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如往昔

第七章 一如往昔

那五六枚中型炮彈,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嬌貴矜重,怕是碰都不能多碰一下,不然随時要爆炸。

清理出來的爆/炸/物由傅溪白負責監管運送,黃河負責開車,五六枚爆/炸/物就放在車後面的貨箱上面,幾名戰士小心翼翼地穩住彈身,以防炮彈之間發生激烈碰撞,一不小心就會擦彈走火,産生爆炸。

去往總部制定的引爆點的那段路程裏有一段土路,路面坑坑窪窪,行駛過程中,黃河一再放慢車速,就怕一個不留神導致車身颠簸,影響到後面的炮彈移位,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沒碰見什麽大的水坑。

黃河漸漸放松下來,開始扯八卦,“老大,你跟程小姐是什麽關系?剛剛我看見你把你的鋼盔給她戴了。”

傅溪白拿着手機搜信號,這裏距離市裏十萬八千裏遠,信號遁匿了,“天兒熱,帽子借她戴一下,你認為有什麽問題?”

“不,我覺得你倆舉止親密,”黃河想了想,說:“昨天晚上在廚房外面我就感覺你倆有點奇怪了,你為什麽不讓我聞她的頭發?”

“哈?”傅溪白皮笑肉不笑,道:“黃河同志,你身為一名軍人,身為我手底下的一名戰士,請你多多束身自修。”

“反正我覺得你跟程小姐一定有情況。”黃河嘿嘿一笑。

“再廢話就給我滾下車去。”傅溪白說完,望着車窗口不再搭理。

日頭漸薄,淡淡的金黃光線自西照過來,遠遠的,黃河隐約看見前面似乎有兩處崗哨,他還看見崗哨裏架着火箭筒,旁邊站崗的每個哨兵手裏都有一支56式沖鋒槍……

那些哨兵一看見前面有車開過來,立馬扣扳機,架着槍指着車裏的人。

黃河看了旁邊的傅老大一眼,自覺放慢車速,随時準備停車。

這兩處崗哨不知道是分屬ZF軍還是反ZF軍,或者是某些散戶武裝力量,總之看起來不是善茬。

現在他們的處境不太樂觀,前面是沖鋒槍,車後面是爆/炸/物,前有豺狼,後有虎豹,一旦對方跟他們發生武裝沖突,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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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溪白沉着臉,神情越發顯得清寒,他擡手示意黃河停車,車停下來之後,他開車門,下車,朝那位架着沖鋒槍正往這邊過來的哨兵的方向去了……

天黑之後,晏北在營房外面的走廊站着。

今天白天一整日風平浪靜,夜裏忽然起風了,吹散四周令人感到陰躁的煩悶感,稍微安撫了程晏北些許的不安。

高二那年的第一學期,傅溪白在學校跟同學打架。

那日午休,程晏北坐在教室裏,耳朵裏塞着耳機練習英語聽力,忽然教室裏的同學一窩蜂全部跑出去了,她覺得奇怪,但也只看了一眼就沒再搭理。

期間也沒人顧得上跑回來通知她外面發生了什麽事,等她收到傅溪白打架的消息的時候,傅溪白已經被叫去了教導處,一整個下午都沒來上課。

聽說那時候是通知了家長,在家長過來之前,教導處主任讓他一個人待着自我反省,順便拿了紙和筆給他,讓他細數自己犯下的錯誤,并且在每一條錯誤下面,表明自己痛改前非的堅定态度。

這是事後,傅溪白嘲笑教導處主任的迂腐行徑時,順便告訴她的。

上課的時候,程晏北時不時走神,期間被語文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語文老師是個年高德劭的人物,她回答完了之後,在讓她坐下之前,語文老師還要針對傅溪白此人的忤逆行徑,發表兩句感想。

語文老師:“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要自恃有一個不錯的家庭背景,就目空一切肆意妄為,其實我看這個孩子根基不錯,只要多施以正确的指導,我相信孺子可教啊。”

晏北:“……??”

語文老師:“聽說你跟傅溪白是鄰居?同學們之間本應該要團結友愛,更何況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鄰居?你說是不是?”

晏北:“……是吧。”

語文老師笑呵呵,壓了壓掌心,示意她坐下。

放學的時候,傅溪白還沒回來,程晏北想去教導處看看,然後就聽說傅伯伯已經過來了,她只好背着書包先回去了。

這一回去,她就等到了天黑。

老傅回來了,陰沉着個臉,面色鐵青,穿着軍裝,腳下黑色的皮鞋踩得“咯咯”響,從程家門口經過,晏北趕緊跑出去,望了望老傅身後,沒有人。

程晏北吃完晚飯,拿着作業站在走廊裏,時不時俯身望一眼大院門口,直到她把作業做完了,大院外面終于慢慢走進來一個人。

傅溪白穿着白色短袖,校服外套早已經脫下來,随便就搭在右肩上,他從大院門口走進來,腦袋上全是汗,把頭發都浸濕了,細碎的額發被他撥到後面,讓風一吹,滴了幾根發絲下來。

他揚着下巴,腰杆子習慣性直挺,邁着腿正往樓道口的方向走。

院子裏還有幾支路燈亮着,樓下各家各戶關着門,忽然樓梯口跑出來一個身影,他慢慢停下腳步,站着沖跑出來的人露出微笑,大步走了過去。

傅溪白一把攬過晏北的肩膀,說:“特意下樓來迎接我的?愛妃一片赤誠愛意,本王豈有辜負之理?來,我親一個——”

晏北一過來就聞到他身上一股子汗臭味,一下子推開他,本着關心問道:“這麽晚才回來,你去幹什麽了?”

