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愉快的露營放松時間很快結束,萬羨魚哭喪個臉繼續回去上班。
溫舒窈卻沒跟着孟鶴眠一起走,她打了招呼,要回一趟貓咖。
夏日炎熱,店門口的花都蔫蔫的,沒多少精神,一只三花貓躺在陰涼處睡大覺。
溫舒窈才推開門,就聽塗山袖懶洋洋道:“喲~看看這是誰來了?”
她搖着手裏的團扇,嘴角上挑:“你可算坦白了?”
白貓從高處跳下來,睜着那雙湛藍剔透的貓眼。
同時被兩個前輩盯着,溫舒窈心虛得很。她低頭,吓得尾巴毛都豎起來了。
“沒、還沒呢。”
前一秒還嬌嬌軟軟的狐貍瞬間變臉,團扇一滞,危險地眯起眼睛:“那你回來做什麽?”
溫舒窈摸出包裏的罐頭飛快地擺到白貓面前。
她仍不敢擡眼,只乖巧道:“給貓咪小姐上供。”
白貓歪頭,爪子按在罐頭上:“休想賄賂我喵。”
塗山袖輕哼一聲,擺出套青瓷茶具。
她還沒動,溫舒窈就主動接手過來,煮水、洗杯、投茶,一套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
嫩芽在杯中浮沉,不多時室內便已茶香四溢,清新怡人。
Advertisement
她将頭一杯端給塗山袖,後者輕呷了一口,又慢慢悠悠地執起團扇。
“我不是告訴過你讓人變倒黴的方法了嗎?說吧,這次來又是為什麽。”
塗山袖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始終見不得自己妖怪受欺負。
當初為了溫舒窈自斷百年修為,才從千萬人裏挑出個孟鶴眠。
溫舒窈一直把她和白貓當自家姐姐看,所以一旦有什麽事,總忍不住來尋求她們的意見。
她揪着衣擺,簡單地說了一下昨晚上發生的事,重點強調了孟鶴眠的渣爹。
塗山袖挑眉:“難怪,我說小兔子膽小了這麽多年,怎麽突然要咬人了。”
“真不是人喵,”白貓舉起爪子,彈出鋒利的爪子:“這樣吧,你讓孟鶴眠上供十袋小魚幹,我替她報仇喵。”
“沒事沒事。”
溫舒窈連忙擺手:“我自己來就好。”
這是她和孟鶴眠的事,總不能什麽都麻煩家裏人。
塗山袖又搖起團扇,上下打量了一遍溫舒窈。
“那你來找我們,難道還在糾結要不要坦白?”
她嗤笑出聲:“早知道當時我就該直接告訴孟鶴眠真相,你也用不着扭扭捏捏這麽久。”
溫舒窈急忙争辯:“我知道袖姐是為我着想,可是……”
可是她真的很怕孟鶴眠因為這,重新想起那些并不愉快的記憶。
過去就像一木刺,紮在孟鶴眠心裏。
傷口經年累月長出了血肉,可刺沒有取出來,外力一撞,便又會鑽心的疼。
所以她第一想到的辦法就是隐瞞。
塗山袖幽幽嘆氣,連帶着白貓也裝模作樣地跟着嘆。
溫舒窈坐在她們對面,不知所措,仿佛被審判了似的。
“傻兔子,小兔一個月一胎,可人類的孕期是十個月。哪怕兩者綜合一下,怎麽都得要四五個月吧。你這才多久?”
塗山袖親昵地點點溫舒窈的眉心:“沒有孕反只是你運氣好,你之後還會叼毛做窩——”
溫舒窈忽地打斷,認真解釋:“我不叼自己毛,我一般都是偷孟鶴眠的衣服。”
末了低頭,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她讓我随便拿。”
塗山袖:“……”
大意了,沒想到孟鶴眠這人看着老實,哄小姑娘的手段還挺豐富。
白貓掀起貓唇:“笑死我了喵。”
塗山袖十分無語,換了個說法:“好吧,你之後會偷更多孟鶴眠的衣服,會因為缺乏安全感而焦躁,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她補充道:“超級加倍的那種。”
溫舒窈想說話,又被她捂住嘴。
塗山袖神情嚴肅:“然後你的身體會為那不存在的兔崽做足準備,比如,尋求另一半的幫助,并且準備好它的口糧。”
溫舒窈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就不好了,什麽、什麽口糧?
她臉頰燒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捧起茶杯作掩飾。
然而塗山袖不依不饒:“你難道不知道做母親有多辛苦嗎?到時候可別疼得哭哦。”
溫舒窈騰地站起來,椅子與地板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別、別說了!”
