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下一刻, 原臣澤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眼前的文字變得模糊,零零散散的,分明每個字都認識, 但連在一起原臣澤就是看不懂了。
此時一條財經新聞彈了出來,标題也是關于東航墜機的。
原臣澤手指不聽使喚, 顫抖着點了進去。
他感覺大腦昏沉沉的, 耳邊的聲音在消退, 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離他遠去。
他艱難地集中注意力, 一個字一個字地去讀上面的信息:
“東航發生墜機……白氏集團……白宗秋和…兩子,皆搭乘此航班……現,下落不明……”
原臣澤臉色瞬時慘白, 本能地抗拒着往後縮,像是手機裏有什麽洪水猛獸。
他不受控制地眼睛一熱, 眼前頓時霧蒙蒙的一片。
心髒也一抽一抽的疼。
原臣澤手撐着座椅, 茫然無措地看着這個晏漁親手幫他布置的辦公室,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那雙冷漠的眼睛, 眸子不斷顫動着,那樣無助又可憐。
他聽見自己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像是瘋了一樣。
大腦卻怎麽都轉不動,失去了基本的判斷能力。
半個小時後, 原臣澤才從那種狀态裏逐漸抽離回來。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
想起之前晏漁跟他說過,如果看到了他的死訊, 不要相信,都是假的,他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
原臣澤一遍遍地回想此前晏漁跟他說的話, 企圖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手機還是那個界面, 他無意中瞥了眼, 剛建構好的心理防線又崩塌了。
可是萬一呢?
他咬着牙,近乎是拼命忍耐。
這個王八蛋,倒是告訴他,飛機墜機,怎麽假死?
原臣澤覺得自己好疼,他分明沒受傷,但就是好疼。
說不出來哪裏疼,但是哪裏都好疼。
他顫巍巍地站起身,腿都在發抖。
好不容易進了休息室,原臣澤躺在那張兩人曾經溫存過的床上,忍不住蜷縮成一團。
只有晏漁的氣息能讓他稍稍平靜些。
他想,新聞上拍到的只是白家三人在東航登機口檢票,萬一他們其實沒上去呢。
但他又想,飛機墜機這種事概率很小,誰能預先料到?
原臣澤頭一次嘗到了心疼,像是有人在剜他的心。
哪怕理智告訴他,晏漁很可能還活着,他也好疼。
他想,如果晏漁不在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愛他了。
他只是一個墜入深淵的孤魂,好不容易有人把他拉了上來,讓他見到了明亮的天光,現在他就像是再次墜入了無邊黑暗。
那種孤獨,頃刻就将他淹沒,讓他絕望。
原臣澤感覺大腦麻木了,他眼淚不自覺淌在了枕頭上。
心疼得他需要不斷地抽氣來緩解。
他想,他好愛晏漁。
好愛好愛。
他從未像此刻這樣,體會過那種洶湧的愛意。
卻不是甜蜜,而是讓人死去活來的疼。
他頭一次清楚地明白自己深愛着晏漁,卻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窗外的陽光逐漸西沉,原臣澤就那樣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像個木偶一樣。
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他甚至想,如果那個王八蛋真的死了,他就打兩副棺材,一起埋了。
橫豎這輩子已經沒牽挂了,活不活都無所謂了。
他被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态迷住了,一整天連飯都沒吃。
最後喚回他的,是突然想起的鈴聲。
原臣澤怔了下,随後飛快地爬起來去抓手機。
有那麽一刻,他以為是晏漁。
但看到來電顯示,他有些失望。
電話是白家的管家打來的。
原臣澤點了接聽。
管家:“先生!先生你快回來,夫人不好了!”
原臣澤立馬站起身:“怎麽了?”
管家:“夫人下午的時候看到老爺和小先生們墜機的消息,一時間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現在在醫院搶救,需要家屬簽字!”
