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誰?”
“周溪月,你覺得她怎麽樣?”
林簫習慣了妹妹的無法無天,但卻是第一次聽她說要個嫂子,他只是微微一怔,随即大笑說道:“婉兒,你發什麽瘋?就算我想娶,人家不一定想嫁呢。再說了你怎麽把我跟她扯到一起。”
林婉急了,拉住哥哥的袖子,說道:“你看不上她嗎?人家有什麽不好?人家高材生一個,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不錯脾氣又好。你不要以為自己賺幾個錢就了不起了!要是在古代你就是一個戲子,人家大戶人家的閨秀看上了你那叫私奔!”
林簫冷道:“這個戲子可是給你買了華倫天奴和法拉利,對哥說話客氣一些。”
林婉又拿出那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眼睛一紅:“哥,我跟你說認真的,我想要她給我做嫂子,我覺得你們門當戶對特別好,你們生下來的孩子肯定特別好看,真的真的!”
“你腦子清醒一點!”
“我腦子很清醒!我要是男的,我現在已在病房求婚了!”
林婉并不是在任性妄為。這幾天溪月為她擋刀的那瞬間在她腦海裏反複播放。林婉生下來不到一年,母親就跟人跑了,林父是個十足的窩囊廢,妻子走了也不敢去追,在酒精裏醉生夢死把自己給玩完了。兄妹兩是被外婆和姑婆帶大的。稍微大一些的時候,林簫被廣告公司看中,拍了汽水糖的廣告後一炮而紅,他自此走向了演藝圈。外婆不想兩個孩子都到娛樂圈裏,所以只允許林婉好好讀書。
林簫要顧學業,事業,很少照顧林婉,外婆老了,力不從心,凡事只能慣着林婉。
林婉表面無人管教樂的自由自在,其實每天放學見同學們被父母接走,看着同學們上鋼琴課有父母陪伴,心裏還是羨慕不已,不過是出于要面子不說出。她小的時候,家裏人不想她知道父母是如何失敗,從來只說好話不說壞話。久而久之,林婉心裏真的神化了父母。等到大了,又接受不了他們的真面目是如此不負責任。
溪月沖上前為她擋刀時,林婉覺得腦補的“母親”活了過來。她的生母也一定同溪月一樣,會在危難的時候頂上去。可她不能再有別的母親,都說長嫂如母,那她找個嫂子也不錯。
兄妹連心,林簫在短暫的沉默後就想明白了妹妹心中所想。從小到大,無論是妹妹要什麽,他都盡可能的滿足。可婚姻不是一件衣服,一輛車,而是事關他一輩子的大事。更何況,在妹妹偷聽宋之揚和周溪月說話的時候,他也在旁邊。他隐約猜到,宋之揚和周溪月之間是有一段感情糾葛的。他一向習慣了獨善其身,從業多年,從來沒卷入任何緋聞裏,當然也無心去攪和宋之揚與周溪月的感情糾葛。
所以他冷淡道:“你要感激她,你自己以身相許,不要扯上我。”
眼見兄長要走,林婉用力一拽,林簫吃痛喊道:“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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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是不是介意那個宋之揚?不會吧?你的電視劇暑假輪播的時候,他宋之揚還不知道哪撿垃圾呢。就算他現在有些名氣,跟你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話不能這麽說,花無百日紅,就拿宋之揚在音樂上的實績,我是比不上的。” 林簫将林婉的手打開,又說:“人家救你,一是出于好心,二是因為你叫林婉。我雖然不知道另一個林wan是誰,但一定對周溪月很重要。”
“那又怎麽樣了?” 林婉嘴一噘,不服氣地說:“就算都是碗,那我這個碗也比那個碗值錢,我是嘉慶年間,她是乾隆年間,而且她說不定還是贗品!是上了節目被一錘子敲碎的那種 !”
林簫被她逗笑,揉了揉妹妹的頭發。林婉趁機墊起腳尖一把環住了哥哥的肩膀,撒嬌道:“哥,你就先聽我的話,跟溪月姐姐接觸一下吧。你別擔心那個宋之揚,我看溪月姐不是很樂意接觸他的樣子,再說了,有你萬能的妹妹在,還有你追不到的女孩子?”
“婉兒,這不是胡鬧的,你知道嫂子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麽?”
