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這次的旅游定在了我國的首都——北京!琴生向來只在電視上看到的神聖之都,沒想到這一次可以親眼目睹它的雄壯風采,更重要的是,可以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去,這是他一生最想做的事之一。他相信自己一定會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這一天,他準備着自己幾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加起來還沒有一袋裝滿的蘋果多,于是他選擇了用自己從高中背到大學的藍色背包裝下這些行李。這背包是琴生剛上高一的時候,媽媽給他親手做的,滿滿的儲存空間,再加上耐磨的質量。而且還按照琴生喜歡的風格特制作的,書包的側邊還縫着媽媽特意為琴生設計的獨特Q版頭像,琴生看着和自己有點像,對它愛不釋手,可以說是天下唯一的專屬書包。琴生也非常的珍惜它,常常背着它到處走,有一次學校舉行春游,琴生就是背着它去,回來的時候書包裝滿了一些奇特的石頭和昆蟲,媽媽常常笑着說:
“這還真的是你的百寶袋啊。”
收拾完琴生就跑去火車站等他們,發現才11點,提早了1個多小時,他就抱着書包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你真的是在哪裏都能睡呢,怎麽沒有一點防備的心,可是會吃大虧的。”鄭弦拍了拍琴生的肩旁說道,“快點醒來啦,我們要出發啦,瞌睡蟲。”
聽見鄭弦的叫喚琴生立刻醒來,揉了揉睡眼,帶着困意的他看着他們三個都圍在身邊,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們走吧。”
或許是因為剛剛睡飽了,一路上琴生一直精神抖擻,看着車窗外遼闊的平原和整齊的布局,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一直睜眼看着那些從未有的景色,聽着火車輪轉動的聲音,好像想把這一切收入眼簾。其他人都睡下了,他還是睡不着,想着給媽媽發個短信,告訴她自己和朋友來到了北京,還想告訴她這個暑假經歷了好多不可思議的事,想把一切一切都向媽媽說。他将這些感受編了條信息,還附上了一張風景圖,最後還說等以後一定會親自帶上媽媽一起來旅游。琴生興奮的點了發送,沒過多久,媽媽就回信說:“哈哈,看見你現在在外面生活的生活很好,媽媽就很開心啦。不過媽媽還是要唠叨一句,出門在外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還有不要在外面睡着啦,一定不要睡,絕對不要睡,禁止睡覺!”
最後一句話直戳琴生,令他無力反駁。還記得小學的時候,在一次的班級出游過程中掉隊,和班上的同學分開,迷了路。冷靜的他一直相信着總會找到出路,結果往反方向越走越遠,直到累了為止他直接在一棵大樹下睡着了,琴生有一個一直改不了的毛病,就是一睡到飽,沒有人叫他可能都不會醒來。那時琴生才不到10歲,林韻接到老師的電話後,一直在那個地方不斷的喊叫他的名字,找了半天結果發現琴生還在熟睡,在晚點發現說不點就被大熊給叼去。為了不給媽媽擔心,琴生給自己的手機設置了一些鬧鐘,一旦睡着也會及時提醒自己。
第二天清晨,火車終于到了目的地,大家帶上行李出了擁擠的火車站,來到火車站前的廣場休息了會,廣場的周圍都是高聳的大樓,還有大面積的綠色植物,來來往往的給人一種不同的氣息,一口流利的北京腔調,讓人感覺時不時就能唱出一兩句京戲來。這兒的老人健步如飛,提着籃子帶着孫子,到處逛着大街。對面的街頭還有一個藝人在賣唱,歌詞裏充滿着鄉愁。每一個能到這兒的外地人有三種,第一種就是像琴生等人一樣來觀賞北京的游客,第二種是為了謀求生活的打工仔,第三種就是為堅持自己的理想而來這兒闖出自己的天地的北漂客。每個路過北京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原因,但是每個從北京走出去的人一定是坦蕩的。
為了能夠在早晨目睹□□升國旗的樣子,鄭垣特意選擇了裏□□最近的旅館。□□是北京最中心的地方,圍繞着這個中心點,城市的層次按環來劃分,每一環都有自己獨特的景色。我國最著名的兩所大學清華北大正是在4環到5環之間,不少的名人都是出自于這兒,可以說是我國的學者搖籃。
琴生一行人在放好自己的行李後就迫不及待的來到了今天第一個旅游的景點——□□。過了安檢他們順着地下通道穿過了馬路來到了□□前的道路上,再沿着旁邊的花圃直走,到達正門前的小橋擡頭便是□□的頭像,頭像環繞的是氣勢磅礴的紅色圍牆。激動的琴生像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孩。
“我們可以在這邊拍照嗎?”