原臣澤一邊聽一邊飛快地抓起外套,說了句地址發來,直接就沖了出辦公室。
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時間再去悲傷,放任自己不好的情緒了。
他要替晏漁照顧好白夫人。
等他趕到醫院時,白夫人已經在手術中了。
本來白夫人這種情況,動手術有極高的死亡率,只有家屬簽了字,醫院才能手術。
但因為主治醫生是上次給秦家主看病的那位,他叫林昇,是白十君的人,這些年對白家忠心耿耿。
白夫人的治療一直都是他在經手,所以也就自作主張開始手術。
現在原臣澤趕來,就是補一個簽字的程序。
等他簽完字後,才來得及問管家怎麽回事。
管家說:“夫人就是每天下午都會看會兒新聞,我也沒注意,就讓她看到了東航墜機的消息。”
原臣澤:“我不是問的這個,我是問夫人的病。”
以前他只知道白夫人有病,一直在接受治療,剛才在路上才隐約琢磨明白,白夫人得的絕對不是普通的病。
不然怎麽會受到打擊就直接進了搶救室,險些命都丢了。
管家抹了抹眼淚:“夫人得的是絕症,目前國內沒有治愈的先例,說是治療,也不過是在吊着命罷了。”
原臣澤心裏一痛,朝管家擺了擺手,扶着走廊上的長椅晃悠着坐下了。
他一手蓋住臉,整個人很頹喪。
怎麽都沒想到,那樣活潑愛笑的白夫人,那樣好的一個人,竟然會得癌症。
即便每天都在被病痛折磨,白夫人在人前從來都是笑得一臉和善。
原臣澤就突然覺得,是不是因為他到了白家後,過得太幸福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刻意制造這麽多苦難。
要讓對他好的人,都過得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開了。
原臣澤趕忙起身迎上去:“怎麽樣了。”
林昇摘掉口罩:“還行,手術很成功,好好養着,別再受刺激了。”
他的眼睛泛着血絲,看得出來這臺手術他也很煎熬。
原臣澤總算是松了口氣。
林昇突然啞聲問:“白十君,他們,真的死了嗎。”
他說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痛色。
可能是自知自己私人醫生的身份,露出這樣的神情不妥當,又生生給壓了回去。
原臣澤看了他一眼,用沉默回答。
林昇扶了扶額:“我知道了。”
原臣澤看着他穿着白大褂匆匆離去的背影,總覺得這人似乎很痛的樣子。
不過現在他也沒空去想別人的事,問了下護士病人的相關情況,又吩咐管家去買一些住院的日常用品。
等房間裏方便探視了,他才進屋去看白夫人。
此時白夫人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地望着窗外。
見他來了也只是很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小澤,坐。”
原臣澤依言在床邊坐下,也不知道該幹什麽,就給白夫人剝桔子。
白夫人見他憔悴得不成樣子,還反過來安慰他:“小澤,你不要多想,他們一定沒事的。”
她望了房間一圈,又壓低聲說:“我老公走前跟我說過,他們可能會消失一段時間,讓我不要擔心。小漁應該也跟你說過的吧。”
原臣澤點點頭。
白夫人:“那就對了,別擔心,啊,沒事的。”
她嘴裏這麽說着,眼眶卻是紅了。
下午看到新聞的時候,即便她知道很可能是假的,但還是心痛。
她不知道墜機這種事,人要怎麽生還。
為這個不确定的可能,她急得病倒,進了手術室。
兩人其實都清楚,很可能愛人還活着,但他們又害怕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害怕到深深地恐懼。
這都是因為他們用情太深,所以才會這樣被牽動情緒。
白夫人平複了下心情,又說:“小澤啊,現在他們父子仨不在,我又離不開這個病房,白家公司裏的事兒還得你照看下……”
原臣澤把剝好的橘子放在床頭:“應該的。我明天就去看看。”
白夫人稍稍放心了些:“好,你是個好孩子。我會讓人通知公司那邊,最近就辛苦你了。”
原臣澤嗯了聲,替她換了個輸液瓶:“你好好休息,其餘的交給我。”
白夫人朝他蒼白一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在病房守了半晌原夫人,原臣澤只覺的腦子昏沉沉的,伸手一摸,似乎有些滾燙。
他皺了皺眉,覺得自己可能是發燒了。
這個特殊的時間段,他千萬不能再倒下。
于是原臣澤把照看白夫人的事兒交給了管家,他自己去大廳拿點藥。
剛走出病房,手機突然震動了下。
原臣澤趕忙拿出來看。
他害怕晏漁聯系他時,自己錯過消息,特意開的震動提示。
點開手機,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他有些失落。
掃了眼信息,也就一個字:魚
原臣澤頓住了,片刻後他眼睛緩緩睜大,心跳開始加速。
有個大膽的猜測在他腦子裏不斷蹦跶:這是晏漁發過來的某種信號
一時間,原臣澤又驚又喜,像個傻子似的站在原地笑。
他想了下,飛快地打字給對方回信:小結巴
那邊也回得很快:魚很好,小結巴還好嗎
原臣澤這下可以确定是晏漁了,他幾乎是顫抖着壓抑喜悅,眼裏卻隐隐湧出溫熱的液體。
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冷血怪物,從記事起就再沒有過流淚的沖動。
但因為晏漁,心裏那塊幹涸地在漸漸地變得濕潤。
讓他體會到,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情感。
歡喜,慶幸,雀躍,劫後餘生的松快,還有濃濃的愛意交織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像是活了過來。
原臣澤顫抖地打字:很不好
他很想晏漁,想馬上見到對方。
手機那邊沉默了很久,突然發來一串數字:1314
原臣澤很快明白對方的意思。
這串數字是一個門牌號,之前晏漁為了慶祝他們新婚,特意在市中心的別墅買了個大平層。
那片樓區,是白家的産業,按照戶數排的門牌號。
而晏漁就俗氣得挑了第1314戶,說是要跟他一生一世。
這件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如果原臣澤沒理解錯,晏漁是約他去那個房子見面。
他收起手機,折回病房跟管家說自己臨時有事,今晚不會回來,讓他照顧好白夫人。
随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醫院。
因為已經還是深夜,不好打車,原臣澤自己也不會開車,只好掃了一輛路旁的共享單車。
他騎得很快,想快點見到晏漁。
但因為發燒,腦子似乎有些昏沉沉的。
半路時,天上突然下起大雨,原臣澤整個人都被淋透了。
本來還想一口氣沖到目的地,但雨勢越來越大,把視線都模糊了。
他也感覺自己似乎很不對勁兒,雙腿逐漸軟綿無力,頭腦也不太清晰了。
終于在路過一個岔路口時,原臣澤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暈過去前,他看見一輛車停在了他跟前,一雙沾了泥土的皮鞋朝他慢慢走了過來。
原桦本來是應酬回家,因為家裏破産,車子被抵押,所以他坐的出租車。
結果猛然看見一個人倒在了路上,司機立馬停車,兩人下去看,原桦這才發覺是原臣澤。
他皺了下眉,連忙丢掉雨傘,把人扶進了車裏。
又讓司機改道,先去醫院。
醫生檢查了下,說是發燒,燒得厲害,還在外面淋了雨,再晚一點,恐怕要燒成肺炎。
不過好在來得及時,所以開點藥回去吃了,好好修養幾天就沒事了。
原桦松了口氣,在醫院先讓原臣澤吃了一道藥,才把人帶回了家。
原家破産後日子也不好過,大別墅已經被賣掉了,現在他們一家三口擠在一間狹小的出租屋裏。
原夫人和原廷看見原臣澤,先是一怔,随後趕忙幫着把人扶進來。
原夫人去廚房燒了熱水,原桦又伺候着幫他擦了身子,換了幹淨的衣服。
忙完後,一家三口坐在床邊,看着床上病殃殃的人,垂着頭起碼沉默了半個小時。
原夫人心情複雜地問:“他這是怎麽了?”
