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孟鶴眠昨晚睡了個好覺,居然難得的賴了一個小時的床。

等她下樓,溫舒窈早就出門打工去了。

院子裏的花都已經澆好,兔欄被打掃過,噴香松軟的蔥油餅扣在鍋裏,豆漿還殘留有餘溫。

不知道的還以為孟鶴眠請了個小管家。

每吃溫舒窈一頓飯,她就覺得自己欠下的人情越來越多。

但蔥油餅确實香,不知不覺間就啃完了一整張,只能自覺地履行承諾,幫溫舒窈看顧小兔子。

她端着豆漿來到兔欄前。

此時的太陽還不算烈,兔子們都在吃幹草、洗臉以及追逐打鬧。

孟鶴眠依次看過去,從中搜尋自己的目标。

然而每間栅欄都找了好幾遍,依舊無所獲。

為什麽沒看見昨天那只小面包?可能是躲進哪個角落裏了吧。

她有些遺憾地回到廚房,倒出面粉和糖重新練習和面。

這次沒有溫舒窈在旁邊指導,烘焙變得更難了一點。

把握不好加水的量,面團不是太水就是太幹,不會正确的發力方法,揉幾下就覺得手酸胳膊疼。

好在多次嘗試是有效果的,她終于在那小袋面粉用完前制作出了相對正常的紅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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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表皮完全不酥,餡料還特別膩,但孟鶴眠對今天的結果很滿意。

在她看來,答應了別人的事就要盡力去完成,比如給萬羨魚做藤花餅,又比如照顧溫舒窈的兔子。

中午孟鶴眠草草給自己下了碗醬油面,吃完又去花園裏晃悠了一圈。

她在兔欄裏放上新鮮的莴苣葉,耐心等在旁邊。

兔子們大多圍攏上來吃菜葉,吃得腮幫子鼓鼓、好不惬意。

但唯獨少了那只面包小兔,孟鶴眠皺眉,不會是又逃跑了吧?

紫藤花在風中簌簌搖曳,薔薇藤的枝葉間偶爾有突兀的花梗,仿佛是被什麽小動物偷偷吃掉了。

“咔擦——”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瞬間吸引了孟鶴眠的注意力。

“溫舒窈?”

她還以為溫舒窈提前下班了,可外面沒人回答,花園裏也靜悄悄。

她快步走過去,門關得好好的,果然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孟鶴眠疑惑地轉身,卻不想撞上了一張呆呆傻傻的小兔臉,黑溜溜的眼睛裏全是緊張。

四目相對,都愣了一兩秒。小兔耳朵一抖,終于反應過來了,邁開小短腿就想跑。

然而孟鶴眠手長腳長,三兩步就追了上去。

她這次沒有拎後頸皮,而是直接把整只兔抱起來,動作又快又準。

孟鶴眠撓撓小兔下巴:“為什麽你總能偷跑出來,是因為個子太小,籬笆間隙太大了嗎?”

有上次被抓的經驗,溫舒窈這次也直接放棄了掙紮,任由孟鶴眠撫摸。

反正摸下巴也挺舒服的,她生無可戀地扒着孟鶴眠的手臂,短暫的不想努力了。

然而下一秒,她被孟鶴眠抱進吃完的兔糧塑料袋裏,還挂在了兔欄旁的樹枝上。

不把自己送回去嗎?

溫舒窈焦急地踮起腳,從塑料袋上探出一個小腦袋,兩只耳朵并得筆直去聽孟鶴眠的動靜。

她看見孟鶴眠進了雜物間。

她的耳朵抖了抖,聽見孟鶴眠比去時更沉重的腳步。

她睜大眼睛,發現孟鶴眠一只手拎着鐵錘,另一只手拖着幾張薄木板。

孟鶴眠在空置的兔欄前蹲下,拿起木板在栅欄上比劃。

溫舒窈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梆梆梆——”

鐵錘敲釘子的聲音驟然響起,重重敲醒沉睡的心靈,所有小兔都被吓了一跳。

事實證明,孟鶴眠動手能力很強,鐵錘一揮一落,不到半小時就把栅欄改造成了密不透風的木桶。

別說小兔了,估計連只蟲子都鑽不出去。

她拍掉手裏的灰,将紙袋取下來,滿臉懵逼的小兔正對着自己的新家。

陽光有些刺眼了,孟鶴眠眯起眼睛:“感動嗎?”

