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原臣澤毫不猶豫, 直接撒腿就要往外沖。

但晏漁反應更快,一把拉住他。

“等下,這事我們得先打算好, 如果你就這樣沖進去,制止他, 那到時候就算報了警, 也沒有實質的證據。”

原臣澤關心則亂, 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現在恨不得沖進去把大舅活剮了。

他強壓着心裏的情緒:“我們有監控可以證明。”

晏漁牽着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不行, 私自監控他人是違法的,我不想把你也賠進去。”

“寶貝你冷靜點,一定有辦法的。”

聽着晏漁溫柔的嗓音, 原臣澤被安撫了許多,他心情逐漸平複。

兩人已經來到走廊, 能看見外公的病房門口還站着一個人。

那是三舅, 他是在給大舅把風。

原臣澤看向晏漁:“你有把握幫我控制一下他嗎?不要讓他出聲。”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眸色沉得可怕。

晏漁很少見到他如此有攻擊性的一面:“能。交給我。”

趁着三舅望向走廊的另一邊, 兩人快速沖過去。

晏漁幾乎是瞬間就捂住了三舅的嘴,把他拖進了旁邊的雜物室。

原臣澤松了口氣,他都快忘了,晏漁的武力值也是天花板級別。

解決了三舅, 他飛快拿出手機,把門微微打開一個小口, 鏡頭對準大舅。

屋裏,大舅還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膽子比較小,要他做這種殺人的事, 他也是怕得不行。

針頭都已經對準老人的手臂了, 但大舅的手顫抖得不成樣子, 根本落不下去。

也是算到大舅這種膽小怯懦的性子,沒辦法及時下手,原臣澤才敢拖延時間拍下證據。

原臣澤面無表情,眼神卻像要殺人一樣。

他忍耐着把證據拍好了,才推開門大步跨進去,一把抓住大舅的手:“你在幹什麽。”

大舅被吓了一跳,抖得針管都落在了地上。

他支支吾吾:“我、我……我沒、沒幹什麽。”

見原臣澤要去撿針管,大舅慌得一把撲在地上,把針管抓起來就藏在身後。

原臣澤刀子一樣淩厲的眼神刮着他:“交出來。”

大舅:“我、我,這是我的東西,憑什麽要交給你。”

原臣澤冷笑一聲:“行,我已經報警了,你就等着警察來跟你說吧。”

大舅正要爬起來,聽見這話膝蓋直接一軟,跪在了地上,嘴唇都開始顫抖。

他腦子吓蒙了,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晏漁拎着三舅從外面進來,把兩人扔一塊兒。

三舅也是慫得不行,知道跑不掉了,整個人焉噠噠的,連反抗都沒有。

原臣澤壓着情緒,語氣平靜:“我那個二舅呢。”

大舅一下提了神,忙說:“他、他沒來!但就是他指使我這麽做的!”

三舅也說:“外甥,你看,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到警察局去吧。”

“秦家怎麽說也是有頭有臉的豪門,這種事鬧出去多不好聽啊。”

“你大舅他只是一時糊塗,就放過他吧。”

三舅算是個比較機靈的,他知道大舅被當場逮住,很可能對方已經留下了證據,算是沒得救了。

但他只是個在外面把門的,他什麽也沒做啊,他可以說他是被大舅支出去的,或者是在病房外透氣的。

橫豎能把自己摘出去。

所以他這樣說,只是在故意把罪名釘在大舅身上。

大舅是個憨傻的,腦子不機靈,沒聽出來三舅這話的暗指,就趕忙順着說:

“對對,我就是糊塗啊,是你二舅讓我這麽做的,我自己怎麽有那個膽子啊。”

他自己親口承認,算是徹底把罪名坐實了。

剛才進門後原臣澤還偷偷開着錄音,怕到時候照片證據不足,但現在有了這錄音,也算是有了鐵證。

原臣澤:“把大舅叫來。”

他微微偏頭,眯起眼看着兩個舅舅:“警察馬上到了,這種事,只讓你們背鍋,他自己卻摘得幹幹淨淨,你們甘心嗎?”

大舅和三舅都倒抽一口涼氣。

聽原臣澤這麽一點撥,他們才明白過來,原來二哥是故意不到場,就是為了把自己摘幹淨。

到時候等他們把事情做成了,二哥再拿捏着兩人毒死父親的把柄,朝他們要什麽,他們敢不給?