原桦:“不知道,他倒在了路上,我路過看見了。”
原廷冷哼一聲:“還以為抛下我們去白家過好日子呢,現在還不是混成這副德行。”
原夫人:“你少說兩句。”
自從原臣澤婚禮那晚後,他們都有在深刻的反省。
原廷倒是看不出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只不過變得沉默了許多。
對家人也多了耐心,不再同原夫人成天吵架,甚至開始在意起家人的感受。
而原夫人,以往的高傲氣性也被磨得差不多了,現在是只要能賺錢的活路,她都願意幹。
對三個孩子,她都很愧疚,所以也不再找原尋,想随孩子去吧。
對于原桦,她也關心了許多,時常為孩子做一頓早飯。
而對原臣澤,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彌補,原臣澤離開了他們,過得很好。
她能感覺到孩子不想要再看到自己,所以能做的也就是不再出現在原臣澤面前。
原桦這段時間,倒是變得生動了許多,以前有什麽情緒,他都是一直壓着,為了家庭和諧也不表達。
現在他哪裏不爽,會直接控訴,讓父母都知道。
一家三口在這樣貧窮的條件下,反而開始融洽起來。
而他們都不想面對、都充滿愧疚的人,此刻卻躺在他們的面前。
一時間所有人都心情複雜。
夜深了,原桦看了下時間說:“你們去睡吧,我照看他。”
原夫人:“以前都是別人照顧你,你哪兒會照顧人。還是我來吧。”
原廷倒是什麽也沒說,轉身回了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原桦看了母親一眼:“我覺得他醒來應該不太想看到你。”
原夫人一僵,心頭疼了一下,随後緩緩起身出了房間。
背影落寞又說不出的頹喪。
原臣澤再醒來時,是第二天早上,天剛亮的時候。
他一睜眼就看見了在自己床邊打瞌睡的原桦。
原臣澤皺了下眉,回憶了下昨晚的情況,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他撐着床沿剛要坐起,原桦就醒了,趕忙來扶他:“醒了?要吃點什麽。”
原臣澤:“我怎麽在這兒。”
原桦解釋了下昨晚的事兒,又問他:“要吃點什麽。”
原臣澤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不吃。”
他下了床,穿上鞋子就要離開。
正在廚房煮粥的原夫人聽到聲音,趕忙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個湯勺。
原夫人欲言又止:“你……你要不要再躺會兒。”
原臣澤看都沒看她一眼:“不了。”
他想離開,原夫人卻慌不擇路地拉住了他胳膊。
原臣澤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垂眼睨着她。
被他略帶厭惡的眼神一掃,原夫人慌忙松開手,心裏有些難受。
但也知道不是孩子的錯,是她自作自受,走到了今天這步。
原夫人還是鼓起勇氣說:“白家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
“白家現在不行了,你還是要保重自己,盡量不要攪合到裏面去。”
她好歹也是出生于豪門,原家之前也算是個豪門,這圈子裏頭的水多渾,心裏門清兒。
也是想起昨晚原臣澤落魄無助的樣子,真心心疼他,才說這樣的話。
原臣澤臉色冷淡:“不用你操心。”
之前白家不嫌棄他,救他出了火坑,現在白家有難,他怎麽能夠袖手旁觀?
而且白家人都真心待他,他怎麽能在白家需要他的時候抛下他們?
原桦聽見原臣澤的話,蹙了下眉:“媽也是為你好。”
原臣澤輕嗤了一聲,覺得很諷刺。
現在想起為他好了?