溫舒窈呆若木兔,一動不敢動。

她一擡頭就望見那弧度優美的下颌線,薄紅色的唇,以及午後貓咪一樣,帶着慵懶與滿足的眼睛。

她好像看見她的嘴角翹起了一點,更像抓住獵物的貓。

孟鶴眠随手摸摸小兔頭,語調輕快:“這樣你就再不能逃走了。”

仿佛一陣涼風從背上竄過,每一根兔毛都豎起來了。

溫舒窈還沒理解這話裏的意思,本能就讓她擡頭,安撫性地舔了舔孟鶴眠的手指。

兔子舔人,既代表信任,也能幫自己舒緩緊張的心情。

可惜孟鶴眠不懂,她對養兔子一知半解,還以為這是在撒嬌。

兔欄裏的菜葉已經被啃得差不多了,就算放回去這只小兔也沒得吃。

孟鶴眠低頭思忖幾秒,心安理得地把小兔抱回了自己房間。

黑白灰構成的房間裏,唯有那張床格格不入,碎花床單小清新得有些刺眼。

這裏其實有孟鶴眠慣用的床單,但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沒把這套碎花換下。

溫舒窈剛被放到桌子上,瞬間竄到靠牆的桌角,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連爪子都埋進毛毛裏,試圖降低存在感。

玩夠了就會把自己放回去吧?

甫一坐到書桌前,孟鶴眠又恢複到面無表情的狀态,好像剛才那懶散的模樣是錯覺。

她将一把新鮮的菜葉放到小兔面前,自己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噠噠噠”的敲鍵盤。

一排排複雜的代碼出現在屏幕裏,孟鶴眠目不轉睛,沒去管小兔在做什麽。

但她聽得見,小兔在角落裏咔擦咔擦的咬蔬菜,偶爾還能瞥見它拿爪子洗臉,迷迷糊糊地打哈欠。

她好像聽得見,細微的、有規律的呼吸,連房間裏都多了絲活氣。

最後一個空格敲下,孟鶴眠和小兔同時伸了個懶腰,然後再次四目相對。

溫舒窈:……

她謹慎地把爪子縮回去,假裝自己是小兔玩偶。

随後就見眼前人又輕輕笑了一下:“沒弄髒我的桌子,真乖。”

這一次,小兔是真的愣住了,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孟鶴眠突然開口:“這是鼠标。”

她把鼠标丢開,轉而把兔子抱過來。

整只手覆上去,剛好能遮住它的身體,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她繼續道:“這是兔标。”

皮毛光滑、身體柔軟,脾氣還特別好,随便揉弄都不會生氣

她撥了撥小兔的白尾巴,支着頭感嘆這良好的手感:“還是兔标好。”

溫舒窈:……?

孟鶴眠在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嗎!?

這人似乎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玩具,在小兔背上畫反複圈圈,将兔毛理順又揉亂。

如此翻來覆去幾分鐘,小兔趴得越來越低,耳朵都在顫。

它好像終于忍無可忍,小短腿用力一蹬,逃脫了孟鶴眠的魔爪。

“這是怎麽了?”孟鶴眠見它顫抖得厲害,連兔眸都透着恍惚。

軟綿綿的像朵雲,一扶起來就趴。

“玩累了嗎?”大魔王難得大發慈悲,把小兔抱起來:“帶你回去。”

短短幾步路,被孟鶴眠抱在懷裏,貼着皮膚,溫舒窈卻感覺像過了好幾年。

她趴在孟鶴眠新修的兔欄裏,等人走遠了,好半天才緩過勁變成人形。

少女身量纖細,一襲簡單的白裙,卻半阖着眼低聲喘/息,眼尾泛着嬌俏的紅,平添一抹旖旎。

她心率遠超平常,像剛從水裏撈起來。

好糟糕。

她腿軟得連栅欄都跨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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