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嚴韞沒有說話,他靜看着沈辭寧,眸子如墨漆黑,“你不知道為什麽?”
“我不明白。”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明白。
所以沈辭寧知道的。
男人揚唇自嘲般笑了笑,“…….”他最終什麽都沒說,也沒有走,一直在旁坐着。
好半響,該說的話都已經說盡了,沈辭寧快要下逐客令時,男人忽而說,“霍浔比我有什麽好的。”
沈辭寧竟然瞧上了他,身無長物,靠着霍旭才能得一絲順遂,日後的官途也沒有着落,生得比他要俊俏嗎?
就這樣的人,沈辭寧竟然也看得上,還要給他生孩子。
“霍浔哥哥自然什麽都好,你和他是比不了了。”少女忽而這樣說,她的唇邊漫開笑。
曾幾何時,也輪到嚴韞來與旁人相比較了,從前她為了他,總是跟姐姐學,以嚴韞的心性應當不會。
“我要與你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你走吧。”
她說了一句之後,仍然不見男人有什麽反應,他不動,始終坐在原地不肯挪步,沈辭寧不欲再和他周旋,嚴韞不走,她走。
過了她旁邊時,男人伸手将她的手腕給捏住。
少女未置一詞,她居高臨下,擡眸看去,能見到精致眉眼上染着的不喜。
他的心頭緊縮,連呼吸都窒住。
該提醒他放手了,可是身體怎麽都動不了,沈辭寧不留情面将他的手給拂開,帶着香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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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目光始終追随着她,直到少女的裙裾消失在了拐角,過了許久,他也沒有将目光給收回。
沈辭寧回了院子,眼看着過些時日,就是譚江刺繡的比拼賽,她這兩日一直在找刺繡的手感,畢竟許久沒碰了,難免手生,還要快些将繡品給定下來,便要開始着手了。
準備絲線和刺繡的布匹,聽香梅說,譚江本地參加的人很多,許多好些的絲線都沒有了。
香梅往後看了眼,問道,“小姐,我們就不管嚴大人了麽?”
“管他做什麽?”
“奴婢的意思是就這樣将人給丢在家裏?”
“若是他愛留便留下。”
不過沈辭寧估摸嚴韞會自己離開的,畢竟她都那樣說了,她眼下有了別人的孩子。
縱然兩人之間不談庚帖,有過那麽一段,姑且算是夫妻罷,縱然貌合神離,作為一個男人,誰能夠容忍妻子有了孩子,那孩子不是自己的。
嚴韞一直對她涼薄,眼下見他像被人打了一頓,她心裏暢快。
回去後繡了一會巾帕,她覺得餓了,香梅叫人擺膳,或許是今日心緒好,她一連用了許多。
原本想出去走走消消食,外頭竟然落了雨,站到外面冷得沈辭寧打了一個噴嚏,香梅連忙給她圍上鬥篷。
“嚴韞走了麽?”
“回禀小姐,嚴大人在花廳坐了好一會,剛剛冒雨離開了。”
冒雨。
沈辭寧聽罷,看着越落越密,越來越大的雨勢,低低哦了一聲。
“小姐,奴婢今兒真是替您捏了一把汗。”香梅在旁邊說道。
沈辭寧聞言很是不解,“為什麽這樣說?”是因為她在嚴韞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麽。
“你是不是擔心我應付不來,憂心我心軟,三兩句話便被他給哄了回去?”
“奴婢也不知道....”香梅搖頭,“奴婢是擔心,可又不全然是。”
越下越大了,幾乎是重砸在青石板上,迸濺出水花,香梅讓她往後退了些,免得染了寒氣。
“奴婢是覺得小姐變了許多。”
沈辭寧伸出手接住雨水,她的手掌沒有合上,雨水順着指縫溜走,雨水往下落的時候,砸在手上有些疼。
“人總是會變的。”
“以前的我是什麽樣子的?”問完香梅,沈辭寧自己想了想。
自言自語,“是不是膽怯、懦弱、自卑、愛哭、逆來順受....”
