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可他對我無意
第三十四章 可他對我無意
敘白将玉佩抛向白沉,“老夫的本體是一只白鶴,可以看透人心,算你小子老實。”
“您是妖?”白沉一路走來沒見過任何的妖獸,對秘境的主人的身份有過猜測,猜其應該是人族。
“少恒是人族。”
白沉這才感覺到不對,少恒這名字怎麽聽都像是男性,可這名為敘白的老翁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對少恒的眷念缱绻之情,“您...您和那位少恒是...”
“他是我的愛人。”時隔幾千年,敘白終于找到了能傾聽的人,“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嗎?”
“為什麽?”
“秘境裏的萬物與我心意相通,我能感覺到你對你身邊的人有情,所以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并沒有做什麽,您怎麽能...”白沉收回自己的疑問,問:“前輩想讓晚輩做什麽?”
“少恒的魂魄一直困在過去,過去我們之間的經歷太過慘烈他走不出來,我想你和你的那位一起幫他走出來。”
幾千年前人族講求陰陽相合,覺得男子與男子觸及了道德的底線也違背了倫理,但修真界畢竟是以實力為尊,後來的人修為高了,也沒人敢說說什麽了。
就算這兩人同為男子,還人妖殊途,但白沉不覺得有什麽,“以前輩的修為應該不至于被世俗禁锢。”
“沒有人的修為是一開始就很高的。”敘白看向白沉和他緊緊抱着的人,再次問:“老夫的這個忙你願意幫嗎?”
“可...”如果只有他自己,白沉願意冒險,但拉上從容一起,他就猶豫不決,苦笑道:“可他對我無意。”
“現在無意,那将來呢?你甘心就這樣嗎?”敘白咬破手指靠近墓碑一筆一劃的想寫下什麽,可卻寫不上去,“少恒不願意困住我,不敢承認我們的關系,他死了,我連碑都刻不上。”
明明只是一縷殘魂,白沉卻看到了敘白指尖流出的鮮血,被那悲戚的語氣影響,他點了點頭,“好,晚輩答應您,但我想和我師叔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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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白一揮手,從容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白沉的時候不可置信的擡手摸了摸那張還沾着血的臉,喃喃道:“你還活着。”
“師叔。”白沉将那只手按住,溫暖的掌心也安撫了他的心,“我們都還活着。”
從容立馬抽回手起身,語氣又恢複了正常,“不裝了?”
“師叔果然一早就認出了我。”白沉想要盡快的把事情說清楚,轉身看着敘白,“師叔,這位就是秘境的主人,他要我們進入他愛人的記憶裏,改變原本兩人慘烈的結局。”
既然都已經出現在這了,從容也沒去問為什麽,“前輩,晚輩願意,但在晚輩進去前,能不能麻煩前輩告知和晚輩一起進來的人現在的情況。”
敘白揮手,半空就一分為三顯示着和從容一起進來的三人的情況,“在你們出來之前,我會保住他們的性命。”
“謝謝前輩。”話音剛落,從容感覺自己被人重重的推了一下,整個人向後倒去,手下意識的向前伸,摸到了一只幹燥溫暖的手。
“我在。”
跌進虛無前,他清楚的聽到了那兩個字,随後就失去了意識。
當從容被吵醒的時候,頭疼得像是要炸開了,他動了動手想揉一揉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城市的大街上,而他明明沒有任何動作卻在走動。
“少主,你看聽說的是不是就是這家酒樓?”
他順着眼前的手眼過去,牌匾上寫着明月樓三個字,身邊響起了一個少年的聲音,“對就是他,我老是聽族裏的那些妖提起,我也要嘗嘗。”
酒樓的一樓是大堂,正中央擺着桌子,坐着一個留着山羊須的老者,嘴裏叽裏咕嚕的一直說個不停,他真的很想轉身就走。
但他的身體不但不走,反而進去了,走到櫃臺前開了間包廂,回頭他才看清了剛剛說話的少年的樣貌,生得很俊俏,一雙杏眼眼波流轉,一看就是心思單純的人,不出意外的話這人應該就是敘白,可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的身體跑到敘白身邊,說:“少主,我定的二樓的包廂,打開窗戶就能聽到一樓說書人說書。”
“嗯,走。”
兩人行至包廂前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争吵聲。
兩人回頭就看到對面的包廂內,有兩名少年正站着吵架,開門出來的人冷着一張臉,擡頭看到他們倆時點了點頭,剛打算擦肩而過時,包廂裏突然鑽出來一個人,一把扯住敘白的手,語氣不善的說:“你是妖。”
敘白拍開那只手,“我是妖怎麽了?”
從容這才想起五千年神魔兩族被隔離開之前,人界人妖混居,雖然兩族的關系一直不好,但也能好好相處。
“你們妖族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那人伸手拉住即将要離開的人,“少恒師兄,我們把這兩只妖帶上當人質,那千年老妖的脾氣肯定不會那麽暴躁了。”
少恒?白沉應該在少恒的身邊,可他控制不住身體,身體的主人脾氣上來了,拿出劍指着那個碰了敘白的人,“你放尊重點,我們少主也是你能碰的?”
“少主?”一直沒吭聲的少年看向敘白問:“閣下是什麽種族的?”
