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青梅煮酒
第四十三章 青梅煮酒
傅溪白回來的那天,老傅跟老程是請了半天假回家的,那天晚上兩家人坐着一起吃了頓火鍋,當天晚上二老吃完飯,片刻不耽誤就又回部隊去了。
第二天是周一,程媽媽和傅媽媽也都去了單位。
同理,晏北也得上班,屋裏就剩下傅溪白一個閑人。
他在部隊裏常年忙的席不暇暖,這會閑下來就覺得渾身不對勁,早上起得比太陽都早,到樓下籃球場跑了七八圈,太陽才溫溫吞吞地從東方抛出第一縷陽光。
傅溪白看着遠處一輪橘紅色的日頭,覺得特別像程晏北,行動遲緩,慢吞吞的,他跑了兩圈她才冒出半顆腦袋。
早上,報社照例開了晨會。
會議結束後,海眠扯了扯晏北的袖子,說:“昨天傅隊長回來了?”
晏北剛想說話,旁邊經過的男同事湊過來問:“什麽傅隊長?什麽隊的?”
海眠推了那位同事的腦門一下,“機密,禁止圍觀,去別的地方吃你的瓜去!”
男同事“切”一聲,扭頭甩着會議本走了。
晏北問:“你怎麽知道他回來了?”
海眠搭住她的肩膀,“黃河說的,昨天跟他聊天,他說他都休完20天假回部隊了,傅隊長還沒走,最後謝參謀長都不能忍了把他給轟回家了。”
晏北想了想,頗感慨,“以前讀書的時候,都是家裏人把他往學校趕,現在居然反過來了,由此可以看出,時間是個化腐朽為神奇的法師。”
傅溪白在家呆着實在無聊,玩了會兒游戲,密切關注着時間,眼看着晏北下班時間快到了,他關了游戲,套上外套,下樓開着老傅那輛極具複古氣質極有歲月痕跡代表的老爺車,去接晏北下班。
剛去到報社門口,一個電話打過去,晏北說她現在人在外面,下午外出做個采訪,一直到現在才結束,于是傅溪白又調轉方向盤,往晏北說的那個地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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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北說的那個位置是一間酒家,光聽名字就讓他有一種提槍殺敵的沖動。
酒家的名字叫,瀾庭。
傅溪白的車在距那家瀾庭還有五米遠的地方,那邊的門衛已經跑過來幫他找了個停車位,并且指揮他把車給停妥,這麽急切,生怕人家不上他家吃東西……
他下了車就給晏北打電話,晏北說出來接他,傅溪白只好在門口等着。
兩三分鐘時間,有個人過來了,“溪白。”
傅溪白扭頭一看,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瀾庭”這兩個字會讓他産生不悅感,因為這兩個字跟眼前這人名字的讀音一樣——“趙瀾亭。”
趙瀾亭穿着西裝,帶着一副銀框眼睛,氣質溫潤,是位翩翩君子,他笑着伸手道:“好久不見。”
雖然傅溪白特別地看他不順眼,但禮貌還是要有的,于是也伸手回握,道:“不如不見。”
趙瀾亭也不氣惱,笑得一臉寬和大度,說:“這麽多年來,該是什麽樣子你還是什麽樣子。”
“你想說我一點長進都沒有?”傅溪白冷笑。
“我想說你堅守本心,”趙瀾亭笑容微收,淡淡道:“挺好的,都說人身上的細胞七年一蛻換,看來歲月對你的細胞很仁慈啊。”
“說話少他媽一股酸腐味。”傅溪白睨他一眼,想打發他趕緊走。
沒想到趙瀾亭做了個請的姿勢,說:“走吧,晏北該久等了。
傅溪白臉色微變,跟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似的眯着眼睛,趙瀾亭沒搭理他,徑自走了,傅溪白摸摸褲兜,手擡起來的時候比了個“手`槍”的姿勢,朝前面那人的後腦勺開了一槍,然後跟上去。
趙瀾亭看他跟上來了,笑了笑,說:“八年前你忽然音訊全無,我以為你出國了,後來一打聽,原來進部隊了。”
傅溪白雙手揣在外套的兜裏,懶懶道:“沒事打聽我幹什麽?”
到了電梯口,趙瀾亭摁了鍵,說:“怎麽說也是你曾經的狐朋狗友,不對你的事情關心一下,未免狼心狗肺了點。”
傅溪白嗤笑:“都狗友了,不就得有個狗肺麽?”