“當然,來我給你單獨拍張。”鄭弦高興地說。
“好,麻煩了。”
鄭弦聽見琴生對自己客氣的語言,感覺自己還是沒有被他看成朋友,就嘟着嘴說,“我們都是朋友了,不要再對我說麻煩啦。”
Advertisement
琴生意識到自己确實有點太過于拘謹了,于是微微點了下頭。他往後看了看主席的端詳的面容,想着在□□前低頭駝背的是對他的不敬,所以站得老筆直了。鄭弦看着照片裏的琴生忍不住為他的老實樣哈哈大笑,“琴生,你太逗了。”
琴生帶着疑惑的臉看着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笑的事。
夏天的太陽還是很曬的,特別是中午,如果一直在太陽底下估計沒有人不會中暑。這個時候的鄭垣和薛緣正好買完帽子回來,每人一頂帽子,其中有一把跟傘一樣的彩色帽子被鄭弦看上。
“這個比較适合我。”
“這是我的,你戴太風騷了。”鄭弦的請求瞬間被薛緣用刻薄的話語拒絕了。
“沒想到你的口味跟我一樣風騷。”
“不,你更勝一籌。”
琴生看着他們彼此的幽默對話笑着說,“哈哈,你們的感情真好。”
他們買完門票走進午門,仿佛進到了另一個世界,看着各種當年普通百姓無法看見的宏偉殿門,還有幽深美麗的後花園,琴生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感覺,唯有感嘆手巧的古代匠人造就出這樣美麗的建築。他們坐在後花園的亭子裏,在粗壯的古老松樹的樹影之下。成片的草叢圍繞在亭子周邊,星星點點的花兒散落在其間。在他們的頭上是精美的木雕,刻的是幾條威嚴的飛龍,被中池塘折射的陽光照得閃閃發亮。
觀賞過故宮的美景後,我們又去了裝滿着國家的瑰寶的國家博物館,哪裏的貴重物品讓他們大飽眼福,不管是古代挖掘出的古老器物,還是近代的開國典禮的名畫,亦是外交收到的貴重禮物,它們都是我國最寶貴的情誼與精神。确實在觀賞的過程中發現了各種有趣的石雕,四人一起朝着石雕一起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并拍成照片,路過的行人看見他們的可疑笑容都繞過他們。
因為不想錯過任何景物的他們堅持徒步把一環走邊,精疲力盡的他們餓着肚子來到了王府井小吃街嘗遍了各色的美味小吃,其中有一個非常令人膽怯的小吃烤蠍子,三個男人看着鋒利的蠍尾都不敢嘗試。薛緣卻一點都不怕,而且非常好奇,鐵了心要買一串嘗嘗,在咬下半口時,覺得非常美味,想着給他們也嘗試下,當然知道他們都不會吃,所以想吓吓他們。薛緣拿着蠍子串湊近他們惡意地說:
“誰要來嘗一口美味蠍身啊?”
