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原臣澤睫毛輕顫, 他想告訴晏漁自己有多生氣,但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于是只是垂着眼沉默着。
晏漁看他這樣,心裏跟細細密密的針紮一樣。
他突然想, 或許原臣澤并不需要他的陪伴,或許對方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在這兒反而礙事。
這個想法讓晏漁很受傷, 他總覺得, 原臣澤不那麽愛他。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多愛原臣澤,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對方,所以才貪心地想要對方也多愛他一點。
他不求原臣澤也這麽愛自己,他只求對方多愛他一點。
至少不要在難過的時候, 推開他。
晏漁喉結艱澀地滾動,湊上去吻了下原臣澤的嘴角:“乖。”
随後他便起身出去了。
原臣澤看着對方受傷的樣子, 落寞的背影, 心裏也突然湧起難過。
他只是還沒辦法對晏漁過于敞白,但他心裏是喜歡晏漁的。
他知道晏漁想要什麽, 但他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給。
一個人封閉久了,接受別人的心意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的事,要他回應更是艱難。
屋外,晏漁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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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助理去查一查秦家幾個兒子, 這些年幹的那些混賬事兒。
尤其是在公司裏倒騰的黑賬。
主要是為了給原臣澤加一道保險,萬一到時候這幾個舅舅耍其他花招,好有別的把柄能拿捏住他們。
做完這些, 晏漁回了趟公司。
最近白家的公司經營也出現了點問題, 他在醫院陪着原臣澤, 那攤子事兒都是丢給父親和大哥的,也該回去分擔點了。
晚上的時候,晏漁又回了醫院。
那個地方夜晚有些孤寂,他不想讓原臣澤一個人待在那兒,于是回去陪他。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原臣澤睡了下。
晏漁輕手輕腳從後面抱住他,兩人貼在一起的瞬間,晏漁就覺得好滿足了。
他想,也許是他貪心了吧,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
他要多給原臣澤一點時間,反正他等得起。
而原臣澤,早就晏漁開門的時候,他就醒了,但是裝作沒醒。
他還以為這人今天不會回來。
原臣澤翻了個身,假裝熟睡,很自然地摟住晏漁。
舒服得渾身上下的細胞都放松了。
只有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才能安撫他緊繃的神經。
本來熬了大半宿都睡不着,現在卻很快入眠。
第二天早上,原臣澤醒的很早,他一般是掐着點,在幾個舅舅來病房的時間起床的。
晚上舅舅們嫌棄醫院環境不好,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醫院過夜。
這反倒讓原臣澤省心了些,不然還得徹夜不眠地盯着他們。
他怕吵醒晏漁,動作很輕地起床,監控裏醫生正從外公的病房出來。
原臣澤穿好衣服,去醫生的辦公室等他。
醫生見他在,進門後很謹慎地關好門。
原臣澤:“他們怎麽說的?”
醫生從衣兜裏掏出手機,點開了一段錄音。
“醫生,是這樣的,我們兄弟幾個商量了下,想要讓老人家安樂死。”
“對,主要是讓老人家少受點罪,他都九十歲了,靠着輸營養液維持着生命,那多痛苦啊。”
“所以您能不能想想辦法?”
二舅壓低了聲音,似乎塞給了醫生一個什麽東西,錄音裏能聽見布料摩挲的聲音。
二舅:“這個您拿着,您能不能幫個小忙,就當是成全我們的孝順?”
醫生假意思索,沉默了片刻,最後答應了。
大舅和三舅又忙不疊告訴他,他們的訴求。
比如要人死得悄無聲息的,最好是讓器官能夠自然而然地衰竭那種,事後也察覺不出來。
不過這些他們都說得很隐晦,着重強調的是不要讓老人家走的時候受苦。
倒不是他們突然長出了良心,而是怕被別人抓住了把柄。
原臣澤面無表情地聽完了。
醫生說:“放心,我有分寸,到時候會把藥劑替換成安全的營養液。”
原臣澤看向他:“不,別用營養液,用能讓人致死的。最好讓他們自己動手。”
醫生愕然。
原臣澤:“有那種注射性的藥物嗎?”