他早就不需要了。
原臣澤沒再跟這家人廢話,拉開門就要走,卻迎面對上剛晨練回來的原廷。
父子倆都愣了下。
原廷看他的神色很複雜,原臣澤讀不懂這個中年男人的情緒,也不想去探索。
索性直接繞開原廷,離開了。
但還沒走出那片居民區,原桦就追了上來。
原臣澤想着去見晏漁,見他不依不饒的,有些煩躁:“是想聽我說謝謝?那謝謝你。”
原桦心裏不是滋味。
但想起以前原臣澤沒被接回原家時,他從未對這個弟弟耐心過,可能是出于一種補償心理吧,此刻就格外的耐心。
原桦把一張銀行卡塞到原臣澤手裏:“這個你拿着。”
原臣澤不解地看向他。
原桦:“現在白家的情況,很多地方都要用到錢。這個卡是昨晚爸給我的,說是讓你收着。”
這段日子他跟原廷都在為了東山再起而努力,父子倆也都不是什麽庸才,所以現在也算是小有成就,稍稍有了那麽一點錢。
雖然對原臣澤來說可能微不足道,但也算是他們的心意。
昨晚原廷拿出這張卡給原桦的時候,他什麽都沒說話,但原桦知道,原廷也覺得對不住原臣澤,所以想盡可能地補償。
原臣澤現在簡直搞不懂這一家人到底在想什麽,他把卡塞回去:“還不至于要你們施舍,這錢用了我怕還不起。”
他還記着以前剛回原家時,那時原家那麽富裕,給他幾千塊都要計較。
就因為他花了家裏的錢,逼着他交出手裏的項目,還用錢道德綁架他,讓他去入贅。
原桦心裏難受,面上卻不顯,只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弟弟的脾氣,也不強求,把卡收了回去。
又說:“你聽我說,白家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你想要保住白氏集團,就盡快把公司外面的散股都收回來。”
一家公司的股份,除了在大股東手裏,還有很多小散戶,他們手裏只掌握着一些散股,平時只按照股份拿分紅,也不管事兒。
原臣澤終于看向他,不太明白這話。
原桦很耐性地同他解釋:“昨晚我跟爸分析了下,白家這次的事,應該是公司高層的內鬥。”
“通俗來說,也就是高層裏出了內奸。對方很可能會趁着白氏集團名聲受損,股價下跌時,大量購入集團的散股。”
話說到這裏,原臣澤就懂了,他現在自己開公司,對這些還是了解的。
如果一個公司的大半股份都掌握在一個人手裏,那這個人就會成為公司的最高持股人,對公司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也就是說,如果那個內奸,趁着白氏集團股價暴跌,通過收購其他人的股份,讓自己手裏掌握的股份超過了白家,那他就會成為白氏集團新一代的掌權者。
這是一個集團的颠覆。
意味着白氏集團将不再是白家的。
原臣澤這下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眉頭不自覺地擰起來:“我懂了。”
他看了眼原桦手中的銀行卡:“這錢我不要。”
原臣澤沒再理會原桦,直接從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半個小時的車程後,他終于到了同晏漁約定的地方。
原臣澤站在門口,一顆心跳得好快,他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見到晏漁,害怕開門後不是那個人。
等他終于有勇氣打開那扇門時,他不自覺深呼吸了口氣。
門開了,晏漁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門口。
開門的瞬間,兩人對視一眼,都緩緩地紅了眼眶。
晏漁站起身,蒼白地朝他笑。
原臣澤再也繃不住了,把門一關,直接撲進了晏漁的懷裏。
兩人相擁着,互相從對方身上汲取溫度。
抱了會兒後,原臣澤稍稍把人推開,掐着晏漁的下巴,就壓上去吻他。
這個吻極深,充滿了占有欲和侵略性。
晏漁任由他索取,沉浸在原臣澤的無法言說的深情中,也一邊用自己的方式回應他的感情。
他們擁吻了很久,直到嘴唇都有些發木,才停下來。
晏漁額頭抵着原臣澤的額頭,滿臉的疲憊,眼睛布滿了血絲。
因為他現在是‘假死’潛伏,為了不讓原本監視他的人發覺他沒死,刻意藏匿了起來。
怕電話通信也被監視,連電話卡都拔了,換了張新卡,才敢給原臣澤發消息。
又怕原臣澤的手機也被監控了,所以發的信息都很隐蔽,只用對方才能讀懂的消息進行交流。
昨晚晏漁等了一夜,原臣澤一直沒來。
他很怕那些在暗處監視白家的人,找不到自己,就轉頭去找原臣澤。
怕原臣澤出事兒,平時那樣溫雅和善的人,急得暴躁,連東西都砸了。
甚至想就這麽算了,計劃作廢,他要立刻去見原臣澤。
最後是白宗秋和白十君勸住了他,讓他理智。
如果這次不把那個內奸抓出來,那原臣澤一樣也是立于危牆之下,時刻都有危險。
後來晏漁一夜都沒睡,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他知道原臣澤一定會來,所以執拗地在這兒等。
他輕聲呢喃:“還好等到了。”
原臣澤:“嗯?”
