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稿子交出去後，溪月并沒有馬上休息。
林婉給她介紹了又一個客戶，是一個叫明珠的女人。那女人又是琴洲這座大城市的一個隐形富豪，卻患了乳腺癌。她治療方面并不積極，只是四十歲的時候曾許下一個心願，想在五十歲時将自己的人生經歷整合成一本書。
不過，兩人幾次接觸下來，溪月覺得自己與其是給人做自傳，不如說更多是被明珠當成了老賴寂寞的談話對象。
不過明珠從來不吝啬費用，所以溪月也樂的跑這一趟趟的差事。
宋之揚倒是沒來找她，他客串完林簫的《戲夢人生》後，暑假有演唱會的琴洲和港城安可場，也是忙得團團轉。
九月第一天，林婉發來了信息。
【溪月姐，巴黎時裝周準備開始了，你有興趣嗎？哥哥說機票食宿他包了，弄邀請函也不是問題。】
溪月不大愛坐飛機，超過四個小時的飛機一般敬謝不敏。她去澳洲是沒辦法，畢竟親媽在那邊。她小時候去過一次歐洲，玩的是很開心，但長途跋涉卻折騰的人很難過。
猶豫的工夫，林婉又發來短信：
【我們可以在沙特那邊轉個機，這樣的話姐姐受得了嗎？】
溪月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個大色狼，不然怎麽林婉一句姐姐就要了她的命。此時腦海裏響起小姑娘嬌滴滴的聲音，別說是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林婉叫她跳降落傘她都願意。
巴黎與琴洲一樣，無須過度做攻略，随便走走都有意思，就連路邊優雅的法國美人都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林婉長得漂亮，好幾個法國男人跟她搭讪，偶有一個來找溪月，她自己都震驚不已。
“連我這樣的都在國外有人氣？” 溪月笑說：“我在澳洲壓根沒人理會。”
“那就是澳洲人的眼光還不夠好，歐洲人受藝術熏陶更會看美女。” 林婉笑說：“而且你不許妄自菲薄！巴黎是最浪漫的城市了，說不定你在這裏會有一段，哈哈，一段——” 她讀書不好擠不出詞彙，半天說了句：“one night stand？”
溪月笑說：“我可希望有這種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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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很難不再次愛上巴黎。與林未泉戀愛，喜歡宋之揚的時候她都曾做過一個夢，就是一定要與心愛的人來一次無與倫比的巴黎。恰逢其時，咖啡店響起薩克斯慵懶的音調，她一個人陡然安靜下來。
剎那間與宋之揚相處的無數情節湧現出來，溪月低下頭抿了一口咖啡，避開了林婉的目光，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
從莎士比亞書店出來，溪月收獲滿滿，兩人一道回麗茲酒店去。這是巴黎最有名的酒店之一，因是時裝周，住了不少明星，酒店外總是有很多粉絲記者舉着手機和長槍短炮的等待。
“你說今晚會出來哪個明星？” 林婉問。林簫還未到巴黎，到時也會落榻同一酒店。因為行程是公開的，所以可期待到時人山人海的粉絲。
溪月：“目前我就知道住了沈知寧，好像還有幾個kpop明星，我不關注韓流不認識。”
兩人昨天晚上碰巧遇見沈知寧出門看秀。沈知寧與林簫都是DCT的，他與林婉當然早就認識。林婉學着粉絲上前湊熱鬧，對方在拿過她簽名板的時候認出了她是林簫的妹妹，還驚訝地打了個招呼。
