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屋內正輪到宋之揚發言,他正總結自己今天的心得,眼角瞥見公司的副總張哥帶着方才的女粉絲桑曉走了進來。

宋之揚微微蹙眉,他感激且珍惜每一個支持自己的粉絲,但并不意味着欣賞粉絲的無孔不入。

不過,桑曉能被老板帶進來,想也不是普通的粉絲。

K問道:“張哥,你怎麽把桑小姐給帶進來了?” 簽售會結束沒多久,K還記得桑曉的名字。

張哥笑說:“給大家介紹一下,桑小姐是Mary老板的小女兒。”

小女兒三個字不僅揭示了桑曉的身份,也透着一個潛臺詞:嬌生慣養,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

Mary老板是歡橙音樂的老板,也是樂隊專輯的制作方。如今音樂市場萎靡,琴洲的唱片公司倒了一部分,能挺立到今天的都是有些資本的。據說歡橙背靠港城許氏集團的枕語文化,所以財力雄厚,多年來屹立不倒,在八十年代曾為無數歌星發過專輯。

但客觀來說,歡橙到如今已是敬陪末座,甚至連母公司枕語都考慮對歡橙進行重組。宋之揚所在的公司選擇歡橙合作的原因簡單,Mary是AandH老總的親戚。

桑曉一進來便盯着宋之揚看,宋之揚習慣了被他人注視,也不覺有他。他本冷着一張臉,但紅姐趁着張哥發表“演說”時掐了一下他,低聲道:“宋之揚,我們之前怎麽說來着?”

前不久紅姐跟他長談了一次,她提出建議,希望宋之揚今後要多微笑,樹立一個親和的形象。雖說鋼鐵直男,冷漠公子這種人設在娛樂圈并不是沒有,但更多的觀衆還是希望看到一個接地氣的,親民的明星。宋之揚要想恢複本色并非不可,只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還不能随心所欲。不僅如此,紅姐還給他找了專門的表情管理老師。宋之揚不得不強擠出淺淺的禮貌性的微笑。

桑曉見他嘴角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頓時紅了臉,一雙眼睛卻更加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那個,桑小姐說兩句?” 張哥提議。

桑曉回過神來,随意敷衍:“我就是來看看大家,今天表演辛苦了,希望大家繼續努力。”

沈述帶頭誇張地鼓起掌來:“好!領導說的好!”

桑曉被他逗笑,她的聲音和外貌不大一樣。她本人身材高大,聲音卻嬌滴滴的,好似六歲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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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曉等大家開完會後,對宋之揚說:“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宋之揚斂了笑容:“不必,我跟沈述打個車就好了。謝謝。”

桑曉詫異:“咦?你還沒自己搬出來住?雖說琴洲的房價是很高,可是你的商業價值很快就變現了,我想你還是獨自搬出來住的好。”

她此話也隐隐透着一個意思,以宋之揚的身份和地位,已犯不着和沈述同進同出了。宋之揚看到沈述在旁邊整理行李,真心希望他沒有聽到這句話。

“那是以後的事,沈述,我們先回去吧。”

桑曉不肯作罷:“我送你們回去,我開車開的很穩的。”

宋之揚還要拒絕,沈述卻笑說:“哥,有免費順風車為什麽不搭,那就麻煩桑小姐了。”

“客氣了。” 桑曉臉微紅:“叫我桑曉就行了,別叫什麽桑小姐,好像你是我家傭人似的。”

宋之揚心想這人真是被寵慣了,完全不會說話,相比之下周溪月就得體多了。

宋之揚借口去衛生間,想趁人不注意自己騎車回去。沈述看穿了他的心思,去後門堵住了他:“哥,犯不着這樣吧,桑曉又不是鬼,而且你別忘了她的身份。”

“我不是想跑。” 宋之揚口是心非:“我有點事。”

“你個傻子。” 沈述嘴角似笑非笑:“你還沒意識到什麽嗎?她,一米七五的個子,粉色頭發,帶北方口音,我還見她今天從黃麗娟的車上下來。我問過張哥了,她媽媽和黃麗娟是親姐妹。桑曉啊,就是那個幫你說話的人!”

宋之揚一怔:“真的?”

