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各有緣·引

幽幽的雪光照出崎岖的山路，萬象門一篇蕭條。洛輕琅擡眼望去，五年前那樣熱鬧喧嚣的門派，五年後只剩下安靜的房子，只有一處窗口亮着一盞燈。

正是林森羅的屋子。

他在門口頓了頓，卻聽見屋子裏有旁人的聲音。

似乎是瓊國朝廷的一名年輕說客，恭敬地請林森羅能夠接受高位厚祿，去為朝廷效力。

可林森羅不愧是林森羅，幾句客氣而疏離的話，回絕得滴水不漏。洛輕琅微微一笑，聽見那說客點到為止不再糾纏，只是奉上了厚禮，讓林森羅非收不可，倒是個會來事的。

門開了，先出來的是那名說客，年輕俊朗，儀表不凡。他懷裏竟然還擁着一個嬌小的女子，裹在厚厚的毛氈披風裏看不見臉。

二人告辭後，洛輕琅方從樹後轉出來。只見林森羅的目光茫茫然往山下望去，當收回目光看見他時，足足恍神了有一刻鐘。

洛輕琅解開披風抖落身上的雪，環顧屋內。林森羅越發地不善言辭，只遞了個杯子給他：“喝茶。”

洛輕琅道：“這麽些年，竟沒有人陪着師父度過這漫漫長夜嗎？”

林森羅道：“我一向如此。”

“其他師兄師姐呢？”

“我都讓他們出了師，下山去了。”

“怪不得小師姐追蕭槐師兄，追到了洛水山莊來。如今他二人便在洛水山莊中住着，師父若是有空，也賞光過去，大家熱鬧些。”

林森羅久久望着洛輕琅，幾不可察地嘆道：“你變了很多。從前，你慣不會說這樣的場面話。”

洛輕琅沉默了那麽一瞬：“我……我接任洛水山莊了。”

“哦。”林森羅喝了口茶，“原來如此……那麽，逐旌大會你是勢在必得了。”

“……是。”洛輕琅轉着杯子答，自嘲道：“那麽大一個洛家，竟然只出了一個我會劍法的，不來能行麽。”

他擡起頭，一雙平日裏總是帶笑的眸子，此時小心翼翼：“輕羅刀法威力無比，卻從未現世。所以，師父，徒兒請您下山，陪我打這一場，您看行嗎？”

“輕羅刀法。”林森羅一字一句念道，他垂下頭不知在想什麽，等擡起頭來，卻道：“你果然是不一樣了，我還在等……也罷，我會助你贏得逐旌大會。只是輕羅刀法，我都已經忘了。”

“忘了？”他臉上有一絲落寞的神色，旋即起身欲辭。“只要師父願意助我，師父有什麽要求，便盡管向我提。”

“哦？”林森羅的臉上，難得出現這樣半戲谑半冷酷的表情：“那我說，這些日子你便住在我這裏，你也願意？”

這約莫是他深思熟慮過的那句話罷。

輕琅眼神微動，臉上竟露出一絲抑制不住的笑意。他走過去環住他的腰，在他耳邊輕輕嘆氣：“森羅……”

他環他環的愈發緊。

這便又是從前的那個愛笑的輕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