“你放心,我就算哪天窮的只剩吃土也不會嘗的。”鄭弦對薛緣擺出禁止靠近的姿勢。
薛緣漸漸靠近琴生,也想吓吓他,看着他呆萌的受驚表情。出乎意料的是,在薛緣拿着串串靠近他的嘴巴時,琴生将身體往前傾,一口把她吃剩的那一半咬去,不帶咬的一口氣吞了下去。吃的太快的他不小心噎着,不停地錘着胸口。這時的薛緣的臉頓時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一樣,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小聲的說:“好吧,看來我中毒了。”
不知不覺一天過去了,帶着疲憊又有點滿足的他們回到了預定的酒店休息。三個男人睡在一間雙人間裏,薛緣則是單獨一間。他們在酒店的走道分別後,各自回房間。
當天晚上,琴生問起了鄭弦他和薛緣的關系,鄭弦沉默片刻,遲緩地回答他:
“我不想對你有所隐瞞,怎麽說呢,我以前有想薛緣告白過。”
“啊?”琴生瞪大眼睛一臉吃驚。
“聽我說完,可能是在氣氛的推力下,原本和女朋友剛剛分別的我,找薛緣傾訴,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有一個能夠使我掏心掏肺的人,我漸漸的迷上了她的側臉,說了一堆連自己都羞愧的話後,強行吻了她的臉龐,結果招來一頓暴打,差點沒讓我去整容。”他接着說,“她告訴我‘你醒醒吧,你真正喜歡的人并不是我,不是所有朋友都能變成戀人,我只是你的朋友,不會再往前進一步了,要是你敢越界,你就永遠不要在找我傾訴了!’真的,我沒想到她會生那麽大的氣,後來我也漸漸明白了,我對她的情感只是向哥哥疼愛妹妹的感覺。我很慶幸她能将我打醒,這件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朋友是依靠的渡口,戀人是起伏不定的海浪,而自己則是乘風破浪的小舟,終究還是要回到大海。”
聽完鄭弦的毫不保留自述,琴生認為自己才是為愛蒙蔽了雙眼的罪犯,起先還想着如果他們相互喜歡的話,那自己要怎麽辦,該不該橫刀奪愛。最後顯然是琴生多疑了,但看着鄭弦的真誠的表情與自己黑暗的內心相比,心裏多了幾分罪惡感。知道後其實心裏是有點高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深知自己說什麽也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最後他回了一句簡短的話,“這樣啊,晚安。”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到床上,鄭垣早就起床去廁所梳洗,經過旁邊的床時以為鄭弦的被子絕對又掉地上,于是轉過頭來,他看見了床上的兩人還睡得很沉穩,很神奇,難得鄭弦的被子好好的蓋在身上。琴生想抱着枕頭一樣緊緊的連同被子一并把鄭弦抱着,雙手雙腳都搭在鄭弦的身上,嘴都快吃到他的頭發了,虧鄭弦不感到熱,還睡的很香。看見着場景,鄭垣微笑着輕聲的說到:
“真像兩兄弟。”
這一天的目标地點是北京的歡樂谷!琴生從小在電視上看到游樂園的娛樂節目,一直想着自己哪天也能去玩,還拉着媽媽執意要一起去,但是在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別說游樂場了,連廣場都只是很小的一塊地,媽媽看着琴生羨慕的表情露出了無奈的微笑說:“等琴生長大了,個子超過媽媽,就會帶你去玩。”琴生顯然不知道這是哄騙小孩的話,即使不喜歡純牛奶的苦味,任然一個勁地喝起了純牛奶,也因此長高了不少,就是沒長肉,和他媽媽一樣瘦。逐漸長大的琴生也漸漸明白了自己家裏的境況,為了不給媽媽增加壓力,從不會提任何任性的要求。
一進大門,一處處的假山真石頭,穿着布偶裝的人在孩子面前擺弄着有趣的姿勢,還有高聳的刺激游戲設施,一切像童話般的場景,深深的吸引着三人的目光,他們第一個計劃做一次過山車,看着前面長得像條龍的隊伍,還是下定決心排在了最後。眼看着一波波的人坐上了過山車從山洞飛馳而出,他們都是興奮不已的。直到輪到他們,愛冒險享受刺激的鄭弦和薛緣二人組馬上搶了第一排的座位,而琴生和鄭垣則是坐在他們後面。
琴生雖然想跟薛緣一起坐第一排,卻對未知的刺激有些恐懼,所以選擇和鄭垣一起坐在一排,通過大人來找到自己的安全感。出發前看見鄭垣對自己的微笑地說:“要是怕的話閉上雙眼,還有我在你身邊。”
他第一次感受到像父親一樣的愛,是他這麽多年一直想尋求的一種丢失的情感。小時候,常常問媽媽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媽,爸的臉是方的還是圓的,身體是不是想健美的人那樣有肌肉,還有他是不是非常非常愛媽媽?”媽媽聽見他這些問題一般都是以幽默的語言帶過,但最後總彙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笑容,那種沒有任何怨言的表情。
幾年前的一場地震引起的煤氣爆炸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燒毀了,琴生只能通過自己幼年模糊的記憶來回憶爸爸的溫柔。有幾次在夢裏清晰地看到爸爸的模樣,但一醒來就忘記了自己做過的夢境。或許是心裏的渴望,他有一瞬間感覺鄭垣似乎是自己爸爸的轉世。這是他一廂情願的猜測,要是有爸爸,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呢?