醫生推了推眼鏡:“有。但危害人體的一般都被嚴格管控了,即便是醫生,也要打報告,流程很嚴格。”
原臣澤沉默了下,突然想到什麽:
“那你這樣跟他們說,就說是醫院的藥品都是經過管控的,如果醫生私自開藥取藥,到時候很容易追查到。”
“所以讓他們去搞一點市面上的那種東西來,那玩意兒能讓人衰竭得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悄無聲息地就給注射了,絕對查不出來。”
他特意說得很隐晦,沒有點名,但是用手比劃了下。
醫生思考片刻,突然明白面前的人打的什麽主意,産生了恐懼。
真是好狠的心,好毒的心思。
不過他是白家的人,要不是白十君,就沒有今天的他。
既然白十君讓他聽這人的,那他沒必要管那麽多,聽從便是了。
反正到時候他也不用親自動手,什麽都查不到他頭上。
醫生:“好,我會去跟他們說。”
原臣澤嗯了聲,說了句謝謝,就離開了。
此時房間裏晏漁已經醒了,他閉着眼睛伸手一摸,發現床的另一半空了,這才睜開眼睛。
他坐起身,打了個哈欠,目光突然被櫃子上的一張小卡片吸引住了。
這是他好久前給原臣澤的卡片。
那晚他看完了原臣澤少年時的錄像,趕回去送了原臣澤這樣一份禮物,告訴他以後要心情不好了,就在卡片上面畫叉。
滿三個叉,他就會哄原臣澤,帶他去放松,讓他心情變好。
晏漁頓了下,拿起卡片,上面已經有兩個叉了。
他突然笑了,心裏暖暖的,愉悅得整個人都渾身舒暢。
這是原臣澤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表示,他心裏有他,在慢慢接納他。
晏漁正傻笑,房門突然開了。
見原臣澤進來,他把卡片放下,懶悠悠地伸出手去抱住愛人。
把腦袋擱在原臣澤肩膀,緩緩摩挲:“去哪兒了,怎麽不等我一起起床。”
原臣澤回身抱住他,他喜歡同晏漁貼在一起,那種舒服的感覺可以讓他渾身放松,說不出的安心。
就好像是埋進了一團棉花裏。
原臣澤:“能幫我查一查我那幾個舅舅家裏的情況嗎?”
晏漁親親他耳朵:“已經讓人在查了。”
原臣澤心裏一軟,這說明晏漁一直把他的事兒放在心上。
哪怕他什麽都不告訴晏漁,但晏漁還是在盡自己的所能幫助他,保護他。
原臣澤忍不住推開他一點,吻了他一下:“你怎麽這麽好。”
晏漁又親回去,輕聲呢喃:“感動嗎,叫聲寶貝來聽。”
原臣澤頓時沒了心情,把人一推:“肉麻。”
晏漁又笑着攀在他肩上,咬着他耳朵:“想聽一次。一次就好。”
這人似乎格外喜歡碰他的耳朵,那處本來就敏感,原臣澤有些受不住,嗓音啞了很多:“別鬧。”
他轉移話題:“那你查到些什麽嗎。”
晏漁動作停了:“你那個大舅,他兒子好像沾了點不該沾的東西,這件事我們可以利用一下。”
原臣澤:“什麽東西?”
晏漁:“毒.品。”
原臣澤頓了下,這可真是報應。
他剛才同醫生說的,正是撺掇幾個舅舅弄點那種東西來。
不過他沒明說,只是暗示了下,原本來擔心幾個舅舅想不到那方面去,或者弄不到渠道……
只要他們敢越過那條線,到時候買賣毒/品加上家屬吸/毒,沒個十年八年,從牢裏都出不來。
原臣澤冷哼一聲:“老天都在幫我。”
晏漁又親他一下,委屈巴巴:“現在連老天都要來搶我的功勞了嗎?”