“我知道,你們會結婚,我會有個可愛的侄子或者侄女。哥,你答應我好不好?反正你也做和尚這麽多年了,也感受一下愛情的雨露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
“我,可是——”
林簫用手揉了揉眉心。如果說有哪個圈子最能看透“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那必定是娛樂圈。在娛樂圈裏混跡久了,他對愛情和婚姻早就免疫了,他恨不得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絕不想做那些個傻男人,捧着鮮花在人家樓下等,陪人家毫無意義軋馬路。
“哥,我求你,我求你。”
林簫拿這個妹妹一點辦法也沒有。林婉與那精神有些問題的男子交往差點出了人命,這事讓他心神大亂,拍戲時甚至無法集中精力。他轉念一想,或許追求周溪月也不錯,将她追到手,林婉不是自然有人“管教”了嗎?看妹妹對周溪月心悅誠服的模樣,一定會對她言聽計從。
可他沒有馬上表露同意,只是沉聲說:“我要先知道她和宋之揚之間有什麽糾葛。我重申一次,我不想卷入他人的情感糾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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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在下星期就辦理了住院手續離開。她先是去了警察局完成應該完成的手續,并拿到了賠償金,又到了雇主所在的醫院同她道歉,說明情況,表示自己一定會加快速度完成自傳。雇主沒有生氣,反而和顏悅色地問溪月的身體如何。
溪月當然說自己已痊愈。至于稿件,她會回到琴洲之後一個月內完成,到時候馬上給她發過來,沒問題了才會給到出版社的責任編輯。這種人物自傳麻煩就麻煩在這個地方,要等到雇主滿意才可以發表,而這種“滿意”通常都代表着過度的粉飾。
離開醫院的那天,已混熟的護工小姐姐約溪月下次見面一起吃飯,溪月與她交換了聯系方式。她是默默離開醫院的,謝絕了林婉和林簫的感謝宴和專人接送。與其說是謝絕,更不如說她是躲着林婉串通護士幫忙撒謊跑掉的,那小姑娘太熱情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着她。她早已說過,是自願為人擋刀,不需要任何報酬。
飛機落地,溪月照常給周文統的對話框去了條信息。三年了,許多事情都已被歲月侵染到模糊,不說遺忘,卻總是有些隔岸觀花的意思。
稿件提交後的第一個晚上,在餐飲業已混的風生水起的李莎莎又新開了一家飯店。她不僅邀請了溪月,也邀請了溪月剛認識不久的林婉。溪月準備打掃了衛生,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去參加,這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溪月一向是接陌生電話的,她喜歡宅在家裏,網購比較多,擔心錯過了快遞小哥的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快遞嗎?我在家,可以送上來。”
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道:“我不是快遞。您不是在二手書網買了我的一套絕版收藏嗎?您的地址是不是寫錯了?”
“不會啊,沒有錯啊!” 這次快遞還挺重要,是溪月在二手書網站上淘到的絕版書。賣家一開始嫌她出的價格太低,溪月跟他軟磨硬泡了很久,交流了不少讀書心得,對方确定了溪月是愛書,惜書之人,才終于同意出售。兩人也不用快遞送貨,約定了在溪月家樓下的小公園交貨。
趕緊翻看兩人的聊天記錄,溪月暗暗叫苦,原來那天實在太累,将原來的舊地址給到了人家,便說:“真是不好意思,我給的是舊地址,新地址是琴洲濱海區南屏路42號,你是不是送到我原來在琴臺區的地址了?”
“是的。”
“啊,對不起對不起,麻煩您搞個同城快送吧,到付就行了。”
“行。”
“那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了!”
溪月一番千恩萬謝,對方挂了電話。
溪月起身伸了個懶腰,把平板的聲音調到最大,撸起袖子開始打掃衛生。這幾天為了趕稿子,家裏亂七八糟的,她又吃外賣又吃方便面,空氣裏還彌漫着一股快餐的味道,揮之不去。
她打掃了大約半小時,聽到有人按下面的門鈴。樓下的保安說有快遞來,要不要放下面。溪月這一身衣服出不去又急着想看絕版書,說道:“放他上來。”
兩分鐘後,門鈴響了,她急急忙忙上前拉開一條縫隙,伸出手說道:“麻煩給我謝謝!”
奇怪的是,溪月等了幾秒鐘,沒見快遞哥哥一如往常将東西遞給她。
她将門拉的更大,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推開了她厚重的防盜門,溪月順勢往後一站,一個高大的,戴着鴨舌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那人直接走了進來,将門合上,防盜門發出輕輕的砰的一聲,然後是密碼鎖滴滴滴三聲宣告關門成功。
宋之揚穿了件他代言的某高奢品牌的藍色T恤,深黑色的牛仔褲板鞋,一如既往的簡單,站姿筆挺,一如當年漂亮的小白楊。三年前他就是如此,三年之後的穿衣風格也不因為名氣大漲而有改變。
溪月卻穿着一身簡單的家居服,紅色的短袖裏面空蕩蕩的,好在她的胸并不大,不會因緊張而露了“形跡”。饒是如此,她還是退了一步,緊急回房披了件外套。六月如火,室內開空調,她不怕熱。
“你怎麽,你為什麽會,你幹嘛——” 她有很多話要問,說出口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最終卻還是化成了一句:“你怎麽會來?”
“我想見你。”
這是他這段時間,不,也是三年來最大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