸,好在人已經瘋了,這才平息了些他心頭的怒火。

不過助理走之前還是吐了那女人一口唾沫,就是氣不過,覺得太便宜她了。

等屋裏完全安靜下來,晏漁才拿起那個U盤,用指尖不住地摩挲着,眼神晦暗又心疼,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天晏漁沒有回家,去了父母的老宅過夜。

因為他怕見到原臣澤會控制不住情緒。

晚飯晏漁也沒怎麽吃,白夫人總覺得他心不在焉的樣子。

等入了夜,晏漁始終睡不着,他坐在客廳,看着窗外的月光,還有連綿的細雪,有些出神。

又忍不住摸出那個U盤。

晏漁還沒看裏面的內容,他生平頭一次對一個東西産生膽怯。

他是想打開看的,如果他不看,那U盤裏的小原臣澤就會好孤單。

但又怕看了自己會承受不了。

晏漁想,他真的愛上原臣澤了。

以至于見不得那人受一點苦,即便是已經過去的苦。

坐了半小時後,晏漁最終還是拿來了電腦,把U盤插.進去點了播放。

視頻上是十五歲左右的原臣澤,已經長得很高了,一米七的大個子,只是面黃肌瘦,整個人瘦到脫相。

那張臉五官很稚嫩,但皮膚黝黑,是曬出來的。

屏幕上原臣澤正在工地打工,不停地搬起地上的石頭,往小推車上扔。

纖細的胳膊看起來就要被那些石墩子壓斷了,少年每次使力都憋得眉頭緊皺,滿臉通紅。

看得出他很痛苦,但還是在忍着做。

旁邊有很多人在跟他做一樣的活兒,只是那些人都年輕力壯的,手裏戴着手套,看起來要比他輕松很多。

而少年連手套也沒有,就徒手搬石頭,掌心的手皮都磨破了,隐隐滲着血絲。

應該是沒有錢買手套。

每搬十幾塊,他就會直起腰,皺起可愛的眉頭,在腰上捶兩下,似乎很痛的樣子。

晏漁就那樣坐着,看他搬了半個小時。

視頻中太陽逐漸升空,到了中午後,石頭變得燙手。

少年每次觸摸石頭都面色痛苦,難以忍受一般,但他卻咬着牙倔強地繼續着,很不服輸的樣子。

到了晚上,少年就睡在工地上。

包工頭為了照顧他,特意給他搬了椅子,再用廢棄的木板搭了個簡易的床。

走前還給他留了些蚊香,囑咐他這裏晚上蚊子多,記得點上。

朗月當空,少年就坐在木板上,手裏拿着一個包子慢慢地啃着,那雙眼睛幹淨透徹,望着很遠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晚飯就兩個包子,他似乎沒吃飽,抿着嘴唇猶豫着要不要再買一個,樣子那麽可愛。

但片刻後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小本子,拿着筆在上面劃了兩下。

晏漁把界面放大了些看。

本子上記錄的是他的日常開銷:

前陣子繳了班費,五十元,按照老師說的買了幾本課外資料花費将近一百,上周的生活費一百,買一箱牛奶花了六十,鞋子破了換新的花了二十……

零零散散的,一筆一筆的賬目記得很清晰。

少年在本子上寫下,工地上工作一周,每天五十,賺了三百五。

他咬着筆杆,似乎不太滿意,最後嘆了口氣把本子收了起來。

晏漁盯着屏幕裏的小人,手忍不住攥緊了衣角,眼裏壓抑着心疼。

他想到每次原臣澤吃飯時都會空盤,最見不得鋪張浪費。

以前晏漁只以為這是他性格好品性好,現在才明白,是因為曾經三餐都不果腹,所以不忍心浪費。

在他看得入神時,白夫人半夜上廁所路過客廳,見兒子一個人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她走過去正想叫晏漁,卻在看見屏幕上的畫面後驟然啞了聲。