總之是惹人厭,不讨人喜愛的沈辭寧。
“不是的,小姐柔軟,愛笑,漂亮,對咱們下人都好...不過小姐的膽子的确是小了些。”不愛說話。
“小姐之前總是覺得自己比不過大小姐,可實際上您比大小姐要好許多。”
沈辭寧笑,“不是我比不過姐姐,只是父親母親更喜歡姐姐,那時候的嚴韞也更喜歡姐姐。”
不被喜歡,自然也就沒有人重視,總容易被人輕踐。
那時候的她也不明白,不過現在都好了。
霍浔外出這趟,是因為沈辭寧的緣故,譚江的刺繡比拼多數是譚江的本地人,鮮少有來自外面的人,少數歸少數,自然也是有的。
不過要先給負責舉辦這場譚江刺繡賽的遞交自身的戶籍名頭,霍浔問過沈辭寧要不要給她換一個霍家的身份,畢竟當初霍旭也交代過,霍浔早有準備了,官府那頭也能疏通過去。
沈辭寧想了想,這場譚江的刺繡比拼,并不需要露出本家的名諱,也不用露面,到開賽的那日,人不用上,只需要将繡品給擺上去,拿到的牌子便是她的代號,由譚江在刺繡方面有舉足輕重的人投選,最後再由百姓對比投選。
因此,她用了她自己的本家名諱讓霍浔幫忙遞交,得到牌子。
嚴韞淋透了回來,進了房門,聲音嘶啞吩咐不許人進來。
下屬在外等着許久都沒有動靜,要給嚴韞禀事詢問了也沒有得到回響,手上的事情多,又是朝廷的差事,耽擱不得,索性敲門,也沒有反應,怕嚴韞出事,冒死闖了進去。
見到男人床榻上躺着,臉上蒼白,薄唇幹裂冒出了血絲,再叫已是沒有反應了。
下屬連忙叫人去請郎中。
他大病了一場,若不是發現的及時,郎中說只怕人都要被高熱給弄壞了,可發了高熱許久,傷到了肺腑,但凡陰雨天,男人便會咳嗽。
入了冬後,譚江總是落雨,因此他總是咳嗽,一直沒有好。
剛清醒沒有幾日,嚴韞已經在處理朝廷交給的差事了,眼見着男人日益消瘦,很是憔悴,下屬多嘴勸了兩句,也不見他有回應。
“你去備辦兩匹快馬,我要回廣陵一趟。”
看完今日的卯冊,他看着窗桕外許久忽而講道。
下屬心想大人這是放下夫人了?挽回不了夫人的心,預備打道回府了麽?
嚴韞在外逗留良久,這邊的事情差不離辦完了,除卻泉南知州一職始終沒有敲定,廣陵還有不少事情等着他。
早該回去了,可惜為了沈辭寧,嚴韞一而再再這邊耽擱,不肯離開。
正當他意外嚴韞為何想明白之時,男人又開了口,囑咐道,“你派人守在這裏,保護好她。”
縱然有霍家的人,他依然不能放心。
下屬說是。
當夜裏,嚴韞帶着下屬連夜從譚江離開。
幾日後,抵達了廣陵,廣陵比譚江還要冷,自打一入城他便開始清咳,口含了些郎中給的甘草才勉強止住。
下屬多番提醒讓他休息,男人都置若罔聞。
董氏身子越發不好了,為着前番的事情,嚴韞離開廣陵許久,她也寫了不少的書信,讓人送去,多番詢問嚴韞,同樣也問了沈辭寧,是否尋到她了,何時才能回來。
嚴韞匆匆幾筆回,并未多提及。
董氏憂心嚴韞此次外出,便再也不肯回來,又沒有別的法子,憂思過度心病加重,嚴韞走後沒多久便卧病在榻了。
外頭守門的小厮說大公子回來了的時候,董氏開心的非要親自去迎接。
“韞哥兒。”可算是回來了。
婆子說,“大公子,您可算是回來了,夫人可惦記您了。”
只見他形單影只,便知道了沈辭寧還沒有回來。
多日不見,男子身形消瘦,俊美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失意憔悴,董氏忍不住紅了眼睛。
她又不敢貿然問沈辭寧的事情,怕惹了嚴韞不快,再過些日子就是年關了,屆時不好看。
“回來就好。”董氏拉着他的手。
“母親。”男人喊了一聲。
“快...吩咐人去擺晚膳。”董氏高興道,“去把凝姐兒和謹哥兒叫回來,就說大哥回來了,一家人一起用膳。”
一家人。
男人聞言看向家中,從前他不覺得冷情,眼下少了沈辭寧,他每次歸家沈辭寧也不鬧,總是乖乖的站在一處。
少了她,家中好冷清。
下人很快做了膳食端上桌,嚴凝和嚴謹也回來了。
嚴凝偷偷問了下人沈辭寧有沒有回來了,得知她還沒有回來,心裏松了一口氣,不過面對嚴韞她還是裝着面子,問了許多句有關沈辭寧的話。
嚴謹在朝堂當中聽到了些許風聲,嚴韞逗留泉南譚江不肯回來,已經找到了夫人,只是嫂子為何不跟大哥回來?
他也不好多問,只問了嚴韞在外差事辦得如何,可有需要他搭把手的地方?
嚴韞對着他倒是和顏悅色,搖頭說沒有。
董氏見他肯開口,便遞了眼神給嚴謹,讓他多問幾句,或許說得多了,就能解開他的心結。
嚴謹又問了些,嚴韞後辦會始終低嗯。
待到膳食用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木筷,忽而問道董氏,“母親,當時我與沈辭寧成親,是由您一手操辦的。”
“兒子尋找她的時候,在戶部卻沒有翻到我與她的庚帖,母親知道是怎麽回事麽?”
今天家裏來了客人 要招待一下 今天只有三千 明天開始多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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