原臣澤禁不住笑,掐住他下巴:“好,是你在幫我。”
晏漁趁機湊上去親他。
原臣澤感覺這人婚後,就變成了一個親親怪,成天逮着機會就要湊過來親,好像怎麽也親不夠似的。
兩人擁吻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晏漁先軟下來。
他畢竟從小嬌生慣養,缺乏鍛煉,肺活量不如原臣澤大,所以親親的時候總會占下風。
晏漁休息了一會兒,說公司那邊有點事兒,就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原臣澤又去病房看外公。
大舅和三舅不知道去倒騰什麽去了,不在房內,只有二舅在。
原臣澤照顧外公時,二舅就跟眼睛長在了他身上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生怕他動手腳。
原臣澤權當沒看見,默不作聲地給外公擦手,擦臉。
不過半個小時,門被推開了。
原臣澤擡頭看見來的人,怔了下,随後面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
原夫人同原桦兩人見到原臣澤,似乎也很不自在,尴尬地在門口躊躇了半晌。
最後還是二舅首先出聲,招呼他們進來。
“妹啊,最近過得還好嗎。”
二舅顯然不是真的問候,他不過是出言嘲諷兩句。
原夫人不怎麽理他,三個哥哥中,就這個二哥心眼子最多。
她打小最不喜歡的人,就是自己這個二哥。
原夫人把手裏的果籃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看見原臣澤,她欲言又止。
原桦也站在旁邊,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天晚上,原尋給他們看了那些錄像後就走了。
剩下他們一家三口在大廳裏淩亂了一夜。
原夫人看着原臣澤為自己準備的禮物,只覺得各種情緒紛亂,塞滿了她的胸腔,讓她呼吸困難。
她一面想着原臣澤對她,還有對原家做的事,不可遏制地湧出恨意。
一面又看着那些禮物,回想起視頻裏孩子受苦的模樣,又開始動搖,心疼、自責、還有愧疚。
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将她整個人吞沒。
她在客廳裏站了半晌,最後回了房間。
看着那些禮物,她打開了其中的一個錄音盒。
裏面是原臣澤很久前對她說的話。
那是個笨拙、又不太會表露自己情緒的孩子。
他反反複複,說的也不過是什麽,想回家,周嬸對他不好,想看看正常的家庭是怎樣的,想知道是不是父母也會打孩子。
還不斷地問她,什麽時候來接自己。
原夫人聽着聽着,就哭了出來。
她徒然感知到了這十幾年來,原臣澤一個人在那暗無天日的絕境裏的絕望。
那個孩子,心裏一直在向他們求助。
但他們卻故意對原臣澤的苦難視而不見。
原夫人終于明白了,那漫長的等待歲月中,原臣澤的痛苦,聽到了他難過又寂靜無聲的嘶吼。
她哭了一夜。
哭自己這輩子的無能,始終沒辦法得到想要的東西。
哭自己可憐,父母不愛她,丈夫不愛她,最後連孩子們也不愛她。
也哭自己犯下的錯,兩個養在身邊的孩子,最後都被她教養得不好。
一個那麽小就心機深沉,算計父母和兄弟。
一個表面乖巧,實則對她滿心怨怼。
沒養在身邊的孩子,對她懷着期待和愛意而來,卻被她親手摧毀,對她恨之入骨。
她這輩子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啊。
原夫人哭到了天亮,太陽升起後,她虛弱地在床邊睡着了。
等醒來,她就像大夢了一場般,無法形容心裏的空虛和愧疚。
也無法去面對自己的孩子們。
今天再見到原臣澤,原夫人也是很意外。
只是她卻不敢同原臣澤說話,她知道這個兒子也不想看見她。
于是放下果籃就出去了。
反而是原桦,在病床前站了很久。
直到原臣澤起身離開,他才跟着原臣澤走了。
兩人穿過醫院的長廊,原臣澤見原桦跟着,就沒回放監視器的房間。
而是轉身朝花園裏去。
等到了一個人少的角落,原臣澤停下來,回頭同原桦對視:“有事?”