沈述笑說:“對,我旁敲側擊地問了,她其實一年前就知道你了,當時還來過一次我們的live,可是那時她在國外學業還沒結束,不方便常回來。她是你的恩人,你還擺架子嗎?而且她送我們回家不是省了打車費嗎?你這樣直接溜走,人家會覺得你對她有意見,以後豈不是更尴尬?你要是怕她追求你,就像拒絕姍姍那樣拒絕就是了。現在人家什麽都沒說,你別讓人家姑娘下不來臺。而且她不是只送你,我還有小潘都在,她還能把你給吃了?”

見宋之揚略有所思的模樣,沈述認為自己已說服了他。

宋之揚将頭盔丢到沈述懷裏,大步朝桑曉的方向去。

桑曉搖下車窗,笑說:“宋——我以後叫你宋之揚好不好?”

宋之揚本來就更喜歡別人喊他名字,點頭道:“可以的。”

桑曉笑說:“好,那我就叫你宋之揚。” 她特意拉長調子,又抿嘴輕笑。

“還有事情嗎?” 宋之揚問。

桑曉睜大眼睛:“沒事就不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了?你這人好奇怪,工作場合和私下兩張臉,你私下都那麽兇的?沒有女孩子說過你?”

宋之揚認識的女孩子很少,與他關系最好的是已婚的紅姐。

宋之揚:“我并沒有兇,桑小姐你還有事嗎?”

桑曉再傻也聽得出宋之揚這是委婉的在表達他的不耐,她撇了撇嘴:“沒什麽,上車吧。”

“不了。” 宋之揚用手按了下太陽穴,說道:“我來找你,是想專程謝謝你幫我在黃麗娟面前說話。”

桑曉笑說:“這點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以後還想幫你很多次很多次。”

宋之揚沉聲道:“您不必再費心了,我以後會找機會報答您的。”

他說完後就轉身離開,桑曉一怔,立即開車門下來,她個子也高,三兩步就追了上去。

“宋,宋之揚!不是說了我送你們回去嗎?”

宋之揚回過頭,疑惑地說:“可是我的行動已代表我不需要了,謝謝好意。”

“你,你這人怎麽這樣?” 桑曉一急,就伸出手去抓宋之揚的手臂,他像觸電了一樣,迅速甩開了桑曉。

“桑小姐,你要做什麽?” 宋之揚下手并不溫柔,這一甩用上了些力氣,桑曉穿了一雙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被他這用力一甩,踉跄着退了兩步。

Mary老板人到了四十歲才有個小女兒。桑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她個性裏的天真魯莽都是嬌慣出來的。在宋之揚之前,桑曉有機會接觸到很多男歌手,其中也不乏有些名氣的。但是有名的瞧不上她家廟小,沒名氣的企圖心又昭然欲揭,桑曉往上不敢高攀,往下又瞧不上。

可她見到宋之揚的第一眼就淪陷了。桑曉喜歡他的理由也很簡單,他長得好,一舉一動都讓她怦然心動。然而,他方才在簽售會上的熱情和如今的冷淡完全不一樣,可桑曉發現她心中更偏愛宋之揚這幅冷冷清清的樣子,漂亮的就像是裝裱在典雅畫框裏的,她要這張冷淡疏離的臉為她顯出一絲柔和,所以說什麽都不想輕易放手。

“你幹嘛這麽兇?你信不信我把你現在的樣子po到網上去,大家都會說你耍大牌!”

她從小只秉承一個信念:我喜歡的便要得到。在桑曉看來,宋之揚雖說前途無量,但與林簫,沈知寧等人相比還有天壤之別。她心想這麽一威脅,他鐵定會害怕。

然而,宋之揚雖個性冷傲,人卻并不糊塗。且不說桑曉在唱片公司裏沒有任何實權,Mary老板對她的寵溺不會延伸到事業上,再說是桑曉在他工作時間之後糾纏不休,這與耍大牌的性質截然不同,po到網上去,怕受影響的并不是宋之揚。

經紀人紅姐得知這一情況,趕緊過來打圓場。她将桑曉拉到一邊,笑說:“宋之揚今天有點身體不舒服,我們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出來吃燒烤怎麽樣?”

桑曉氣得滿臉通紅,指着宋之揚罵道:“你給我道歉!你剛才憑什麽推我?”