傅溪白一聽,露出揶揄的笑意,“還沒嫁過來呢,就已經先學會查崗了?”

晏北沒工夫跟他不正經,于是看着他沒搭腔。

傅溪白“啧”一聲,“下午放學的時候老傅去學校接我回來,一回來跟着就讓我圍着外面籃球場跑圈,直到五分鐘前才打電話給我,下令讓我回家。”

晏北将他由上到下看了一遍,問:“你有沒有受傷?”

傅溪白哼哼笑了,“沒事兒,別擔心,不過就是有點餓了,我還沒吃飯呢,你給我留飯沒有?”

“我能給你留什麽飯?”晏北轉身往樓上,一邊說:“伯母會給你留飯的。”

“老傅不允許留飯,我媽也沒轍,”傅溪白跟在她身後,摸摸餓扁的肚皮,“要不你給我煮碗面吃?泡面也行。”

後來,老傅确實不同意給傅溪白留飯,而傅媽媽偷偷給傅溪白留了一碗白飯,以及一只雞腿。

第二天,傅溪白到隔壁接程晏北上學。

傅溪白靠着門框,看程晏北坐在椅子上穿鞋,他看了會兒,說:“我聽說昨天下午語文老頭在課堂上嚼舌根?你沒替我說話?”

晏北看他一眼,“老師說的是實話。”

傅溪白輕笑,“你是我媳婦兒,你不向着我,外人會以為咱倆感情不和的。”

這話剛落音,剛巧老傅經過,看見他一副沒個正形的模樣,氣得婉言勸了晏北兩句:“北北,以後少跟這小子接觸,他就是顆毒瘤,整天就知道到處禍害人。”

傅溪白皺了下眉,懶懶道:“我是毒瘤,那您什麽?毒瘤之父?”

碰巧程家兩位家長走出來,聽了這話,雙雙捂着嘴偷笑,老傅被他氣得夠嗆,要不是趕時間,他非得轉身回家,把家裏的藤條請出來抽丫一頓!最後他瞪着眼哼了一聲,擡腳走了。

在去學校的路上,傅溪白說:“聽我媽說,昨晚我一直沒回來,你就一直站在走廊裏等我,連作業都是在走廊裏完成的?”

晏北臉熱,不想回答。

傅溪白笑着看她,輕輕撞她一下,“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這麽等了。”

從那天開始,傅溪白确實沒再回來得那麽晚,放學跟同學出去外面浪,也會注意時間,還沒娶,就已經甘心接受了妻管嚴。

晏北看了一眼時間,淩晨12點,微風亂起。

海眠坐起來,趴在窗口上說:“要不先睡吧,溫傅隊長說了,就是幾塊鐵疙瘩,路上小心運送,一般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晏北說:“你先睡,我再等等。”

夜深,風越吹越急,天上層層黑雲,遮星閉月,有點像風雨欲來之勢,晏北進宿舍拿了件針織開衫披上,出來又坐回原位。

她剛坐下,遠處忽然有兩道光束照過來,一閃而過,晏北立即擡起腦袋望過去,營區大鐵門的方向,夜間站崗的兩個兵拉開大鐵門,一輛皮卡車緩緩開進來……

程晏北心急站起來,看着皮卡車往裏開了一段距離,最後慢慢停下,車後面的貨箱跳下來幾個兵,車頭主副駕駛也下來兩個人。

傅溪白下了車,下意識往某個方向望過去,他眼睛看着那邊,對大家說:“時間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老大——”黃河走了過來,還想說兩句,卻發現傅溪白目光放在遠處的某一點上,他順着傅溪白的視線也跟着看過去,他看見前面幾十米遠的營房某一間宿舍門口的走廊裏站着個人,是程晏北。

然後他就非常識趣地閃人了。

傅溪白往程晏北宿舍的方向走,一步一步走得不緊不慢,一直走到她跟前站定,一臉似笑非笑,“這麽擔心我?我不回來你就不打算睡了?”

程晏北直到看見他站在跟前,一顆心才安安穩穩地落到了實處,瞬間放松下來,這會兒睡意猛如虎,她想,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她睡一覺之後再說,“沒事就好,你早點休息。”

傅溪白握住她的手臂,拉她拉近身前,說:“知道我頭上那頂藍盔去哪兒了麽?”

晏北不知道他忽然說這個幹什麽,也沒打算真的回答他。

“剛才黃河拿走了,”傅溪白說:“他說那頂鋼盔會妨礙到我們兩個親熱。”

“……”程晏北瞬間無言。

傅溪白繼續說:“下午在運送爆/炸/物的路上,差一點兒我就回不來了。”

程晏北一下子一顆心又提上了嗓子眼,自行腦補一場槍林彈雨的激戰場景……緊張地看着他。

傅溪白又說:“我想抱抱你。”

于是,程晏北投懷送抱了……

傅溪白壓着她的腦袋,小聲說:“咱倆之間的事,等我忙完這陣子,我再慢慢跟你算。”

程晏北半天無語,想推開他看看他臉上的真面目,腰被他摟着,腦袋讓他壓着,居然動彈不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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