原桦低着頭眼神閃爍:“沒,就想跟你聊聊。”
原臣澤也想聽聽,他這個大哥能跟他聊什麽,就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原桦見他還願意同自己說話,有點欣喜,跟他并排坐在了一起。
他想點一根煙,但打火機剛冒火,瞥見原臣澤皺了下眉,他就讪讪地把煙收了回去。
現在他終于學會了照顧別人的感受,卻是在失去了所有以後。
原桦:“家裏破産後欠了很多錢,現在父親每天都在外面奔波,一邊重新創業,一邊給別人打工,累得頭發都花白了好多。”
“母親以前嬌生慣養,現在也開始做些髒活累活,她連家裏的衣服都沒洗過的人,跑到餐廳給別人洗盤子,就為了她自己都看不上的一兩千工資。”
原桦想到此前他在餐廳找到原夫人時,原夫人狼狽、落寞又尴尬的樣子,不禁覺得心口一陣酸澀。
好好的一家人,變成了這樣。
原臣澤聽着他的話,卻絲毫不為所動:“所以呢?你想說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原桦怔了下,皺起眉頭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是想讓原臣澤知道,他們都已經受到了懲罰。
因為辜負了他,而落到了這個下場。
那天晚上之後,原桦已經不怪原臣澤了。
這段日子,他始終想起視頻裏那個可憐的少年,又記起那些年每回原臣澤同他打電話,小心翼翼地詢問他,什麽時候來接自己回家。
而那時原桦卻是各種敷衍,甚至為了逃避原臣澤的追問,而晾着他,消息也不回。
他明明可以打些錢給弟弟的,那時不是沒想到過,只是他潛意識不走心,不想花費這麽多心思在這個弟弟身上。
這段時間,原桦想了很多。
在家庭真正破碎後,他終于願意去直面那些曾經他故意忽視的東西了。
這個家變成這樣,并不是原臣澤的錯。
而是因為這個家,每個人都無比自私。
母親一門心思想要榮耀,父親則是想要地位和財富,而他對所有人的苦難視而不見,想要家庭和諧,哪怕是虛僞的和平。
原臣澤只是讓這個家,加速了腐化。
同時也逼着父母和他醒悟了過來。
現在原桦對原臣澤,只是有些愧疚,還有些心疼。
原桦又說:“看得出來,爸媽也開始後悔,我們都……對不起你。”
原臣澤覺得好笑,又有點奇怪,這家子人是吃錯藥了嗎,突然間就醒悟悔過了?
原桦看着他不相信的神情,心裏又刺痛了下。
也不怪弟弟,是他們先做了那麽多事,失去了原臣澤對他們的信任。
原桦:“你結婚那天晚上,原尋回了家一趟。他給我們看了一些視頻。”
原臣澤挑了下眉。
原桦:“是很多你以前生活的視頻,我們都……都知道你在周嬸家,過得是什麽日子了。”
原臣澤猛然皺眉,原桦的話讓他想起了一些事。
以前他還在周嬸家時,不知從幾歲開始,總覺得,似乎有人在跟蹤自己。
那一抹若有若無的視線,像是監視一樣。
後來時間長了,發覺并無危險,原臣澤也就算了,橫豎他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也沒有能力抓住對方。
原來真的有人在暗中看着他。
原臣澤:“視頻是誰拍的。”
原桦啊了聲,沒想到原臣澤的關注點在這裏:“是小尋……他在你十五歲那年,偷偷去看過你,應該是那時候拍的。”
原臣澤得到答案後反而松了口氣,他能感受到原尋對自己無惡意。
他十五歲時,原尋才十二歲,一個孩子,想必也只是出于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和情緒。
原桦又說:“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同情我們,也不是為了指責你。”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真的,已經在悔過了,是我們對不住你。”
原臣澤淡漠:“然後呢?”
原桦:“啊?”
原臣澤:“然後要我原諒你們?”
