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舊約
舊約
清玄伸出手，手卻穿過眼前的夢境，夢境變得扭曲而破損。系滿紅綢的樹下兩人的身影也越發模糊，但陰陽鏡上呈出不尋常的畫面。
收回手，清玄忽然轉身看着晏清，道:“你的疑惑下次再給你解答，外面出事了，你必須出去。”
話落不等晏清反應，夢境迅速坍塌，清玄也越來越遠，最終與光芒起消失，整個夢境化為一片黑暗。
一陣徹骨的涼意從身畔傳來，清玄猛然睜開眼，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壯漢。
桌子後方站着壯漢，目若銅鈴，眉間一片狠意，肩上正爬着一只蠍子，看着晏清的目光滿含惡意。
而在靠近他的窗邊站着一道身影，融入黑暗，借着如水的月光，可以瞧見他一襲黑袍，腰間一把彎刀，刀尾泛着光，一只蒼白的手正搭在手柄上，可以預見，彎刀出鞘，必見血光。
黑影與壯漢正在對峙，暗潮湧動，殺機畢現。
晏清看着壯漢，目光轉冷，這是白天那名壯漢，今晚出現在他房間的目的不言而喻。餘光看着黑影，晏清能感到涼意由此而來，那黑影的目的呢？
壯漢眼含惡意，看着晏清冷冷一笑，“今日算你運氣好，下次你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說完緩緩向後倒着離開，但肩頭的蠍子卻一越而起，尾尖的毒勾直刺窗邊的黑影。那壯漢轉身想跑，卻撞上了一面結界，壯漢回頭準備怒罵，喉間卻是一口鮮血。
晏清收回手，曲起手指，淡淡道，“我不喜歡留着隐患。”
語畢，那壯漢便化成一陣青煙消失。
旁邊的黑影斬殺了蠍子，此時卻開口了，聲音清冷，“玄帝一如即往。”
黑影的聲音極冷，一開口就能感受到暗湧的寒氣。
晏清并不喜歡這種感覺，但現在的情況他也不明曉，只好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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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似乎也不意外，再次道:“玄帝，你與天一閣之約到了承兌的時候了，陰陽鏡，一月之內，還望交付。”
黑影的彎刀在月光下泛着一點寒光，暗色的影子都是凜冽的寒氣。
晏清垂下眼睫，避開黑影的目光，淡淡道:“我已告知掌門此事，一月後自會雙手送上。”
“我自是信玄帝，這一月若有要事，天一閣聽憑差遣。”
說完就融入黑夜消失不見。
晏清眉眼染上幾分憂愁。
天一閣又是怎麽回事？
他躺回去，忽然發現自從他下山，發生了許多事，似乎有什麽在推着他前行。
楚寧，莫水流，天一閣，他們的聯系到底是什麽？
現在楚寧忘記了一切，莫水流暫時失去了聯系，天一閣他并不知道。
目前只有夢境一途了，但又因為壯漢夢境斷了，現在也難以重新入內了。
迷茫間，第二日已到了。
晏清本以為昨天死了人，氣氛會很凝重，一下樓卻感受到了一種鮮活的氣息。
他粗掃一眼，發現比之昨日少了七八人，但每個人面上都沒有異色，似乎那些人本來就不存在。
晏清也看到了昨日那名女子，她今日坐到了另一桌，與桌上人推杯飲酒，面上一派笑意。
晏清收回目光，不再關注他們。今日他還是要出門去打聽一些事的，昨日那左公的反應太不對勁，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等晏清一出門，樓下卻詭異的陷入了沉靜。
良久，一名面容稚嫩，身穿道袍的道長開口道:“師兄，可是剛才那人？”
被稱為師兄的人冷冷望了他一眼，“吃你的飯，別多事。”
那魔道一邊的女子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餘光卻一直看着裏面的黑影一桌，那裏詭異的安靜。
旁側的人忽然道:“倩娘還想着那蠢貨？”
倩娘淡淡笑道:“哪個蠢貨？”
旁側的人見倩娘面上含笑，不似作僞，飲盡杯中酒，笑道:“那是我誤會了，給倩娘陪個不是。”
倩娘妖妖一笑，那幾桌氣氛逐漸活躍了起來。
晏清自然不知道客棧裏的事，他在這小鎮裏到處打聽左公之事，到是不少人都知道，但沒有人知道他住在那裏。
只知隔上一段時間，左公便會由一名身背琵琶的黃衫少女扶着進去茶樓，講上那一兩折的話本，然後由黃衫少女扶着離開。
晏清接過烤雞，對面前的人道謝:“多謝。”
那人揮揮手，笑道:“公子客氣了，這些你随便問個人都知道，左公在我們鎮人人都知道。”說着就開始叫賣。
晏清不好再打擾，只好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放下手中的烤雞，懷裏的小狐貍迅速跳了下來，晏清無奈一笑，在旁等着楚寧吃完。
也不知道這些事何時能有了結，而他又到底是誰？晏清還是清玄？
晏清擡頭，目光看着小巷上方窄小的天空，不禁有些迷茫。
腳邊溫熱的癢意再也無法忽視，他忽然心下一松，笑了起來。想這些幹什麽？
“晏兄？！”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晏清一邊側起身子，擋住腳下的小狐貍，一邊回頭看去。
不遠處站着一名紫袍青年，玉冠高束，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分明是富家公子的打扮，身旁卻沒有家仆跟從。
祝垣上前走來，手中敲着折扇，“晏兄果真是你，看來你我緣分不淺。”
晏清不動聲色的正對着祝垣，把身後的小狐貍遮起來，敷衍道:“好巧。”
祝垣面上笑意真誠，“晏兄，昨日我答應帶你把鎮子游玩一遍，今日剛巧遇上，不如現在就去如何？”
晏清搖搖頭，“抱歉，今日我有要事要辦，恐怕…”
祝垣卻是輕笑打斷他的話，問道:“有何事？我可能幫上什麽忙？”
晏清沉默許久，才道:“我想尋左公居所。”
看祝垣面上茫然，晏清哂笑，他到是急病亂投醫了，這左公住所祝垣那能知道。
“這有何難？”晏清一愣，祝垣難道真的知道？
祝垣卻是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何事？這有何難？我帶晏兄去便是了。”
晏清面上也有了暖意，“多謝。”
祝垣搖着折扇，随口回道:“客氣客氣，不過你尋左公…？”一句話未落，祝垣卻倉惶的連退幾步，手拿折扇的手指着晏清的腳邊，瞪着眼道:“狐貍！白毛狐貍？”
晏清順勢低頭，就看到小狐貍從他身後探出半個頭，漆黑透亮的眼眸看着祝垣，滿是好奇。
晏清把她抱起來，對着祝垣無奈一笑，“祝兄，這吓着你了？”
祝垣卻是搖頭，面上是掩不住的詫異，“狐貍素來少見，這種毛發純白的更是只在書上見過，聽說這種狐貍生在青丘，可通人語，不知是真是假？”
晏清把小狐貍塞回懷裏，聽祝垣面露惋惜，只道:“書上多是胡言亂語，狐貍怎麽能通人語。”
祝垣一聽，笑道:“也是，到忘了，我帶晏兄去拜訪左公。”
說完在前頭領頭，但餘光卻時不時在晏清胸前徘徊，晏清把探頭的小狐貍壓回去，便跟上了祝垣的步伐。
心裏卻隐隐擔憂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