此時視頻裏畫面已經變了,場景不再是工地,而是農村的一個小院。

眉眼充滿怨毒的女人,随手抓起一旁的竹竿抽打在少年身上,因為少年上學的事情破口大罵。

說的是什麽,少年上學花的還不是她的錢,什麽上學,不過是懶惰,不想幫家裏幹農活,所以找的借口。

周嬸逼迫少年不許去上學,竹竿一下下打在他身上,少年也只是低着頭沉默不語。

等周嬸打完了罵完了,他才擡頭倔強地看周嬸一眼。

那是反抗和不屈服,結果卻換來更激烈的打。

周嬸打累了,直接把人一推,攆了出去,還把原臣澤的書包扔了出來,讓他滾。

說他既然那麽有本事,就別靠她養,死也死外邊去。

少年在門口站了許久,見周嬸真沒有開門的意思後,他拎着書包走了。

他走了很久,出了村子來到鎮上,在高中的門口轉了轉,又去了一家網吧,他似乎是想要花錢買個機位,在網吧過夜。

但掏出包裏的錢看了看,最終忍住了。

那晚,他睡在了天橋底下,一個人瑟縮着睡得也不安穩,蚊蟲叮得他忍不住發脾氣,站起身踹了下牆角。

第二天少年又去找了份工作,大概是個幫人家發傳單的活兒。

但是等他發完傳單回去,發現自己包裏的錢沒了,那是他之前打工積攢的所有錢了。

當時店長要求他換上店裏的員工服裝,于是他就換了。

怕錢放在身上在外面掉了,他還特意跟店長說了聲,讓幫忙看好自己的書包。

店裏也沒監控,那些錢是他準備好開學繳納的費用,還有在學校的寄宿費。

只要住進學校,就再也不用受周嬸的折磨了。

但是都沒了,少年壓抑着,他眼裏淚點斑斑,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委屈極了。

問過店裏的人了,所有人都不承認是自己拿的。

少年要求搜他們的身查一下,但被衆人一直拒絕了,店長還趕他走。

最後少年只能滿腔委屈和憤怒地離開那個地方。

那一晚他又睡的街頭,晚上降溫,他冷得縮成一團,不知想到了什麽,面色痛苦,朝着河邊無聲地嘶吼着。

晏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麻木地伸手撫摸着屏幕上的人,喉嚨艱澀地滾動。

似乎有什麽卡在他的胸腔,讓他呼吸都難受得很,心髒也像在被一片片地撕裂。

旁邊的白夫人也看得流了淚,忍不住擡手擦了擦眼淚。

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以前她只是聽別人說過原家的那些事兒,隐約知道原家人還有叔叔嬸嬸對原臣澤不好,但具體原臣澤受了多少苦她并不知道。

眼下直觀地去看那些苦難,白夫人也感覺心都要碎了。

不管是作為母親,還是一個人,她都心疼原臣澤。

屏幕上的畫面還在繼續。

開學了,原臣澤沒交上學校裏要求的費用,窘迫地坐在座位上,頭也沒擡。

這些視頻的角度都有些偏高,視頻裏還隐約有些嗡嗡聲,晏漁推測應該是無人機跟拍的。

原臣澤往窗外看了眼,正巧對上無人機的鏡頭。

但他什麽也沒發現,只是眼睛紅紅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些天原臣澤基本每天只吃一頓,他也只吃得起一頓飯。

晚上還要走一個小時的路回周嬸家,迎接周嬸的毒打還有謾罵。

第二天早晨,周嬸會早早地把他鬧起來,為他們一家子做飯,還有幹農活,還專門挑體力活兒重活給他。

如果原臣澤不肯,周嬸就不讓他在屋裏住,還要不許他去上學。

後來周末,原臣澤去招聘的地方蹲點,如果有老板需要人幹活兒,就會到這個地方來挑人。

但他蹲了很久,別人都嫌他年紀小,還嫌他結巴,所以看不上他。

好不容有個力氣活兒,雖然錢少,但他也去幹了半天,拿了幾十塊錢。

連續兩天,又累又餓,每天還為了節約只吃一頓飯。

中途他餓暈過,但大街上的人都很冷漠,沒人在意他的死活。

後來少年自己醒了過來,他消瘦得厲害,臉色都發白。

有個路過的大哥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手裏吃剩的兩個包子塞到他手裏,示意他吃。

少年怔愣了好久,等回過神大哥已經不見了。

他急忙追過去,跟了那人兩條街,最後只是為了說一聲謝謝。

那個大哥看他可憐,就把他帶回了家,讓他吃了頓飽的。

視頻是無人機從窗口的縫隙拍的,隐約能看見少年邊吃邊流淚,他的眼淚也是靜默的,不肯吭一聲。

後來少年跟大哥熟了起來,大哥知道他學習成績好,開始讓他給自己兒子補課,每個月會定時給他錢。

少年的日子這才好過一點點。

但因為周嬸,他仍然過得很苦。

看完視頻,晏漁坐在那兒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這些視頻是斷斷續續的,不難看出是被人剪輯過。