晏漁親了親他嘴角,語氣溫柔:“寶貝,昨晚怎麽了,我等了你好久,害怕你出事了,又不敢聯系別人……”
原臣澤同他鼻尖厮磨,閉着眼感受着愛人的氣息,以此來撫平自己的不安:
“昨晚我有點事,耽誤了……”
他不想把自己發燒昏迷的事告訴晏漁。
晏漁用那樣隐秘的方式聯系他時,他就猜到了,很可能是有人在暗中監控白家,晏漁不能暴露行蹤。
說明現在晏漁的處境很艱難,他既幫不上忙,至少也別讓愛人替自己操心。
這個解釋讓晏漁松了口氣,随即他故作生氣的嗔怪,輕咬原臣澤的嘴唇:“你害我等了好久,要罰你。”
原臣澤把人抱在懷裏,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和後怕中,現在晏漁說什麽他都會應。
哪怕是對方要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搭着梯子去夠一夠。
原臣澤:“罰我什麽,都依你。”
晏漁輕笑:“嗯……我想想,罰你什麽好呢……”
“那罰你親我好了。”
原臣澤緩緩睜開眼,溫柔地幫他撩了下耳發:“還沒親夠?”
晏漁:“親不夠怎麽辦。”
原臣澤輕柔地吻了他一下:“那就一直親。”
兩人又黏糊到一起去了,直接滾到了床上。
等親夠了,原臣澤才問:“所以,你們上了東航那趟班機的新聞是假的?”
晏漁靠在他懷裏,神色餍足地舔唇:“是真的。”
“本來我跟阿爸阿哥打算的是,假裝出國,讓公司裏那些不安分的人松懈,趁着這個大好機會動手,我們就躲在暗處觀察局勢,正好把他們一網打盡。”
“但最後到了機場,發覺有人跟蹤我們。”
原臣澤聽得一顆心都懸了起來:“然後呢。”
晏漁:“我們只能真的上了那趟飛機,那些跟蹤我們的人,也上了飛機。”
“只不過在飛機中轉站時,我們下了飛機在候機廳,故意溜他們玩兒。”
“中途他們跟丢了,以為我們已經回到了飛機上,于是他們也上了飛機,但其實我和阿爸阿哥根本沒再上那趟飛機。”
“沒想到最後飛機失事了。”
原臣澤光是聽着就覺得一陣後怕,這次的事只能說是晏漁他們幸運。
他抱緊了晏漁:“還好你們平安。”
晏漁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撫:“沒事了寶貝,後來我和阿爸阿哥看到墜機的新聞,還有那些營銷號和媒體寫的,怕你和阿媽真以為我們死了,會傷心,就急匆匆地趕回來。”
“我換了新卡後,第一時間就給你發了消息,讓你知道我還活着。”
原臣澤:“阿媽呢,她知道了嗎?”
晏漁親了親他額頭:“放心,我阿哥昨晚也是第一時間聯系了林晟,阿媽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現在我們還活着的消息,也就你和阿媽,還有林晟知道。還要保密一段時間。”
原臣澤安心了:“那公司的事兒怎麽辦。”
晏漁想了下:“現在在社會上,我們已經‘死了’,這對內奸來說是個好機會。”
“此前他還忌憚我們父子三人,忌憚白家在集團內部的勢力,但現在,他可以敞開了去放手做他想做的事兒了。”
“我們這邊,也就更容易抓到他了。”
原臣澤點點頭:“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在晏漁開口前,他又搶先說:“我不想置身事外,別抛下我……求你了……”
他嗓音又低又啞,近乎是呢喃的乞求。
晏漁從沒見過他這樣,心裏又軟又疼,他沉默片刻,撫摸着原臣澤的軟發:“好。”
“說好的結婚後讓你過好日子,現在卻讓你陪着我吃苦,收拾爛攤子……對不起寶貝……”
原臣澤搖搖頭:“人只要活着,就會有意外和不測。日子是我們兩人一起過的,不管遇到什麽,都該一起面對才是。”
晏漁笑了下:“你說得對。”
兩人黏糊在一起溫存了一天,到了晚上時,原臣澤念着白夫人還在醫院,只有管家在照看,跟晏漁告了別就離開了。
在車上時,原臣澤突然想起什麽,給晏漁發消息。
這一天時間,晏漁已經讓白十君買了新手機,讓專業的技術人員幫忙弄了一下,安裝了防監控的軟件。
所以現在兩人至少能用手機交流了。
原臣澤:公司那邊的事兒怎麽辦
晏漁:這段時間你多去公司那邊,看看最近的人事調動,哪些重要崗位的人員有所變化
原臣澤若有所思,他多少明白一點晏漁的用意。
現在白氏集團白家三人已經不在,那內奸肯定會迫不及待地開始給公司內部洗牌。
簡而言之就是,在公司的某些重要崗位,開始安插自己的人。
這段時間公司最亂,是最好的時機。
晏漁:還有,明天你用阿爸的名義召開一次高層會議,我們現在已經能鎖定,內奸就在高層中
晏漁:會議的內容我等會兒編輯成文件,發給你
晏漁:別擔心,明天阿爸的秘書會協助你,他可以信任
原臣澤回複完後,車子剛好在醫院門口停下。
病房內白夫人已經睡下了,原臣澤問了下管家白夫人的情況,安心後就在隔壁的休息室睡了一晚。
第二天原臣澤按照同晏漁說好的,去白氏集團上班。
他人一到公司,就看見有好些員工目光古怪地看着他。
原臣澤也不在乎,直接去了白宗秋的辦公室,秦助理已經在那兒等着他了。
原臣澤:“通知了嗎,半小時後召開的會議。”
秦助理很恭敬:“已經通知了,但,人能來多少就不一定了。”
畢竟原臣澤算不得白家的人,只是個贅婿,而且他手裏并沒不持有白氏集團的股份,所以那些股東們不聽他的召喚也是正常的。
原臣澤點點頭,來多少人倒不是問題。
反正他知道,內奸一定會來就是了。
這個風口浪尖,對方一定也想知道,他會代替白家去怎麽應對。
原臣澤想了下問道:“公司裏現在股份持有最多的,是哪位股東?”