他覺得好笑,輕嗤了一聲。
原桦也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要得到原諒,他只是心裏的愧疚無處安放,所以才對原臣澤說的這些。
或許他潛意識裏,是想要求一個原諒的吧。
原臣澤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不管你們悔不悔過,都跟我沒關系了。”
他轉身離開,臨走前留下一句話:“你們如果真心悔過,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原桦坐在原地,又是好久沒回神。
回到房間,原臣澤小睡了一會兒,晚飯本來打算簡單吃點,但晏漁跟他說,讓他等自己一起吃。
外面的雪大了,綿綿密密的。
原臣澤站在窗邊,開始擔憂晏漁在路上會不會冷,又擔心路上雪鋪厚了車子打滑。
他拿着手機正要給對方發‘注意安全’,門就開了。
晏漁站在門口,手裏提着東西,肩頭落了細碎的雪,還沒來得及化。
男人一身風衣,笑容明媚:“寶貝,快來幫忙。”
原臣澤因為他的笑怔神了瞬,趕忙過去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兩人進了屋,原臣澤才發覺晏漁身後還跟着助理。
助理手裏也提着東西,進門後幫着他們把桌子拼湊在一起,又把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好。
原來提了一桌子吃的。
助理做完這些,就離開了,臨走前貼心地幫他們關好了門。
原臣澤看着這麽多菜,都是自己愛吃的。
想着晏漁在下班的路上抽空幫他去餐廳訂,又怕菜在半路忙了,着急慌忙地趕回來的樣子,他心裏又是一軟。
原臣澤:“怎麽買了這麽多,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嗎。”
晏漁把大衣脫了,屋裏有暖氣,他就穿着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衫。
擡手把扣子松了兩顆,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這才湊上來抱原臣澤。
晏漁:“今天是哄我寶貝開心的日子。”
原臣澤被他弄得臉一紅,心跳都變了節奏。
把人推了推,在桌旁坐下:“快吃吧,等會兒涼了。”
晏漁不甘心地又湊過去親了下他,才得逞地笑着坐回來。
他拿出一瓶酒,開了後給原臣澤倒了半杯。
原臣澤:“我不想喝酒,會頭疼。”
晏漁摸了摸他的腦袋,輕哄道:“這是果酒,小孩子都能喝的,就是想給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他費了老大勁兒去找的。
市面上的那些果酒,質量都一般,而且不純正。
這是前陣子晏漁托朋友找的釀酒師,專門釀的,其中酒的比例含量比較低,水果的清甜味兒要更濃一些。
原臣澤對上他期待的眼神,就淺淺抿了一口。
那味道在嘴裏散開,他瞬時眼睛亮了下。
晏漁:“怎麽樣?不喜歡就別喝了。”
原臣澤淺笑:“喜歡。很好喝。”
晏漁:“真的嗎?我也嘗嘗。”
原臣澤正要把杯子遞給他,晏漁就湊了過來,摟着他的脖子,肆無忌憚地把舌頭探進他嘴裏,瘋狂地掃蕩,還纏着他的軟舌不斷糾纏。
這樣赤.裸的吻法,簡直像是在耍流氓。
原臣澤僵了瞬,整個人都開始燒紅。
晏漁嘗夠了,才滿足地退回去,意味深長地盯着他笑:“确實好喝,真甜。”
原臣澤不自在地紅着臉輕咳:“吃飯。”
晏漁卻并不着急,似乎在等什麽。
過了會兒,半空突然嘭的一聲,炸開了絢爛的煙花,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點亮了半個夜空。
外面的人群一下就躁動了起來,各個病房的人都擠在窗口看煙花。
原臣澤也被吸引了。
他從小在那個貧窮偏遠的村子裏長大,每年過年都很少看到過煙花。
那種東西是家裏有點小錢的人家,才會買的。
像周嬸那樣的家庭,根本就不會把錢浪費在這種地方。
一時間,他也看得有些入神。
晏漁見他喜歡,眼裏柔軟一片。
他牽着原臣澤的手,拉着他站到窗邊。
從後面抱住原臣澤的腰,同他一起看:“寶貝,好看嗎,喜不喜歡。”
原臣澤心情愉悅了許多:“好看,喜歡。”
他在看煙花,晏漁卻在看他。
晏漁附在他耳邊,溫柔地呢喃:“本來我都已經打算好了,結婚後咱們去海島度蜜月。”
“傍晚時,我們可以一起吹海風,一起吃燭光晚餐,一起看煙花。但外公的事太突然了,只能先這樣将就下。”