“喵喵喵——”白貓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得停不下來。
貓咖裏靜了一瞬。
好半晌,見溫舒窈垂頭喪氣地坐下來,塗山袖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到那種地步,你還想瞞?你要怎麽瞞?”
溫舒窈眼裏有顯而易見的茫然,看起來呆呆的。
“可是,孟鶴眠會很愧疚,也有可能、會想遠離我。”
這句話換來的是兩聲音色不同,情緒卻一致的笑。
輕蔑且不屑。
塗山袖毫不掩飾自己話裏的諷刺:“愧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渣男們都會愧疚,然後呢?”
“我再說一遍,如果孟鶴眠因為這種事不能接受你,那她和那些渣男有什麽區別?”
溫舒窈又唰的一下站起來了,着急替孟鶴眠說話:“她不是那種人!”
“那你在擔心什麽喵?”
白貓圍着溫舒窈轉了一圈,抛下這句話就跳上貓抓板,繼續美滋滋地享受香辣小魚幹。
看起來并不打算再聽下去。
塗山袖伸手把企圖出頭的小兔按下去,不急不緩道:“一段感情裏,責任和妥協同樣重要。”
“你心裏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何必再來找我們求認同。”
她将團扇掩在面前,優雅地打了個哈欠,轉身款款離開。
只留下溫舒窈愣在原地,擰眉想了好久。
她很喜歡孟鶴眠。
但在那之前,她也同樣愛自己。
臨到晚上,溫舒窈才急匆匆地回了家。
她跟孟鶴眠打了個招呼,塞給她一塊在貓咖就做好的糖糕,轉頭就往花園裏跑。
今晚的月亮明亮且圓滿,特別适合舉行祭月儀式。
這就是塗山袖之前告訴她的,做壞事的方法。
妖族以月為尊,拜月修行,除了盛大的望舒節,多的是與月亮有關的術法。
祭月是其中最簡單的,很适合溫舒窈。
她摘下最鮮豔的紅月季,沾上點水。
又摸出手機,選擇一項“女童資助計劃”捐款,積攢功德,防止自身反噬。
随後找了個空地變回原形。
小兔向月亮獻上新鮮的月季花,和自己手制的甜糕。
她雙爪合十,虔誠地拜了拜:“望舒女神在上,吾願以此為祭,換孟鶴眠的爸爸流年不利、運交華蓋。”
如此拜三遍。
月季上似有光華閃過,眨眼間鮮嫩的花朵凋謝,糖糕碎成齑粉。
小兔開始刨土,将祭品埋起來,跳上去踩好幾下,确認土塊凝實。
随後又使勁甩耳朵,抖落身上的灰塵。
溫舒窈決定每個有月亮的晚上都拜拜,積少成多,遲早有一天能送渣爹進醫院。
而此時孟鶴眠站在陽臺上,手裏是半塊沒吃完的糖糕,正居高臨下地觀察那只拜月亮的小兔。
她不懂這是什麽儀式,只覺得好神秘。
也好可愛……
孟鶴眠又咬了口甜而不膩的糖糕,總算理解為什麽有人想用麻袋套小貓。
她現在也想用麻袋套小兔,把它丢進浴缸裏洗澡,順便從頭到尾揉一遍。
手感一定特別好。
就晃神了一分鐘,等她再看過去,花園裏的小兔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樓梯上噠噠的腳步聲。
孟鶴眠皺眉,為什麽今天這麽急?
去貓咖也是,回來也是,現在匆匆忙忙的跑上來,也不知道要找自己幹什麽。
“砰!”
房門陽臺的滑門被猛地拉開。
孟鶴眠回頭,正對上溫舒窈直勾勾的眼神。
她突然莫名地感到緊張。
只見溫舒窈深呼吸,雙手握拳地走到孟鶴眠面前。
孟鶴眠肩膀一緊,整個人都繃得大氣不敢出。
她見溫舒窈嘴唇翕動,表情是從未見過的正經。
“孟鶴眠,我假孕了。”
孟鶴眠沒反應過來:“……啊?”
于是溫舒窈更往前一步,眼睛瞬也不瞬地與孟鶴眠對視,一字一頓。
“你、摸、的。”
幾秒後,孟鶴眠拿糖糕的手一顫,仿佛所處的空間天翻地覆,而自己的聲音從天邊傳來。
“您要不先坐下?”
溫舒窈:您?
小兔:哦豁。