過山車開始緩緩地滑動着,穿出山洞,一幅一覽無遺的游樂園全景映入眼簾,片刻之後長長的過山車儲蓄好動力,下一秒砰的一聲以飛快的速度開始了這場刺激的視覺與觸覺的旅行,過山車按軌跡不停飛旋着,第一次感受到圓心力的作用。琴生這時已經不再感覺畏懼了,他睜開雙眼緊緊的握住手柄,有一種想大聲叫出來的沖動。
當過山車到達終點的時候,琴生第一個下車,伸展着身子,面朝他們笑着說:
“第一次做這麽刺激的事,我很高興能有着這麽一群到處游玩的朋友,謝謝你們。”
“不用客氣,反而能遇到你,才是我們最大的榮幸。”鄭垣同樣高興的說,他直視着琴生的臉龐,像是引力的作用,無法離開他的笑容,他看到了記憶中殘存的些許片段中那個人的影子,到底是誰呢?他反複地詢問自己。興許他是一時的起興想挖掘這個男孩的天賦,但一切沒有他所想的那麽簡單,任何的引力都是伴随着微小的波動。
逛遍歡樂谷後,他們駕車來到了中國最著名的景點——長城,□□曾說過一句令所有中國人都銘記在心的話,不到長城非好漢。人人都把他做為中國人特有的标志。他們開車到長城的入口,一路上看着蜿蜒的“長龍”,好奇心使他們發出驚嘆的聲音,待車行到停車點,三個興奮的小孩陸陸續續的下了車,往長城跑去,從小道登上長城,望着一片蒼茫的樹林,心潮澎湃。
他們起先興奮地不不斷往前跑着,他們看見身旁往回走的人個個都是上氣不接下氣得,為活蹦亂跳的自己稍稍感到那麽一絲絲的自豪。長城的道上非常得抖,就像在爬山一樣,要不是有扶手在,恐怕難以登上去。琴生在看着風景的同時,也一直在意着走在前面的薛緣,想更加接近她的時候,一陣人流湧來,只見薛緣差點倒過身來。
“小心!”
琴生立刻上前想将她扶起,由于慣性的作用,他們一同傾斜,琴生見勢将薛緣拉入自己的懷中,保護她免受撞牆的危險。最終如他所料腦袋磕碰在牆上,沒想到會這麽的疼,眼淚自動的充滿了他的眼眶,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他忍着疼痛,右手揉了揉後腦勺,若無其事地問薛緣,“沒有受傷吧。”
“嗯,沒有,謝謝你。”
聽見鄭弦在前面的叫喚,薛緣拉着琴生的手跑了過去。她小小的動作,頓時令琴生忘卻了疼痛,心裏暗暗自喜,想着果然愛要用疼痛換來的才會覺得甘甜。
“還在傻笑,我都看見了。”明明沒有表現出來,鄭弦卻似乎能看透他的內心。他偷偷的靠近琴生輕聲說道,“不過你的腦袋沒事吧,看你後腦勺都快腫成包了。”
“不會吧,哪裏?”
“這裏。”
“哪?”
“你的發旋下方,一塊大大的包!”
“噓!”琴生提醒他不要太大聲,“你幫我揉揉吧,确實怪疼的。”說完鄭弦将手掌輕放在琴生的頭上,慢而有力的揉着他的那塊包。這時薛緣和鄭垣聽見剛剛他們的聲音想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麽,機靈的鄭弦瞬間左手伸出靠在琴生的肩膀上,右手繼續揉着他的頭發,淡定的回答說:“沒事,看着琴生的頭發像綿羊一樣柔軟就忍不住摸了,哈哈,你們繼續走,不用管我們。”
天色有點暗沉,似乎快要下雨了,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了很遠,他們就地返回,這時的琴生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幹別的事了,只顧着原路返回,不停的喘着氣,臉頰也不斷的冒出汗來。自從高中以來琴生很少運動過,幾乎每天都是三點一線,在學校和家裏往返,因此體力也下降了不少,爬長城這座上,令他用完了所有的力氣,想着還有回去的那段路程,就感覺像快要睡着的自己有不得不做完面前空白的卷子。
眼看快要到原來的地點,琴生累的蹲在地上,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拉住我的手!只剩一段路,堅持走完吧。”鄭弦似乎感受不到疲憊的樣子,薛緣的體力也是出奇的強,早就等在了入口,讓琴生一下振奮起來,靠着鄭弦的牽引終于回到了車上。
“我可以提議件事嗎?”薛緣說。
“什麽?”