秦家的産業哪裏還有他們分的份兒,完全就是二哥的囊中之物。

大舅沒想得這麽深,他只是覺得,自己都被逮住了,也不能便宜二哥。

所以心裏怒氣沖天的。

三舅倒是把事情都想透徹了,從地上爬起來,拿出手機開始給二哥發消息。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也可能是原臣澤在激他們。

這種時候相信原臣澤,不如還是相信二哥。

畢竟當時三人商議時,他錄了音,整件事情二哥是主謀,他手裏有二哥的把柄,倒也不怕二哥把他推出去擋刀。

三舅打字:你快來,大哥被原臣澤當場逮住了

二舅秒回:怎麽回事

三舅:反正這事兒你得想辦法,要是把我牽扯進去,我手裏可有證據,你也跑不掉

二舅沉默片刻:別急,你聽我說,這件事原臣澤那邊也沒證據,至少咱們倆不是作案人

二舅:你就一口咬死了,是老大他自己要這麽做的

三舅也是這麽想的,又催着二哥趕緊來後,他收起了手機,想繼續跟原臣澤打太極。

三舅:“真的報警了嗎?”

晏漁站到原臣澤身旁,溫柔地牽住他的手,安撫愛人的情緒。

擡眼輕飄飄地看他:“你說呢?我們審都不想審你們,自然是掌握了證據,現在就等警察來了。”

三舅試探道:“什麽證據?”

晏漁盯着他,卻不回答。

這麽明顯的套話,能忽悠住別人,卻忽悠不住晏漁。

三舅見被識破,讪讪地笑了笑,識趣地閉上了嘴。

很快二舅來了,他的跑車到是要比警車快,可見這人根本就是一直在附近。

就等着其餘兩人把事情辦了,他來坐享其成。

二舅一進門,就一臉痛惜地指責大舅:“你糊塗啊,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兒呢。”

大舅見他把這口黑鍋,明晃晃地往自己身上甩,氣得天靈蓋兒都要掀起來了:

“你說什麽呢!這事兒是我一個人謀劃的嗎!”

他爬起來就要去跟二舅理論,二舅手一勾,把他往旁邊拉。

大舅:“你放開我!你個黑心腸的!”

原臣澤就靜靜地看着他們表演,橫豎現在三個人都跑不掉了。

只要抓住大舅的證據,他就不信大舅能那麽偉大,忍氣吞聲替另外兩人遮掩,自己吞下這個罪名。

畢竟這可是要坐牢判刑的。

一旁,二舅壓低聲同大舅談判:“你先別激動,先聽我說。”

大舅:“沒什麽好說的,你們別想讓我一個人背鍋!”

二舅唉了聲,耐心道:“這崽子剛才說他有證據是吧,我估計也就是他剛才在門外偷摸拍了照,或者錄了像。”

“但這些只能證明你是有罪的,只要你不承認,那他就沒辦法把這事兒栽到我和三弟頭上。”

大舅聽得眼睛都氣紅了:“你休想!沒門!”

他現在明白了,他就是被這個二弟當了槍使。

二舅拍拍他的背:“先別激動,你想想,就算你把我和三弟供出去了,警察也沒證據啊,辦案哪有聽你一言之詞的?”

“所以我和三弟,頂多是拘留審查,最後還是要把我們放出來。”

“但你不一樣,你肯定會被判刑坐牢。所以你何必多此一舉要拖我們下水呢。”

二舅看大舅似乎已經陷入了思考,被拉入了他的思維模式,又繼續說:

“而且那針管裏的可是毒.品,很容易就會查到你兒子身上,到時候你兒子也跑不掉。”

大舅這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呼吸都屏住了。

他是知道自己兒.子吸.毒的,但兒子叛逆,他也管不了。

這次的事兒,他找不到渠道,所以是叫兒子弄來的那玩意兒。

只要他被捕了,警察幾乎立馬就能查到他兒子身上,到時候父子倆都逃不了牢飯。

大舅臉色慘白一片,吓得渾身顫抖,咬着牙說:“那你說我該怎麽辦,都他媽是你,把老子害慘了。”

二舅鎮定自若:“你別慌,聽我說。只要你認下這樁事兒,不把我和三弟供出去,我就想辦法撈你兒子。”