宋之揚心想這人比溪月還大了一些,為何這麽孩子氣,他面沉如水,冷道:“紅姐,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這次有紅姐相助,宋之揚順利脫手,他一把奪過沈述懷裏抱的頭盔,大步流星地朝摩托車走去。

**

溪月聽說宋之揚生病,是春節之後的事。

這個春節她過的并不愉快。周老頭,也就是溪月那重男輕女的混蛋爺爺狠狠地為難了她一番,待得父親宣布回琴洲時,溪月深刻體會到死刑犯聽到:大赦天下 時的心情。

她一刻都待不住,連夜坐飛機趕回琴洲。

用不着別人提示,溪月自己也知道這是個難得表示關心和親近的機會,她特地做了藥膳去探望,到得樓下,下來倒垃圾的沈述卻說宋之揚已不再住這裏,他搬到了濱海區。

與沈述等人接觸久,溪月也開始了解到,娛樂圈裏能看得到光鮮亮麗的,收入頗豐的,其實占比才百分之二左右。換言之,部分在娛樂圈裏混跡的人,收入水平并沒有人們想的那麽高,也有非常平凡的如沈述這樣的。沈述的收入可觀的時候,一個月的收入可媲美琴洲醫院的外科醫生,但他遠不如醫生那般穩定,上月的豐收不代表下月會出現零收入。更何況,公司為了節省成本,只會按照政府的最低要求給他們上保險。

而且作為世界頂級都市,琴洲的物價,與日本的東京,法國的巴黎,美國的紐約是持平的,也就是比港城稍微便宜一些。溪月不知宋之揚的收入如何,但他居然已搬出去住在濱海區,看來賺的錢遠超乎她的想象。

沈述說道:“有人給他介紹了那地方,租金便宜了不少。”

溪說:“誰啊?”

“你應該也見過吧,上次簽售會不來了個粉色頭發特別高的女孩嗎?就她!她叫桑曉,還是Mary老板的小女兒呢,跟我們張哥也是認識的。”

溪月臉色一沉,冷道:“不認識。那這個桑曉人怎麽樣啊?”

“人還是挺健談的。” 沈述笑說:“有點像你,也是有話就說,絕不在心裏藏事的人,大家都挺喜歡她的。”

實際上并非如此。

那天宋之揚甩掉桑曉離開後,沈述和小潘上了她的車。

沈述性子比小潘外向,所以一路上都是沈述和桑曉聊得多、他們聊的面很廣,從娛樂圈到地産經濟,金融圈子。桑曉個性挺單純的,卻有一點讓沈述不喜。她太愛炫耀。

桑曉并不直接炫耀自己,卻總是炫耀她認識的人,比如沈述說道表姐如何做生意,她就會提一句,我認識一個朋友開咖啡融創獲得了第幾筆投資一類的,聽着讓人耳朵起繭。

沈述明白桑曉這一招是非常隐形的自我炫耀,她強調自己在怎麽樣的圈子,就等于間接的炫耀自己。

這些事小潘在後來告知了宋之揚。

宋之揚不由得想,桑曉這樣個性的人,真的會是當初幫他又不留名的人嗎。

不過桑曉的個子很高,口音和發色都符合。即便這些都是巧合,但她和黃麗娟的親戚關系卻不是旁人能胡謅的。

走在沈述旁邊的溪月卻不知沈述說的是假話,單純如她,将方才的一切都全盤接收。

溪月心中暗忖,“大家都挺喜歡她的”包含多少層意思?大家包含宋之揚嗎?應該是的。喜歡是哪一方面的喜歡,男女之情的喜歡,還是普通朋友的喜歡。如果是後者,那桑曉還需要拿到多少分就可以晉升到男女之情的喜歡。

一路上,她心思很亂,沈述見她神色郁郁,還問:“你不會也感冒了吧?最近那流感确實厲害。”

“沒有啦。你呢,你身體都好?”

沈述嘴角似笑非笑:“我沒事,你難得關心我。”

溪月卻還在想桑曉的事,不過是随口一問沈述而已。她腦子亂哄哄的,沒察覺他的意外之意,平時活潑爽朗的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裏,接下來的旅程,沈述見無法逗笑她,便也不再吭聲。

兩人按照地址找了過去。來自菲律賓的保安費了點時間确定兩人的身份,嘴上說着蹩腳的中文:登記。

來到十五層,一按門鈴,溪月就聽到了裏面傳來狗叫的聲音。

她吓得退了一步,小時她被惡犬追過,所以對狗留下了心理陰影。

門一開,她還來不及看穿史努比睡衣的宋之揚,一只巨大的秋田犬朝她撲了過來。

她大叫一聲,往後倒去,手上的食盒掉在地上,湯汁和食物翻到出來,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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