“要不我們今天也蹲蹲看是誰吧？”
溪月想，林婉可能是私下接觸明星的渠道太多了，所以反而喜歡這種粉絲的方式，就像皇帝穿慣了绫羅綢緞，看到亞麻衣裳喜歡得不得了。
兩人等了一會，人群越聚越多，一輛可能是埃爾法的黑色轎車駛過來，衆人攜着長槍短炮的圍了上去。溪月緊緊抓住林婉，兩人才不至于被沖散。
“是誰？是誰呀！”
看來這次明星是亞洲人，因為沖上去以亞洲人居多。歐洲人其實好奇心也不少，剛才大聲詢問的就是法國人，他是看熱鬧一起圍了上去。
溪月看到一個高大威猛的保镖率先走了出來，緊接着閃光燈不約而同的亮起，将原本已暗下來的沉沉黑夜照的如同白晝。個子矮小的溪月拼了命的踮起腳尖，也看不到誰出來了，只聽得耳邊尖叫一聲比一聲大。鐵定是個中國人，因為叫的最大聲的都是中文，可她還聽不出喊的是誰，粉絲們太過激動，模糊了發音。
終于——
“宋之揚！”
“哥哥好帥！”
“哥哥給我簽個名吧！”
“宋之揚你要多拍戲，多拍戲！”
“演唱會還有安可場嗎？！”
所有人都在往前湧，如同海邊的潮水，溪月卻不合時宜的退了一步，要不是林婉發出吃痛的聲音，她還覺得自己身在夢中。
明明是人聲鼎沸，她卻覺得忽然安靜的厲害。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的老朋友！” 林婉笑說。今天天氣熱，加上這麽一擠，林婉秀麗的臉上已有些許汗水的痕跡。
林婉從包裏拿出簽名本和筆，林婉帶着溪月擠上前去。湊得近了，溪月看清了他今天身上的裝扮。原先垂落下的劉海被整齊的梳了起來，越發顯得眉目疏朗，漂亮的眉骨和英挺的鼻梁鑲嵌在那張幾乎完美的臉上，出奇的和諧好看。
今年整個時尚界都往簡約靠攏，他着的男裝更是體現這點，紫黑色的飛行夾克，內裏的襯衫是深一度的顏色，搭配起來相得益彰，襯衫上淺淺映着品牌的logo和一只只彎彎的月亮形狀。
他是如何做到在閃光燈的照射下居然不眨眼的，溪月不過是一分鐘就開始眼睛疼痛了。
宋之揚嘴角只帶着淡淡的笑意。他一貫是這樣的，第一張專輯被媒體稱之為“石破天驚”，“樂壇救星”時，面對漫天的誇獎，他也是寵辱不驚。宋之揚有一定的媒體緣，琴洲的娛樂記者一貫是非常刁鑽的，但對他格外的偏愛，每次措辭都很溫和。港城那邊則相反，他們認為宋之揚的“淡然”是耍大牌，是冷心冷面，港城狗仔又喜歡造謠，特別愛拿宋之揚不近女色說事，只要他跟哪個男同事走的近些，第二天同性戀的傳聞就來了。
溪月卻是了解他的。宋之揚并不是什麽大聖人，他只是太明白自己要什麽，每個階段要做什麽，他只專注自己的事情。
“小心點，別摔倒。” 他擡眼提醒了一下一個女粉絲，那女孩子發出激動的嗚咽聲。
“哥哥，我從倫敦坐了火車來看你的！”
“那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宋之揚溫和地說。
“嗚嗚，謝謝哥哥！”
“哥哥你給我簽個名呗！” 林婉手長，簽名本放到宋之揚面前，他在一衆人裏接了過來，無意間擡眼看了下前方。
漂亮的，備受時尚青睐的五官在光影下呈現出驚訝的神色，他便這樣硬生生地頓住了。人潮洶湧，來了更多的人，宋之揚的音樂在國外也很出名，每次專輯都是中，英，日三種語言一起，是歐美市場最知名的亞洲音樂人，外國的粉絲一樣狂熱。
宋之揚感覺被人推了一下，捏着本子的手差點要放開，他卻及時抓住了，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繩索一樣緊緊攥住了林婉的簽名本。
身強力壯的保镖急忙伸手攬住了宋之揚的腰部，一使勁就幫他穩定住身形。溪月看到宋之揚露出尴尬的神色，想他好歹也是一米八幾的身高，與保安相差無幾，就這麽被男人摟着，有些羞赧，連忙說：“I am fine.”