電梯門開了,趙瀾亭看了一眼傅溪白映在電梯間鏡子裏的表情,傅溪白的表情淡淡的,挑釁地回視了他一眼,随其後走了進去,
趙瀾亭雙手往西裝褲一揣,說:“我記得我說過,你這種人的脾氣也就程晏北受得了,難得這麽多年她沒被你吓跑。”
說起晏北,傅溪白的表情倒是柔和了許多,一時放松下來,說:“吓跑過一回,後來又回來了。”
趙瀾亭忽然一笑,“啧,我怎麽就沒早點碰見你呢?錯過一次挖苦你的機會了,我記得當初我還說了,你再這麽個不死不活的狀态,遲早把程晏北吓跑。”
傅溪白皮笑肉不笑看着鏡子裏的他,道:“吓跑總比被你拐跑好。”
兩人一時陷入沉默,電梯“叮”一聲,門開了,兩人走了出去。
“說什麽拐不拐的,當初咱們之間,我連公平競争的機會都不存在,”趙瀾亭望着走廊,慢慢道:“因為你近水樓臺先得月,而且你不遵守規則。”
對于這個,傅溪白堅決不認為有什麽不妥,他道:“那這八年來,你沒有對她做出什麽逾越性的徒勞之舉吧?”
趙瀾亭領着他拐彎,道:“那你可冤枉我了,雖然那時候我不知道你遠在何處,但我多少了解你,你那麽變态,誰知道有沒有暗地裏派了個眼線在她身邊盯着。”
傅溪白也不反駁,說:“姑且信你一回。”
趙瀾亭搖頭,“喜歡人喜歡成你這個樣子,這是犯了佛教的三毒啊,貪嗔癡。”
傅溪白只說:“我的貪嗔癡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說着就到包廂門口了。
“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趙瀾亭說。
“這叫專情。”傅溪白說完,推門而入。
傅溪白推門進來之後,只見到裏面一桌的菜肴,卻沒見到人,他立馬轉身看着趙瀾亭,眼神別有深意。
趙瀾亭被他看得心裏發毛,琢磨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好笑道:“你不會以為是我把她藏起來的吧?我是跟你一起過來的。”
傅溪白也笑,“在這之前呢?”
趙瀾亭簡直甘拜下風,“傅少爺,我認識一位心理醫生,在研究治療神經過敏方面頗有心得……”
“不需要,”傅溪白說:“我神經過敏也沒吃你家一口飯。”
門口,剛從洗手間回來的晏北問:“吃什麽飯?”
傅溪白:“……”
趙瀾亭笑笑說:“我們酒店的米飯還挺好吃的,等一下可以試試。”
三人入了座之後,晏北要給傅溪白盛飯,他死活不要,男子漢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說了不吃的。
晏北也不知道他鬧什麽別扭,在這裏也不好多問,幹脆就沒搭理他,跟趙瀾亭聊起來了,回憶起高中的事情沒完沒了。
其中有好幾件是傅溪白完全不知道事情,這樣一來,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他越看就越覺得趙瀾亭對程晏北餘情未了,所以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連坐都不再坐一會,拉着晏北就要跟對方江湖不見!!
晏北覺得他今晚奇奇怪怪的,以為他遇到什麽煩心事了,也沒說什麽,只對趙瀾亭說:“這次謝謝你,下次我們請你。”
上了車之後,晏北才問:“你怎麽了?”
傅溪白敲着方向盤,冷靜下來後,說:“無緣無故,你跟他吃什麽飯?”
晏北看他态度不對勁,暫時也只好按下不問,只說:“今天我要采訪的對象就是他,我們總編把名字告訴我的時候,我還挺高興的,畢竟很久沒見了,而且采訪的人是老相識,這樣也比較好說話。”
“老相識?你跟他很熟麽?”傅溪白任由胸腔的火氣蔓延,“你們報社的眼睛怎麽長的?選這麽一個人采訪?”
“我們報社裏有很多人,有很多雙眼睛,都覺得他很不錯。”晏北回答完了,又問:“你為什麽對他有那麽大的敵意?”
關于趙瀾亭的心思,晏北由始至終都不知道,這得拜傅溪白老是暗中作梗所賜。
那時,傅溪白跟晏北幾乎是同進同出,他幾乎把所有的心力都傾注在她身上,具體傾注到什麽程度?連她經期是那幾天他心裏都算得一清二楚。
所以對于周圍對她虎視眈眈的隐患極其敏感,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斬于馬下!