看大舅猶豫的樣子,二舅又湊過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女兒也吸,你還不知道吧,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至少能幫你保住女兒,不把這事兒說出去。”

大舅震驚地張了張嘴,面色痛苦地變幻了會兒,終于還是妥協了:“好。”

他眼神突然變得狠厲:“但你必須說話算話,如果你辦不到,到時候就別怪我把你供出來。”

二舅:“行。”

兩人偷摸商量完後,三舅看二舅不變的面色,就知道一定是談妥了,也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很快警察就來了。

因為聽說涉及注射的不明藥品,他們還帶了專業人員,人家一聞,就明白了針管裏是什麽玩意兒。

大舅當即就被帶走了。

在問及對方是否還有其他共犯時,大舅看了眼原臣澤:“沒有。”

原臣澤愣了下,拉住警察:“不,有,他們三個都是主犯。”

警察:“同志,你有證據嗎。”

原臣澤剛才已經把手機拍的照片和錄音都給了警察,但上面只有大舅謀害秦家主的證據。

看着大舅聳拉着腦袋沉默,原臣澤突然明白了什麽。

一定是剛才二舅跟大舅說了什麽。

光是用情感去打動大舅是絕對不可行的,他們一定是做了某種交易。

原臣澤不甘地松開警察的手,怒極反笑地看向大舅:“你真是條好狗啊,心甘情願為他們賣命。”

大舅張了張嘴,又閉上,神色痛苦,卻沉默地把臉扭向一旁。

眼看着警察要押着人走,原臣澤感覺耳朵嗡嗡的,一股血液直沖腦門。

尤其是旁邊二舅和三舅看笑事兒的悠閑眼神,直接激發了原臣澤心頭的恨意。

他沖動地攔住警察,眼睛充血,幾乎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我有證據。”

晏漁瞳孔一縮,立馬将他拉回來,扯進自己懷裏緊緊束縛着。

朝警察陪着笑:“他沒有,他太激動了,警察同志辛苦了。”

警察押着人走了。

原臣澤攥緊了拳頭,憤怒和恨意讓他需要咬着牙壓抑情緒,才能忍住不沖上去殺人。

晏漁抱着他,不斷地安撫:

“寶貝沒事的,沒事的,別這樣……他們不值得你把自己搭進去……寶貝乖……”

剛才原臣澤是想要把監控器的事情說出來,監控器完整地錄下了三個舅舅的謀劃過程,這是鐵證。

但因為私自監控他人是犯法的,所以原臣澤也難逃處罰。

而且在違法的情況下,取得的東西,能不能作為證據很難說。

晏漁一陣後怕,他知道原臣澤也是氣急了,實在不甘心,沒有辦法了,所以才會那樣沖動。

看着愛人這樣,他心都要碎了,只能不斷地摸着他的背安撫。

原臣澤情緒平複些了,又看向兩個舅舅:“你們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讓他咽下了這事兒?”

二舅輕描淡寫地拍拍他肩膀,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大外甥,你還年輕,我只能告訴你,人心複雜。”

原臣澤拳頭再次握緊。

三舅看他氣成這樣,幸災樂禍的:

“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你能鬥得過我們?省省吧,好好在白家吃你的軟飯,秦家的事兒以後還是別來摻和了。”

原臣澤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外公,想到這幾個黑心肝的舅舅,是如何為了謀奪外公的財産,謀殺這樣一個昏迷的老人的,他就恨不得把他們撕了喂狗。

原臣澤胸膛劇烈起伏,他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三舅卻還在不斷挑釁,做出洋洋自得的表情:“怎麽着?你還敢打你舅舅不成?小東西。”

他嘲諷的話剛說出口,突然一個拳頭直擊他面門,揍得他後退了散步,瞬時鼻血橫流。

晏漁笑着揉了揉手,走上前再給了他一腳。

直接踹的腹部,把他踹出了一米遠。

晏漁微微彎腰,笑眯眯地直視他:“舅舅,您還好嗎?您覺得,我敢不敢打你?”

三舅被揍得哎喲哎喲地叫喚,吓得縮成一團。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出手就這麽狠,而且絲毫不顧及他們還是長輩,一聲不吭就先把他揍了。

三舅:“你、你欺人太甚……”

晏漁懶懶地直起腰,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叫你一聲舅舅,你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三舅還要說什麽,晏漁朝他笑:“你再說一句試試?”