他嗓音很緩很輕,像是春風吹過,讓人心裏又暖又柔。
原臣澤抓住他摟着自己腰的手,輕輕笑:“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晏漁也笑:“嗯。寶貝喜歡就好。”
原臣澤發覺,他竟然已經不抵抗晏漁叫自己寶貝了。
可能是每一次,晏漁叫他寶貝的樣子,都很溫柔。
每一次叫他寶貝的場合,都讓他舒服且感動,連帶他對那兩個字都聽着順耳了不少。
原臣澤拉着晏漁的手,把他扯到自己前面來。
對上晏漁一雙含情脈脈的美目,他心底也變得好柔軟。
他擡手挑起晏漁的下巴,湊過去同他鼻尖厮磨,輕聲說:“可以吻你嗎。”
晏漁笑他:“都親過那麽多次了,怎麽還突然變得紳士。”
原臣澤享受地眯起眼,去啄他的唇:“謝謝你為我做的。”
他知道這場煙花,是早上晏漁看到了他的心情卡片後,特意為他策劃,來哄他開心的。
晏漁沒說話,只是心裏突然一酸,眼眶發熱。
他就是覺得,他對原臣澤的愛,終于得到了一些回報。
忍不住湊上去加深這個吻。
等兩人再分開時,煙花已經放完了。
晏漁笑着用鼻尖去蹭原臣澤的臉:“白準備煙花了。”
原臣澤輕聲呢喃,嗓音還有些啞:“沒有白準備,我現在心情很好,這個氣氛,我很喜歡。”
晏漁:“好吧,那先吃飯,涼了就不好了。”
兩人牽着手在餐桌旁坐下,晏漁問:“今天事情有進展嗎,抱歉,最近都有點忙,沒時間陪你。”
原臣澤給他加菜,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手指:“沒有,但應該快了。”
他又問:“是公司那邊有什麽事嗎,怎麽這麽忙。”
現在還在放年假,很多員工都不在,晏漁他作為老板倒是忙了起來,有點不正常。
晏漁神色凝重了些:“嗯。你還記得之前讓原家破産的那個項目嗎?”
原臣澤:“記得,當時那個負責人是先找上的白家,然後我把他們推給的原家。”
後來兩人談話,就懷疑是有人在背後做局,他們原本的目的應該是白家。
晏漁:“最近公司不太穩定,我懷疑跟之前那次,是同一批人。”
“手法都是一樣的,現在有人也在收購公司核心的技術團隊。”
問題不在于他們能不能留下技術團隊,而在于,出了內奸。
就算最後技術團隊沒有跳槽,但核心的機密洩露了,那最後白家會跟原家落到一樣的下場。
所以必須要找出這個內奸,但公司這麽大,這件事是很有難度的。
原臣澤聽他這麽一說,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微微蹙起眉。
“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嗎。”
晏漁笑了下:“沒事,我還應付得過來。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外公的事處理好。”
原臣澤點點頭,晏漁的能力他還是相信的,如果事情晏漁都沒辦法解決,他這個剛入商場的小白,估計也是夠嗆。
他能為晏漁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默默支持他。
兩人吃完了晚餐,簡單收拾了下屋子,躺在床上相擁而眠。
以前晏漁在睡前總是要搞點小動作,今天卻十分老實,上床沒多久就睡着了。
原臣澤想,他應該是累着了,操心公司的事兒,也操心他這邊的事兒,還要花心思哄他開心。
原臣澤心裏軟成一片,不自覺把人抱緊了些。
第二天兩人睡到了十點,幾乎是同時醒來
可能是前段時間太累了,所以這次睡得這麽熟。
原臣澤第一時間就打開監控器看,一邊看一邊簡單洗漱了下。
等他跟晏漁兩人都洗漱完,正好看到一個人影進了外公的病房。
那是大舅。
平時幾個舅舅生怕對方背着自己搞小動作,所以都是是一起來醫院的,美名其曰這是‘公平’。
今天卻只有大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原臣澤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把畫面放大了看,能很明顯地發現,大舅手裏拿着一個針管。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要收尾了逐漸完結了,這本原計劃就是寫二十幾萬字哈,提前跟乖乖們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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