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
第 64 章
作者有話要說: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總算是戰勝了病魔~繼續更新!
溪月在門口糾結了一下,她當然很想去追那只可愛的貓,但眼前這個情景告訴她,還是就此打住會更好。
她除了父母談論離婚事宜那次,就沒有偷聽的經歷了。宋晚晴的個性與宋之揚南轅北轍,如果是後者,他一定不會去做這個事。以前溪月聽宋之揚提過幾次這個大姐,用的大多是“具有冒險精神”,“比較離經叛道”,“經常會惹父母生氣”這樣的形容短句。
溪月那時對宋之揚帶了戀愛的粉紅濾鏡,對他的家人當然也很感興趣。她記得宋晚晴是學工程畢業的,卻放棄走父母的路子去做了記者,不久後與報社高層鬧翻,辭了職做了攝影師。在同齡人都循規蹈矩過人生的時候,她天南地北到處闖蕩,在亞馬遜叢林拍攝危險動物,在寒冷的北極同考古隊一起考察,還去過瘟疫紮堆的地方進行報導。
溪月準備扭頭離開。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聲小貓的叫聲,它卻将門擠出了一個更大的縫隙。于是猝不及防的,門內偷聽的人與門外追貓的人眼神相撞。
宋晚晴做了一個趕緊閃的手勢,飛奔過來抓着溪月的手往樓下跑。
到了二層宋晚晴才停住腳步腳步。兩人回頭見無人追過來,料想室內的人可能不知道被偷聽了。
宋晚晴這才松了口氣,問道:“你怎麽在上面?”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在上面?我是跟着那只貓上去的。” 溪月拍了拍胸口:“我跟你弟弟在二樓的酒吧聊天呢。”
宋晚晴看起來心事重重,神色不定,事到如今,她閃爍其詞也沒用,偷聽這事是宋晚晴一個人幹的,但因為溪月不經意的出現,一時間竟也有點“共犯”的意思。
“你……不是被邀請到上面的吧?” 溪月小心翼翼地問。
宋晚晴端詳了她一下,摸了摸下巴,又搖了搖頭:“這不是很明顯我在偷聽嗎?”
她倒是意外的“光明磊落”,溪月顯得尴尬了,只好順着問下去:“為什麽要偷聽呢?”
“你來的很突然,我沒聽全。你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對宋之揚更要守口如瓶,ok嗎?”
宋晚晴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處,溪月依然滿肚子疑惑。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不去想。大概是偷聽不光彩,宋晚晴擔心被一本正經的弟弟所知曉然後被他碎碎念吧?宋之揚對別人可能是惜字如金的個性,對家人或許是唠叨鬼。
溪月找到了酒吧的方向,宋之揚看到她回來招了招手,他手邊是一杯嶄新的得其利。
宋之揚歪了歪頭,看着坐下的溪月,問道:“你發生了什麽事嗎,去了那麽久?”
“哦,中途遇到了葉可心女士,我們聊了好一會。”
溪月沒說謊,她真的在衛生間裏遇到了葉可心。
宋之揚說:“那你真是錯過了,剛才有小提琴獨奏,我想是跳舞跳累了有誰上去表演了一下,算中場休息。”
溪月又問酒保要了一杯單麥芽威士忌,漫不經心地問:“還有誰來酒吧喝酒嗎?”
她本意是想問宋晚晴有沒有來過,但宋之揚的回答是:“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外國人,看面孔應該是東南亞那邊的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樣子。”
他們聊了一會跳舞的事,宋之揚始終沒動那杯得其利,而溪月已經到了第二杯單麥芽威士忌,或許是看溪月單獨飲酒他過意不去,也終于舉起得其利想喝,酒保卻說已過了品嘗的最佳時機,給他換了一杯新的。
酒保像個幽靈一樣又出現在了櫃臺,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兩人。溪月被他看得不自在,于是請他再為自己調杯酒,希望這樣能讓他把那陰森森的目光移開。
宋之揚看了下腕表,低聲說:“可能再有兩個小時就結束了,這些人跳的也不嫌累。”
溪月笑說:“真奇怪,你這種個性是怎麽混娛樂圈的?難道你就沒參加過飯局一類的?”
宋之揚沉默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溪月。因為一旦展開這個話題,就有點訴苦的意思。他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的個性。
這一年來宋之揚過的不算很好。他在國外打出了名氣,回到國內沾了點“外國月亮”的光環,但要真的入鄉随俗在國內站穩腳跟,宋之揚發現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國內的娛樂圈自有自己的文化,飯局,酒局,任何“局”都讓在異國他鄉長大的宋之揚為難,而且他還從來不是會左右逢源的人。他并不會飲酒,酒局上幾杯葡萄酒就能喝到臉紅。紅姐起初并不在意,公司給宋之揚的定位本就不是走短線賺錢的流量,而是盡可能往藝術家方向發展。但從去年開始,公司高層換血,葉可心将工作重心放到了金融方面,将公司交給了葉家的小兒子掌管。
新官上任三把火,葉家小兒子大刀闊斧的改革,培養出了如今炙手可熱的“白日夢”女團,吃了流量的紅利,年輕的CEO認為宋之揚那一套是糊弄人的,他要短時間就看到真金白銀。
如此一來,宋之揚不得不與那些比他逼格更高的,國外鍍金的天王天後一樣,必須學會入鄉随俗。紅姐憂心忡忡的告訴他,如果跟着人家的“文化潛規則”來做,就算整不死你,給穿小鞋總不是太難的事。
前幾天紅姐給他介紹了個歌唱比賽節目,宋之揚在國外的時候就早聞該節目組的大名。可當他真的去了解這個節目組,才發現黑幕滿滿,冠軍都是靠交錢內定。以他的個性,能婉拒已是他的婉拒讓電視臺的大佬非常震怒,據說當場将酒杯摔碎了。
宋之揚聞言冷笑。不通世故的人往往以為這些個大人物一旦坐上了高位,個個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手,卻不知道真正的政治天才其實是少數,大部分靠不明不白方式上去的上位者,一個比一個脾氣還大。只因後臺太大,暫時沒人敢動而已。
紅姐心裏擔心那位大佬會軟封殺了宋之揚,據說那人在官場上有背景,有的是辦法整治宋之揚。紅姐有心撺掇宋之揚與影視圈新晉的資本方司空一家交好,以求庇護。但宋之揚斷然拒絕。
溪月見他不回答,想是這話讓他為難,所以沒問下去。
兩人碰了下杯子,下面的舞曲依然喧嚣,宋之揚蹙了蹙眉,又大口抿了得其利:“我實在是不清楚這玩意你是怎麽喝下去的,很辣。”
溪月将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心不在焉地回答:“因為你喝不慣,還感覺不到這東西的好處。這東西就像麻醉藥,可以泯滅一切痛苦。”
“那李白又說借酒消愁愁更愁?”