三舅幾乎是瞬時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言。

旁邊的二舅是個心思深沉的,別的話也不多說,拖着三舅離開了病房。

等他們走後,原臣澤一腔恨意和憤怒堆積在胸口,始終無法發洩。

正要一拳錘在牆面,但手卻落在了一個溫熱的胸膛上。

原臣澤吓得怒意頓時消散,趕忙扶起痛得彎下了腰的晏漁,語氣急道:

“你有病啊,非要來擋這一下。”

晏漁被他扶着坐在床邊,神色溫柔地捧住原臣澤的臉,無奈地嘆了聲,又湊上去親了親他。

晏漁:“寶貝,你都答應過我,不能那樣了。你要是傷着了,我會心疼。”

原臣澤對他又氣又惱,又心疼得很,不斷地幫他揉着心口:“疼嗎。”

晏漁莞爾一笑:“你親親我,就不疼了。”

原臣澤咬牙,這人什麽時候了,還貧嘴要親親。

他氣不過,但還是溫柔地親了晏漁一下。

親完後,原臣澤就那樣伏在晏漁的肩頭,靜默了好久。

晏漁哄小孩一樣拍着他的背:“怎麽了。”

原臣澤聲音都在顫抖:“我不甘心,怎麽就讓他們逃了。”

這些天他精心布局,每一步都算到了,甚至連三兄弟之間的明争暗鬥他都算了進去。

卻不想最後大舅竟然心甘情願為另外兩人背鍋。

原臣澤頭一次這麽無助,痛恨自己的無用。

只能眼睜睜看着別人傷害自己在意的人,看着疼愛自己的外公被他們算計和謀殺。

晏漁摸着他的頭發,把他攬在懷裏,柔聲安撫:“沒事的寶貝,不會便宜他們。”

“你知道剛才我都快吓死了嗎,咱們可以用別的方法讓他們得到報應,但你不許再提監控的事。”

晏漁扭頭親了親原臣澤的側臉:“那種人渣,不值得寶貝這樣。”

原臣澤垂着眼,輕輕嗯了聲。

他當時就是氣昏了頭。

想到外公差點被他們謀殺,那兩個人渣卻在旁邊逍遙,還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沾沾自喜,他就什麽也顧不得了,只想讓他們付出代價。

兩人回了房間,原臣澤始終情緒不太好,晏漁就陪着他,一遍遍安撫他。

中午的時候,原臣澤吃了飯後,有點犯困,晏漁就哄着他午睡了。

而二舅和三舅從醫院出來後,兩人都神清氣爽的。

為自己的劫後餘生慶幸。

雖然他們沒有達到目的,但是大舅被抓了,他們少了一個競争對手,這勉強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吧。

三舅說:“有了這次的事情後,估計後面要動手,恐怕沒那麽容易了,那小崽子會一直盯着咱們。”

二舅倒是滿不在意:“沒事,總能找到機會。”

三舅意味深長地看了二舅一眼,有了這次的前車之鑒,他不光要防着原臣澤,更要防着這個二哥。

得虧之前他多了個心眼,不然就陪着大哥一起進去了。

兩人還沒上車,突然就同時接到了電話,是公司那邊打來的。

二舅看了眼三舅,兩人都默契地背過身去講電話,生怕對方聽到點什麽。

二舅:“什麽事。”

助理語氣焦急:“老板,上頭來人了。”

二舅一挑眉:“上頭?”

現在秦家主都在醫院躺着呢,秦家都是他們三兄弟做主,哪兒來的上頭。

助理哎呀了一聲:“不是那個上頭,是政府的機構組織,說是您涉嫌刑.事犯.罪,已查實您職務侵占的罪名……”

啪嗒一聲,二舅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他緩緩轉頭,就見弟弟也握着手機,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朝手機那邊說:“職務侵占?好,我知道了。”

三舅挂斷電話後,兩兄弟面面相觑一番,眼裏都隐隐透着畏懼。

三舅上車時,腿都在抖,顫巍巍地問:“二哥……職務侵占,嚴重嗎,會被判刑嗎……”

二舅沉默片刻:“自己百度。”