秦助理:“除了白家的,就是高義,最近有些股東撤資,賣掉股份,他就趁機購進了一部分,說是為了公司的穩定。”
原臣澤:“是私下裏偷偷買的,還是……”
秦助理:“不是私下,所以我才能查到,他還在公司裏呼籲過,讓大家有能力都買一些,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原臣澤頓了下:“所以不止他一人購入了公司的股份?”
秦助理翻了下文件:“嗯,有好幾位,都是白氏集團的元老人物,不希望集團的股份落到外人手裏,我整理了一份資料,都在這裏了,您可以看看。”
原臣澤簡單翻了翻,很快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大會議,原臣澤沒有經驗,心裏難免沉重緊張。
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崩,這次會議很關鍵,如果他崩了,後面要找出那個內奸,就難了。
推開會議室的門時,原臣澤看見按照大股東人數放置的座椅,只坐滿了一半的位置。
根據這些人的臉,他心裏一邊默默核對此前看過的資料,一邊不緊不慢地走進去,坐在了最上面的那個位置。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但原臣澤卻反而不怎麽緊張了。
秦助理站在原臣澤身後,低聲提醒道:“可以開始了。”
原臣澤點頭,目光掃視了一圈兒,才說:“今天讓各位來,主要是代表白家,同各位讨論一下後續事情的解決辦法。”
他朝秦助理眼神示意了下。
随後秦助理挨個給大家分發了一份文件。
原臣澤邊看着他們翻看,邊不徐不緩地說:“這是我代表白家給出的解決方案,大家有什麽意見都可以提出來交流一下。”
衆人看完了文件後,面面相觑了一番。
在會議開始前,他們就把原臣澤的老底兒挖完了,衆人一致覺得,這人只是個商業新手,根本沒接觸過白氏集團會議這樣的大場面。
本以為原臣澤會慌亂,會無所适從,讓他們先說,這樣他們就掌握了主動權。
到時候想怎麽辦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卻沒想到這人沉穩有度,一上來就死死地把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手裏。
說得好聽是‘探讨’解決方案,實際上就是要他們聽從他的解決辦法。
衆人一時間心裏也不太舒服,看這份原臣澤寫出來的解決方案也帶了更多挑剔的目光。
首先出來說話的,是一個叫章安的股東:
“我覺得這個解決方案不錯,比我們的專業部門寫的都還要好。主要是站在了大衆和消費者的立場,維護了他們的權益。”
他這麽一說,頓時讓很多人皺起了眉頭,紛紛跳出來反對。
“好什麽啊,這一條:客戶但凡是覺得買回去的産品質量不合格,只要沒損壞,并且經過了專業的質檢人員檢測,确定了質量不合格,就都可以退款。”
“這不是把公司和我們當冤大頭嗎?誰知道他們買回去後,有沒有對産品動過手腳,偷換零件之類的。”
高義:“就是!這條絕對不行!”
高義表現得很憤怒:“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麽就要無條件維護他們的權益?照這個方案的話,要是有居心不軌的人混進去,故意偷換零件,還說質量不合格,讓我們退還賠款的話,我們不知道要損失多少!”
原臣澤觀察着所有人,不動聲色地掃了高義一眼。
章安又說:“但是,這可以幫我們拉回路人緣啊,挽救一點聲譽。”
高義冷笑一聲:“聲譽值幾個錢?現在除非能把白氏集團完全從這件事裏摘出去,否則聲譽就不可能挽回,既然如此,為什麽要費力不讨好?白白損失那麽多錢?”
其他人也發言:“對!我覺得應該死不承認那批醫療産品不是白氏集團的。到時候随便在公司裏找個人,把他推出去當替死鬼,把責任全部推到那個人身上,把公司摘出去。”
李勝:“這個方案這一條:官方媒體發布聲明,承認這次事件是公司的責任,态度誠懇地認錯。”
“這都什麽啊,這不就坐實了咱們故意生産劣質産品,吃人血饅頭嗎?”
高義很生氣:“對!這樣的話集團好不容易攢下的聲譽,算是敗光了!”