“靈禽白鶴。”
擡頭時,從容看清了少恒的眼睛,狹長的眼型自帶壓迫感,黑眸裏沒有任何溫度,過高的身高讓敘白和這具身體都退後了一步。
少恒說了句抱歉轉身就想下樓。
這退後的一步在敘白的認知裏就是示弱,他不甘的伸手拉住少恒,“不知閣下師出何門?”
“極霄宗首席大弟子。”包廂裏的人都聚集到了門口,有人喝道:“妖物,放開你的手。”
極霄宗?從容一驚,萬年前,修真界只有四大宗,極霄宗、眷安谷、雲屏齋和栖遲宮,魔神出世的時候,天界的大門打開,人族也有了成神機會,那時候的九州大陸雖然混亂,但修真路也能往前走得更遠,有很多人族突破成神。
那樣的時代持續了三千年,最後神魔兩族商量各退一步,将原本的枯浪嶼徹底擴建為魔界,兩族各自封閉界門,不得輕易踏入人界半步。
四大宗也随着時間慢慢打散,在五千年前十大宗的局面正式成立,各宗互相牽制。
“呵...”妖族一向随心,如果那些人好好說話,敘白也不會計較,可那些人高高在上的嘴臉只讓他覺得惡心,他再次向前走了一步,整個人仿佛依偎在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少恒懷裏,“我不但不放手,還靠得更近了,你們能怎樣?”
少恒被突然靠近的人弄的恍神了一瞬,沒能及時把人推開。
敘白回頭看向身後的人,問:“你是他們的師兄吧?就這樣縱容他們?”
少恒望進了一雙純澈透亮如黑晶石的瞳眸裏,他看過太多的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清澈透亮的眼睛。
敘白仰頭湊近聞到了少年身上淺淡的檀香,鼻翼微動,心跳加速,嘴角上揚,問:“你叫什麽名字?”
清淡的草木香順着空氣鑽進少恒的鼻腔,他推開的手改成了将人拉到身後,喝道:“門規規定出門在外要低調,不許仗着宗門欺負弱小,你們都忘了?”
敘白哼了兩聲想否認自己不是弱小,卻沒說出口。
這時有人出聲打破僵局,“少恒師兄,我們先回客棧,商量接下來的事。”
“好。”
“少恒。”敘白拉長語調喊了一遍聽來的名字,等這一方空間只剩下三人後才問:“你這麽當衆駁了同門的臉面,不怕他們排擠你嗎?”
“無事。”少恒這個名字是他師尊起的,聽了兩百年,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帶着點缱绻意味喊出,讓他莫名有些心熱,聲音軟了一些,“靈禽的實力并不強,你們出門在外不應該暴露身份的。”
“奧。”敘白想說的話都被堵了回去,無趣的應了一聲,這樣的話他耳朵都聽起繭了,無視掉旁邊的人,轉身進了包廂。
白沉一眼就确認了從容的靈魂在敘白身邊的那個少年體內,但他現在無法控制身體,要怎麽辦?
正當他心焦的時候,他慢慢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接手了身體的控制權,他慢慢的脫離同門,繞了回去,看到少恒離開後,在酒樓對面的街上等。
酒樓內,敘白興致勃勃的聽着樓下的說書人說的內容,突然看到一個小孩手裏拿着一個棒棒糖,說:“嬰初,你去幫我買冰糖葫蘆。”
從容巴不得,他實在忍受不了嘈雜。
走出客棧,他發現自己慢慢的能控制身體了,擡頭就看到街對面那個之前出聲打破僵局的少年,對方走到他面前,喊道:“師叔。”
“我現在被吵得頭疼,找個安靜的地方。”
剛好斜對面就是客棧,兩人開了間上房,進入房間後,白沉問:“師叔,你還好吧?”
“都好,就是不習慣。”
白沉輕笑出聲:“你這具身體的原形應該是只鹦鹉。”
“鹦鹉?”從容揉了揉額頭,問:“你這身體和少恒熟嗎?”
“嗯,師承同一人。”白沉倒了杯茶給從容,“這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情愫暗生了。”
從容倒是什麽都沒感覺到,“你看出來的?”
從容在感情方面的遲鈍白沉早就知道了,“少恒性情冷淡,行事有自己的底線,并不會多管閑事,但他今天居然肯為敘白說話,而且,我們走後,他應該還說了什麽吧?”
“嗯,他說敘白不應該暴露身份。”
“這話已經出格了。”白沉說出自己的猜測,“我們是外來者,無法和身體徹底融合,所以我們大多數時候也只能看着,當個旁觀者。”
“那要怎麽改變結局呢?”
“見機行事。”
雖然兩人的對話并沒什麽用,但從容的心卻一點點定了下來,“我還要去給敘白買冰糖葫蘆。”
“師叔。”白沉看着那完全陌生的背影問:“看到還年輕意氣風發的少恒和敘白,想到幾千年後他們倆的結局,您是什麽心情?”
作者有話說:
少恒和敘白在我心裏是He,雙死也是He。
看不下去兩個不會談戀愛的笨蛋了,親媽給他們找了對老師,好好學學!
從容的身體是只聒噪的鹦鹉,敘白也是直爽的性格,而白沉身體沉默寡言,少恒是那種性格沉穩,感情上瞻前顧後的人,都是完全相反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