他心裏想着自己黑走的錢,只是粗略盤算,就發覺自己起碼要吃十年牢飯。

二舅也不淡定了,眼裏空洞又絕望,完全不複剛才從醫院出來時的意氣風發。

傍晚的時候,原臣澤終于睡醒了。

他這段日子因為外公的事,神經一直緊繃着,都沒好好睡過覺。

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了,他勉強可以松口氣了,一睡過去就格外沉。

原臣澤見晏漁坐在床邊,似乎正在看什麽,他也湊過去,伏在晏漁的肩上看。

那是一篇新聞報道,大概就是說秦家的三兄弟,一個因為涉嫌謀殺,還沾染毒.品,被當場抓獲。

其餘兩個因為刑事犯罪,也在下午被逮捕。

原臣澤驚了下,又忍不住嗤了聲:“活該,報應來得這麽快。”

晏漁把手機一關,湊上去同他黏黏糊糊地親親:“寶貝,這可不是報應,這是我的功勞,你不誇誇我?”

他可是從前段日子就開始搜集這幾個舅舅的罪證。

就是為了給原臣澤加一層保險,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逃脫。

原臣澤愣了下,把他攬進懷裏,靜默了好久,才鄭重說:“謝謝你。真的。”

如果不是晏漁,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晏漁撫摸着他的背:“沒事,乖乖的。以後都不要這麽沖動了,有我在。”

兩人安靜地抱了會兒,原臣澤又說:“我想把外公接到我們的莊園去修養,可以嗎。”

晏漁:“當然。你外公就是我外公。接過去也好,方便照顧。”

“到時候我會給外公配備最好的家庭醫生,和專門的護工,放心好了。”

畢竟馬上要開學了,原臣澤不可能時刻都待在莊園照顧老人,而管家和傭人也沒照顧病人的經驗,所以請護工是必要的。

晏漁把一切都安排得這麽妥帖,讓原臣澤很安心。

他覺得,他都快離不開這人了。

晏漁卻突然抱緊了原臣澤,用臉蹭了蹭他的脖頸,無厘頭地冒出來一句:

“寶貝,如果有天,你收到了我的死訊,或者我失蹤的消息,不要慌。”

原臣澤先是一僵,随後自己也說不明地慢慢紅了眼眶:“怎麽了。”

他猛然發覺,他已經無法想象沒有晏漁的世界了。

只是稍稍幻想一下,一股窒息感就緊緊地将他籠罩。

晏漁微微偏頭,細密地吻着他脖頸,一邊低喃說:“別怕寶貝,我只是先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原臣澤眸子無措地閃動着,他想不到什麽樣的情況下,要做好愛人即将死亡的心理準備。

他咬着牙,聲音都略微顫抖:“到底什麽事。”

晏漁親吻他耳朵,安撫他:“現在公司,很不好。你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有內奸的事嗎。”

原臣澤:“嗯。”

晏漁:“我不确定對方膽子會不會有那麽大,敢直接對我出手……”

“嗯……這件事太複雜,說不清楚,總之就是,我可能會消失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如果傳出我的死訊,你不要信,等我,一切都解決後我會回到你身邊。”

他不是不想把事情全盤告訴原臣澤,而是怕把原臣澤牽扯進來。

商業上的事情,有些人為了利益,紅了眼睛什麽都做得出來。

像是秦家這回的事兒,這都不是最狗血的。

原臣澤沉默了很久,垂着眸子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好半晌才啞聲說:“你真的會死嗎。”

晏漁輕笑:“不會,我才剛跟我愛的人在一起,好日子都還沒開始,我怎麽舍得死。”

他稍稍推開人,見原臣澤垂着眸,就湊上去吻他的眼睛。

“你只要堅定地相信,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就是。”

原臣澤沒說話,他只覺得渾身都有點冷,于是就攬過晏漁去吻他,試圖從愛人身上汲取一些溫度,來供自己取暖。

晏漁知道他心裏有些不安,任由對方猛烈地索取。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嘴唇都親木了,原臣澤才松開人,把頭埋在晏漁的脖頸裏不肯出來。

晏漁試圖開個玩笑緩解這種沉重的氣氛:“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怎樣?”