“那是因為——”
溪月又跟他閑扯了幾句,忽然酒保輕聲說:“外面下雨了,下雨天是最好睡覺的,你們不困嗎?”
溪月沒回答,她側過頭去,她見宋之揚英挺的眉眼在昏暗的燈光下輕微搖晃,是船到了海中心所以晃的厲害嗎?他凜冽的好看通過眉眼傳遞過來,可她為什麽抓不住看不清?
溪月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宋之揚看她的眼神也有點迷離。她可以确定跟酒保強調過要一杯酒精度數較低的得其利,如果宋之揚連個十度左右的酒都受不了,那他這輩子跟酒精注定無緣了。可為什麽連她也罕見地覺得頭暈?
頭暈?
她從可以喝酒的法定年紀開始就沒體會過喝醉的感受。所有關于醉酒的感受都是來自于他人的親生經歷,這點溪月是可以保證的。她是真正的千杯不醉,再烈的酒也都品嘗過,一路灼燒到胃部,鬧的五髒廟大亂,可無論如何就是不會醉。
宋之揚先于溪月倒了下去。她感覺天旋地轉前最後一個念頭是:被人下了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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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溪月!”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響,溪月從渾噩裏慢慢醒轉,腦子很疼,像要炸裂一樣,沉甸甸的。這是李莎莎跟她說過的宿醉的感覺。
“周溪月!你怎麽樣?醒了嗎?”
“你是......宋之揚?”
溪月緩緩睜開眼睛,想動一下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已被牢牢的捆綁在背後,雙腳也被固定在地上無法動彈,脖頸酸痛的厲害。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他的聲音給溪月帶了點安慰。
“你醒了?”
宋之揚的聲音裏帶着欣喜,溪月轉頭去尋找他的方向:“宋之揚,你在哪!”
“我在你身邊,別怕,習慣了黑暗就好。”
溪月無法像他那樣冷靜,焦躁不安地說:“我們被人下藥了。”
“下藥?什麽藥?”
“我聽說有一種安眠藥吃了之後會有酒醉感,是短時間的安眠藥,通常能睡四五個小時。”
“四五個小時?” 宋之揚說:“我們消失了四五個小時嗎?那應該有人會知道的。”
“不一定。” 溪月腦子一團亂,說道:“莎莎知道我跟你離開了,她可能會以為我們兩個又在一起了今晚一起過夜什麽的。我媽媽跟秦叔叔在社交呢,她可能也以為我不喜歡跳舞先回房間了,當然,我希望她能發現我不見了。話說,我們現在在哪?還是在船上嗎?”
宋之揚說:“我覺得應該在船上。要将我們兩個活人避開所有耳目丢到小艇然後再運到岸上不是容易的事。聽說風予安是個大人物,他應該不會允許賓客無緣無故消失。”
“除非這事就是他幹的。” 溪月本是随口一說,氛圍卻陡然改變,兩人突然沉默下來,心裏同時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這事真的是風予安幹的,不然誰那麽大膽?
溪月感覺全身都鬥了起來,顫抖道:“我跟他只有小時候的一面之緣,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他啊。”
宋之揚說:“希望不要是我姐得罪了他。”
“你對這人并不了解?” 溪月問道:“那你為什麽會來這裏,我以為你不喜歡這種場合。”
“因為我知道你要來,我是為了你才過來的。”
溪月心裏湧起了無限的愧疚,如果不是因為她,宋之揚或許就不會闖入這尴尬,危險未知,生死不明的境地。
“對不起。” 溪月輕聲說。
宋之揚不解:“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我當然是為你來,我對風予安沒興趣。不過,我見過這個男人,他之前給我解過簽。”
他将之前遇到風予安的事情說了。這次跟着姐姐來,宋之揚的目的就是見見溪月,所以看到風予安也只是微微訝然,然後上前打了個招呼,并不将這男人放在心上。
黑暗再一次将兩人吞噬,宋之揚有一瞬間特別害怕溪月會哭出聲來,哪怕是小聲的啜泣都會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他害怕,害怕是無法無天的宋晚晴得罪了風予安。他并不會因此厭惡姐姐,但他不希望溪月因此被連累。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在黑暗裏異口同聲,溪月正要說話,忽然聽到門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