“我有的朋友他的爸爸在北京開了一家溫泉,暑假她到爸爸的溫泉館裏幫忙,正好就在這附近,所以她聯系我們一定要去他那玩玩,可以給我們免半價哦。”
“她邀請我們一起嗎?”
“嗯。”
“那好啊,正好也累了如果能泡泡溫泉緩解下疲勞感覺非常棒。你說呢?爸爸。”
“沒問題。”鄭垣把手搭在方向盤上,轉向鄭弦。“說到溫泉,有一年夏天,我和你媽媽到日本游玩的時候也去過一次呢,那時候還小,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鄭弦正在用雙手系着安全帶。“那個時候的記憶有點模糊了,還是有點印象。”
随即他們開車到達了薛緣說的那家朋友爸爸開的溫泉館,連接到大門前的地板是大大的鵝卵石組成,一塊一塊的擺的整整齊齊,小徑的兩旁是矮小的竹林,在玩外就是隔着模板的露天溫泉了,擡頭能清晰的看見蒸騰的白霧。站在門前的是一位氣質成熟的女人,她穿着灰色的工作服,露出服務式微笑。她盤起的頭發像個日本姑娘一樣,身高比薛緣還要在高一點,不過有一點令琴生注意的是她時不時地看着館裏的坐在藤椅上的男人年紀大概有40來歲,那個男人手中拿着報紙很悠閑的抽氣起了煙。
等到他們快到大門前時,那個女人才發現我們。她的笑容瞬間變得不在僵硬了,就像看到可以讓她放開心情開懷的人。
“薛緣!”她朝着薛緣招手。
“終于見到你啦!”薛緣上前握住她的雙手,高興的說。
“暑假的前一個月一直想找你聊聊天呢,我在這兒都快無聊死了。”
“我這不是特意來看你嗎。”
“先不說了,讓他們這麽站着也怪不好意思的,快點進來吧。”她說,要是沒有看見薛緣身後的人,可能要聊好一會。她的名字叫劉景馨,是薛緣小學到大學一直的好閨蜜,每次她們提及她們剛認識的時候,都以一句“那時特別逗。”來形容。景馨剛上小學時脾氣特別的倔強,經常霸占別人的東西,還不還給人家,弄哭了許多小朋友。那次她盯上了班上沉默的小女孩薛緣,想欺負她,于是天天纏着薛緣,寫字的時候強了她的筆,以為薛緣會哭,沒想到她直接用手沾着墨水在紙上寫起了大字,還拿着烏黑的雙手靠近景馨想要回鉛筆,吓得她跳起來跑了。但是景馨還是不放棄,接二連三的想捉弄她,沒想到薛緣次次都反過來吓唬她。
直到有一次,景馨被自己欺負的那個小男生的哥哥威脅時,路過的薛緣勇敢的跑上前替她解圍,辛虧那時杜梅看見自己的女兒不見立刻去找她,最後氣勢洶洶的把那個男孩的哥哥吓走了。看着還在哭的景馨,薛緣湊近她的耳朵悄悄地說,“一個人很容易被盯上的,要不,我們做朋友吧,兩個人就不會被欺負了。”她伸出柔軟的小手将坐在地上的景馨拉起,手牽手随媽媽一起回家。
“爸,我的朋友來玩了。”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站了起來,把剩下一半的煙往煙灰缸裏弄滅掉,“歡迎,很早就聽見馨兒說你們要來北京玩了,看你們的神色疲勞,是不是爬長城去了?”
