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喜訊
喜訊
摟她還懷裏,雲淡風輕地瞧了阿簡一眼,手緩緩的垂下,放下帳簾。
這世界暫時性只剩下他和李純柏二人。
深邃的目光浮起溫柔。
望着她,笑一聲。趁她昏迷,很緩很慢,他的手一點點向她的臉頰靠近,最後輕柔地撫了上去。端詳來,端詳去,只是看不夠。
“九哥……”她突然迷迷糊糊叫了一聲,趙咫遙一下子驚慌失色,趕緊把手拿開。
“九哥!”她睜開眼,輕快地叫他,綻放出自己最燦爛的笑容:“我沒事了。”
說着,主動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
“嗯。”趙咫遙情不自禁也笑了,俯下身來,把她滾燙地臉貼在他的胸口。
馬車一颠一颠,他覺得自己的身子也一颠一颠,熱得像一團火。
突然忍不住就吻上她綻着笑意的唇。
九哥俊美的容顏,在李純柏眼前逐漸放大。她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覺得窒息。
“噓——噓——”
她這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呼吸,細小得就像一只小鹿,那眼神裏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柔弱,趙咫遙突然就熱血沸騰,難以自持。
想要放肆、狂野和馳騁,就好像只要這麽做一回,以後的自己,就有能力不讓她離開——就讓自己在不得已之前,最後一次爆發。
他帶着最大的野心,把她壓在車內的案上。他命令建造此車的時候,特意在車內加了這個短案,以便有時出行的時候,能放一只七弦琴。這一次他火急火燎的出來,自然沒帶,此刻案上空無一物。只有李純柏的身體貼了上去,切合的躺着半身在上面。趙咫遙修長的手滾燙得猶如一團火,吻她的額頭,吻她的鼻尖,吻她閃亮的眼睛,光亮得就像晚上的星星。
……
“九哥,不可以。”她突然抓住了趙咫遙的手,臉是通紅,卻還是果斷把他的手按下來,拿開。
“怎麽了?”趙咫遙喘着氣問道。
她的手從自己的胸前滑下,一直滑到小腹。
“婉婉,到底怎麽了?”趙咫遙的氣息還是沒有均勻下來,問的時候,胸膛起起伏伏。
原來他不明白,那她只有說出來,帶着嬌澀,紅暈自面頰點點泛開,略略側過去頭,卻拿眼睛瞟他:“我有了孩子。”
與趙咫遙分享喜訊。
“誰的?”脫口而出之後,連趙咫遙都覺得自己混賬極了。
忍不住手往前探,也想去撫摸自己的孩子,欲探卻不敢探。
也不能探。
只能眼睜睜瞧着李純柏眸裏泛出的吃驚,繼而暗淡。他的心也跟着揪疼,李純柏是潮濕的天,一經過,就犯了他越來越重的骨痛。
可她的目光卻很快令他吃驚地重新光亮起來。如夜盡日出,重顯光明。
“你的。”她居然回答了趙咫遙。
樣子是那樣的明媚,但不像那些花一樣的明媚,而是像照耀這些花的春日,讓人覺得天朗氣清。
趙咫遙是真的歡喜,不由得自己把身子貼上去,重新去吻她。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探出翻轉。他有多少歡喜,就在她的唇上用多少力量,他的歡喜裏生出多少悲怆,就在她唇上缱绻多久。
越來越用力,時間越來越長,只是不願再去想。
乃至吻得李純柏覺得窒息,叫好像癢癢了一般,“咯咯”笑着從他的雙唇間逃開,推他一把,帶無限情意:“九哥,九哥夠了……”
他不聽,他還要來吻。
李純柏卻猛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一按,兩個隔着一臂的距離,她問道:“九哥,你會娶我嗎?”
可他給她的回答,是默默無聲。
不拒絕,不接受,默默無聲。
誓言就要變成失言,他不想傷她。
“九哥,你會娶我?”她明知他的沉默,卻偏要咄咄逼問,把最後一層窗戶紙張挑明。
“九哥,你會娶我?”她不厭其煩的問。
一遍又一遍。
……
“主公,趙騎主,到了大營了,下車吧。”
“你們先歸去,本尊還有話要同趙公子說。”李純柏命令道,眼睛卻一直在盯着趙咫遙,等待着他的回答、
燕雲城主威儀棣棣,那不是提問,而是命令,音調裏的刻不容緩,仿佛在說:九哥,我命令你娶我。
甚至有點……盛氣淩人。
其實只有她知道,最初面對他的沉默燃起的怒火,已經漸漸被他亘古的默然所澆熄。自己這一派傲氣铮然下面,自己是有一顆多麽狼狽不堪的心。
她居然淪落成一個逼着男人娶自己的女人。
“九哥,你會娶我吧……”最後說一次,語氣已經全換了,身體也軟了下來。
趙咫遙看見她頃刻間變得柔弱,忽然就不忍心再沉默,輕而細微道:“婉婉,再過些時候吧。”
這句話,倒是有一半多沒有騙她。
“好,我等。”李純柏的回答,遠比趙咫遙來得果斷和堅定。
他如風,她如鐵。
她怕受傷,怕給他反悔的機會,急忙掀開帳子,自己先下車去。怕肚子裏的孩子受傷,她不敢像往常那樣跳,只能先去腳尖踮着,一點點觸地。
放下帳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車內正襟危坐的趙咫遙:“何時?
她要等到何時?
“是攻下了昌漢城,我們就在城裏成親吧。”李純柏好似自問自答地笑着說。
“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叫李純柏等的時間,遠遠要比這長上好多,要長多多?他自己也不知道。但還是溫潤笑道:“如今撤軍,琰軍必定會來追,到不如攻下昌漢城,我們在城裏成親。”
“好,我攻下昌漢城便是。”李純柏低着頭,陰沉的臉龐在陰影下,不茍言笑。
“如果你不娶我怎麽辦?”她以一種鐵血口氣問他。
面對的男子,再一次選擇沉默。
沉默。
沉默。
沉默。
……
一聲驚天巨響。
李純柏空手把兩人面前的斷案,劈做兩段,兩頭翹起,中間觸地,斷做兩段。
若是不娶她,當如此案。
她的掌在空中慢慢蜷起,捏成了拳頭。
劈着手不疼人心疼。
但他怔愕的表情,燕雲城主覺得自己有點過了。
可惡,她明明跟自己下過決心表過态,她不要做天底下最強悍的男人,她要做天底下最柔情的女人。
不好意思地手手松拳,低下頭來,表情讪讪:“九哥,你要記得你說過會娶我。”
這句話純粹是撒嬌發嗔,心內是這麽想的,卻學不來那份嗲氣,李純柏說出來的話,還是顯得有那麽硬邦邦。
她低着頭,沒有看見趙皺了皺眉頭,沒了那本來一直牽牽繞繞,舍不得抹去的絲絲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