高義看向原臣澤,瞪着眼睛:“你是存心來害我們的吧。”
章安倒是面色和善,幫着原臣澤說話:“诶,高老板,怎麽能那樣說呢,白家的事相信原總比我們更心痛,更想解決現在的亂局。”
“只能說他還年輕吧,可能經驗什麽的都不足,但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了不起了。”
高義:“年輕?那就別非要摻和到這攤子事兒裏來啊。”
“對啊,我們自己也能解決。他這算是個怎麽回事兒?還是個贅婿,有資格來公司的會議?”
“我看就是白家小看我們,讓這麽一個黃毛小子來監視我們,生怕我們把公司怎麽了。”
原臣澤安靜地聽着,也不反駁不辯解。
這場會議開到後面甚至是在吵架了,其餘人見他也不招呼,就更來勁兒了。
他們明面上看似在吵架,實際上是在殺原臣澤的威風,讓他知道這裏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這些人吵着吵着,吵累了,見原臣澤一直不鹹不淡的神情,也不調和不喊停,他們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就慢慢停了下來。
等會議室安靜後,原臣澤才懶懶地站起身。
衆人以為他要總結發言了,要宣布最終的解決方案了,都鉚着一口勁兒,等着反駁他。
卻不想原臣澤目光掃視了一圈兒,最後只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散會。”
随後就大步一邁,出了會議室。
所有人都呆住了。
“怎麽回事兒?他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所以最後要怎麽解決?”
“不知道啊,這會議怎麽跟開着玩兒似的。”
大家被原臣澤的操作搞得摸不着頭腦,讨論了一會兒後,悻悻離開了。
原臣澤回到辦公室後,問秦助理:“你覺得,剛才那群人裏,誰最像內奸?”
秦助理是白宗秋的私人助理,這麽多年了一直死心塌地地為白家辦事,晏漁說他信得過,所以原臣澤話也就說得很直白。
秦助理皺着眉想了下:“那個高義吧。”
原臣澤:“為什麽?”
秦助理:“每次都是他,帶頭反對。”
一般來說,最不希望這次事件得到解決的人,就是內奸。
內奸當然希望白氏集團越亂越好,越亂他才好在裏面渾水摸魚,才好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原臣澤會議上拿給大家看的方案,是真真切切維護的大衆和消費者的利益。
雖然那樣的話,公司就得投入大量資金進行産品的賠付,但也确實保障了消費者的利益,能夠挽回路人緣。
會議上高義有句話說得很不對,他說聲譽值幾個錢?
實際上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聲譽,有了聲譽才能樹立起品牌,品牌建立起來了,一個産品才算是有了靈魂。
人們信任的不是産品,而是品牌。
所以聲譽這種東西,是根基,而恰恰也是錢買不來的,所以如果能花點錢就能買回來,那是最劃算不過的。
這麽看,高義确實可疑,他一個公司高層,元老人物,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他就是在欺負原臣澤年紀小,剛入這一行什麽都不懂,所以一通亂說,企圖讓原臣澤動搖。
聽完秦助理的分析,原臣澤點了點頭:“他應該算是一個內奸。”
秦助理疑惑,臉色變了下:“應該?難道還有?”
原臣澤突然看向他:“你覺得,那個章安怎麽樣?”
秦助理回憶了下會議上章安的表現:“他,不是一直在幫您說話嗎?算得上是唯一一個向着您的人了。”
原臣澤笑了,指尖漫不經心地扣着桌面:“不,他不是在向着我。”
秦助理更加不理解了。
原臣澤解釋說:“你沒發現,每次只要他一開口,衆人就會開始吵鬧,開始攻擊我嗎?”
“只要他一開口,衆人就對我更加不滿。”
秦助理恍然:“你的意思是他……”
原臣澤微微一笑,秦助理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心思也太深了,感情是故意用捧高,來激起衆人的不滿,這是捧殺啊。
本來原臣澤在商場上資歷不足,在白家也就是個贅婿,手裏并無實權,白家讓這樣的人來壓他們一頭,沒有誰心裏會舒服。
所以章安越說原臣澤做的不錯,其他人就越是心裏梗着一口氣。
如果說是白宗秋和晏漁還在,他們可能會忌憚原臣澤幾分。
但現在橫豎白家三個爺們都死了,也沒誰給原臣澤撐腰,所以他們有氣當然現場就拿原臣澤撒了。
這也是晏漁讓原臣澤來公司的理由,他早就看透這群人的想法了,就是要故意用原臣澤來激一激他們。
讓他們不滿,讓他們吵鬧。
人越是情緒激動,就越是容易出錯,露出馬腳。
原臣澤也明白這些,所以會議時,故意不說話。
直接用一份解決方案挑起所有人的矛盾,他卻在旁邊觀察。
秦助理不得不感嘆,這位原總也不是省油的燈,就這心機,怎麽看也不像是剛入商場的。
他原本心裏只是因為白家,而對原臣澤存有幾分恭敬,現在是徹底服了。
原臣澤又說:“章安在旁邊引導話題,那個高義,就在中間煽動大家情緒。”
秦助理:“所以,高義是跟章安一夥兒的?”