“對啊,叔叔。”薛緣說。
“都進來把,我已經安排好你們的房間了。”他側過頭,彎着腰,擺出請進的姿勢。他們陸陸續續地往裏面走去,鄭垣是最後一個進過他的身旁,他擡起頭,餘光自己看了他一眼,頓時整個人僵住,神情變得格外的慌張。景馨看着自己的父親心神不寧,她發現以前他露出這種表情只有在那次家長會上,還有翻看以前的舊照片時才有的。
在景馨的眼裏,父親是一個非常偉大的抗災救援的軍人,當年在那場地震中,父親拼死救了不少人,還得到國家頒發的“人民英雄”的稱號,他在每次的救援後都會很興奮的向女兒講述自己的英勇事跡,他告誡自己的女兒,人有一點和動物不同的地方就是在于,人有着一顆憐憫博愛的心,即使是和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陌生人,只要陷入危險,第一個想的是怎樣救助他們,最後換來他們一個真心的微笑就覺得很滿足。
受到父親影響的她也變得有正義感,她崇拜着自己的父親,打從心裏的尊敬。只有一次例外,那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救援,就是在18年前的震驚全國的大地震,他同樣奮不顧身地前去災區救援,那時每救出一些人,在身旁的記者就為他和那些被救的人拍照,最後還做成一個相冊送給父親。但不知道為什麽,那一次回來,她的父親什麽也沒有說,只是一臉懊悔的看着她,嘴唇還在顫抖着。
“爸爸以後不會在做救援的事了。”
“為什麽?”
“我違背了自己。”只是一句簡短的話語,對她來說确實深奧的語言。後來父親為了能讓自己放松就來到北京開了一家溫泉館,看着客人泡完後出來的表情,他心裏有些緩和。不管怎麽樣他依然以他人的笑容做為自己生活的動力,在他女兒的眼中,他永遠是偉大的。為了探究到底是什麽改變了爸爸,她曾做了不少的調查,也發現了一些線索,只是缺少證人。一個個謎團一直在她心裏徘徊着。
景馨将他們帶到了更衣室前,将店裏提供的換洗衣服遞給他們後就離開,繼續回到大門前,再次露出專業的笑容等待着客人。
三個男人脫下衣服後,向露天溫泉奔去,鄭弦光着身子跳進了池中,濺起一陣陣的水花。向來單獨洗澡的琴生,一下子在一群人面前光着身子一,使他感到有點羞澀,于是用圍巾擋着□□蹑手蹑腳的走向溫泉,迅速地進到溫泉中。“不用這麽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讓我們來坦誠相待吧~”鄭弦說完一下把琴生的毛巾奪過來。
“鄭弦快點給我拿過來。”有點緊張的琴生按着鄭弦的肩膀想站起來搶那塊布,在濕潤的空氣中,琴生的左手從鄭弦的肩膀滑下,一直到鄭弦的正中央,第一次碰到別人的蛋蛋,那種有點像碰到皮球的感覺。吓得琴生後退幾步,尴尬不知所措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浮現,他立刻蹲下,将頭埋進水中。
“沒想到我們家琴生其實這麽的心急啊,我的第一次被男人觸碰那裏的感覺就這麽的沒了,你要怎麽負責?”鄭弦拍了拍琴生的頭,露出惡意的微笑。“我得去向薛緣告狀了。”
“你別說。”琴生擡起頭,水珠從他的眼角邊流下,無辜的看着鄭弦,“我不是故意的,況且你不會真的出賣我吧?”
“哈哈!”鄭弦看見他一臉懇求的表情,忍俊不禁地說,“但是你得答應一欠我一個人情,我就原諒你了。”
“好。”
夜晚,溫泉館寂寥無聲,人們都陷入美好夢境,竹林的葉子沙沙作響,溫泉的水依然流動着,身在房裏的人兒猶如身處幽靜的樹林一樣。這時的薛緣和景馨正躲在被窩裏聊着各種話題,這種興奮感令她們徹夜難眠。
“薛緣。”
“嗯?”
“我之前有跟你說過我爸爸的事吧?”
“對,你說他是你最敬佩的人。”
“是的,現在不會變,将來也不會。但是,我身為他的女兒卻一直無法解開他的心結,我感到非常的失敗。”景馨流露出悲傷的眼神看着薛緣,緩了緩沙啞的喉嚨說,“我想找到我爸爸辭職的原因。”
“我相信你會的。”
“在我這麽多年的調查中,我發現了一個令我爸爸感到畏懼的共同點。”
“是什麽?”薛緣驚奇的問道。
“我發現我爸爸在怕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是我爸在最後一次救援救出的人......”她停頓了片刻,“那個出現在當年合影照片上的人......就是鄭弦的爸爸。”
“什麽?”薛緣吃驚地說。
“對,我一直想問清原因,但是爸爸一直守口如瓶,生怕被人知曉什麽,但我知道如果再沒有解開困惑的話,我爸他會一直愧疚。所以我想通過鄭弦問起他爸爸的事,你能幫我嗎?”