原臣澤臉色頓時慘白,他咬着牙,喉嚨艱澀:“那我就不要你了。”

“現在我只是有那麽點喜歡你,我還能及時抽身。頂多花一兩年時間,把你忘了就行。”

他面無表情:“我還能繼承你名下的遺産,這次結婚也算是我賺了。”

晏漁輕笑,胸膛都微微顫動,擡手撫摸着他的軟發:“那我必須長命百歲。不然不劃算。”

他眼神飄忽得很遠:“我還要等你愛上我,深愛我,再也離不開我。”

原臣澤聽到他的保證,輕輕嗯了聲。

平時他見別人談戀愛,說這種話,都覺得肉麻得很。

直到自己親身體會,才發覺,這樣肉麻的話,都無法表達他內心情感的千分之一。

第二天兩人就給外公辦了出院手續,直接把人接回了莊園裏。

從這天開始,晏漁變得很忙,經常看不見人。

但不管再忙,他晚上都還是會趕回家,抱着原臣澤睡覺。

有時候原臣澤半夜起來上廁所,床邊都還是空的,但等第二天早上他醒來,懷裏就多了個人。

看着晏漁發青的眼底,滿臉疲憊的樣子,原臣澤心裏細細密密的泛疼。

他頭一次有點怨恨自己成長得太慢,現在只是懂一些商業規劃和項目運營。

對于商場上的勾心鬥角,你來我往的算計,他還不是很應付得來。

雖然他早早就出身了社會,但以前都是在底層混,頂多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這種大集團的內鬥,牽連一系列巨大利益的事情,他連見都沒見過,更別提幫忙。

原臣澤能做的,就是每天早上晚起一會兒,讓晏漁在自己懷裏睡個好覺。

不覺半個月過去,圈子裏逐漸傳出關于白氏集團的負面言論。

說什麽白氏集團的産品有問題,集團高層人員中飽私囊,只內鬥不做實事兒。

原臣澤上班時都能聽到員工在議論。

他現在的公司也步入了正軌,于是又招了兩個人。

但可惜的是,趙卓離職了。

這天原臣澤下班回家時,去超市采購東西,在路上遇見了一個熟人。

他一開始還沒認出對方,是對方叫住的他。

原臣澤看到張哥時愣了下,随後不禁笑了:“張哥,好久不見。”

張哥就是此前原臣澤還在周嬸家時,讓他幫自家孩子補課,以此來接濟他、讓他能夠上得起學、吃得飽飯的好人。

張哥也滿臉笑容,那眼神掃視了他一圈兒,滿意地點頭:“看來你現在真的過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原臣澤笑笑,說請他吃飯,張哥婉拒了,說是兒子還在家裏等他回去做飯。

原臣澤也不強留他,閑聊兩句後正要離開,張哥又突然拉住他。

張哥:“上回你帶我做的那個項目,真不錯,現在我賺的錢都能買大別墅了,張哥真心感謝你。”

“以後咱們多往來,別生分了。”

原臣澤茫然:“什麽項目?”

張哥也一愣:“就是之前,有個人來村子裏找我,說是你讓他來的,帶我做點大項目。”

原臣澤眉頭微擰:“他說了他叫什麽名字嗎。”

張哥報了個名字,他頓時就明白了,那人是晏漁的秘書。

原臣澤臉上重新挂起笑:“沒事了,我知道了。”

跟張哥告別後,他一路往家裏走。

又不自覺笑了起來,拿出手機給晏漁發消息:張哥的事兒,謝謝你

這個男人連他周圍的人都考慮到了,可見為他花了多少心思。

晏漁沒回,估計還在忙,原臣澤收起手機回了家。

當天晚上,原臣澤沒有等到晏漁回來。

他給對方發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想起前段時間晏漁跟自己說過的話,原臣澤總覺得不安得很,直接給對方打了幾個電話,卻沒人接聽。