拍攝的人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着原臣澤的,所以肯定很多東西也沒拍到。

視頻上的不過是小部分。

但晏漁卻被觸動得很深,他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和心情。

他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很多片,又麻木又疼。

情緒堵在胸口發不出來,難過得快要死去。

他好心疼,想穿過屏幕擁抱那個小小的少年。

想讓他吃飽穿暖,想給他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告訴他不要難過。

晏漁搓了把臉,最後把電腦一合,直接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出了門。

白夫人喊了他幾聲也沒聽見。

晏漁開着車,已經有些超速了,他一向遵紀守法,從沒開過這麽快的車。

但他想要馬上見到原臣澤,馬上抱住他,來緩解自己心裏的難受。

到家時,已經是半夜,晏漁輕手輕腳推開卧室的門。

原臣澤睡覺一貫不拉窗簾,因為他不喜歡太黑,開燈又太亮,淡淡的月光正好。

此時借着那點微弱的月色,晏漁能看清床上躺着人的隐約輪廓。

原臣澤睡覺一向老實,他總是側卧着,蜷縮成一團,幾乎整晚都不會動彈。

晏漁蹑手蹑腳地過去,爬上床後也沒掀被,就隔着被子把人輕輕地摟進懷裏。

但原臣澤一向睡眠不深,感受到身上的些微力道,還有襲過來的涼意,他眼皮動了動,最後緩緩睜開。

扭頭看見晏漁,原臣澤睡意朦胧,嗓音發啞:“怎麽半夜回來。”

晏漁臉埋在他脖頸,聞着原臣澤身上那股讓他安心的味道,有些迷戀地蹭了蹭:

“想回來,就回來了。”

原臣澤被他蹭得耳尖發燙,總覺得晏漁今天不太對勁,突然有點黏人。

他伸手想把人推開些,但晏漁很快又黏了上來。

原臣澤瞌睡還沒醒,困得很,想趕緊打發了他好睡覺:“好了,別鬧,進被窩。”

他很少用這樣近乎寵溺地輕哄的語氣跟晏漁說話。

晏漁是受用的,很快就從他身上起來了,然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直接摟住他。

原臣澤僵硬了瞬,瞌睡瞬間醒了:“進你的被子。”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分被窩睡的,這樣親密的行為還是頭一次。

因為睡衣很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晏漁掌心的溫度以及這人的體溫,一時間渾身的細胞都開始興奮。

晏漁搖搖頭,繼續把臉貼在他頸窩:“我喜歡你。”

突然這麽一句,讓原臣澤怔了瞬,半睜的眼皮都顫動了幾下,随後緩緩睜大眼。

這是第一次,晏漁這麽直白地同他表白。

此前雖然他們都知道彼此心意,但都不肯坦然地告訴對方。

因為他們都是很高傲的人,總覺得誰要是先說出了喜歡,那就是向對方低頭認輸。

所以一直暧昧着,一口一個男朋友,卻也不曾說過喜歡。

原臣澤心髒跳得好厲害,呼吸都不自覺屏住了,好半晌才緩緩地:“哦……”

晏漁輕笑了一聲,抱着他的腰晃了晃,撒嬌似的:

“那你喜不喜歡我?”

他怎麽肯吃虧,自己都表白了,那必須也扒下對方的最後一層遮羞布。

原臣澤臉已經開始發熱。

一時間他也不清楚,是因為晏漁的話而臉熱,還是因為兩人靠得太近了,屋裏暖氣太足,讓他體溫升高。

他別扭地別開臉,支支吾吾:“嗯……”

晏漁卻不肯放過他,爬起來騎在他腰上,随手把床頭的一盞小燈打開。

昏暗的燈光下,他直勾勾地看着原臣澤:“嗯是什麽意思,我不懂。”

原臣澤同他對視,眼前的人嘴角含笑,眉眼含情,眼神那樣直白炙熱,像是要剖開他的靈魂。

原臣澤臉更熱了,眸子閃爍:“就是,同上。”

晏漁歪了歪頭,微微俯身下來,雙手捧住他的臉,輕啄了下他唇角:

“說出來不好嗎,我就這麽不值得你承認嗎。”

原臣澤聽他這話慌了下,喉結滾動:“不。我、我……我喜歡你。”

晏漁看他兩頰熏紅,眸子和睫毛都不住地顫動,卻還是撐着要同自己對視,簡直可愛得一塌糊塗,不自覺心裏軟成一片。

他擡起胳膊,指尖淺淺滑過原臣澤的眉眼,描摹他的輪廓,那麽認真專注,像是要把這個人刻在心底。

原臣澤呼吸不穩,心跳也劇烈:“你今天,怎麽了。”

晏漁出神了一瞬,他不想告訴原臣澤他今晚看到的錄像,不想讓原臣澤知道他了解了他的過去。

他很怕對方原臣澤以為,他的愛意來自于可憐和同情,來自于憐憫。

晏漁自己卻很明白,那些錄像只是激發了他一直以來壓抑着的,對原臣澤的愛意,也讓他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想了下,晏漁溫柔地笑:“沒有,就是覺得,好喜歡你。”