“當然。”
“謝謝你,我的朋友。”
那晚景馨輾轉反側,老想着困擾爸爸的秘密,想着爸爸解開心結時的笑容。
翌日清晨,薛緣将琴生和鄭弦叫來把那件事跟他們說如實說了一遍,鄭弦驚訝道。
“什麽!?我都沒聽我爸說過還有這事,他竟然是被叔叔救回的。”
“噓,小聲點,我們正要調查這件事的□□。”薛緣捂着他的嘴巴,豎起食指,靠近嘴邊,輕聲說。
鄭弦把手拿下,“那我們要怎麽做?”
“像景馨所說的,如果發生了什麽事一定會留下證據,而他爸爸寫日記的習慣正是我們要找的證據。”
“日記在哪?”
“叔叔的書房,但是他一般都是鎖着的。”
“那怎麽辦?”
“沒事,景馨已經把她爸爸支開了,鑰匙就在櫃臺最下方的抽屜裏。”
說完,他們三個偷偷地拿着鑰匙溜進叔叔的書房。房間的擺設很簡單,一個大大的辦公書桌,周圍都是書櫃,書桌前招待客人的茶桌茶椅,光是從書桌右邊的古典式窗戶照射進來。桌上還有一個金色的花雕玉瓶,插滿的是各式各樣的鮮花,雜亂的味蕾散發着一種獨特的花香,這種香味令人懷念,回憶起以前的事。
聽景馨說他爸爸把重要的東西都放在一起,可能在書桌的某個地方。他們翻遍了所有的書桌兩旁的抽屜都沒有發現那本相冊和日記,只剩下中間那個鎖住的大抽屜,薛緣有記起景馨提到她的爸爸老了之後經常忘事,會重要的小物品放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已經過了十幾分鐘,還不知道叔叔什麽時候會回來,他們提心吊膽地繼續尋找着鑰匙,鄭弦把注意力放在了書櫃上,一個經常翻看的地方空出了一塊地方,他伸手摸到了一個盒子,打開盒子一看,是一把金黃的小鑰匙,他們興奮地嘗試打開中間的大抽屜,果然是這一把。
抽屜裏,表面食一些關于溫泉館營業的文件,往下翻發現一本破舊的相冊和一本厚厚的日記。
破舊的相冊個人感覺拿起來就會散架,鄭弦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着那個相冊,不停的翻閱着裏面的照片,都是以前災難的照片,老舊的照片裏展現的盡是一些無法令人直視的場面,裏面的背景是一片廢墟,地上滲有血跡,但是照片中的人卻是另一種風景,他們的眼中充滿着對生的期望,還有重獲生命的笑容。
翻閱的過程中,琴生也湊近頭看着。突然一張人物的舊照從相冊裏掉落了出來,一個女學生的照片,似乎有點眼熟,琴生撿起照片,仔細審視了一凡,大吃一驚,“這個不是我的媽媽嗎!?”
“琴生你過來看,這裏還有一張小片的報紙登的是尋人啓事,上面就是那個照片的人,等等,那個尋找的人很像我爸爸。”
“給我看一下!”琴生驚慌失措的拿過那張小片的報紙,一字一句看過去,發現這就是當年媽媽去尋求公安局時的照片,那尋人啓事的标題寫着“愛夫下落不明,請求廣大人員幫忙尋找!”下面就是自己的父親年輕時的模樣,在那個報紙地下的照片裏又看到自己的爸爸和鄭弦的母親還有叔叔站在一起的模樣,于是知曉了着背後的秘密,還有父親對媽媽的背叛,他含着淚水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那時是爸爸和媽媽的結婚紀念日,早在大學的兩人就熱戀上并生下了我,當初雙方的父母都極力反對這個荒謬的事,要要求把我打掉,畢竟當時的封建思想是不允許未婚先孕,認為這樣違背了道德。兩人執意不打,并且堅定地說,如果被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