那會兒,因為總有他在晏北身邊轉悠,趙瀾亭根本無處下手,連稍微明顯一點的語言或者舉動都會被傅溪白扼殺在喉嚨或者腦海裏。
這才導致了晏北根本沒有機會接收到他包括其他男同學的示好信號。
這也導致了晏北一直以為自己的異性緣不好。
不過好在她除了傅溪白以外,沒有對其他男同學産生過想法。
對于這種獨霸行為,傅溪白一直以來都不覺得有半分的不文明,各憑本事嘛,有本事心懷不軌,那也得看有沒有本事突破他這道銅牆鐵壁。
晚上回去,傅溪白心裏盤算着一件事,然後上網查了本市的市醫院以及婦幼保健院的作息時間,跟着打了個電話給晏北。
手機剛接通他就問:“你經期第一天是不是25號?”
這是八年前的數據了,不知道現在還作不作準。
晏北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半天,不知道是該先罵他,還是先問他是怎麽知道這種隐私的內幕的……
雖然沒有準确到25號,不過也差不多是在這前後了。
最後,晏北還是選擇問他,“你怎麽知道?”
傅溪白驚了,“八年以來居然沒有變過?”
他覺得自己遇到真正的情敵了。
晏北:“……”
一個月就那麽30天,偶爾她也會提前或者推遲,但是再怎麽變也總會有重疊的時候。
她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到時候再告訴你,”傅溪白想了想,問道:“對了,你有一寸彩照麽?需要準備三張。”
“到底要幹什麽……”晏北覺得他從吃飯開始就神神叨叨的。
“星期六早上再告訴你。”
“今天是星期一。”
“我知道,別急。”
“誰急……”
接下來幾天,傅溪白就沒再提過這件事,晏北也差不多忘了,直到星期六早上八點鐘,傅溪白過來敲她的房門,告訴她把戶口本,身份證,以及三張照片拿齊,咱們要出發了……
而且連早飯都不讓她吃,這就有點過分了!
程媽媽還在睡覺,晏北也就自己拿了戶口本出來。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她忽然一頓,看向傅溪白手裏的兩本戶口本以及兩張身份證,她驚疑地看向他,問:“……咱們要去幹嘛?”
傅溪白也不明說,別有深意地反問:“你說去幹嘛?”
心裏有了明确的主意,晏北反倒冷靜下來,“這種事是不是得先跟家裏人打聲招呼?”
傅溪白說:“不用,婚檢打什麽招呼?”
“婚檢……”
“對。”
所以那晚他才會問她經期時間,因為要做檢查……
傅溪白自然也很想拉着她直接去民政局把證給領了,但他是軍人,領證結婚這種事,根本沒那麽随心所欲。
他得先填好結婚申請表,到時候再把申請表,婚檢報告,戶口本以及身份證一起提交給軍人單位進行逐級審批,審批合格之後,拿到單位下發的結婚介紹信,這樣才可以去民政局領證。
“北北,我能留在家裏的時間不多,所以我比較着急。”他把心裏的打算撂在這,看着她。
“……我知道,我沒說不去,其實你提前告訴了我,我也會去。”晏北頓了頓,說:“所以,不用把我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攥得那麽緊,我又不搶。”
搶也搶不過。
傅溪白笑了下,伸手去牽她。
晏北摸到他的手指涼涼的,不會是緊張了吧?
去婚檢也緊張?
她揉着他的手指,刻意提醒他,“你的手涼了。”
傅溪白猛攥緊她的手,惡意地一蹭再蹭,“你手熱,借點溫度。”
晏北抽回自己的手,反握住他的,掌心裏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的修長與力度,以及随手一摸就摸得到的薄繭。
她摸着摸着,忽然就失神了。
傅溪白不知怎麽的,把她拉近身前,摟着她的腰吻她的額頭,說:“覺得心疼的話,那你以後多順着我的意思。”
晏北急忙推他一下擡起臉看他,默了半天,道:“只是去婚檢而已,居然開始提要求了……”
傅溪白似笑非笑沖她挑起眉峰,然後看了眼時間,“走吧,再不走,人家該吃午飯了。”
晏北:“現在才8點15分。”
傅溪白:“你不是磨叽麽?我得給你預約出足夠讓你磨叽的時間。”
晏北:“……”
完結倒計時。
晚安~
謝244姑娘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