想讓原臣澤感受下他有多喜歡,告訴原臣澤,他不是沒人愛的,他已經擁有了很多愛。

再次聽到這樣直白的話,摻雜着濃烈的感情,原臣澤被觸動到了,他發覺晏漁是認真的。

索性也不再逃避,抿着唇嗯了聲:“我也,喜歡你。”

話說出口的瞬間,原臣澤感覺有股酥麻的感覺萦繞在心頭。

有種不可逃離的愉悅像一張網一樣把他包裹起來,讓他指尖都開心得在發顫。

原來向喜歡的人傳達自己的感情,是這麽讓人快樂。

原來兩情相悅,是這麽讓人幸福。

原臣澤說完後,不自覺地笑了。

晏漁怔愣了下,他沉溺于原臣澤眼裏的笑意,還有他同自己剖白的心意,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他。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由淺入深。

從唇瓣相貼,輕柔摩挲,到唇舌糾纏,情.欲翻湧。

晏漁并不想讓這個吻變得澀情,只想傳達自己無處安放的感情。

所以他吻得又深又小心翼翼。

最後沒有力氣了就靠在原臣澤身上,卻還要掐着他的脖子索吻。

原臣澤眼神失去焦距,他覺得今晚的晏漁不僅不太一樣。

熾熱明豔得像是一團熊熊烈火,要将他連同他的理智都一塊兒焚燒殆盡。

這樣濃烈的愛意讓他接不住,下意識想要後退。

卻又被晏漁勾着後腦勺拉回來,掐着下巴繼續親。

晏漁還夾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鉗住他不讓他動。

原臣澤一時不知道,是被男人按着親更羞恥些,還是自己被親得升旗更羞恥些。

他只能微仰着頭,任由晏漁索取。

舌尖的觸感酥麻得他腦子發昏,眼裏泛起大霧。

後來晏漁自己沒力氣了,才軟綿綿地松開他。

鼻尖卻還抵着原臣澤的鼻尖,緩緩地暧昧厮磨。

兩人喘.息的聲音落在屋裏格外清晰,互相埋在對方的脖頸間平複着。

安靜片刻後,晏漁突然說:“以後你可以不把你的事告訴我,但要讓我知道,你什麽時候心情不好。”

他半撐起身子,伸手去拿包,從裏面掏出一張畫了表格的卡片。

“這個,每次你心情不好時,就在上面打一個×,然後放在床頭。”

原臣澤把卡片夾在指尖,翻轉打量了下:“然後呢。”

晏漁慵懶地撫摸着他濃密的眉毛玩兒:“三個×後,我就帶你去約會,去放縱,讓你成為一個心情嶄新的男朋友。”

“我不會問你發生了什麽,你也不必向我解釋。你只需要讓我知道你不好了,給我安慰你的機會。”

原臣澤安靜地聽他說着,燈光下晏漁的臉還因為情.欲泛着微紅,一雙美目漾着笑意。

青年好看得讓他心癢。

“好。”

晏漁親了下他:“真乖。”

這種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話,讓原臣澤有些別扭,就岔開話題:

“那你不怕我在外面做違法的事兒?打着白家的幌子壞了你的名聲?”

晏漁一只手勾起他下巴,兩眼彎彎,語氣散漫:

“不怕。你要是殺人,我就幫你擦刀,你要是縱火,我就幫你澆油。”

他放開原臣澤,趴在男人胸膛,惡劣地笑:“橫豎我們做一對惡犬夫夫。就算坐.牢也有個伴兒。”

原臣澤被他逗笑了,反而不別扭了。

胳膊枕在腦後,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就這麽喜歡我?”

晏漁沒想到他這麽直白地打趣,頓了下,垂下眼:“嗯。”

原臣澤看他突然這樣認真,也不說話了,抱着人直接一翻身,将晏漁整個包裹在懷裏。

他臉埋在晏漁脖頸,閉上眼悶聲說:“睡覺。”

晏漁微微一笑:“嗯。”

他猛然想起什麽,又輕聲說:“這個周末,去把結婚證領了吧,馬上就要舉辦婚禮了。”

原臣澤半晌才嗯一聲。

晏漁:“婚禮要請你的父母們嗎?”

他的意思當然是得請,必須請,請來讓那對黑心夫婦看看,原臣澤離了他們過得有多幸福多好。

現在原家破産了,日子應該不好過吧,那更要讓他們來,給他們添一添堵。

作者有話說:

好啦明天見~~乖乖們下午好(背手手巡視.jpg),尤其是今天也很勤勞的我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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