原臣澤想了下:“也不算吧,應該說是高義被章安利用而不自知。”
如果他觀察的沒錯,那個高義應該是個沖動易怒,自私自利的人。
這樣的人,只要涉及到他自身利益,他就會憤怒地跳出來。
而章安,很懂這一點,所以每句話都是在故意挑起高義的情緒。
這兩人,不是一夥兒的,但恐怕想法都差不多,都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從這趟渾水裏為自己撈點好處。
秦助理忍不住說一句:“真是兩個老狐貍。”
他又問:“那接下來的事兒呢,該怎麽辦,您說,我都聽您的安排。”
原臣澤:“先就這樣吧,等我有打算了再告訴你。”
秦助理:“會議上那個方案,要用嗎?”
原臣澤想了下:“先別,我得再問問。”
畢竟他不是危機處理這方面的行家,那方案是他自己寫的,他還得先問問晏漁可不可行。
此時另一邊,章安從公司出來後,越琢磨越覺得事情不對勁兒。
這個原臣澤,不會單單是開個會,聽他們吵架的吧。
但又想着,剛才會議上他們吵得那麽兇,原臣澤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可見這人是個沒主見的,而且膽子也不大。
剛才會議上,他故意引導話題,讓高義那個蠢貨替他出頭,他自己當好人,任誰看都是高義最可疑。
就算原臣澤看出來點什麽,也該是懷疑高義。
章安理了一遍思路後,稍稍安心了些。
想了下,最後還是發消息,讓人趕緊操作後面的事。
夜長夢多,早點把事情塵埃落定,他也好松口氣。
原臣澤下班後,簡單把今天的事情跟晏漁說了下。
不過他沒有告訴晏漁自己得出的結論。
還特意發消息問:你覺得,誰是內奸
晏漁回得很快:高義,和章安,兩人都是
原臣澤笑了下:英雄所見略同
晏漁:我覺得,章安應該才是策劃這場事件的人
晏漁:高義頂多是早有異心,這次事件給了他一個機會
原臣澤:我也這麽認為
晏漁給他發了條語音,語氣是笑着的:“那你很厲害啊,寶貝。”
原臣澤:彼此彼此,接下來怎麽辦
晏漁:接下來我會着重去查這兩個人,很快就能拿到證據
晏漁:你的話,還是留在公司,把明面上的事情先做好
兩人聊完事情後,已經是深夜了,晏漁想開視頻看看他,但原臣澤有些累,直接拒絕了。
這導致晏漁的怨氣有些大,他想着,再見的時候一定要抱着人做夠,回個本兒。
原臣澤第二天剛到公司,秦助理就說出事兒了。
秦助理把一份財務報表拿給原臣澤看:“白氏集團的股價今天下跌得十分厲害,已經跌出了安全線了。”
原臣澤蹙眉:“怎麽回事兒,前兩天不是已經跌到底了嗎。”
醫療器械的事情影響雖然惡劣,引起了白氏集團股價下跌,但再怎麽跌,也是有個限度的。
這幾天眼看已經開始穩定了,這時候再跌就不是醫療器械那件事情引起的了。
一定有別的原因。
秦助理:“因為之前醫療器械的事情影,白氏集團現在名聲不怎麽好了。”
“所以以前很多跟白氏集團合作的投資公司,還有入駐的股東,都開始撤資,倒賣自己手裏的股份。”
“有幾個大集團,就在昨晚撤了資,消息很快傳開,讓其他本來還在觀望的股東,也下定決心撤了資。”
原臣澤只覺得胸口悶得很,擰起眉頭專注地看着文件。
對秦助理說的這些,他也稍稍懂一點。
大股東一旦撤資,就很容易引起公司的資金斷流,導致很多項目無法運行,這對公司來說是很致命的。
所以其他股東就認為白氏集團撐不下去了,這時候自然是能跑就趕緊跑,生怕跑慢了錢就被套裏面了。
原臣澤頭一次應付這樣複雜的場面,頭疼得很。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力平複心緒。
突然想到什麽,趕緊問:“公司裏現在還有多少錢?”
秦助理:“搖搖頭,恐怕能調動的不多。”
原臣澤:“把所有安全資金,都拿去買回那些被股東抛售的股份。快去,越快越好,一定要趕在別人之前。”
秦助理一下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章安和高義會故意趁這個機會,收購公司的股份?”
原臣澤點頭,又說:“我的公司在八樓,等會兒你過去一趟,讓他們進行財産清算,盡可能把錢從公司套出來,然後全部用來買下白氏集團的股份。”
秦助理了解事情的緊迫性,急匆匆地就出了辦公室。
半天後,原臣澤查看了下秦助理發來的文件,由于被抛售的股份太多,他現在手裏的錢根本不夠買回那些股份。
哪怕是把他自己的公司賣了,都遠遠不足以來填白氏集團這個窟窿。
但他知道,現在章安和高義一定也忙着收購這些股份。
如果讓他們得逞了,那白家就完了。
作者有話說:
勤勞的我想求個作收QVQ
希望明天就完結QVQ大結局有點卡卡
暫定的番外是,竹馬竹馬(來自評論區的乖乖),還有蜜月篇(這個我再想想是放正文還是番外)
乖乖們還有啥想看都可以放在評論區哈,麽麽麽
感謝在 18:07:14~ 18:12: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6407342 10瓶;今天有主攻文嗎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