法國安保大聲喊着不要擁擠，小張湊上來，也沒注意到溪月，對宋之揚說：“哥，我們要走了，先別簽了。”
“沒事，我看了時間的，我多簽幾個。等一下，這個沒簽好，我重新來。”
被人推了一把，筆在紙上劃出一道凄厲的痕跡。大概是溪月的錯覺，宋之揚再次簽名時，一時間手就像不會寫字一樣，她看到他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簽好遞給林婉，又多簽了幾個，這才準備離開。
大家見他要走，紛紛激動起來，被人這麽一堆，穿着七厘米高跟鞋的溪月往左邊倒去。關鍵時刻，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死死抓着，有點疼。
“大家都小心一點，千萬別出什麽事故！”
他語氣不徐不疾，溫潤克制，倒是很符合人設，然而腦門卻嗡嗡作響，一陣陣的發燙，如果溪月剛才真的摔倒，宋之揚不敢去細想。大家異口同聲地說：“知道了。”
“都是好孩子。” 宋之揚難得開個玩笑，又說：“都是出來開心的，大家以自己安全為第一好嗎？注意別推搡。”
他的手還沒有從溪月肩膀移開。當初在海上時，她任性要去海裏走，他也是這麽擔憂地抓着她。溪月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下，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孔，卻痛。宋之揚還是很好的，不好的是她，是她任性的選擇了那天告白，是她叫來了父親，是她掐斷了父女之間的緣分。
宋之揚感覺溪月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人潮中兩人對視了一眼，周圍的事物都像不存在了，她輕輕拂掉了宋之揚的手，低聲說句：“謝謝。”
他又恢複了那個如霜如雪的冰山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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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洗漱之後拉着溪月在床邊聊天。一個電話打進來，她用不純正的法語跟那人聊了一會，小女兒情态非常可愛。
挂了電話，林婉眨着她無辜的大眼睛，說道：“溪月姐我出去一下，一個小時之後回來。”
“跟今天認識的法國帥哥見面是不是？”
“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告訴我哥啊。” 她晃了晃溪月的胳膊。
溪月在床上翹起了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笑說：“你要是再結識一個變态，我絕不幫你擋刀。一個小時，只能在酒店裏，不許去別的地方，同意嗎？同意我就在你哥哥面前保密，不然我一個電話過去讓他來巴黎揍你。”
林婉如搗蒜一般點頭：“我絕對不亂走！而且這次也是好人，他是蘇黎世理工大學的學生，是來度假的！我看過他的學生證！”
她一臉輕快地走了。溪月打開電視，法國的電視臺當然也在報道時裝周，溪月不通法語，看了一陣覺得沒勁就關掉了。
打開手機，最上面幾個熱搜全是關于時裝周的，但哪些是小明星網紅公司買的顯而易見，下面清一色的誇獎更像是雇傭的水軍。今天是一個頂級藍血品牌的秀場活動，宋之揚是在去年年底官宣成了那個品牌全球代言人。他這幅高冷的模樣在時尚界一直很受寵愛，之前也一直是各頂級品牌的大使，合作夥伴一類的頭銜。此次拿下全球代言人，地廣什麽的一定都鋪天蓋地的。
果然打開某紅薯，随便一刷，已有粉絲曬出在家鄉的頂級商場宋之揚的廣告。
【我哥哥就是厲害，時尚界的寵兒！沒辦法，誰叫揚哥這身材無論是雜志映照，紅毯走秀還是日常都hold得住！】
【宋之揚真荷爾蒙爆棚，只能說品牌太會挑人。】
上面附加了很多宋之揚的照片。
用林婉的話來說，其實宋之揚的時尚感不一定像大家吹的那麽好，但有人天生就占優勢，比如個子高，溪月就占不到這個便宜。
她刷了幾個解析偵探小說的視頻，慢慢倦了，也不管林婉是不是回來，倒在枕頭上連燈也不關。
這時門鈴聲一陣陣的響起，溪月迷迷糊糊起來，揉了揉眼睛準備給林婉開門。
門開了，卻是宋之揚。
溪月第一反應是，他的身材真是好。為了上鏡，藝人通常比人們想象中的更瘦。宋之揚的身高擺在這裏，身材修長，身形薄卻不弱，瘦削卻銳利，看起來韌勁十足，肌肉結實。
“這麽晚了有事情嗎？” 溪月客氣地問。
他沉默了一小下，輕聲說：
“讓我跟你說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