給晏漁秘書打電話,對方說老板忙的暈頭轉向,昨天國外有個緊急事件,就出差去了。

原臣澤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對方還在飛機上,所以才沒接聽。

聽完解釋後,原臣澤一顆心落下些。

第二天,原臣澤還是沒等到回信。

他不想再坐以待斃,他想要了解晏漁的現狀,哪怕不能幫忙,他也不想再做一個局外人。

原臣澤搜了下微博話題,還有A站關于白氏集團的視頻,還看了下財經APP上白氏集團的消息。

原來這次白氏集團的危機,起源于一次醫療器械的事故。

因為劣質的醫療器械,導致了病人搶救不及時,直接死亡。

後來醫院檢查才發現,那臺醫療器械質量沒有合格,而且出自于白氏集團。

由于死了人,受害者家屬就不依不饒,非要醫院給出個說法。

醫院也很憤怒,就把白氏集團生産劣質醫療器械的事情暴了出來。

本來白氏集團在市面上的名聲就很響亮,尤其是醫療器械這一塊,提到醫用設備,大家就會首先想到白氏集團,這是一種品牌的信任。

而這次事件,太過惡劣,不知道沒爆出來的,還有多少因為白氏集團的劣質設備而喪命的病人。

群衆對白氏集團的信任直接崩塌,紛紛在網上呼籲,要白氏集團給個說法。

輿論在網上發酵得很快,而白氏集團到現在也沒公開表示什麽。

這導致大衆都紛紛認為,他們就是做賊心虛,故意生産的劣質設備,吃人血饅頭,一時間更加憤怒了。

原臣澤坐在辦公室裏看完這些後,心裏沉重得很,想幫忙卻完全沒有頭緒。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了。

他說了請進後,一個帥氣的男人走了進來。

趙卓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原臣澤怔了下,沒想到會是他,勉強笑了下:“坐。”

趙卓辭職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他還以為不會再見。

趙卓在辦公桌對面坐下,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我這次來,是看到了新聞和熱搜,想來跟你說說白家的事兒。”

原臣澤很意外:“你了解?”

趙卓:“不瞞你,我家裏也是開公司的,從小對商業圈子裏的勾心鬥角,也算是耳濡目染,所以對白家的事稍稍有點頭緒。”

原臣澤點點頭:“能給我分析下嗎。”

趙卓看着他:“我來之前就查過,那批有問題的醫療器械,确實是白氏集團生産的,因為我父親也是幹這一行,所以有點人脈,消息來源還算是可靠。”

原臣澤張了張嘴,很想說白家人都很好,白先生,白大哥,白夫人,還有晏漁,他們都很心善。

醫療器械關乎人命,賺這種黑心錢簡直喪盡天良,他們是斷不會的。

但又想,他們只是掌管着公司,底下人要是偷摸做點什麽也不知道。

橫豎他都不相信這件事跟白家人有關系。

趙卓清楚他想說什麽:“我覺得這件事,更像是誰故意在陷害,但那批醫療器械确實是白氏集團生産的,所以我猜,有沒有可能,是白氏集團的內部出了問題。”

“比如,高層裏有內奸,故意放任的劣質醫療設備進入的市場。”

原臣澤沉默了。

他想起此前晏漁也跟他說過,公司裏有內奸的事兒。

趙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有數,也聽進了自己的話,于是繼續說:

“我是這樣想的,因為醫療器械死人,這種事确實影響惡劣,但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唯獨這次,事情在網上發酵得極快,我查了下微博上很多假裝苦主的人,發覺他們大多都是網絡水軍。”

趙卓的意思就是,醫療器械事故後,有人在背後故意炒作引爆這件事,在網上帶節奏,煽動群衆的情緒,把事情鬧大。

整件事都是一件陰謀,背後的人,是為了利用這件事,攻擊白氏集團,達到什麽目的。

原臣澤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我明白了。”

但是光明白有什麽用,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不了解白氏集團的內部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麽幫白家辯解。

好在也算是從趙卓這裏得到了些有用信息。

原臣澤想着,等晏漁下了飛機回他電話,他一定要好好跟對方交流一下。

他們一起度過難關。

趙卓看他情緒不怎麽好,覺得自己待在這兒也是多餘。

“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告訴我,我家裏還挺有錢有勢的,應該能幫得上。”

他還是頭一次為自己的家世感到榮耀。

因為這讓他能在喜歡的人遇到困難時,搭把手,不至于只能袖手旁觀。

當初原臣澤在他無助的時候幫了他一把,現在他總算有機會回報了。

原臣澤認真地對他說了句謝謝,把人送到門口,就坐回了辦公桌。

思索了半晌,最後還是覺得,核心在于找出白氏集團的那個內奸。

他看了眼手機,又過去幾個小時了,但晏漁還沒回他消息。

正要放下手機,突然微博彈出一條熱門話題。

#東航墜機#

原臣澤頓了下,想到晏漁也在飛機上,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點進了那條熱搜。

作者有話說:

感情線不會虐的,信我.jpg

乖乖們有沒有啥想看的番外,可以評論區留言啦,存稿已經在碼番外啦QVQ

如果沒有,那我就随便搞點QAQ

我是一個懶東西,懶得自己想番外,所以番外就讓正版的讀者乖乖們來點餐吧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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